第八章 彩头
下午，靳松和蓁儿溜溜达达来到一家较大的茶馆，要了一壶好茶，悠然自得地品起茶来。
中间的一张桌上，两个人正在下棋，四五个人在一旁围观，靳松端着茶杯凑了过去。
下棋的两个人年纪挺大，看样子都是当地的高手，但这西北地区毕竟不如关中文化发达，棋下得好的人不多，靳松看了一会儿就看出了问题，其中一个身健硕的国字脸汉子表面上布局宏大、攻势逼人，但子力之间配合松散，一旦被对方找到破绽便不可收拾。反观对手的棋看似没有什么凌厉的招法，却下得很实惠，尽可能地抢占地盘。两个人的风格各异，一个大刀阔斧大杀大砍，一个稳扎稳打绵里藏针，一时间难分高下。
白方实地已经遥遥领先，如此终局便可稳操胜券。黑方见形势不利，孤注一掷围住白方一条大龙，以此一绝胜负。国字脸汉子连下了两手，对方陷入长考，国字脸汉子捋着胡须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几个旁观者十分着急，却不能支招，因为围棋属于高雅活动，卖呆儿的不能随便说话，见死不救方为君子。
蓁儿对围棋也略懂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嘛，琴棋书画是必修的课程，是大家闺秀的标志。她就不懂了，一个女孩家学学弹琴、写字、画画还可以，为什么非要学那机关算尽锱铢必较且充满着杀伐气的围棋呢？这是淑女该有的气质么？也许是天生不是淑女那块料，她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虽然也学了一些，终归皮毛而已，不得要领。
闲着无聊，继续练她的魔术，铜钱“当啷当啷”地掉在桌上。
十几招后，黑棋大龙被杀，中盘告负。
复盘的时候几个旁观者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大都认为这盘棋黑棋自始至终没有获胜机会，必输无疑。靳松摇了摇头，故意叹息一声：“唉——。”
国字脸汉子瞥见了靳松“无意间”的表情，语气很傲慢地问：“这位公子对这盘棋可有不同见解？”
“哦，不不，两位前辈都是高手，小人怎敢妄加评论。”靳松故作谦虚。
“诶，公子不要客气，纹枰论道讲究的是一个‘道’字，得道不分先后，故与年纪辈分无关。见公子器宇轩昂、仪态不凡，定有独特见解，老夫倒要讨教了。”国字脸汉子拱手致意。
一个富家子弟模样的人鄙视地看了看靳松：“你到底会还是不会？别忸忸怩怩的。”
另一个人附和道：“就是，不懂别装懂，哪路的神仙敢到这儿来装大尾巴狼，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几个旁观者见靳松是新面孔，群起而攻之。
靳松继续以退为进，拱手道：“各位前辈，晚生无意冒犯，只是想起了自家的烦心事无意间叹息一声，让大家误会了，实在对不起，抱歉！抱歉！”
国字脸汉子摆手道：“也罢，也罢，外人到此不过是些来捐监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之辈，就别差强人意了。”
“就是。”众人一起向靳松投来鄙视的目光。
蓁儿不解，心想，这家伙没事找抽啊？
靳松不嗔不恼，微笑道：“捐监倒是不假，但是否‘不学无术’也未可知。”
国字脸汉子又补了一刀：“你若能解此局，老夫愿赔上二两银子。”
富家子弟跟着起哄：“我再加二两！”
众人一起起哄：“好！好！”
靳松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借坡下驴：“既然各位如此抬爱，晚生也不得不献丑了，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先别，”富家子弟拦住靳松，“你赢了我们赔银子，你输了怎么办？”
众人异口同声：“对呀，输了怎么办？”
靳松不慌不忙地打开折扇：“看见没有？这是刘墉刘大人的亲笔题字，至少值二十两银子，输了愿将其奉上。”
几个人探头观瞧，上面果然有石庵（刘墉的字）的印鉴和落款，惊叹不已。那时候造假之风尚未盛行，世上流传的文人的墨宝基本上都是真的，谁要是拿了个假的招摇过市会被人笑话死。
国字脸汉子看了看扇子，上面画着“必修忠义，志在齐仁”八个大字，笔力雄劲，丰泽厚实。他捋了捋胡须，感慨道：“刘墉的字可是很难得呀，公子将它作为赌注可有暴殄天物之嫌了。”
