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侯爵到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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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料之外的知府

    两日后,驿站的快马就到了,带来了新任知府明日便到的消息。李元这边的书信还没到京城,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应对之策。说起来好笑,派人送信时,居然是保家两个夯货抢去了差事,在李元的千叮咛万嘱咐中,两人兴高采烈往京城而去,一幅土豹子进城的做派。李元也唯有祈祷这俩活宝不要惹出祸事来。毕竟保家兄弟跟随李元时日尚短,不像柳夯,马震他们,都是蜀王府的老人。柳夯昨日结束了工地上的差事,今日起又开始随侍李元左右。本来李元让其在家歇息半月,柳夯不肯,言道西河一日不成,他就一日不休。李元心道这帮手下也像自己一样魔怔了。算了,就这样吧。

    待到知府要来的那天,李元率各房主事及侍卫一干人等出城迎接。众人摆好阵势不大会,快马来报知府到了。众人打眼望去,来的却也不是大队人马,只有数十骑外加一顶官轿。来到近前官轿抵地,下来一个清瘦的老头。众人顿感差异,难道这新科进士便老成这般模样?那老头走上前来作揖到:“下官新任永宁知府曹广元,不知哪位是永宁侯爷?”李元这才确定这老头的确是曹广元,新的不能再新的进士。赶忙上前见礼:“本侯便是。曹大人一路奔波,请快快进城,本侯及诸位同僚为曹大人接风洗尘。”曹知府哈哈一笑,与李元把臂进城不提。

    接待曹知府依然是在福远酒楼,盖因永宁府衙本就不大,在李元治下没被卖掉已算走运,哪还能修缮扩建?是以一般接风洗尘都在福远。

    席上李元向曹知府引见府衙各房主事,曹知府也向以后的同僚简述了自己。原来这曹知府今年只得四十有三,既非老书虫,亦非正科进士,乃是去年恩科的制举进士。所谓制举,便是杂学;所谓恩科,便是皇帝开恩选士。国朝规矩,不同三年一大比的正科,恩科没有定期,人数也不定,报考也没有限制,在职官员亦可。且一般不点状元。是以恩科影响较小,一般有抱负的读书人只考正科。曹知府大概是年岁不小,对正科已不抱念想,所以走了制科之路。虽是进士,传统上制科进士不能入阁,想来曹知府只是制科进士,入阁只能是妄想了。曹知府三言两语说完,李元便招呼大家重新就做,随后酒菜齐上,宴席开始。

    酒过三巡,李元问道:“我等久在边塞,消息闭塞。曹大人今从京城而来,不妨向我等说说京城风貌,也好叫我等开开眼界。”众人轰然叫好。曹广元也不推辞,笑道:“先与大家讲一桩大事。今年春季磨古斯又率军来犯,大同将军高椴留少量兵力留守关墙,率主力出塞,旬月之间纵横大漠,直逼磨古斯老巢,又在磨古斯退兵途中又突然杀出,将磨古斯杀的溃不成军。此乃几十年未有之大胜,陛下大喜,大摆筵席,款待有功将领及在京五品以上朝官。席间陛下提及大同关墙无虞有赖工部所制衡木,工部亦受嘉奖,本官不才,忝居末座。”众人听罢无不欢欣,纷纷向曹知府道喜。磨古斯人久居塞外,十分难制,能重创之已是十分不易。李元听闻此大胜却心情沉重。在西河之事上屡遭挫折,李元已不是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这所谓的大胜根本经不起推敲,最明显的就是,大胜必俘获甚多,为何不献俘太庙?又如磨古斯人春季最是难熬,人困马瘦动什么刀兵?吃饱了撑的?这中间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才怪了。现如今北境边将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了?堂哥这个皇帝怎么当的?整天在忙什么?对了,衡木有什么神奇之处?念及此处,李元便忍不住问道:“这衡木有何妙处?”曹知府却顿生知己之感:“下官制此衡木,滚石擂木亦可轻松运至城墙之上,是以大同守军人数虽少,却能堪堪守住城墙。”李元顿感眼前一道闪电划过,忍不住一把抓住曹广元的胳膊:“曹大人,本侯可把你盼来了!”

