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新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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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进步的烦劳

    刘楚回到家,有些春风得意,摊在床上自顾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么快人生就迎来了大发展。

    就在这时,小蛮报告赵长典来访。刘楚闻言,立马亲自将赵长典迎进了门。

    “不知赵先生来访有何贵干。”

    赵长典笑咪咪的将刘楚发明纸张一事恭维了一番,甚至上升到我辈楷模的高度,随后话锋一转说:“恭喜恭喜,我赵长典跟随周令这么多年,如今也弄不到个一官半职,看来刘功曹真是后生可畏啊!”

    刘楚虽然得意,但也不至于忘形。突然想到赵长典应该就是周文最信任的幕僚,按理来说,这位置非他莫属,如今却给自己,必定另有文章。

    刘楚连忙收敛了一下表情,严肃的说到:“还望赵先生不吝赐教。”

    “地方官难做啊!”赵长典先是感叹了一句。接着说道:“刘功曹看这县府大大小小的吏员,可有一人不是大族子弟?

    “我?”刘楚白痴的说了一句。

    赵长典有点很铁不成钢,说到:“刘氏乃皇室宗族,不在此列。”

    “那就没有了。”

    “临江离朝廷远,豪族世家势力太强,周令也是无力发挥。本来这功曹之位是绝对轮不到足下的,但前些天老功曹黄家的黄胆被家族安排到郡上为官去了,那马家、蔡家一看此位空了出来,便都生出了想法,加上黄家并不肯让,想再上一个自家人。另外两家哪里肯同意,便一直耽搁了下来。后来周令便说,此位主理吏员诸事,不可长期悬缺,若三月底再推不出人,他就直接指派了。”

    刘楚眨巴眼说道:“意思是,周令拿我挡剑?”

    “是也不是,功曹之位岂是能随意许人的?周令既然有意提拔你,那你理应为主分忧。府中吏员诸事你且听我指挥去办,并不会太让你忧心。”赵长典的话说的很直白。

    刘楚深吸一口气,此刻他当然不能有半点退缩,随即跪直了身子,双手拱向县府方向表态说道:“定不负周令之望。”随后又拱向赵长典说道:“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那是自然,帮刘功曹同是为周令分忧,我岂能有半点推辞。更何况我俩也算是系出同门。”

    “哦?此话怎讲?”

    “哈哈!”赵长典笑着捻了捻胡须,轻松的说到:“都算是绿林出身了。”

    这招用的妙啊。刘楚暗自感叹,如果说用食主之禄,为主分忧的理由劝自己忠心与周文,那便是场面话。若是用到了曾属绿林的名义,那可是要将自己彻底绑到他的船上,甚至有离间自己与舅舅马家的嫌疑。当年绿林起义,席卷南郡,各豪族世家可是深受其害,虽说过去了许多年,但骨子里的仇视可是避免不了的。要不是当年刘秀当年被马家“慧眼识珠”后,主动断了与绿林故旧的联系,怕是在临江待不下去的。

    想到这里,刘楚觉得这句话目前是接不得的,但也不能直接反驳,显得自己太没诚意,便说道:“家父若在,知道曾经兄弟就在县中的话,一定会与先生把酒言欢的。”

    赵长典笑了笑,便又把话题转移开来,说道:“本来足下就任功曹,是要搬到县府居住的。但是为了方便活动,我已建议周令就让足下居住在北门里,方便交游各家。过些时候我会让人将府上扩建一番,配给吏员童仆,足下以后就在府上办公便好。”

    虽然鸡贼,但也算得上是出手大方,扩建府邸都好说,但是这随意塞过来几个吏员童仆却是不太好办。刘楚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今后日子长,自己可没工夫培养这些来路不明的人。

    想到这里,刘楚便略带为难的说道:“我这俸禄微薄……”

    赵长典估计已经猜出了刘楚的心思,便说道:“这吏员嘛,原本就是县上的定额,俸禄自然由周令出,人也都是刘功曹你能拿捏之人,这点你也放心,是我亲自挑选的;这童仆嘛,也不多,就一个乃是跟随周令多年之人,你自然用得上。若是实在舍不得八月的算赋,那就算周令借于你的。”

    “哪里哪里!就依赵先生所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楚再推三阻四说不定明天就要被他们牺牲掉。

    刘楚前脚才送走赵长典,后脚立马就有马氏族人来访。来人叫马奋,听起来臭臭的,算下来自己也得叫声舅舅,乃是临江马氏的名望之人。虽说以前和这个远房舅舅没什么交集,但如今人家亲自上门,刘楚还是热情的招待了一番。那马奋上门除了道贺之外,还请托了几件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人事调动之事,虽然言辞之间还算恭敬有理,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你小子也算是我马氏庇荫的,别不识抬举。说完甩头便离开了。

    这送走马奋后,蔡浩也摸了上门。开口先是赔了许多不是,算是打了预防针,随后便言道自己受族长所托,也塞来几件不可能的请托。不过好歹蔡浩拿自己当朋友,仔细的替自己开解,说是自己只是完成传话的任务,具体所说之事不用放在心上,他也会在家族中替自己说好话的。刘楚知道了蔡浩的态度后也便放松了下来,便将自己造纸之事说了一通,盼望蔡浩能投资跟自己合办造纸厂。蔡浩本来对工商之事多是鄙夷的态度,但架不住刘楚将其上升到了经学推广,以至于文化发展的高度。最后蔡浩一咬牙,当场表态愿意出资。