靳松态度谦恭：“前辈言之有理，只是晚生今天出来匆忙，身上未带银两，此乃权宜之计。不过，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晚生也不敢口出狂言。”
“哦？既如此，请不吝赐教。”
众人疑惑地看着靳松。
靳松指点棋盘从容道来：“依晚生只见，黑棋自始至终都局面领先，优势明显……”
国字脸汉子很不服气：“那有什么用？优势不等于胜势，胜负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优势不等于胜势，但如果处理得当，这盘棋优势完全可以转化成胜势。”靳松把棋子一个不差地摆成刚才的图形，说：“这里可以制造一个‘劫’……”
富家子弟很不屑：“这‘劫’打不赢，大龙还是死，有什么用？”
“……这个‘劫’是打不赢，但是通过打劫可以吃掉角上五子，来一个转换，即可抵消大龙的损失，黑棋小胜四分之一子。”
四分之一子？怎么会计算得如此精确？众人瞠目结舌，对靳松刮目相看。
“……刚才前辈说了，胜负才是最重要的，取胜即可，胜多少并不重要。”
国字脸汉子掏出二两银子：“公子赢了，请收下银子。”
富家子弟也很不情愿地掏出银子，放在桌上。
靳松看了看银子，微微一笑：“此局晚生只是下来几招而已，不能作数。”
蓁儿剜了靳松一眼，意思说赢了为什么不要？靳松假装看不见。
国字脸汉子站起来两手抱拳：“公子果然有胸怀，老夫请公子手谈一局如何？”
靳松又故作谦虚：“前辈行棋构思宏大、极有气魄，功力十分了得，晚生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诶，”国字脸汉子不高兴，“谦虚过头就虚伪了，我们下棋人就希望棋逢对手，请公子不吝指教。”
众人跟着起哄：“来一局，来一局。”
靳松假意推脱一番，只好在棋盘前坐下来，拱手致意：“前辈承让。”
国字脸汉子问：“公子，此局愿出多少彩头？”
靳松和颜悦色道：“胜了分文不取，输了以此扇相赠，如何？”
众人又是一愣：哪有这么设彩头的？这不比骂人还难听吗？
国字脸汉子脸色很难看：“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下棋有胜负，输赢有彩头，此乃天经地义，你怎敢藐视规矩？”
靳松急忙起身致歉：“前辈误会了，误会了。前辈刚才说过，纹枰论道讲究的是一个‘道’字，围棋之妙妙在能够开启心智、洞察世事，正所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胜负固然重要，但若能超然胜负之外去体会其中的妙味，那边是更高的境界了，您说是不是？我不想因为阿堵物扰乱了心境，所以才胜而不取，请问这何错之有啊？”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高的境界，真是相形见绌。
废话少说，还是棋盘上见。
国字脸汉子当仁不让执白先行，靳松执黒随后，两人分别在星位上下了四颗座子，摆开阵势，厮杀起来。
见靳松上阵，蓁儿收起铜钱过来观战，暗中为他站脚助威。
国字脸汉子仍然是一贯作风下得虎虎生风，把棋子拍得“啪啪”作响，靳松则不疾不徐沉着应对，双方都落子飞快，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手。棋至中盘，双方未分高下，旁观者见仁见智，神情不一，有人认为白棋好，有人觉得黑棋也不赖。就在这时候，靳松来了一个诱敌深入之计，把左上角的几个字弃之不顾，白棋见有机可乘，便对这几个子发起猛攻，欲一举歼灭。靳松假装应对了几手，几个黑子仍未逃脱厄运，束手就擒。与此同时，靳松在白棋的外围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在中腹围出一块数目可观的大空，收益远大于被吃的几个子，占了大便宜了。
国字脸汉子也不示弱，急忙投子打入，却被靳松聚而歼之，胜负已定，老人推枰认负。
众人愕然，排在县城前三名的高手被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毛头小子打败，爆了一个大大的冷门！
国字脸汉子盯着棋盘许久没动，还没想通自己是怎么输的，自己吃对方的子比对方吃自己的多，而棋却输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顶级的高手啊！
