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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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且负了苍生也罢

    我不太明白,眼前这个穿着官服的老者胡子已经有些花白,但是修剪的的一丝不苟,我这时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游戏里的人物,不会围着主角转,他是一个有着显赫身份的上位者,而我只是一个平民。这时的我没有注意到,我的衣服此时是被当时的人们认为是蛮夷的“左衽”,因为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后来和大哥结拜了之后,他不再避讳什么,直接告诉我当时刘虞要抓我的理由,他以为我是蛮夷的奸细。

    但是事情其实没有那么简单,后来在公孙瓒那里,我们有一次和他一起喝酒,才知道当时卢公(大哥和公孙瓒的老师)和刘虞在说关于边地的守备问题。因为刘虞一向主张对异族怀柔,只是朝中对这个主张一向颇有非议,自从当年汉武帝举国驱逐匈奴以来便是如此,本来朝廷也管不了边关的事,灵帝也不是一个勤勉的皇帝,只是这次事情被捅到了朝堂上,京师之中物议汹汹,如果不是刘虞乃是汉室宗亲,来的就不是传达消息的卢植而是宣布处理的太监了,那时就算能渡过此劫,也免不了破费许多。

    我当时有点好奇,便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许是正挠在公孙瓒的痒处了,他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君子不在背后说人是非,不过既然翼德问了,兄长今天便做一回小人。”说罢捋须而笑,意态悠然的凹起造型来。那时候大家虽然喝过几回酒,相互间也算是酒肉之交了,但是着实不太清楚他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我想,莫不是中风了?好像不太对,历史上没听说这事啊,难道是因为我这只蝴蝶的作用吗……

    我在那里胡思乱想,还是大哥往公孙瓒那挪了挪,举起酒壶斟满了一樽酒,一副充满求知欲的样子:“还请兄长赐教。”

    公孙瓒这才满意,喝了口酒润润喉咙,开始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的说了个清楚。原来就在我打算告发黄巾的那一年,乌桓人派人来和刘虞商议,他们希望大汉可以开放“互市”,并且开放一些盐铁的份额给他们,而作为报答,他们可以答应刘虞,只要年年如此,他们可以承诺在刘虞的任期内绝不侵扰幽州边界。

    听到这里,二哥猛然睁开双眼道:“岂有此理,难道并州便不是大汉疆土,并州百姓便不是大汉百姓了吗?刘虞公器私用,枉称汉臣。”

    大哥眼中却略过一抹遗憾,我知道他是有志难伸,英雄无用武之地,最想为百姓做些事情的人,反而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何尝不叫人叹一声造化弄人呢?

    伯圭兄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只不过刘虞是汉室宗亲,若非如此,其人老朽顽固,只知道纸上谈兵,其实并不知晓边地百姓是如何的痛恨那些乌桓人。刘虞初始之时希望可以得到许诺,不再侵扰大汉边界,可是最终乌桓人并未答应。”

    我心中冷冷一哂,古来凡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入侵中原掠夺物资百姓当然来的更快,更何况,刘虞此人恐怕早就有数,只不过“无知愚民”的生死又怎么会被他放在心上呢?

    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实则众人早有所感,盖因为凡是猛将一流,动念间杀气流淌,难免让人心中发寒,更何况我和二哥这等高手,当世中能和我二人平分秋色的恐怕一只手便数的过来,就更加叫人难以承受了,只是在座诸人都是纵横沙场惯了,也不以为意。大哥和公孙伯圭对视一眼,大哥微微苦笑,摇了摇头。公孙瓒自然知道,我和刘虞老儿素有恩怨,于是略过这一段,继续说道:“后来不知怎的,这件事竟被边民所知,虽然大家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可是几代人以来,都是和那些乌桓人不共戴天,听说刘太守开放‘互市’,还要输出盐铁怎么能平静下来呢?”说道这里,他幸灾乐祸起来,撕下了一大块牛肉大嚼。

    他使劲嚼了几下,努力吞咽下去,又灌下一大樽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松弛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流露出一种无处安放的愁绪来,转眼之间他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我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但是大哥的眼神告诉我没有,他和公孙瓒的经历其实很相像。

