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规声里烟如雨
陆离摸着头上的包，想着那日陆氏族人前来讨要银钱，林氏护住房门被一个壮汉粗暴的推到在地，这句身体原本的主人上前抱住那壮汉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壮汉吃了痛一脚把陆离踢的老远，脑袋正好撞在一块青砖上，晕了过去。这才有现在的陆离夺舍重生的机缘。
一场无限延伸的思绪，一场质朴清凉的梦境。也许是宿命吧。陆离在心里叹息一声，暗自下决心一定活好这一世。
此时林氏已经盛好了粥，两手捧着朝里间走来。
陆离两手撑着床便要起身。林氏忙说：“我的儿，不要起来，就在床吃。吃完了再睡，昨天那一遭可是吓坏了娘，天杀的王大！”说着一只手将陆离揽进怀里。另一只手端着碗往陆离嘴边送。
“娘，我都这么大了，我要自己吃。”陆离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年龄毕竟也有二十多岁了，让人喂，实在是别扭。
林氏诧异地盯着陆离瞧了两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屁孩，摔了一下还把你摔大了不成？”说着放开陆离，伸出手指在陆离额前戳了一下。
“诺，自己吃吧！吃完了把碗放在床头，娘去打些水，水缸里快没水了，晚上娘把前个你舅舅送来的鹧鸪给你炖了！”林氏将那晚粥递到陆离手中，走到外间提起水桶径直出门去了。
陆离目送林氏走远，低头望着碗里的粥。少许米粒，更多却是杂粮，粥熬得又稠又粘一股股香气往鼻孔里钻。
“咕噜、咕噜”陆离的肚子叫了几声，真是饿了。低头将粥上的热气吹去，不大功夫一碗粥就见底了，陆离吃出了一脑袋的汗，将碗放在床头，满意的抚摸了下自己的小肚子。
在床上找来自己的衣服套上，便下了床，往墙角走过去。那些被油纸包裹着的陆梦龙的几百册书籍。
陆离吃力地打开一个油纸包，几十册书散落开来，只见一本《丁未科殿试一甲时文选辑》，一本《四章句集注》，一本《毛诗正义》，都是繁体楷书，笔力遒劲，风骨饱满，看起来都是手抄本。
不觉摇了摇头，虽说前世是正经的中文本科生，但这些书读起来还是吃力。陆离记得前世有一回在老家参加一场丧事，逝者家属邀请他写一副对联，他刚拿起毛笔，旁边一位也拿着毛笔的老先生吓得哆哆嗦嗦，因为他得知身边来了一位学中文专业的，不由得心里发虚，害怕起来。等陆离写完那老先生瞄了一眼，立马换了一副不削一顾的神情，再不搭理陆离。前世陆离也时常感叹自己读了个假中文系，于四书五经大抵是一知半解的水平，圣人微言大义，非得坐冷板凳精心专研不可，只不过那是一个浮躁的时代，又有谁肯去下那个功夫。
正自感叹，忽又瞧见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神童诗》。陆离打开书页，轻轻地念出声来：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啊也许正是这些诗句激励着今生从未谋面的父亲孜孜不倦地读书科举的吧！这真是读书人的黄金时代。
“憨娃，你，你刚刚是在念书吗？你什么时候认字的？”陆离正在沉思，猛听见林氏这又疑惑又惊喜的声音，忙支支吾吾的解释说：“娘我，我是在族学那边玩，听见先生讲课自己记下来的！”
林氏正担着两桶水，镶嵌在门里。这会“哐”的一声放下水桶，飞奔过来一下把陆离紧紧地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地喊道：“娃他爹……娃他爹……憨娃……憨娃，真是你爹的种，娘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去念书，明天娘就去求族长让你进族学！”
陆离被林氏抱在怀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阳光稍稍西斜了，树影倒在篱笆围成的小院里，斑驳了一地。风吹着树叶哗啦啦的响，树叶打着漩从空中飘落。两颗大榕树上有几只羽毛艳丽的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云朵巨大的影子在远处的山头游弋着，山间有烟蔼升腾，大地静悄悄地。
真好，要是那个便宜老爹还在，自己个鲜衣怒马，斗鸡走狗的就更好了。陆离靠坐在门槛上，手里还攥着那册薄薄的《神童诗》。远处的榕树下，林氏正在一个木盆里捣洗衣物，不时地抬头望着陆离傻傻的笑着。林氏的笑触动了陆离内心那片柔软，看着眼前的林氏，陆离想起那一世自己的母亲来。
也是这样的秋日，自己在院子里写作业，母亲在一旁洗衣服，也总是这样望着自己的笑。刹那间陆离眼中布满了雾气。