靳松拱手致歉：“前辈，晚生多有得罪，请多包涵。告辞了。蓁儿，走。”
靳松和蓁儿走到门口，那个富家子弟追上来问：“公子明日还来吗？”
靳松故作不解：“哦？有何吩咐？”
富家子弟说：“我们想请您和蔽县的另一位高手切磋切磋，如何？”
靳松满不在乎地说：“哦，可以，最好把你们的高手都请来让我领教领教。”
看着靳松走远，富家子弟愤愤不平：“大胆狂生！明天你死定了！”
蓁儿自告奋勇要露一小手炒两个菜，庆贺靳松获胜。靳松很欣慰她能有这样的积极性，便放手让她去折腾，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蓁儿进来，低头垂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靳松浅浅一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靳大哥，我，我，把菜烧糊了……”
“哦？糊了好啊，我就爱吃胡巴菜。”
“真的？”蓁儿信以为真。
靳松来到外间，坐在桌旁，面前是两盘黑糊糊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菜。靳松用筷子夹起一口放在嘴里嚼了嚼，想咽下去，却没成功，这菜根本不能吃。他站起来，把两盘菜倒进了垃圾桶里，自己来到厨房重新做。
“我真蠢，”蓁儿两眼水汪汪的，嘟嘟着小嘴，“猪一样蠢。”
“你可别糟践猪了。”
“什么？”声音突然高八度。
靳松菊花一紧，屁股上挨了一脚。
“哎，我说靳公子，损人不带这么损的，合着我连个猪都不如？”蓁儿气得眼珠儿都要掉出来了。
“你以为呢？”
“吓……”蓁儿捡起一根柴火棍朝靳松就打，却被靳松一把夺过：“君子动口不动手，注意点淑女形象好不好。”
“还不是让你气的！”蓁儿攥着小拳头，怒目相向。
“好了，别闹了，开个玩笑，生那么大气干嘛，气大伤身。”
蓁儿自叹倒霉遇上这么个家伙，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以后有的气受了。
靳松窃喜，这丫头免疫力明显增强了。
中间的一张桌上，两个人正在下棋，四五个人在一旁围观，靳松端着茶杯凑了过去。
下棋的两个人年纪挺大，看样子都是当地的高手，但这西北地区毕竟不如关中文化发达，棋下得好的人不多，靳松看了一会儿就看出了问题，其中一个身健硕的国字脸汉子表面上布局宏大、攻势逼人，但子力之间配合松散，一旦被对方找到破绽便不可收拾。反观对手的棋看似没有什么凌厉的招法，却下得很实惠，尽可能地抢占地盘。两个人的风格各异，一个大刀阔斧大杀大砍，一个稳扎稳打绵里藏针，一时间难分高下。
白方实地已经遥遥领先，如此终局便可稳操胜券。黑方见形势不利，孤注一掷围住白方一条大龙，以此一绝胜负。国字脸汉子连下了两手，对方陷入长考，国字脸汉子捋着胡须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几个旁观者十分着急，却不能支招，因为围棋属于高雅活动，卖呆儿的不能随便说话，见死不救方为君子。
蓁儿对围棋也略懂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嘛，琴棋书画是必修的课程，是大家闺秀的标志。她就不懂了，一个女孩家学学弹琴、写字、画画还可以，为什么非要学那机关算尽锱铢必较且充满着杀伐气的围棋呢？这是淑女该有的气质么？也许是天生不是淑女那块料，她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虽然也学了一些，终归皮毛而已，不得要领。
闲着无聊，继续练她的魔术，铜钱“当啷当啷”地掉在桌上。
十几招后，黑棋大龙被杀，中盘告负。
复盘的时候几个旁观者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大都认为这盘棋黑棋自始至终没有获胜机会，必输无疑。靳松摇了摇头，故意叹息一声：“唉——。”
国字脸汉子瞥见了靳松“无意间”的表情，语气很傲慢地问：“这位公子对这盘棋可有不同见解？”
“哦，不不，两位前辈都是高手，小人怎敢妄加评论。”靳松故作谦虚。
“诶，公子不要客气，纹枰论道讲究的是一个‘道’字，得道不分先后，故与年纪辈分无关。见公子器宇轩昂、仪态不凡，定有独特见解，老夫倒要讨教了。”国字脸汉子拱手致意。