    曹广元先前在京只是举人出身的工部营造司主事,正六品,因制衡木有功,便官升一级,算的上“在京五品”了。所以皇帝宴席他也在座。李元不关心这个,李元关心的是衡木。历年筑堤,全靠人工,时效低下且常有危险。今日曹广元提起衡木,李元立刻想到西河。衡木既然可以提起百十斤重的滚石,那么理论上只要力臂够粗够长,提举千斤亦非难事。衡木顾名思义,以木制成,而西山上的巨木简直不要太多。想到此处,李元恨不得立刻将曹知府带到西山工地。不过今日乃是接风洗尘之日,李元刚才已是失态,岂能一错再错。硬捱等到散席,李元亲自将曹广元送到府衙,便忍不住开口道:“曹知府且安歇,等明日本侯有事再上门请教。”曹广元却道:“侯爷何必见外,今日挑灯夜谈岂不美哉?”李元大喜。

    宾主落座,李元先道:“曹大人有所不知……”曹广元却摇头道:“侯爷筑堤之事,下官在京城亦有所耳闻。”李元诧异:“不成想两院侯爷的名头竟如此之大?”曹广元道:“侯爷乃是勋贵楷模,切莫妄自菲薄。”李元唯有苦笑。曹广元继续道:“西河之事侯爷不必心焦,明日我便前去查探。”李元点点头:“有劳了。”曹广元话题一转:“侯爷想必知道高椴的大胜是怎么回事了?”李元两眼直视曹广元道:“衡木是真的。”曹广元尴尬一笑:“侯爷明见千里。”李元默然不语。半晌方道:“何以至此?”曹广元低声道:“侯爷是皇亲,也就不避您了。京中传闻,陛下与兵部左侍郎之妻高氏……”李元面无表情打断道:“我知晓了,多谢曹大人提醒。”转而又问:“益州我父王处如何?”曹广元道:“蜀王殿下日渐苍老,储王之事悬而未决。听闻蜀王有意将王位传于广川侯……”广川侯就是李元的弟弟李翼。李元点点头,便不再问。

    从府衙出来,李元心情沉重。衡木带来的喜悦已经被京城及益州的情势冲了个七七八八。皇帝显然在胡作非为,***女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帝王身上;蜀王老爹至今不让大哥做王储,反而要废长立幼。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他们要作死只管作死,由他们去吧。只是大哥一向本份,自己还是要去封信提醒一下,以免中了明枪暗箭。其实以大哥的身份和性子,什么都不做就好。怕只怕大嫂沉不住气,反而坏事。

    回到侯府已是半夜,李元轻手轻脚,不想汪氏还不曾入睡。张口道:“今日见着那知府了?”李元称是,倒头便睡。

    翌日清晨,李元便欲拉着曹知府去勘察西河。曹知府道:“侯爷好歹容我交接一番。”李元笑道:“路上咱们便交接了。”曹知府回顾各房主事,见大家纷纷点头,不禁感慨果然是山高皇帝远,侯爷说了算。

    一路之上,李元向曹知府介绍本地府衙情况,曹知府越听越惊,待李元说到刑房断案还要乡老点头时,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李元宽慰他:“曹知府莫怪,此地多有山民,常生纠纷。是以本侯便想了个法子,官府可拟判,实判须乡老认可。衙门现有乡老十三人,其中永宁城两人,每乡一人又是九人,坨坨部一人,武迟部一人……”曹广元听的神魂颠倒:“何以西山三部也有乡老?”李元道:“山民多有进城祟卖采买,故西山部亦有乡老。”曹广元听了若有所思。忽而又问:“府衙吏员仍是世袭?”李元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曹知府这话可是问到了点子上。

    李元说道:“本来是的,后来不是了。”

    “后来发生了何事?”

