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休妾
贾珠见李纨的气色不好，又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也就明白了，这跪着的两个姑娘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只见那两个姑娘低着头，贾珠一时无法认出她们，只好心虚地假装没事儿一样，跟李纨招呼道：
“早啊，宫裁！忙着呢？怎么不让碧月喊我起床，我睡过头了，都这个点了。”
“我让碧月和素云带着兰哥儿出去玩了，就等着你睡醒后，由你来发落这两房你心爱的姬妾呢？”
李纨的话语冷静得令贾珠害怕。姬妾？贾珠大吃一惊，自己竟然还有两房姬妾？
李纨看到了贾珠的震惊，适时地对她们说道：
“你们都把头抬起来吧，让你们的珠大爷好好看看。四年不见了，你们的珠大爷都快记不得你们了。”
那两个姑娘抬起了头来，贾珠这才从身体的另一个灵魂记忆中，认出了她们。没错，她们就是贾珠昏迷之前纳的两房姬妾。
贾珠从记忆中获得了更多的信息。原来，贾珠进学之后，在读书学习上就松懈了不少，尤其是纳了两房姬妾后。
由于妻子李纨时常劝诫他，应该把时间和心思用在读书学习上，贾珠便故意疏远了李纨，更是一直沉迷这两房姬妾的美色之中，三人常常共处一室，夜夜笙歌。
正因如此，贾珠的身子渐渐亏损得厉害，最终一病不起，昏迷不醒了。病倒之后，这两房姬妾倒是开脱个干净，守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整天的不自在，求着大奶奶李纨把她们打发了，趁着年轻寻思着再找个人家嫁了。
并非李纨容不下她们，要是容不下早就打发了，哪还许得她们把贾珠吃了个精光，把身子都掏空。李纨深知，她们没有一个能守得住，便一咬牙一跺脚，都打发了。这样一来，没了臂膀，李纨一个人煎熬着，照顾病重的贾珠。
“你们现在倒知道回来了？所谓患难见真情，你们这时候回来是什么意思？”贾珠气急败坏地问道。
知道她们不敢说，李纨替她们回答道：“她们这是想回来，继续做你的爱妾呢！”
李纨的这语气不禁让贾珠毛骨悚然，他的好媳妇这是想试探他的良心和色心呢！贾珠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说道：
“宫裁，她们在我危难之时无情无义地一走了之，你我心里都明白，从那时起，她们就和我不再有一点的关系了。既然当初是你打发的，她们现在就仍然由你来处置。”
贾珠这么表态之后，那两个姬妾顿时慌了，哭诉道：
“大爷，您病倒的那些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那根本不是女人过的日子。”
“大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永远跟着你，再也不走了。”
……
听到两房姬妾的一番哭诉，贾珠不忍于耳，却又见李纨也跟着哭泣了起来。贾珠心里明白，他这些年昏迷不醒，虽然没死，但跟死了其实是没区别的。李纨形同寡妇，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贾府上下人人皆知。
秋尽冬初的时令，昼短夜长，而李执在白天却只能独自卧睡，对充耳盈目的红男绿女、美夫娇妻、男欢女爱、打情骂俏等等，尽量是无见无闻，以免触发自己的忧愁痛楚，平添无尽的烦恼哀怨。
李执虽居身富贵乡里、脂粉堆内、香娃群中，而自己却无胭粉。女为悦己者容，李纨虽青春貌美，却失去了搽脂抹粉的资格。
贾珠知道，红楼梦的世界背景虽然是架空的，但却是类似于明清朝代的封建社会。不比宋代没人拿程朱理学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当回事，现在的这帮文士将程朱理学当成仕途敲门砖来卖力鼓吹，各地无处不有贞节牌坊的奇观。
这四年来，在没有搬进大观园的时候，李纨的住处和王熙凤的住处仅一墙一院之隔。下人们穿夹道从李执后窗下过，隔着玻璃窗户，多是看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而越过西花墙，出西角门进人凤姐儿院中，却能见丫头们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偶尔还能听到一阵笑声从房传来，兴许是贾琏和王熙凤在嬉笑游戏呢！
贾珠想象得到，一边是孑然独居，落寞无聊的李纨，一边是纵情欢惧，白日宣浮的王熙凤。这就是他妻子李纨在他昏迷的这些年所过的日子。他的两房姬妾被这样的日子给吓跑了，但是李纨持之以恒地留了下来，并在她的细心照顾下，贾珠苏醒了过来。
就像岳父大人所说，这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妻子李纨的精诚摆在面前，贾珠又怎么可能再一次伤害她，于是掏心掏肺地对李纨说道：