一个富家子弟模样的人鄙视地看了看靳松：“你到底会还是不会？别忸忸怩怩的。”
另一个人附和道：“就是，不懂别装懂，哪路的神仙敢到这儿来装大尾巴狼，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几个旁观者见靳松是新面孔，群起而攻之。
靳松继续以退为进，拱手道：“各位前辈，晚生无意冒犯，只是想起了自家的烦心事无意间叹息一声，让大家误会了，实在对不起，抱歉！抱歉！”
国字脸汉子摆手道：“也罢，也罢，外人到此不过是些来捐监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之辈，就别差强人意了。”
“就是。”众人一起向靳松投来鄙视的目光。
蓁儿不解，心想，这家伙没事找抽啊？
靳松不嗔不恼，微笑道：“捐监倒是不假，但是否‘不学无术’也未可知。”
国字脸汉子又补了一刀：“你若能解此局，老夫愿赔上二两银子。”
富家子弟跟着起哄：“我再加二两！”
众人一起起哄：“好！好！”
靳松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借坡下驴：“既然各位如此抬爱，晚生也不得不献丑了，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先别，”富家子弟拦住靳松，“你赢了我们赔银子，你输了怎么办？”
众人异口同声：“对呀，输了怎么办？”
靳松不慌不忙地打开折扇：“看见没有？这是刘墉刘大人的亲笔题字，至少值二十两银子，输了愿将其奉上。”
几个人探头观瞧，上面果然有石庵（刘墉的字）的印鉴和落款，惊叹不已。那时候造假之风尚未盛行，世上流传的文人的墨宝基本上都是真的，谁要是拿了个假的招摇过市会被人笑话死。
国字脸汉子看了看扇子，上面画着“必修忠义，志在齐仁”八个大字，笔力雄劲，丰泽厚实。他捋了捋胡须，感慨道：“刘墉的字可是很难得呀，公子将它作为赌注可有暴殄天物之嫌了。”
靳松态度谦恭：“前辈言之有理，只是晚生今天出来匆忙，身上未带银两，此乃权宜之计。不过，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晚生也不敢口出狂言。”
“哦？既如此，请不吝赐教。”
众人疑惑地看着靳松。
靳松指点棋盘从容道来：“依晚生只见，黑棋自始至终都局面领先，优势明显……”
国字脸汉子很不服气：“那有什么用？优势不等于胜势，胜负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优势不等于胜势，但如果处理得当，这盘棋优势完全可以转化成胜势。”靳松把棋子一个不差地摆成刚才的图形，说：“这里可以制造一个‘劫’……”
富家子弟很不屑：“这‘劫’打不赢，大龙还是死，有什么用？”
“……这个‘劫’是打不赢，但是通过打劫可以吃掉角上五子，来一个转换，即可抵消大龙的损失，黑棋小胜四分之一子。”
四分之一子？怎么会计算得如此精确？众人瞠目结舌，对靳松刮目相看。
“……刚才前辈说了，胜负才是最重要的，取胜即可，胜多少并不重要。”
国字脸汉子掏出二两银子：“公子赢了，请收下银子。”
富家子弟也很不情愿地掏出银子，放在桌上。
靳松看了看银子，微微一笑：“此局晚生只是下来几招而已，不能作数。”
蓁儿剜了靳松一眼，意思说赢了为什么不要？靳松假装看不见。
国字脸汉子站起来两手抱拳：“公子果然有胸怀，老夫请公子手谈一局如何？”
靳松又故作谦虚：“前辈行棋构思宏大、极有气魄，功力十分了得，晚生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诶，”国字脸汉子不高兴，“谦虚过头就虚伪了，我们下棋人就希望棋逢对手，请公子不吝指教。”
众人跟着起哄：“来一局，来一局。”
靳松假意推脱一番，只好在棋盘前坐下来，拱手致意：“前辈承让。”
国字脸汉子问：“公子，此局愿出多少彩头？”
靳松和颜悦色道：“胜了分文不取，输了以此扇相赠，如何？”
众人又是一愣：哪有这么设彩头的？这不比骂人还难听吗？
国字脸汉子脸色很难看：“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下棋有胜负，输赢有彩头，此乃天经地义，你怎敢藐视规矩？”
