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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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红袖飘香似故非故(定)

    不知何时,永安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色青灰,暗压压的,沉闷不已。



    羽翼寰一生黑衣从红袖院后门悄然而入,水滴在地上,他赶紧用沙土抹去。



    永安是鸿昊的都城,往北是厚重的皇城,往南便是软语的碧池。羽翼寰所躲藏的地方叫做红袖院,就位于碧池之边,也是当地最负盛名的名楼妓院之一。特别是它那后方正对着的曲江池,池中一红楼,楼中薄纱飘飘,与碧池水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红袖院的老鸨名叫斟沁儿,长得标致,也算是个有故事的人。要说没故事,又怎么能收留了这羽翼寰和他同伴希起这样的‘叛军’呢?



    羽翼寰刚踏入后院,楼上的斟沁儿就对上了眼,忙问道,“今个儿回来得可有点晚,事情可还顺利?”她叼了一烟斗站在楼上,一袭红衣甚是惹眼。



    羽翼寰抬望一眼,摇摇头以示回答。



    “又是这样?我怎么听说昨日宫中可是灯火通明,那些个什么白龙族的禁军啊都出动了,还以为你得手了呢!”



    “有些许失策之处。”羽翼寰听似失落,他走进屋子,脱掉蓑衣,一边抖落身上的雨水,“世事难料,妘和非等闲之辈。”



    “他要是等闲之辈,风曦就不会连华曦宫都回不了啦~”斟沁儿似笑非笑,言语间好不凄凉,“正好,玄英想找你下棋,你就陪她几句,也算宽宽心吧。”



    羽翼寰停下了整理衣衫的双手,似有困难。要说这柳玄英,可是永安当今的头牌,,一双杏眼一弯月眉,再加之眼角一颗欲引还拒的泪痣,都惹得客人络绎不绝。不要说男人,就连女人每每见到她都挪不开眼,移不动步子。更不得了的是这位柳玄英还是难得一见的才女,琴棋书画上手得轻而易举。尤其是那围棋,更是喜好得不得了。斟沁儿说了,她这样的美人专为官家准备,卖艺不卖身。



    可就这样的美人,自从羽翼寰来后就再不找他人陪着下棋了。



    斟沁儿是明眼人,她哪儿能不知道柳玄英的心思。可羽翼寰也不是糊涂人,可他却偏装得糊涂,宁愿傻着。



    “哎,我可说哈,你和希起两人吃我的住我的,总得有个交代不是?希起都去送姑娘回乡了,干了点正事儿,你可不能什么都不干!”



    羽翼寰哭笑不得,“我说沁儿姐,之前小姐们琴艺棋艺、诗歌绘画都是哪个教的,我怎么偏偏就没干正事儿了?”



    “哎哎哎,你可别打马虎眼。”斟沁儿急忙下楼,她就怕羽翼寰给跑了,“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您还能指哪个?”



    “你说呢!”斟沁儿白了他一眼,“玄英多好啊,眼下虽是贱籍,可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配你还不够?!”



    羽翼寰轻轻送开斟沁儿抓住自己的手,退了后去,“沁儿姐,你知道我来永安不是为这种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可你——”羽翼寰想拒绝了斟沁儿,却没想话未说完,直接被她堵了回去。这一句还堵得极好,几乎让羽翼寰没了话说。



    “我就是怕你又找上她!”斟沁儿急吼一声。



    这会儿,院子里安静了。沁儿咣当一声将烟斗敲在案上,盯着杵在那儿大睁着眼睛无话可说的羽翼寰,良久,她长叹口气不住摇头。



    “你俩的事儿呀,我怎能不知道?那会儿你牵着她从门前走过,我还夸赞说‘这是哪位风韵美佳’的小姐,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的。可那会儿我也就最多将你看成是她哥哥,更何况你们一是凡人一是龙族,哪儿能在一起!”



    “此话不用再提。”羽翼寰冷言冷语,他不想再听见这些话,“沁儿姐恐怕是会错了意,我并不想与其怎样。”



    “你这是回避,你要真有心还不如去教教我们家玄英下棋!”