    蔡浩一走,最后一尊黄家的神便上门了。想来马家好歹来了个家中名望之人,蔡家不济也派了个当里长的子弟,到了这黄家,可是真正看不起人,派了个低级家仆,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也不进门,劈头连恭喜都不道,直接说道这功曹之位乃是他黄家赐予的,以后得看他黄家的脸色行事。也是说完便离开了。

    送走了这一群神后,刘楚再次瘫坐在卧榻上,仔细分析起自己的处境来。

    如今的临江算是四龙治水,宏观上看,自己属于县府指派的,背后站的是中央立场,这样一来,其余三家全都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不过微观上看,这三家之间都利益纠葛,自己又有本地人以及有马家这层关系在,还是有不少挪腾的余地的。

    想到这里,别的先不说,立马起床,连夜给外公以及舅舅马良修书一封,以期望他们能支持自己的工作。

    外公,也就是马家的大族长刘楚是没见过面的,倒是小舅舅马良一直以来都代表马家与自家走动,关系还算亲近,想必能帮的上忙。

    第二天一大早,刘楚来不及洗漱,便将信件送了出去,之后便来到县府找到赵长典,汇报昨晚的情况。

    看着刘楚为难的样子,赵长典笑了笑,说道:“看来刘功曹还是超出了周令的期望了。”

    “此话怎讲。”刘楚听赵长典这么一讲,心中便有了底。

    “刘功曹所说的这些为难之事,原本就不是你独自能说得上话的。这三家又岂能不知,不过是给刘功曹来个下马威罢了,也趁机给周令提个醒。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周令都会替你解决。说你超出周令的期望是因为本来周使君打算替你一次性摆平三家,却不曾想,你靠一己之力就摆平了一家半。”

    刘楚仔细顺着赵长典的思路仔细想了一会,便小心问道:“马家算是一家?那蔡家算半家?”

    “不错,马氏族长知道自家外孙被周令提拔,必然也会有所表示,而且你与他们亲缘在此,他们不会多为难你;而那蔡家嘛……我知道那蔡浩与族里早有就有些矛盾,某些事情上未必与族里一条心,你用心经营,他坚定的站到你这一边也未可知也!”说完,赵长典老神在在的捋了捋胡须。

    “那黄家怎么办?”刘楚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要知道临江势力最大黄家要是盯上自己,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个嘛,原本就不是冲你来的,周令一句话的事。周令好歹是朝廷钦命的县令,可不是庙里的偶像,听任三家胡来。”说完赵长典便示意刘楚不用太过担心,目前先去多多走访结交,日后有什么事,他自然会交代下来。

    有了赵长典的背书,刘楚的心也落下来了大半。刘楚想来暂时无事,不如回一趟老家,看看造纸的情况。

    刘楚才出府门,迎头和李都尉撞了个满怀。李都尉见状,一把拉起刘楚的手,说道:“纸呢?我的纸呢?”

    这么着急?刘楚心里暗叹。随即说道:“我真要回家取呢,昨日才做出了一些,今日不知能不能做得出来新的,这东西可是得废些时日的。”

    李都尉闻言,辩解道:“倒不是我心急,是为刘功曹你着急。”说到这里,李都尉停下来,拱起双手,先是到了贺,随后继续说道:“之前我答应与你,要将此物进贡与皇上的,但你那数量太少,我实在拿不出手。”

    还来真的。刘楚暗自叫苦,一来皇家买卖向来不好做;二来就算这东西真正获得皇帝的垂青,那势必要赏赐自己,若是赏赐钱财土地那还好说,倘若真把自己征调入长安,那自己心里就没底了。一个小小的临江县水都这么深,贸然进京的话,那可是自寻死路。

    刘楚想了想,便说道:“不急不急,我必定日夜加紧生产,只是这纸张原本不是我发明的,乃是家仆刘三桂发明的。”

    “那还不就是刘功曹你发明的……”

    “请一定分清清楚,乃刘三桂发明,他人之功岂敢冒认!”刘楚急切的说道。

    “嘿嘿。”李都尉不好意思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刘功曹真乃高风亮节之人,既然这样,不如……不如……”

    刘楚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便说道:“既然这样,李都尉将此功据为己有,我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那……那刘三桂……”

    “我家家仆,我不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刘楚干脆的说道。

    李都尉闻言,近乎感激涕零,一把拽起刘楚的手,飞奔到一旁的无人小巷当中。

    刘楚还在惶恐之际,只见李都尉俯身下拜,小声说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刘楚这才安了心,赶紧扶起李都尉,说道:“只是李都尉若真因此事发迹,可不要忘了今日临江的故人。”刘楚心里是有所盘算的,自己不是不想去长安发展,只是在那边毫无根基,一人单打独斗不成气候,倒不如先培养一条暗线,未来在朝中也好有奥援,这样自己再从容从地方走向朝堂,也顺心一些。特别是这次进贡纸张,对日后文化发展可是有着开天辟地的影响,对如今皇家看重的经学自然也有着重大的意义,这个李都尉搞不好就因此封侯了。

    李都尉再次表了一番自己不会忘恩负义之情,随后表示一定要参观一下生产过程。

    刘楚既然已经把功劳让于他人,就好人做到底,将这造纸之法一并送了出去,反正古代可没有生产专利这回事,而且时间长了,特别是皇帝真的推广起来,那自己这造纸术是肯定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