靳松急忙起身致歉：“前辈误会了，误会了。前辈刚才说过，纹枰论道讲究的是一个‘道’字，围棋之妙妙在能够开启心智、洞察世事，正所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胜负固然重要，但若能超然胜负之外去体会其中的妙味，那边是更高的境界了，您说是不是？我不想因为阿堵物扰乱了心境，所以才胜而不取，请问这何错之有啊？”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高的境界，真是相形见绌。
废话少说，还是棋盘上见。
国字脸汉子当仁不让执白先行，靳松执黒随后，两人分别在星位上下了四颗座子，摆开阵势，厮杀起来。
见靳松上阵，蓁儿收起铜钱过来观战，暗中为他站脚助威。
国字脸汉子仍然是一贯作风下得虎虎生风，把棋子拍得“啪啪”作响，靳松则不疾不徐沉着应对，双方都落子飞快，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手。棋至中盘，双方未分高下，旁观者见仁见智，神情不一，有人认为白棋好，有人觉得黑棋也不赖。就在这时候，靳松来了一个诱敌深入之计，把左上角的几个字弃之不顾，白棋见有机可乘，便对这几个子发起猛攻，欲一举歼灭。靳松假装应对了几手，几个黑子仍未逃脱厄运，束手就擒。与此同时，靳松在白棋的外围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在中腹围出一块数目可观的大空，收益远大于被吃的几个子，占了大便宜了。
国字脸汉子也不示弱，急忙投子打入，却被靳松聚而歼之，胜负已定，老人推枰认负。
众人愕然，排在县城前三名的高手被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毛头小子打败，爆了一个大大的冷门！
国字脸汉子盯着棋盘许久没动，还没想通自己是怎么输的，自己吃对方的子比对方吃自己的多，而棋却输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顶级的高手啊！
靳松拱手致歉：“前辈，晚生多有得罪，请多包涵。告辞了。蓁儿，走。”
靳松和蓁儿走到门口，那个富家子弟追上来问：“公子明日还来吗？”
靳松故作不解：“哦？有何吩咐？”
富家子弟说：“我们想请您和蔽县的另一位高手切磋切磋，如何？”
靳松满不在乎地说：“哦，可以，最好把你们的高手都请来让我领教领教。”
看着靳松走远，富家子弟愤愤不平：“大胆狂生！明天你死定了！”
蓁儿自告奋勇要露一小手炒两个菜，庆贺靳松获胜。靳松很欣慰她能有这样的积极性，便放手让她去折腾，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蓁儿进来，低头垂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靳松浅浅一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靳大哥，我，我，把菜烧糊了……”
“哦？糊了好啊，我就爱吃胡巴菜。”
“真的？”蓁儿信以为真。
靳松来到外间，坐在桌旁，面前是两盘黑糊糊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菜。靳松用筷子夹起一口放在嘴里嚼了嚼，想咽下去，却没成功，这菜根本不能吃。他站起来，把两盘菜倒进了垃圾桶里，自己来到厨房重新做。
“我真蠢，”蓁儿两眼水汪汪的，嘟嘟着小嘴，“猪一样蠢。”
“你可别糟践猪了。”
“什么？”声音突然高八度。
靳松菊花一紧，屁股上挨了一脚。
“哎，我说靳公子，损人不带这么损的，合着我连个猪都不如？”蓁儿气得眼珠儿都要掉出来了。
“你以为呢？”
“吓……”蓁儿捡起一根柴火棍朝靳松就打，却被靳松一把夺过：“君子动口不动手，注意点淑女形象好不好。”
“还不是让你气的！”蓁儿攥着小拳头，怒目相向。
“好了，别闹了，开个玩笑，生那么大气干嘛，气大伤身。”
蓁儿自叹倒霉遇上这么个家伙，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以后有的气受了。
靳松窃喜，这丫头免疫力明显增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