“宫裁，你别和她们一起哭了，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辜负你的，今生今世，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别说是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婊子，就是仙女下凡来要嫁给我，我也无动于衷！”
李纨听了，这才笑道：“我的爷，你想得倒美，哪有什么仙女下凡来，就算来了也不可能会嫁给你。”
“好好好，是我想得美了，我只要你不伤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贾珠见李纨笑了，这才舒心了。
跪在地上的那两房姬妾哭得更厉害了。李纨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劝慰道：
“你们也别哭哭啼啼的了，趁着还年轻，赶紧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吧，争取当个明媒正娶的正房奶奶，别再给人当小妾了。”
说完，李纨转而对贾珠说道：
“我的爷，当初我仓促之下，把她们打发了，她们也没有拿到休书，要不你现在给她们每人写一份休书，给她们多说几句好话，让她们尽快能找个好人家，免生嫌隙。”
贾珠答应着，立即前往书房，准备笔墨，书写两份休书。然而，就在此时，突然闯进一个跛脚道人，一下抢过了贾珠手里的笔，咄咄逼人道：
“还我镜来，还我的宝物！”
“什么宝物？你是什么人？如何闯进这屋子来的？”贾珠一时诧异，接连问道。
“你早就认识我了！要不是我那宝物，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说的是那面镜子，风月宝鉴？哼！早就砸了！”
“那可不是什么镜子，砸不坏的，那不过是一本史书罢了，只能用烧！”跛足道人说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史书？什么史书？”贾珠不解地问道。
谁知，那跛足道人也不回应，转眼就溜进了贾珠的寝屋，当贾珠追着赶进寝屋时，那跛足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转而，那道人的声音又从厅房传来——
“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跟我走！”
贾珠听闻，立即向外面的厅房跑去，却见妻子李纨一个人坐在那目瞪口呆，那两房姬妾已经没了踪影。李纨说，她看见三缕青烟，随风飘散去了。
眼前的这个世界变得更加不可思议了。那道人刚才说，风月宝鉴不是镜子，而是一本史书？贾珠方才还感到莫名其妙，此时却还是悟出了一点头绪。
红楼梦有多个书名，风月宝鉴其实就是这本书一开头强调的别名。没错！风月宝鉴就是红楼梦，就是石头记！怪不得要毁镜子不是用摔也不是靠砸，而是架起火来烧！原因很简单，因为表象为镜子的风月宝鉴，不是真的镜子，而是以史为镜，是一本被比做镜子的史书！毁书自然是要焚才能毁得彻底，所以必须要架火来烧！
意识到这些，贾珠不禁觉得，红楼梦风花雪月的表象下面蕴藏着累累白骨的大恐怖。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青枫林，鬼魂飘来之处也。红楼梦是一场幻境，也是鬼域。一群游魂野鬼在此舞台上表演人间悲剧。
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等他们都是早已死去的红颜枯骨，他们不是人间的人，而是地狱的鬼。观众的眼睛所看到的其实都是梦中幻觉。多少冤魂啊！几乎没有好下场的，各种死法，年纪轻轻的全都死了，一个也剩不下，谁也跑不了，最后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红楼梦是鬼本，一个个风流艳鬼，痴情怨鬼的故事。红楼梦是真鬼本，鬼本是伪鬼本。何莉莉搞出的鬼本死得太利索了。真鬼本应该死得很艰辛，很抗拒，很痛苦，死得有曲折，有反复，有挣扎。
细细想来，红楼梦里的那哪是人呐！都是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黄土垄中，卿何薄命，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玉带林中挂，金簪埋雪里。一群已经死去不知道多长时间女鬼在大观园这个虚幻的天堂乐园和宁荣二府之间，整日飘来荡去，吟诗作赋，上演一幕幕悲剧。
突然想到，若果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最普遍的说法，薛宝钗就是鬼!是青面瘟神夜叉海鬼!