    “如此其实也罢了,只是那卢龙塞中千户军民,竟然有个有些见识的,他说如此一来或许能得一时平静,但是异族的反扑势必更加剧烈,如果只是供给乌桓不给鲜卑或者供给鲜卑不给乌桓也好,这样二者一强一弱,或者时强时弱,大汉就可以坐山观虎斗。谁料想……”

    “谁料想刘虞迂腐不堪,不通军事,枉顾大汉多年以来对异族的封锁,对异族一视同仁,更有甚者在处理两族冲突时,对异族多加偏向,这样乌桓等不断坐大,各族都有了盐铁便都休养生息起来,直到了兵强马壮便侵扰大汉,掠夺财物百姓,危害尤烈……”大哥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说道。

    公孙瓒啧啧称奇,开口便道:“玄德此话竟然和那人所述一字不差,不错,正因为如此,那人写了一封长信,派遣其子日夜兼程抵达京师。只是京师中谁肯见一介老军之子,更有甚者嘲笑其不知所谓,‘匹夫妄言国事’等等不一而足。那人见满城贵戚大臣,竟然无人肯听他一句半字,心灰意冷之际愈发不平起来。洛阳城中的贵戚大臣享用着整个大汉的百姓供奉,却对国家安危如此漠不关心,自恃身份不肯听我父良言,我又何必给他苦苦担心。便要出了城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半路上见到老百姓围在几张告示前东看西看,议论纷纷,苦中作乐想到不想京师百姓竟然认得几个字。想到这里,他灵光一现,当晚便在城中各处张贴榜文,只是去掉父亲姓名,第二天一大早便出了城,也不看看他那胡作非为引发了多大的风波。”

    他叹了口气,向后倚靠着墙壁,伸开双腿:“后来老师接到京师信函,带着我和玄德来见刘虞,刘虞一开始还不肯承认,只是最终抵赖不过,承认了此事。但是他并么有说他违背了大汉一贯以来对异族的政策,供给盐铁甚至以赏赐之名白送许多物资,竟然认为这样就能换得异族的臣服。”

    “嘿!”二哥怒哼一声,举起酒樽一饮而尽,酒液粘在他那宝贝胡子上也不理会。

    大哥面色不变,握住酒樽的右手青筋暴起:“刘伯安谎称幽州武备松弛,因而不得不以此换取百姓的安全,还说边地百姓因为一己私怨而上告,实则是不顾他人生死只想着自己报仇。”

    公孙瓒摇头晃脑似乎是醉了,往后一倒鼾声便起。

    大哥继续说道:“当时伯圭兄听了此事,当即大怒,自说愿意亲自带兵势要杀尽害民之贼。可刘虞哪里是真心呢,他托词敷衍,说道伯圭兄既然已是涿郡太守的爱将,他也不便夺人所爱,谁知就此对伯圭兄多加掣肘,更加联合乌桓和鲜卑人,夹击公孙兄,至此为止,伯圭兄内忧外患丛生,总是不得安宁,刘虞此人一意孤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叹他安抚百姓,劝课农桑又是位当世的良吏,只是此人放之内地可也,放之边地实为一患。日子短了尚且还好,久后必生大祸。”

    二哥听了这话,目光一时悠远起来,我也想起来当日和大哥初见那次——

    “众人听了,给我拿下此人!”刘虞心道此人莫非乌桓信使,如今好不容易安抚卢植,只等他向洛阳分说,此事便算了了。

    我当时一愣,心中一凉,终究这既不是什么npc,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是主角,死了也没什么要紧……

    我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卢植却拦下了刘虞,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虞,看的他额头见汗才说道:“即便是陛下听了这话,且不管是否胡言乱语,治罪也是以后的事了,这人既然说事关天下安危,哪怕是危言耸听,听一听总是有备无患,太守大人以为如何?”

    刘虞愣愣的不说话,卢植也不再理会他,瞅了我一眼便向外走去,我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或许我应该跟这个叫卢植的家伙说一说我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