既然这副躯体是你给我的，这一生你就是我的亲娘。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开心快乐。陆离在心中暗暗说道。
“娘……”陆离轻轻喊了一声。
“啥事，憨娃？”林氏应声道。
“娘，你累不累。歇歇再洗。”陆离说。
“憨娃，洗个衣服哪能累，你别在门口太久了，昨天那一遭摔的可不轻，去睡回，明早娘去求族长让你进族学！”林氏嗔道。
陆离嗯了一声，低头看手中的书。心中思量：此刻的自己一非世家望族，二非富商巨贾，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读书科举一途。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陆离搬着手指头数了数。心想比后世难多了，平常一个县也就几十个秀才，比后世的研究生都稀罕，这都算文治昌盛了。整个南直隶每三年才取三百名举人。进士，不去想了，太难了！今生能中个举人就烧高香。
陆离不得不再次想起林氏口中那个文曲星下凡，南直隶乙酉科的春秋经魁的便宜老爹陆梦龙，心中由衷的佩服起来，甚至有点望而生畏。真正的科举猛人。
不过陆离转念一想，自己今年才六岁，又有一世的经历，如果发奋图强，皓首穷经，保不齐也能成一代大儒，金殿传胪。
“林夫人、林夫人……”
陆离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得有个小姑娘怯怯地喊声传过来。
打眼一瞧，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房前一排树荫里跑过来，边跑边回头打量，仿佛害怕什么人看见似的。
待小姑娘走进，陆离瞧见她头发上挽着两团发髻，齐眉刘海下是一张白净的鸭蛋脸，微笑时眼睛眯成一条缝，两个酒窝、两颗洁白的虎牙。真是一个又甜又可爱的小姑年。是李月儿，陆离脑海里出现了小姑娘的名字。
“咦。月儿呀，你怎么来了？别叫夫人啦，你的卖身契不是还给你爹了吗！又来作甚！”林氏本来挺欢喜，但好像想起什么来，语气骤然变冷。
李月儿垂下脑袋，委屈地说：“夫人，月儿知道夫人对月儿好！可是我爹他们……月儿也想一直服侍夫人和离哥儿……”说着便红了眼睛。
“哼，嘴巴摸了蜜呀！说的真好听，少在这哄老娘……你是过来看我们娘俩的笑话吗？”林氏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将捣衣槌摔进木盆里。
“不是的夫人，不是的，月儿想夫人和离哥儿了……”李月儿两手不安地攥在一起，手里还挂着一个小油纸包。
“哼！你爹你哥还有你，在我们家时我是怎么对你们的！昨天你爹来讨要什么木料钱，今天你来想要什么……看我们娘俩好欺负是吗？”林氏越说越气，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我爹和我哥他们……我劝说我爹还挨了他的打……夫人……”李月儿眼里沁出了晶莹的泪珠，手忙脚乱地解释着。
“夫人，这衣服我来洗吧！”李月儿抽噎着，慢慢靠近林氏小声的说。
“用不着！老娘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说，你到底来干吗？没事少矗在这碍眼！赶紧滚！”林氏又坐了下来，拾起捣衣槌，边敲边说。
被林氏不停地呵斥，李月儿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
“夫人，我……我来给离哥儿送炸米糕的，我哥在城里买的，离哥儿爱吃……”李月儿声如蚊蝇，将手中那个小油纸包递了出来。
林氏愣了愣，没有说话。
陆离从接收的记忆里，想起李月儿服侍自己的种种来。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这会却被林氏当了出气筒。
“呀，月儿姐，是炸米糕吗？我都闻到香味了，快拿给我呀！”陆离假装插了下口水，高声喊道。
林氏瞧着陆离那副馋样，说了声“小馋猫”低头接着洗衣服了。
李月儿，则小跑到陆离身边，小心的打开油纸包，拈出一块递到陆离嘴巴前说：“离哥儿，快吃吧”
“月儿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要人喂了，不信问我娘！看你赶紧擦擦眼泪吧，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陆离伸手接下嘴巴前的炸米糕。
李月儿脸蛋一红，忙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泪痕。
这会功夫，一个炸米糕已经进了陆离的肚子。
“月儿姐，再给我拿一个！真香！”陆离朝李月儿伸出手掌，说。“离哥儿，给，这些都是给你的！”李月儿看着陆离脸上又重现了笑容，眯成月牙儿的眼睛和浅浅的酒窝，六岁的陆离呆呆地看着。喃喃说：“长鬟已成妆，与君结鸳鸯？”
