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尺青锋
程念衣两日后来到了忘忧阁所在的甘棠城，不知何故，白玉霜持双蝶玉寻到他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不胫而走，这会儿，他的目标忘忧阁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自然甘棠城更不会例外。程念衣倒也不在乎这些，只是换下了青衫，着一身黑衣入城。
他原本以为如今的甘棠城应该戒备森严，却不料盘查稀松，不过城中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程念衣悠悠然入了城，却没去城中的羽楼。羽楼与止戈楼不同，他只为组织内部的刺客提供庇护，当然也提供情报，很多刺客杀手做完任务能够全身而退，羽楼功不可没。只不过羽楼名为楼，其实谁也不知晓羽楼所展现的外在形态，可能是那人来人往的客栈，也可能是寻常百姓人家，也可能是颠鸾倒凤的青楼妓院，也可能是某个达官显贵的府邸.....，由此可见，组织盘根错觉，势力之盛。想要知道羽楼位置，极其繁琐，组织为了防范羽楼暴露，就连自己的刺客出入羽楼都是睡着进，睡着出。从没有一位刺客能准确说出一间羽楼的位置。程念衣年轻时嫌此间过程太过麻烦，再加上自己接任务都只讲究随心所欲，从来都是一人领任务而去，再一人提头颅而回，羽楼他从未进出过一回。无知道人向他提起羽楼可以行方便时，他并未理会，只当道人担心自己这些年不曾出入组织，提些意见罢了。
程念衣在城中兜兜转转，寻了个可以瞥见忘忧阁的客栈二楼靠窗位置，点了两三个小菜。又点了壶小酒，只是吃得慢，悠闲的靠着窗棂吹着和煦的微风，望着远方。
按照止戈楼给出的情报，忘忧阁是这几年才死灰复燃的势力，原本只是在甘棠城偏居一隅，近几年不断扩张壮大，吞并了城中的多半势力，一家独大，圈了城中大半的甘棠湖，大兴土木，才有如今那“半城烟雨在忘忧”的忘忧阁。
至于忘忧阁的阁主白慕青，资料中提道的不多，只说她原本不行白，只是上一任阁主的丫鬟，之后忘忧阁的少阁主白玉霜不愿接手忘忧阁这个烂摊子，才不知为何交到了现在的白慕青手中。白慕青手腕了得，不仅整顿了忘忧阁内部，更是对外启用联盟、利诱、甚至暗杀等手段对付甘棠城的其他势力，与资料一同的还有忘忧阁在组织中的几次暗杀悬赏任务，对象时间地点都记录详细。
程念衣再见到那张附带的白慕青肖像时，莫名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没有在意，只是感叹了声：“女人啊。”
二楼另有一桌客人正在把酒言欢，其中一位负剑男儿将酒一饮而尽，豪迈发声：“青衣先生又重出江湖了，我辈男儿当如他一般，一剑来去自由。”另一桌的一位士子手持折扇轻摇，衣冠楚楚，接过话头：“呵，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那个什么青衣先生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如今江湖上英雄辈出，就说组织内部那十大刺客的排名，凤枪赵纭、断刃孟文曲等等一大批高手哪个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盖过他青衣先生，我看那个青衣先生早就过气了。那忘忧阁如今也算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门派，我看那青衣先生现在说不定要么已经沉尸甘棠湖了，要么早就找个地儿和以前一样躲起来了。”
负剑男儿憋红了脸，站起身，剑出鞘直指士子，却又不知从何反驳，只得撂下一句：“不许你侮辱青衣先生！”士子依旧纹丝不动，静静饮着茶，士子一旁的几位突然站起抽刀而立，负剑男儿看着几人凶恶架势，手上剑微微抖落几分，都被士子看在眼里：“怎么，剑都握不住了？现在，你还想动手？你怎么不学那青衣先生穿一身青衣呢，你看着偌大的甘棠城，有人敢穿青衣吗？”
负剑男儿本有些退缩，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是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起着哄。
“士可杀不可辱！和他拼了，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
“剑士当以手中剑平不平事，切莫给我辈剑士丢脸！”
......