原著第一回，癞头和尚对跛足道人说：“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这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虽已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可见，贾宝玉出生之前，孽鬼已经下世，此鬼正是比贾宝玉、林黛玉年长的薛子薛宝钗，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贾珠。
只见那两个姑娘低着头，贾珠一时无法认出她们，只好心虚地假装没事儿一样，跟李纨招呼道：
“早啊，宫裁！忙着呢？怎么不让碧月喊我起床，我睡过头了，都这个点了。”
“我让碧月和素云带着兰哥儿出去玩了，就等着你睡醒后，由你来发落这两房你心爱的姬妾呢？”
李纨的话语冷静得令贾珠害怕。姬妾？贾珠大吃一惊，自己竟然还有两房姬妾？
李纨看到了贾珠的震惊，适时地对她们说道：
“你们都把头抬起来吧，让你们的珠大爷好好看看。四年不见了，你们的珠大爷都快记不得你们了。”
那两个姑娘抬起了头来，贾珠这才从身体的另一个灵魂记忆中，认出了她们。没错，她们就是贾珠昏迷之前纳的两房姬妾。
贾珠从记忆中获得了更多的信息。原来，贾珠进学之后，在读书学习上就松懈了不少，尤其是纳了两房姬妾后。
由于妻子李纨时常劝诫他，应该把时间和心思用在读书学习上，贾珠便故意疏远了李纨，更是一直沉迷这两房姬妾的美色之中，三人常常共处一室，夜夜笙歌。
正因如此，贾珠的身子渐渐亏损得厉害，最终一病不起，昏迷不醒了。病倒之后，这两房姬妾倒是开脱个干净，守着一个不省人事的人整天的不自在，求着大奶奶李纨把她们打发了，趁着年轻寻思着再找个人家嫁了。
并非李纨容不下她们，要是容不下早就打发了，哪还许得她们把贾珠吃了个精光，把身子都掏空。李纨深知，她们没有一个能守得住，便一咬牙一跺脚，都打发了。这样一来，没了臂膀，李纨一个人煎熬着，照顾病重的贾珠。
“你们现在倒知道回来了？所谓患难见真情，你们这时候回来是什么意思？”贾珠气急败坏地问道。
知道她们不敢说，李纨替她们回答道：“她们这是想回来，继续做你的爱妾呢！”
李纨的这语气不禁让贾珠毛骨悚然，他的好媳妇这是想试探他的良心和色心呢！贾珠自然是不会答应的，说道：
“宫裁，她们在我危难之时无情无义地一走了之，你我心里都明白，从那时起，她们就和我不再有一点的关系了。既然当初是你打发的，她们现在就仍然由你来处置。”
贾珠这么表态之后，那两个姬妾顿时慌了，哭诉道：
“大爷，您病倒的那些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那根本不是女人过的日子。”
“大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永远跟着你，再也不走了。”
……
听到两房姬妾的一番哭诉，贾珠不忍于耳，却又见李纨也跟着哭泣了起来。贾珠心里明白，他这些年昏迷不醒，虽然没死，但跟死了其实是没区别的。李纨形同寡妇，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贾府上下人人皆知。
秋尽冬初的时令，昼短夜长，而李执在白天却只能独自卧睡，对充耳盈目的红男绿女、美夫娇妻、男欢女爱、打情骂俏等等，尽量是无见无闻，以免触发自己的忧愁痛楚，平添无尽的烦恼哀怨。
李执虽居身富贵乡里、脂粉堆内、香娃群中，而自己却无胭粉。女为悦己者容，李纨虽青春貌美，却失去了搽脂抹粉的资格。
贾珠知道，红楼梦的世界背景虽然是架空的，但却是类似于明清朝代的封建社会。不比宋代没人拿程朱理学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当回事，现在的这帮文士将程朱理学当成仕途敲门砖来卖力鼓吹，各地无处不有贞节牌坊的奇观。
这四年来，在没有搬进大观园的时候，李纨的住处和王熙凤的住处仅一墙一院之隔。下人们穿夹道从李执后窗下过，隔着玻璃窗户，多是看见李纨在炕上歪着睡觉。而越过西花墙，出西角门进人凤姐儿院中，却能见丫头们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偶尔还能听到一阵笑声从房传来，兴许是贾琏和王熙凤在嬉笑游戏呢！
贾珠想象得到，一边是孑然独居，落寞无聊的李纨，一边是纵情欢惧，白日宣浮的王熙凤。这就是他妻子李纨在他昏迷的这些年所过的日子。他的两房姬妾被这样的日子给吓跑了，但是李纨持之以恒地留了下来，并在她的细心照顾下，贾珠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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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裁，你别和她们一起哭了，我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辜负你的，今生今世，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别说是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婊子，就是仙女下凡来要嫁给我，我也无动于衷！”
