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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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圣上有请

    “啥?圣上要见我?!”李泰旭吃惊地看着李治。他自然知道李治肯定会忍不住将自己写的哮喘病人衣食住行注意须知拿给李世民或长孙氏看,因为目前李治还是个心善、心软、孝顺的孩子。

    虽然历史上没说长孙氏是啥病,只说“气疾”,但网友们推测下来,大部分人都赞成是支气管哮喘之类的毛病。而李明达看那模样就像先天性小儿支气管炎,肯定是因为长孙氏身体状况不好,所以带给儿女的。

    想想她生的几个孩子:

    李承乾患足疾,有两种说法,一是偷牛摔断了腿,一是因为小儿麻痹症。偷牛因别人追赶而匆忙出逃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是说笑话吗?太子出行,前呼后拥,难道那些人都是死的?会让太子去冒这种危险?另外,即便是不慎摔断了腿,有那么多御医在,难道就任由他成为瘸子?而那日,李泰旭发现李承乾走路比较慢,并不像青春活力的少年郎那么迅捷快速,但是,也没明显看出啥毛病来。他便一直在寻思,是不是真的因为贞观五年、贞观七年李承乾两次大病,然后引起腿部神经受损,肌肉萎缩,从而影响正常行走。但是,李承乾后来与李元昌在东宫假扮突厥人作战,想来骑马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能走快了,不然就会一瘸一拐。如此骄傲的李承乾,哪里容许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所以,看到李世民越来越宠爱李泰,内心才越发焦躁不安,开始学会阳奉阴违,开始破罐子破摔。

    老二李泰:据说胖得“腰腹洪大”,上朝都走不动路,李世民心疼他,特许乘坐小轿道朝所。

    老三李治:才三十多点就经常头晕目眩,甚至影响处理政务,才让武则天有机可乘插手朝堂;四十五岁风眩头重,目不能视;四十七岁,风眩症更甚;五十六岁,李治病逝。据后人推测,李世民一家遗传“三高”,只是李治的病情更严重更显著一些,所以,年纪轻轻就已经影响了视力。《旧唐书》上记载,因病情加重,李治晚年时开始服用拜占庭进贡的一种含有鸦片成分的中草合成药,所以,越到后来越是痛苦,御医不得不用放血的疗法。

    长女长乐公主李丽质:二十三岁就病逝。

    次女城阳公主:稍微长寿些,死时已经满四十岁。

    三女晋阳公主李明达:亲眼看到有先天性哮喘,历史上十二岁就病逝。

    幼女新城公主:三十岁病逝。初嫁长孙诠,夫妻琴瑟和鸣,但长孙家族遭难,长孙诠被牵连流放巂州并被地方官所杀。其后,新城公主再嫁韦正矩,却一直不能忘怀长孙诠,与韦正矩并不十分和蔼,故而传出韦正矩“遇主不以礼”。新城公主病逝后,韦正矩也受到迁怒而杀。

    所以,算起来,长孙氏所生的六个儿女就没一个正正常常、健健康康活到老的。

    土壤不肥沃,还想长出好苗来?这是某位前女友在追过电视剧后发出的感叹。拜这几任前女友、后闺蜜所赐,他也顺便普及了上下五千年的野史,当然,都跟某美女、某宫廷、某世家门阀等有关。

    李治笑盈盈地道:“是啊堂兄,阿爹很是赞赏你写的字,还说你讲的那些故事颇有深意。哦,还有,兕子这几天咳嗽好多了,都是按照你说的方法,把殿里但凡是有味道的东西全都搬出去了,连同伺候的人都不许熏香,吃食也很注意。她说,呼吸顺畅多了,胸口也没有那么闷。”

    “晋阳公主真聪明啊,这么点年纪就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李泰旭笑呵呵地道。

    李治尴尬地笑笑,四处瞧了一眼,低声道:“实际上是我阿娘。她也是犯了和兕子一眼的病,只是更严重一些。那日,我送兕子回宫,闻到阿娘寝宫内香味太浓,呼吸着让人受不了,兕子也觉得不舒服,就把堂兄写的注意事项拿给阿爹看了,阿爹觉得很有道理,便命人遵照执行。”

    “啊?晋王殿下给圣上和皇后娘娘看了!”李泰旭瞪大了眼,显得非常震惊,搓着手开始打转,“这,这咋办?皇后娘娘的病状肯定和公主殿下不一样,如果那些食物她不能吃咋办?晋王殿下,那几个食疗方子可给御医们瞧瞧?他们可说啥了?能不能用?”