    “收成不好,俸禄发不出来。”

    “这些吏员上下其手,会需要俸禄?”

    “本来不需要的,我来了就需要了。”

    “愿闻其详。”

    “我让府衙出卷择优录取吏员。永宁城及每乡均有有固定名额。”

    “所以乡下人在永宁也有靠山了?是不是西山三部也有名额?”

    “有的。只不过还没用上,还在教他们识字。目前西山部的事情由乔师爷打理。”

    曹广元总算听明白了,李元这是在开天辟地了。朝廷既然顾不上永宁,也怨不得永宁自己想办法。吏员世袭的事情不好办,李元就拿起了胡萝卜,引诱以前无权染指府衙吏员位置的各乡镇及西山三部前来参选,借势打掉了这些世袭的吏员。以后各乡都有子弟在府衙办差,自然政令更易畅通。还有吏员总是各地出身都有,也方便制衡。李元玩的是一石三鸟。

    曹广元有点佩服了。

    一行人先查看了引水渠和导流渠,又过浮桥来到工地,甚至伐倒一颗大树给曹广元看了看。曹广元全都看完了,方才说道:“衡木可以做,千斤巨石亦可提举。”李元道:“如此甚好。明年开工即可大大加快了。”曹知府又道:“我有个法子,现在即可开工。”李元大喜:“曹大人可不要诳我。”曹广元嘴里吐出三个字:“投石机。”

    李元一瞬间就明白了曹广元的意思。

    西河不是条黄河那样的大河。李元选的这段河床只有不到百步,历年填土填石,如今只有五十余步尚未截流,也就是说李元的工程完成了接近一半了。只要截断西河,水位升高之后,河水一半经导流渠进入原河道,另一半河水经引水渠进入永宁的平地,便可灌溉农田。这就是李元截西河最终目的。

    曹广元说的是,利用西河两岸的树木做投石机,越大越好,然后不停向河中投石。西河河底没有泥沙,巨石必定越积越多,最终必定能将水位大大抬高。而且,投石之法,无须将巨石转运至堤上,大大节省了民力,等投石断流之后再投以土包加固堤坝,大事可成。

    李元向曹广元拱手致谢,转身面向西河,一时心潮澎湃。回想自己二十出头开始筑堤,青丝变成白发,十余年间置身地狱,人不人鬼不鬼,如今终于看见天边的鱼肚白,两行热泪禁不住滚滚而下。

    曹广元叹息一声,上前劝道:“侯爷,咱尽快开始吧。”

    曹广元是老工匠,别人看不懂,他却能抓住要害。李元的截流工程其实不用真的截流,只要让西河之水进入两渠即可。因此即使是在西河中做一个馒头型堤坝也是无妨,只要能分流。所以只要大造简陋的投石机,将巨石源源不断投入西河,迟早会将河水送入引水渠。至于投石机准头较差,从来都不是问题,哪怕十中二三,只要时日够久,巨石够多,照样做成此事。

    勘察完毕,两人打马回府。李元只觉心中巨石终于卸下,与曹广元谈笑中便定下了日后的计划:第一步,先派人在西山沿河一侧的半山上树立一架投石机,然后就地采石测试射程;第二步,依据射程,树立最少百架投石机,日夜不停向河中投石;第三步,等河中堤坝大体成型,将投石机运过浮桥,移至河西岸,继续投石加固堤坝。至于对岸哪来的巨石,原因无他,这么多投石机从山上投掷,总有些落到对岸。最后一步,就地取土装包投入河中加固堤坝。四步下来,虽不知费时几何,起码按部就班便能成功,比昔日苦苦摸索简直是云泥之别。