李纨听了，这才笑道：“我的爷，你想得倒美，哪有什么仙女下凡来，就算来了也不可能会嫁给你。”
“好好好，是我想得美了，我只要你不伤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贾珠见李纨笑了，这才舒心了。
跪在地上的那两房姬妾哭得更厉害了。李纨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劝慰道：
“你们也别哭哭啼啼的了，趁着还年轻，赶紧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吧，争取当个明媒正娶的正房奶奶，别再给人当小妾了。”
说完，李纨转而对贾珠说道：
“我的爷，当初我仓促之下，把她们打发了，她们也没有拿到休书，要不你现在给她们每人写一份休书，给她们多说几句好话，让她们尽快能找个好人家，免生嫌隙。”
贾珠答应着，立即前往书房，准备笔墨，书写两份休书。然而，就在此时，突然闯进一个跛脚道人，一下抢过了贾珠手里的笔，咄咄逼人道：
“还我镜来，还我的宝物！”
“什么宝物？你是什么人？如何闯进这屋子来的？”贾珠一时诧异，接连问道。
“你早就认识我了！要不是我那宝物，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说的是那面镜子，风月宝鉴？哼！早就砸了！”
“那可不是什么镜子，砸不坏的，那不过是一本史书罢了，只能用烧！”跛足道人说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史书？什么史书？”贾珠不解地问道。
谁知，那跛足道人也不回应，转眼就溜进了贾珠的寝屋，当贾珠追着赶进寝屋时，那跛足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转而，那道人的声音又从厅房传来——
“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跟我走！”
贾珠听闻，立即向外面的厅房跑去，却见妻子李纨一个人坐在那目瞪口呆，那两房姬妾已经没了踪影。李纨说，她看见三缕青烟，随风飘散去了。
眼前的这个世界变得更加不可思议了。那道人刚才说，风月宝鉴不是镜子，而是一本史书？贾珠方才还感到莫名其妙，此时却还是悟出了一点头绪。
红楼梦有多个书名，风月宝鉴其实就是这本书一开头强调的别名。没错！风月宝鉴就是红楼梦，就是石头记！怪不得要毁镜子不是用摔也不是靠砸，而是架起火来烧！原因很简单，因为表象为镜子的风月宝鉴，不是真的镜子，而是以史为镜，是一本被比做镜子的史书！毁书自然是要焚才能毁得彻底，所以必须要架火来烧！
意识到这些，贾珠不禁觉得，红楼梦风花雪月的表象下面蕴藏着累累白骨的大恐怖。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青枫林，鬼魂飘来之处也。红楼梦是一场幻境，也是鬼域。一群游魂野鬼在此舞台上表演人间悲剧。
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等他们都是早已死去的红颜枯骨，他们不是人间的人，而是地狱的鬼。观众的眼睛所看到的其实都是梦中幻觉。多少冤魂啊！几乎没有好下场的，各种死法，年纪轻轻的全都死了，一个也剩不下，谁也跑不了，最后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红楼梦是鬼本，一个个风流艳鬼，痴情怨鬼的故事。红楼梦是真鬼本，鬼本是伪鬼本。何莉莉搞出的鬼本死得太利索了。真鬼本应该死得很艰辛，很抗拒，很痛苦，死得有曲折，有反复，有挣扎。
细细想来，红楼梦里的那哪是人呐！都是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黄土垄中，卿何薄命，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玉带林中挂，金簪埋雪里。一群已经死去不知道多长时间女鬼在大观园这个虚幻的天堂乐园和宁荣二府之间，整日飘来荡去，吟诗作赋，上演一幕幕悲剧。
突然想到，若果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最普遍的说法，薛宝钗就是鬼!是青面瘟神夜叉海鬼!
原著第一回，癞头和尚对跛足道人说：“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宫中，将这蠢物交割清楚。待这一干风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虽已有一半落尘，然犹未全集”。可见，贾宝玉出生之前，孽鬼已经下世，此鬼正是比贾宝玉、林黛玉年长的薛子薛宝钗，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贾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