负剑男儿一咬牙，又握紧剑柄几分，冲向那群持刀人士，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虽然气势磅礴，但负剑男儿剑术稀疏平常，又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败下阵来，被人撂倒在地，那柄剑也被砍成两段扔在一边，男儿刀伤纵横，狼狈不堪。围观人群一看结束的如此潦草，顿时失了兴趣，散了场。
男子躺在地上看着手上那柄断剑，心如死灰。士子走上前狞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脸，又瞥了瞥男子手上始终不曾松开的断剑，打趣着：“呦，还不肯松开啊，不过你的剑断了，以后还怎么练剑啊？还是说你要学那断刃孟文曲，练断剑？不过人家手上的断刃出自一柄长刀，要不我给你一柄刀，刀可是九短之首，学刀总比学剑好是吧！”说着就要狠狠踩在男子的手上，男子尖厉叫着，手上的断剑却始终不肯松开。
士子冷笑一声，接过手下递过的刀，冷冷说着：“你口中的青衣先生说不定现在正在黄泉路上等你，到时见了你说不定还会涕泗横流，不过你记得跟他说，练什么不好，偏练剑！”说着手中长刀闪过银光，急刺而下。
忽地那士子松开了长刀，猛然甩在地上，捂着手满地打滚，周边人都面面相觑。众人左右探望想寻个缘由的时候，有个女子尖叫一声，颤颤巍巍的指着一处楼梯栏杆，众人望去，那栏杆上钉着一根寻常筷子，筷子上串着一截大拇指，再去瞧那躺在地上的士子时，人人倒吸一口凉气。
横刀的几人扶起士子，士子面色狰狞吼叫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只是还没等到他们出手，他们手中的长刀就直直的落下地板，紧接着就是一群人满地打滚的荒唐场面。
程蝶衣想去在拿双筷子吃菜，却发现筷子筒已经空了，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着趴在地上的男子说着：“我辈剑士，只需要对得起手上三尺青锋，无需在乎他人怎么看，怎么说。”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提了剑匣，飞身出了楼，直奔城中的忘忧阁而去。
忘忧阁正门紧闭，只有一位半老徐娘的美妇人站在门外，如临大敌。美妇人向程念衣施乐个万福，随后问道：“青衣先生是否真得要独闯我忘忧阁，去杀我忘忧阁阁主？”
程念衣摇摇头。
美妇人眉头紧锁，又问道：“那是什么让先生影响了先生？那白玉霜本来就是个浪荡子，是他自己放弃了忘忧阁，忘忧阁也自然放弃了他，先生又何必助纣为虐？更何况，阁主一但身死，这甘棠城必定会生灵涂炭，先生就不会感到愧疚？”
程念衣还是摇摇头：“我本来想无声无息入忘忧阁，不愿惊扰各位，只是来的路上遇到了负剑男儿改变了我的本意。这江湖，自古以外都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年年新人胜旧人。我无意去争，不过只要我程念衣还在这江湖一天，就不会让人看低了我手上的剑，更不会让人看轻了天下剑士的剑。至于忘忧阁，或者说着甘棠城亦或是生灵涂炭，我程念依只是个杀手，只以手中剑断生死，不论生前身后名！”
很久以后，有个负剑男儿弃了剑，老老实实开了间客栈，有一天他家那个垂髫孩童嚷嚷着要学剑，要仗剑江湖。男子翻出了那柄断剑，对孩子说着：“既然要学剑，以后只要手中还有剑，只要对得起手上三尺青锋，无需在乎他人怎么看，怎么说！”
以后的江湖上，有一人负一柄断剑行走江湖，更以剑士风骨闻名天下。
(本章完)
他原本以为如今的甘棠城应该戒备森严，却不料盘查稀松，不过城中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程念衣悠悠然入了城，却没去城中的羽楼。羽楼与止戈楼不同，他只为组织内部的刺客提供庇护，当然也提供情报，很多刺客杀手做完任务能够全身而退，羽楼功不可没。只不过羽楼名为楼，其实谁也不知晓羽楼所展现的外在形态，可能是那人来人往的客栈，也可能是寻常百姓人家，也可能是颠鸾倒凤的青楼妓院，也可能是某个达官显贵的府邸.....，由此可见，组织盘根错觉，势力之盛。想要知道羽楼位置，极其繁琐，组织为了防范羽楼暴露，就连自己的刺客出入羽楼都是睡着进，睡着出。从没有一位刺客能准确说出一间羽楼的位置。程念衣年轻时嫌此间过程太过麻烦，再加上自己接任务都只讲究随心所欲，从来都是一人领任务而去，再一人提头颅而回，羽楼他从未进出过一回。无知道人向他提起羽楼可以行方便时，他并未理会，只当道人担心自己这些年不曾出入组织，提些意见罢了。
程念衣在城中兜兜转转，寻了个可以瞥见忘忧阁的客栈二楼靠窗位置，点了两三个小菜。又点了壶小酒，只是吃得慢，悠闲的靠着窗棂吹着和煦的微风，望着远方。
按照止戈楼给出的情报，忘忧阁是这几年才死灰复燃的势力，原本只是在甘棠城偏居一隅，近几年不断扩张壮大，吞并了城中的多半势力，一家独大，圈了城中大半的甘棠湖，大兴土木，才有如今那“半城烟雨在忘忧”的忘忧阁。
至于忘忧阁的阁主白慕青，资料中提道的不多，只说她原本不行白，只是上一任阁主的丫鬟，之后忘忧阁的少阁主白玉霜不愿接手忘忧阁这个烂摊子，才不知为何交到了现在的白慕青手中。白慕青手腕了得，不仅整顿了忘忧阁内部，更是对外启用联盟、利诱、甚至暗杀等手段对付甘棠城的其他势力，与资料一同的还有忘忧阁在组织中的几次暗杀悬赏任务，对象时间地点都记录详细。
程念衣再见到那张附带的白慕青肖像时，莫名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没有在意，只是感叹了声：“女人啊。”
二楼另有一桌客人正在把酒言欢，其中一位负剑男儿将酒一饮而尽，豪迈发声：“青衣先生又重出江湖了，我辈男儿当如他一般，一剑来去自由。”另一桌的一位士子手持折扇轻摇，衣冠楚楚，接过话头：“呵，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那个什么青衣先生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如今江湖上英雄辈出，就说组织内部那十大刺客的排名，凤枪赵纭、断刃孟文曲等等一大批高手哪个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盖过他青衣先生，我看那个青衣先生早就过气了。那忘忧阁如今也算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门派，我看那青衣先生现在说不定要么已经沉尸甘棠湖了，要么早就找个地儿和以前一样躲起来了。”
负剑男儿憋红了脸，站起身，剑出鞘直指士子，却又不知从何反驳，只得撂下一句：“不许你侮辱青衣先生！”士子依旧纹丝不动，静静饮着茶，士子一旁的几位突然站起抽刀而立，负剑男儿看着几人凶恶架势，手上剑微微抖落几分，都被士子看在眼里：“怎么，剑都握不住了？现在，你还想动手？你怎么不学那青衣先生穿一身青衣呢，你看着偌大的甘棠城，有人敢穿青衣吗？”
负剑男儿本有些退缩，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是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起着哄。
“士可杀不可辱！和他拼了，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
“剑士当以手中剑平不平事，切莫给我辈剑士丢脸！”
......