    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话听着累得慌。要说起她,他昨日才见过,见的还是那个泪如雨下的她。当日她的伤心欲绝还历历在目,现在要他去教别人下棋,他哪儿有这个闲情逸致。



    羽翼寰哀怨,“今日罢了,晚些时候吧。”



    斟沁儿敲一敲烟斗,看来羽翼寰还真是个顽固之人,怎么也说不通。



    比起这些事儿,羽翼寰更在乎希起的下落。他赶忙询问斟沁儿,沁儿说希起昨日就送某位姑娘回了趟老家,今日辰时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红袖院外传来兵器交错之声。羽翼寰和斟沁儿都给吓着了,怕是出了事,赶忙前厅查看。不想只是希起的长矛刺到了地上,用力过猛给通了个窟窿而已。



    说起希起,如果黑龙族没有败落,他等家室绝不逊于当今圣上身边的合茂。希起姓希,是名正言顺的黑龙族八大姓之一。当然,既然身为黑龙族,又是练武之人,他的武艺自然在羽翼寰之上。可多年追随羽翼寰和天海,他的粗人脾性也是慢慢收敛了。



    希起一看羽翼寰,爽快得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羽翼寰摇头,“没能办成。”



    “唉!”希起大叹一声,“怎么又没办成?再这么下去,妘和那厮已经发现,恐怕是越来越难办了!”



    “哦对了!”忽的,希起又想起了什么,他赶忙起身凑紧羽翼寰,轻耳说道,“西皇陛下昨日与我传念,说是七月神兵集训结束,你我必须在那之前回去。”



    羽翼寰倒吸一口凉气,示意斟沁儿回避一下,关起门来与希起跪在一起。



    “时间会不会紧了一些?黑白龙还在西北对峙,华曦宫又无松动迹象……”



    “现在我们要找的几样东西都在哪儿可知道?”希起问得急切。



    “龙纹灵玉应该是在华曦宫月非阁。”羽翼寰思忖多时,斟酌道,“西皇陛下的族物血纹龙玉……恐怕是被妘和带在身边了。我去宫中很多地方找过,都没有下落。打醉了侍卫,说是当时东帝早就进了华曦宫拿走了东西。”



    希起一拳敲在地上,“这就麻烦了,难道要我们直接与那该死的东帝对峙不成!”



    “那龙脉和族长令牌呢?”希起赶忙追问,他焦虑,只希望这两样不要太难取得才是。



    可羽翼寰依然愁眉不展,“龙脉和令牌……到现在都毫无下落。”



    “什么!”



    希起惊讶得噌地站起来,“龙脉,风子卿的龙脉难道不在宫中吗?”



    “不在,我确实查过了。”



    “那令牌呢?当时黑龙族被迫退出永安,令牌本该在西帝陛下手中,可当时为以防万一,他将那令牌给了某个族人,似乎是叫什么……典祭。永安没这人?”



    羽翼寰再次摇头,“没有。”



    希起一阵乱窜,一屁股坐下来,“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这样我们怎么回去交差!”



    此时难办,真是难办。羽翼寰也是毫无头绪。



    “昨日失败,今日宫中是不能去了。”羽翼寰说道,“但我昨日在宫中遇见了敬文公主,她似乎与东帝有了过节。”



    希起眯起双眼,凑紧他脸边,“你说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敬文公主妘含章?”



    听见‘臭名昭著’几个字,羽翼寰明显并不高兴,他挺直了身子向后退,移开脸回答道,“她似乎是被妘和逼着杀了几个丫鬟。”



    “哼!那有什么不正常的,没妘和,她不也杀么?”希起看似放松了下来,他一边脱鞋一边笑道,“前日天海的丫鬟被公开处刑,不就是因为陷害了她妘含章么?这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小产昏睡了五天,起来就把看不惯的丫鬟杀了。恶女之名可不是白来的——”



    “凡事总有因果,那日她刚醒,怎么可能下令立即处死天海的丫鬟,这分明是嫁祸,你连这点也看不出来?”羽翼寰脾气一来,将杯重重置在案上,水溅出来,竟撒了希起一脸,弄得希起的脸红一阵紫一阵。



    这话不能说不对,但从羽翼寰口中说出就更是奇怪。毕竟他与妘含章的事世人皆知,即便过去那么多年,也还会令人记忆犹新。



    希起瘪瘪嘴,“博昱兄,涵当(希起的字)还是劝你少提此人为妙,缘由么,你也知道的。特别是眼下我们人在永安,说不定哪天就见着了,到时候说都说不清啊。”



    兴许是自觉刚才激动得过了头,羽翼寰静下心来点头赔罪,“是博昱刚才过于激烈了,还请涵当兄原谅。”



    “哎,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就是提醒你要小心,命是最重要的。”希起脱了鞋又跪近了一点,很是忧心,“对了。你说你昨日见到了妘含章,她没发现你吧?”



    羽翼寰怔怔跪在那里,许久,他微微点头,“没有。”



    “那就好。”希起笑道,“唉,就算她没那些个臭名气,可她也毕竟是东帝身边的人。”说着他拍拍羽翼寰的肩膀,千叮咛万嘱咐,“我们还是得……小心再小心啊!”



    羽翼寰双眼一闭,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