李月儿没听明白陆离说什么，问：“离哥说的啥？”
陆离看了看李月儿，轻轻吐出几个字：“长发及腰，嫁我可好？”
(本章完)
一场无限延伸的思绪，一场质朴清凉的梦境。也许是宿命吧。陆离在心里叹息一声，暗自下决心一定活好这一世。
此时林氏已经盛好了粥，两手捧着朝里间走来。
陆离两手撑着床便要起身。林氏忙说：“我的儿，不要起来，就在床吃。吃完了再睡，昨天那一遭可是吓坏了娘，天杀的王大！”说着一只手将陆离揽进怀里。另一只手端着碗往陆离嘴边送。
“娘，我都这么大了，我要自己吃。”陆离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年龄毕竟也有二十多岁了，让人喂，实在是别扭。
林氏诧异地盯着陆离瞧了两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屁孩，摔了一下还把你摔大了不成？”说着放开陆离，伸出手指在陆离额前戳了一下。
“诺，自己吃吧！吃完了把碗放在床头，娘去打些水，水缸里快没水了，晚上娘把前个你舅舅送来的鹧鸪给你炖了！”林氏将那晚粥递到陆离手中，走到外间提起水桶径直出门去了。
陆离目送林氏走远，低头望着碗里的粥。少许米粒，更多却是杂粮，粥熬得又稠又粘一股股香气往鼻孔里钻。
“咕噜、咕噜”陆离的肚子叫了几声，真是饿了。低头将粥上的热气吹去，不大功夫一碗粥就见底了，陆离吃出了一脑袋的汗，将碗放在床头，满意的抚摸了下自己的小肚子。
在床上找来自己的衣服套上，便下了床，往墙角走过去。那些被油纸包裹着的陆梦龙的几百册书籍。
陆离吃力地打开一个油纸包，几十册书散落开来，只见一本《丁未科殿试一甲时文选辑》，一本《四章句集注》，一本《毛诗正义》，都是繁体楷书，笔力遒劲，风骨饱满，看起来都是手抄本。
不觉摇了摇头，虽说前世是正经的中文本科生，但这些书读起来还是吃力。陆离记得前世有一回在老家参加一场丧事，逝者家属邀请他写一副对联，他刚拿起毛笔，旁边一位也拿着毛笔的老先生吓得哆哆嗦嗦，因为他得知身边来了一位学中文专业的，不由得心里发虚，害怕起来。等陆离写完那老先生瞄了一眼，立马换了一副不削一顾的神情，再不搭理陆离。前世陆离也时常感叹自己读了个假中文系，于四书五经大抵是一知半解的水平，圣人微言大义，非得坐冷板凳精心专研不可，只不过那是一个浮躁的时代，又有谁肯去下那个功夫。
正自感叹，忽又瞧见一本小册子，封面写着《神童诗》。陆离打开书页，轻轻地念出声来：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啊也许正是这些诗句激励着今生从未谋面的父亲孜孜不倦地读书科举的吧！这真是读书人的黄金时代。
“憨娃，你，你刚刚是在念书吗？你什么时候认字的？”陆离正在沉思，猛听见林氏这又疑惑又惊喜的声音，忙支支吾吾的解释说：“娘我，我是在族学那边玩，听见先生讲课自己记下来的！”
林氏正担着两桶水，镶嵌在门里。这会“哐”的一声放下水桶，飞奔过来一下把陆离紧紧地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地喊道：“娃他爹……娃他爹……憨娃……憨娃，真是你爹的种，娘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去念书，明天娘就去求族长让你进族学！”
陆离被林氏抱在怀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阳光稍稍西斜了，树影倒在篱笆围成的小院里，斑驳了一地。风吹着树叶哗啦啦的响，树叶打着漩从空中飘落。两颗大榕树上有几只羽毛艳丽的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云朵巨大的影子在远处的山头游弋着，山间有烟蔼升腾，大地静悄悄地。
真好，要是那个便宜老爹还在，自己个鲜衣怒马，斗鸡走狗的就更好了。陆离靠坐在门槛上，手里还攥着那册薄薄的《神童诗》。远处的榕树下，林氏正在一个木盆里捣洗衣物，不时地抬头望着陆离傻傻的笑着。林氏的笑触动了陆离内心那片柔软，看着眼前的林氏，陆离想起那一世自己的母亲来。
也是这样的秋日，自己在院子里写作业，母亲在一旁洗衣服，也总是这样望着自己的笑。刹那间陆离眼中布满了雾气。
既然这副躯体是你给我的，这一生你就是我的亲娘。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开心快乐。陆离在心中暗暗说道。
“娘……”陆离轻轻喊了一声。
“啥事，憨娃？”林氏应声道。
“娘，你累不累。歇歇再洗。”陆离说。
“憨娃，洗个衣服哪能累，你别在门口太久了，昨天那一遭摔的可不轻，去睡回，明早娘去求族长让你进族学！”林氏嗔道。