负剑男儿一咬牙，又握紧剑柄几分，冲向那群持刀人士，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虽然气势磅礴，但负剑男儿剑术稀疏平常，又加上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败下阵来，被人撂倒在地，那柄剑也被砍成两段扔在一边，男儿刀伤纵横，狼狈不堪。围观人群一看结束的如此潦草，顿时失了兴趣，散了场。
男子躺在地上看着手上那柄断剑，心如死灰。士子走上前狞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脸，又瞥了瞥男子手上始终不曾松开的断剑，打趣着：“呦，还不肯松开啊，不过你的剑断了，以后还怎么练剑啊？还是说你要学那断刃孟文曲，练断剑？不过人家手上的断刃出自一柄长刀，要不我给你一柄刀，刀可是九短之首，学刀总比学剑好是吧！”说着就要狠狠踩在男子的手上，男子尖厉叫着，手上的断剑却始终不肯松开。
士子冷笑一声，接过手下递过的刀，冷冷说着：“你口中的青衣先生说不定现在正在黄泉路上等你，到时见了你说不定还会涕泗横流，不过你记得跟他说，练什么不好，偏练剑！”说着手中长刀闪过银光，急刺而下。
忽地那士子松开了长刀，猛然甩在地上，捂着手满地打滚，周边人都面面相觑。众人左右探望想寻个缘由的时候，有个女子尖叫一声，颤颤巍巍的指着一处楼梯栏杆，众人望去，那栏杆上钉着一根寻常筷子，筷子上串着一截大拇指，再去瞧那躺在地上的士子时，人人倒吸一口凉气。
横刀的几人扶起士子，士子面色狰狞吼叫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只是还没等到他们出手，他们手中的长刀就直直的落下地板，紧接着就是一群人满地打滚的荒唐场面。
程蝶衣想去在拿双筷子吃菜，却发现筷子筒已经空了，只能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着趴在地上的男子说着：“我辈剑士，只需要对得起手上三尺青锋，无需在乎他人怎么看，怎么说。”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提了剑匣，飞身出了楼，直奔城中的忘忧阁而去。
忘忧阁正门紧闭，只有一位半老徐娘的美妇人站在门外，如临大敌。美妇人向程念衣施乐个万福，随后问道：“青衣先生是否真得要独闯我忘忧阁，去杀我忘忧阁阁主？”
程念衣摇摇头。
美妇人眉头紧锁，又问道：“那是什么让先生影响了先生？那白玉霜本来就是个浪荡子，是他自己放弃了忘忧阁，忘忧阁也自然放弃了他，先生又何必助纣为虐？更何况，阁主一但身死，这甘棠城必定会生灵涂炭，先生就不会感到愧疚？”
程念衣还是摇摇头：“我本来想无声无息入忘忧阁，不愿惊扰各位，只是来的路上遇到了负剑男儿改变了我的本意。这江湖，自古以外都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年年新人胜旧人。我无意去争，不过只要我程念衣还在这江湖一天，就不会让人看低了我手上的剑，更不会让人看轻了天下剑士的剑。至于忘忧阁，或者说着甘棠城亦或是生灵涂炭，我程念依只是个杀手，只以手中剑断生死，不论生前身后名！”
很久以后，有个负剑男儿弃了剑，老老实实开了间客栈，有一天他家那个垂髫孩童嚷嚷着要学剑，要仗剑江湖。男子翻出了那柄断剑，对孩子说着：“既然要学剑，以后只要手中还有剑，只要对得起手上三尺青锋，无需在乎他人怎么看，怎么说！”
以后的江湖上，有一人负一柄断剑行走江湖，更以剑士风骨闻名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