    李元回府才想起昨日打算给大哥写信,于是刷刷点点书信一封,着马震送到益州。心中想的却是这封信能否到大哥手里都难说,马震虽然比保家兄弟做事可靠,但身份不够,大哥即使不见他也寻常。照常来说应该是大嫂先拿到这封信,看完之后给不给大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马震拿了信,第二天即快马赶到了益州,甚至还堪堪在城门落锁之前进了城,一路把信送到了汉川侯,也即李元大哥李骁的府上。李骁的门人是认识马震的,马震将坐骑交于门人,迈步进入侯府。李骁的侯府可真的是侯府,雕梁画栋,假山流水,马震看的是感慨万千,心说果然龙生九子,自家侯爷简直是个叫花子。

    李骁今天却是先见了马震,因为李元的大嫂回娘家去了。马震进门拜见侯爷,李骁被吓了一跳,因为马震一路疾驰,脸上疲惫之色颇重。李骁道:“永宁侯有急事?“马震道:“侯爷未说甚急。只是小人怕耽误,是以一路疾驰。”李骁笑笑不言语,心道这兄弟魔怔,连带手下也魔怔了。永宁向来困苦,怕不是有几百年了。朝廷都不甚上心,太平的侯爷不做,反而去修河。现下弄得父子不睦,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也是两头为难。何苦来哉。

    安排马震下去歇息,李骁拆开书信,却不是说李元自己的事,反而是这个兄弟劝自己只管四平八稳,袭爵自然水到渠成云云,李骁有些哭笑不得。李骁自己对袭爵之事其实不甚上心,自觉平稳日子甚是心安,做不做王爷有甚要紧。

    这便是李元与李骁的不同之处。

    李元明白,这爵位必须大哥来继承,于情于理于法必须如此。袭爵之事看似简单无害,实际凶险无比。先不说父王软弱无计,自家人事情还好说。若被朝廷知道蜀王一系无故废长立幼,有心人便会兴风作浪。蜀地远离京城,藩王又不能随意离开封地,此事便无法掌控。闹至最后,被削藩也是寻常事。

    汉川侯李骁觉得没这么严重,这就是问题所在。

    国朝不是没削藩过,宁王一系当年就因“狂悖”之罪被连根拔起。这个事情,李元是年事稍长才明白的。所谓“狂悖”,便是欲加之罪。不论是皇帝,还是朝臣,骨子里都不喜欢藩王。只因高祖皇帝定下了规矩,后来人不好骤然废掉。但历代皇帝打击豪门的决心从未改变,为此不惜扶植新的豪门,这便是帝王之术。藩王如果不是豪门,那天下就没有豪门了。父王和大哥小弟仿佛从来不明白这一点,自以为地处偏远便可高枕无忧。倒真是活的滋润。斑逊曾跟李元说过,他父亲当年亲眼所见朝廷大军营盘绵延数十里,旌旗遮天蔽日。武迟部不知死活前去挑衅,朝廷大军万箭齐发,一炷香的功夫武迟部便溃散回来。斑逊的父亲庆幸当年当机立断退兵求和,后受封世袭永宁将军。否则西山三部必定被连根拔去。而武迟两部因损失过大,不肯朝见。无奈斑逊的父亲便作保武迟二部不再越西山,朝廷这才罢兵。

    李元明白,朝廷削藩是迟早的事,现在只是没准备好,等将来时机成熟,便是全天下王爷挨个“狂悖”的时候了。所以李元自成人便在筹划应对朝廷将来的削藩,西河之事便是具体行动。自己若在永宁站稳脚跟,朝廷削藩也罢,不削也罢,自己都有路可走。

    第二日一早李骁把马震叫去,写了回信,便打发他出门。马震牵了马,出门时被门子叫住。门子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马大哥,有些事情须教永宁侯知晓。”马震道:“何事?”门子低声说道:”老王爷日前为广川侯指婚了。是泸州知府长女。“马震听闻此言,随便掏些银钱赏与门子,门子称谢不提。