陆离嗯了一声，低头看手中的书。心中思量：此刻的自己一非世家望族，二非富商巨贾，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读书科举一途。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陆离搬着手指头数了数。心想比后世难多了，平常一个县也就几十个秀才，比后世的研究生都稀罕，这都算文治昌盛了。整个南直隶每三年才取三百名举人。进士，不去想了，太难了！今生能中个举人就烧高香。
陆离不得不再次想起林氏口中那个文曲星下凡，南直隶乙酉科的春秋经魁的便宜老爹陆梦龙，心中由衷的佩服起来，甚至有点望而生畏。真正的科举猛人。
不过陆离转念一想，自己今年才六岁，又有一世的经历，如果发奋图强，皓首穷经，保不齐也能成一代大儒，金殿传胪。
“林夫人、林夫人……”
陆离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得有个小姑娘怯怯地喊声传过来。
打眼一瞧，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房前一排树荫里跑过来，边跑边回头打量，仿佛害怕什么人看见似的。
待小姑娘走进，陆离瞧见她头发上挽着两团发髻，齐眉刘海下是一张白净的鸭蛋脸，微笑时眼睛眯成一条缝，两个酒窝、两颗洁白的虎牙。真是一个又甜又可爱的小姑年。是李月儿，陆离脑海里出现了小姑娘的名字。
“咦。月儿呀，你怎么来了？别叫夫人啦，你的卖身契不是还给你爹了吗！又来作甚！”林氏本来挺欢喜，但好像想起什么来，语气骤然变冷。
李月儿垂下脑袋，委屈地说：“夫人，月儿知道夫人对月儿好！可是我爹他们……月儿也想一直服侍夫人和离哥儿……”说着便红了眼睛。
“哼，嘴巴摸了蜜呀！说的真好听，少在这哄老娘……你是过来看我们娘俩的笑话吗？”林氏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将捣衣槌摔进木盆里。
“不是的夫人，不是的，月儿想夫人和离哥儿了……”李月儿两手不安地攥在一起，手里还挂着一个小油纸包。
“哼！你爹你哥还有你，在我们家时我是怎么对你们的！昨天你爹来讨要什么木料钱，今天你来想要什么……看我们娘俩好欺负是吗？”林氏越说越气，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我爹和我哥他们……我劝说我爹还挨了他的打……夫人……”李月儿眼里沁出了晶莹的泪珠，手忙脚乱地解释着。
“夫人，这衣服我来洗吧！”李月儿抽噎着，慢慢靠近林氏小声的说。
“用不着！老娘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说，你到底来干吗？没事少矗在这碍眼！赶紧滚！”林氏又坐了下来，拾起捣衣槌，边敲边说。
被林氏不停地呵斥，李月儿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
“夫人，我……我来给离哥儿送炸米糕的，我哥在城里买的，离哥儿爱吃……”李月儿声如蚊蝇，将手中那个小油纸包递了出来。
林氏愣了愣，没有说话。
陆离从接收的记忆里，想起李月儿服侍自己的种种来。这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这会却被林氏当了出气筒。
“呀，月儿姐，是炸米糕吗？我都闻到香味了，快拿给我呀！”陆离假装插了下口水，高声喊道。
林氏瞧着陆离那副馋样，说了声“小馋猫”低头接着洗衣服了。
李月儿，则小跑到陆离身边，小心的打开油纸包，拈出一块递到陆离嘴巴前说：“离哥儿，快吃吧”
“月儿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要人喂了，不信问我娘！看你赶紧擦擦眼泪吧，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陆离伸手接下嘴巴前的炸米糕。
李月儿脸蛋一红，忙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泪痕。
这会功夫，一个炸米糕已经进了陆离的肚子。
“月儿姐，再给我拿一个！真香！”陆离朝李月儿伸出手掌，说。“离哥儿，给，这些都是给你的！”李月儿看着陆离脸上又重现了笑容，眯成月牙儿的眼睛和浅浅的酒窝，六岁的陆离呆呆地看着。喃喃说：“长鬟已成妆，与君结鸳鸯？”
李月儿没听明白陆离说什么，问：“离哥说的啥？”
陆离看了看李月儿，轻轻吐出几个字：“长发及腰，嫁我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