    “堂兄不要担心!”李治忙安慰道,“自然是给御医看了的,都说极好,还问是谁开的方子,说如此虽然不能治愈,但也能对病情有所缓解。还道,那些注意事项写得非常仔细,问是从哪本医术上看到的。另外,堂兄提到的让兕子每日进行适当的锻炼,御医们也表示赞同,同时也委婉地提出,如果阿娘也能加强锻炼,肯定对身体有好处。”

    见李泰旭皱着眉头,一脸的谨慎严肃,李治心虚地道:“堂兄,我……我只是担心阿娘……”

    “啥?哦哦,我并没怪你啊!”李泰旭摆摆手,笑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有啥写漏了的,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了。晋王殿下,您心系父母友爱兄妹,这是大唐之福呢,我应该向您学习才是。”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李治拉着李泰旭的手,高兴地道,“我一直担心着,上次把你讲的故事透露了出去,写给我的信也被岑学士拿去就再拿不回来了,现在没经你同意,又把你说出来。堂兄,你放心,阿爹其实并不严厉,嗯,除了对长兄以外,那是因为他是太子,以后得担起一个国家的重任,所以才要求多一些。但是,只要你听话,不捣蛋,阿爹都很好说话的。阿娘的脾气更好,从没对我们发过火,就算是犯了错,都会轻言细语地说。哎,可是,阿娘一向身子弱,这两年更是时不时就犯病,我很是担心啊!”

    李泰旭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脑袋,突然回过神来,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温和地道:“晋王殿下不要太担心,皇后娘娘是平素太操劳了。你想想啊,当年圣上常年在外出征,娘娘在家既要侍奉先皇又要抚育孩子,还得替圣上担心。等圣上回来了,局势逐渐对圣上非常不利,娘娘哪里敢有丝毫松懈?等圣上登基,仍然是操劳不止,就没能歇下来的时候。哎,让我想起了我阿娘,前几年被伤了身子,后来我又被人害得愚钝不堪,阿娘想必是非常难过的吧?”

    李治吸吸鼻子,抑住眼泪,撇撇嘴,哽咽地道:“呜呜,每次看到阿娘那么痛苦,稚奴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巴不得以身代替,就算是让稚奴少活几年都行,只要阿娘能健健康康的。呜呜,堂兄,我好怕!阿娘每次发病都快透不过气来,我怕她……呜呜……”

    李泰旭轻轻地叹口气,抱着他的肩膀,安抚着他:“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乱想啊!哎呀,这时代不是有个名医孙思邈吗,咋不找他来给皇后娘娘看看?”他突然想起了那位据说活到一百四十多岁的药王,咋把他忘了呢?是不是改日让祖父去请这位老神仙给本尊阿娘瞧瞧?吃啥药能让人没有身孕?后世科技那么发达,也得动手术啥的,甚至也有漏网的小蝌蚪顽强地逃过追捕。

    “以前看过,孙真人让阿娘不要劳累,但哪里能行呢?宫里那么多事儿都等着阿娘处理。”李治抽抽搭搭地道,“都是听长兄说的。长兄说,阿爹也派人去寻过真人,但真人居无定所,到处给人看病,哪里找得到他?”

    李泰旭很是惋惜。对那段历史,真是记不住,记忆中,好像孙思邈晚年的时候在哪座山上隐居写他的医书。到底是啥山呢?好像还挺有名气的。药王?他突然眼睛一亮,叫道:“好像是药王山!哦,是五台山,对五台山!如果没记错的话,孙真人应该在五台山上编著医书。晋王殿下,我让人先去查查,如果找到,一定会请他到京城来一趟!”

    李治一下子瞪大了眼:“真,真的?堂兄听谁说的?”

    “忘了!”李泰旭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也知道,前几年我这里面像浆糊一样,或是在哪里听说过,刚才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事儿,我先让人去办着,晋王殿下就不要提前透露出去了,就怕万一是我记错,圣上和皇后娘娘该多失望啊?”

    “嗯嗯,稚奴知道了!这次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李治连连点头,几滴眼泪滚落下来。羞涩地一笑,拿起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李泰旭呵呵一笑,递给他一张手帕:“都成小花猫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晋王殿下了呢!”