    马震快马加鞭,傍黑便回到永宁。

    今日恰逢休沐,曹知府那边李元也没打算去打扰,至晚还在家闲坐。接过马震手里的书信,问了几句汉川侯的近况,马震便把门子的话转告李元,李元听完呆了呆,便打发他下去了。

    拆开书信,李骁在信里说些父王甚为想念之类的话,关于袭爵只字未提。李元也不意外,李骁一向如此,看来自己的信是白写了。

    马震带来的消息,实在是雪上加霜。李翼本就受偏爱,如今和泸州知府联姻,大嫂娘家却只是个过气的京官,大哥的老丈人已经告老,如此一来大哥的储位变数就更大了。自己家里还真是热闹啊。父王到底是上年纪了,这样的亲事怎么敢应下来。即使朝廷不忌讳亲王与官员联姻,起码也要找个低品官员,不为避嫌,为了王府安宁,四品大员之女也绝非良配。

    想了一阵,心里烦闷,便起身去前院散心,却见曹知府由乔方陪伴进的门来。李元上前道:“曹大人怎不歇息?”曹广元笑道:“下官就是个劳累命,自打看了西河,便不能停歇。”李元大笑:“曹大人真吾辈楷模。”

    俩人在客厅就座,曹广元道:“府库账目我都看过了,永宁年年入不敷出,这些年来难为侯爷了。”李元道:“只是苦苦支撑罢了。”曹广元摇头道:“去岁我因衡木之事前往大同,途中过太原拜会过晋王。”李元道:“又如何?”曹广元摇头叹息:“太原城外流民乞丐毙命道边,我只道山西年景不好。却不料晋王府内歌舞升平,瑰丽奢华。晋王摆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无论是东海之滨的时令海鲜还是深山老林的人参熊掌,宴席宾客从不吝啬。那螃蟹足有胡凳大小,且是鲜活的。下官愚钝,不知此物如何活运至西北。”李元默然不语,良久方道:”曹大人今日莫非来我府上赴宴?“曹广元哈哈一笑:”不意侯爷如此诙谐。今日下官前来,却是有正事。西河之事下官心中已有腹稿,不知侯爷打算何日开工?”李元道:“既如此,明日便开工罢。我让柳夯归你调遣,他久在工地,对西河之势甚为熟悉。坨坨部的牛马也到了,充作先期的钱粮。如此支应三月内无虞。具体如何着手,曹大人是内行,我便不献丑了。”曹广元笑道:“侯爷爽快。”李元苦笑道:“又该出去借支了。”

    这一次李元没有去找斑逊,而是派人去寻永宁及周边富户,尤其是家里田亩众多,也就是西河水渠的潜在受益者。用了七八天的时间,从永宁本地及鹤庆、会川、雅州及益州等地共计八十六富户中再次筹集纹银二十万两。这些富户大多不在本地,但灌溉之利尽人皆知。李元许之以利,言水到渠成之日,永宁粮赋据实分润,至于分多少,那要看水渠修好之后的收成;如若修渠不成,府衙只认本钱。至于本钱何时归还,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李元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不料富户异常踊跃,甚至远在益州的大户亦闻风而动。本来打算十万两即可,不料各地富户仍纷至沓来,李元无奈,召集所有“股东”开了一个“股东大会”,约法三章:第一、修渠成功分润届时再定,修渠不成府衙只认本钱;第二、八十六户之外府衙不再发股,意即李元以后想再发水渠的股本,只能由这八十六家认购。;第三、分润比例的基础--粮赋,须由八十六家股东指定账房核实。李元才发现这世上就没有傻瓜,首先官府作保的买卖,除了盐引这种朝廷做主的专卖生意,自己的水渠股份恐怕还是独一份,其次这八十六家独吞了民间股,打的也是独门生意的算盘,将来别家想插一脚的话,只能通过这八十六家,所以这八十六家原始股东,已经是拿到了百世的基业。至于谁家想退出,估计其他家宁可联合吃掉他的股份,也不会让其流出去。待曹知府在契上用了印,李元感叹,恐怕是卖便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