    大唐最高领导要召见李泰旭,整个李府都被惊动了。先是郑氏高兴得连声叫“好”,稀罕地把孙儿搂在怀里“心肝”“宝贝”“乖乖”地唤了好几遍。娟娘赶紧让人缝制衣裳,添置配饰。李文州和李勋泽分别将李泰旭叫到各自的书房仔细地叮嘱了又叮嘱,将领导们可能要问到的话全都模拟了一遍,将宫里的规矩认真地教导了几遍,及其慎重地告诫他,少说多听,说话行事务必三思而行,宁可不得奖赏,也不要说错行错一步。最后安慰他:“你年岁还小,即便是有何差错,圣上也不会怪罪于你。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像平素一般,如此便好!”

    李泰旭自然是诺诺应答。至于娟娘令人准备的衣裳,他嫌弃地放在一旁,太花俏了有木有?低调中的奢华,懂不懂?他拿起一件青色底下摆绣着一丛同色青竹的衣裳,配上一条黑色手掌宽的腰带,腰带上也满绣暗色吉祥图案,腰间坠了一块玉佩。头发?嗯,这时代幼童八至十三岁是把垂发分成两束,在脑袋上一左一右地扎成髻,形状如角,这也便是“总角”的来历了。李泰旭觉得太幼稚了,自从“醒来”后,磨蹭了好久,才得到允许全都扎起来盘在头顶,用与衣服颜色相近的带子捆好,利利索索,整个人都显得老成了几分。

    既然是要拜见最高级领导,还关系到自家的长治久安,李泰旭也非常重视。首先,他把看过的书都大致温习了一遍,也就是把自己抄写的注释再次过目,对于一些关键语句更是牢记于心。其次,与李幸、王彦做了几次排练,如何进退,如何应答,如何处理突发事件等等。接着,或许要拜见长孙皇后,也有可能会遇到其他后宫嫔妃,得赶紧把各自的背景、关系搞清楚。

    李世民的嫔妃中,唯有一个崔才人出身七宗五姓,是清河崔氏定著青州房的徐州都督府司马崔弘道的大女儿,却仅仅是个才人罢了,正五品,高于宝林、御女、采女高。李泰旭暗戳戳地想,或许是李世民防备着世家,所以故意不让世家女居于高位。好像记得到李治时期,他和世家闹得挺凶的,先是借武则天之手废黜王皇后和萧淑妃,接着以强硬手段或贬或除一大批掣肘他的关陇集团许多元老派人物。

    嗯,未来的高宗皇帝可是个小白眼儿狼,咱得防着他一点儿!李泰旭暗暗提醒自己。

    然后,还可能会遇到尚未之官的几位皇子:蜀王李恪,贞观八年之官一年后回京,便暂时留在京城;九岁的申王李慎;八岁的十三皇子李福。至于越王李泰,那是李世民的心肝宝贝,一刻都离不得他,甚至短短一日见不到他,也要派自己养的一只名为“将军”的白鹘往返送信。对这几位的性情,李幸和王彦将收集到的资料进行了揣摩,最后提议,保持礼仪即可。

    话说,好像李幸和王彦比李泰旭更紧张,将或许、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进行了模拟,然后找出最恰当的处理方法,一一写下来让李泰旭参考。

    李泰旭摇摇头,笑道:“九叔、表兄,何必如此呢,不过是面见圣上罢了,他难道会和九岁孩童一般见识?如果我表现得太过出色,说不定还不是一件好事呢!不是一句话这样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咱还是稍微低调一些的好!”

    李幸很是不赞成地道:“真要低调,大郎那日遇到太子和晋王时何不表现得平庸一些呢?既然已经让人发现了你的才能,那就不必刻意去隐藏了。当然,也不要太过张扬,毕竟你年岁还小,先谋得些许名声就行。”所谓要出名须趁早,李幸这说法是老成之见。世家子,内部竞争激烈,甚至是惨烈,为了得到家族更多的资源,无不是想方设法让人看到自己的才华。当然,李泰旭作为本房嫡长孙,自然是没有这种担忧的,但也不要太过大意,他后面还有几个极为聪慧的亲堂弟呢,在李泰旭神志不清的三年,其中两人早已是小有名气了。若是李泰旭没有醒过来,再过两年,等李勋泽的两位同胞兄弟携带妻儿回京,那时还有李泰旭的位置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