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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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结界之外皇宫之中(定)

    刘伊张嘴,抬头看天,泪水漫天。她大口呼着气,大叫声贯彻天空。



    变成了尖牙的指甲依然贯穿在琴文胸口,鲜血像是血滴子一样沿着她的指甲留下,一滴两滴,满地都是。



    刘伊知道,她杀人了。可即便她杀了琴文,芈兰也不会再回来了。



    回想起醒来时与芈兰的嬉笑,询问,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那时候的她还怀疑过她,陌生过她。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芈兰用死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刘伊静静看着琴文,不禁哑然失笑。



    “她死了有何意义,芈兰能活过来吗?”



    她又看向一旁早已没有了呼吸的芈兰,龙脉早已脱离躯体的芈兰,她苦笑不已。刘伊踉跄走过去,扶起芈兰,将她抱在怀里。



    “芈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了……”说着刘伊的泪水清晰而出,哭得像个孩子,“我这就带你回去,带你回去见芈玲,带你一直在身边……”



    刘伊抱着她的身子摇啊摇,仿佛她只是在哄一熟睡的孩子,溺爱她,宠爱他。



    “公主……”合茂站在一边,他低头,闭眼哀悼。



    “结界已破,公主可以移步了。”



    刘伊转身看向琴文,“她呢?”



    “琴文的事,圣上自会让淑妃前来处理。”



    刘伊似笑非笑,“淑妃要来?恐怕她会记恨我一辈子吧?”



    合茂低头不敢回答,恭敬作揖,“敬文公主是长公主,淑妃是淑妃,不可相提并论。”



    刘伊拖着芈兰站起来,百无聊赖,“人心都是肉长的,规矩只能定得了贵贱,却制不了……人心。”



    合茂静默良久,低头不语。



    此时合茂耳边的金玲摇摆,这是东帝在呼唤他。合茂皱眉,怕是华曦宫出了什么事。匆匆向刘伊作揖告辞,合茂悄然而去。



    此时的刘伊早已失去了心智,哪还管得了华曦宫的事。



    她只想回家,带着芈兰回家。



    万融宫含朱院是腥风血雨,华曦宫却是灯火辉煌。铁甲侍卫穿梭于宫殿房檐之上,火把冲天;太府禁军幻化成豺狼虎豹,四处寻迹迷踪。合茂赶到时,东帝已经是愁眉不展。他高昂着头颅,随时准备微笑着损讽。这番景象好不热闹,可这番热闹却令他丢尽了脸面。合茂在一旁合袖作揖,不敢作声。他知晓妘和的脾性,妘和虽是笑,却从不喜笑。



    “公主那边如何?”妘和头也不回。



    “回圣上,结界已破,芈兰和琴文都已死了。”



    “哦?是含章杀的?”



    “回圣上,是。”



    妘和笑脸盈盈,“朕之妹妹不错嘛。”



    合茂头低眉顺眼,并不再辩解什么。他看华曦宫漫天的灯火,正殿亮如白昼,人声鼎沸。合茂一是皱眉,这番景象怕是贼人未捉到?



    “圣上,这贼人……还没抓到?”



    妘和笑脸一僵,转身将长袖重重一甩,“朕看是禁军养得太久,都发霉了!他们守了华曦宫多久,却愣是给朕整出个这等解决来?简直混账!”



    合茂不敢作声,自从西帝被赶出皇宫,鸿昊由白龙单独执掌,妘和的脾气也越加大了。只是这事确实来得蹊跷,要知道自从黑龙族离开华曦宫,这里就天天重兵把守。黑龙族撤离华曦宫时仓促得很,里面的宝贝不计其数。



    细细想,两年来华曦宫也不是没有刺客进入,但奇怪的是从未被抓到过。对于此,妘和一般绝口不提,提了也只是一笔带过,似是早就心中有数。可今日不同,妘和亲自赶往华曦宫,亲自监督禁军拿人,更还为拿人不利放了脸。



    合茂谨慎,合袖作揖问道,“圣上可知,当初是谁做了通报?”



    “看管风子卿事物的侍卫,说是公主的饰品被偷了。”



    合茂端详,弯腰再问,“此人为何只偷煜珑公主之饰品?”



    “那东西不是寻常物。”妘和鄙夷,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还需再问?



    他转身离开,留下合茂一人,“你在此探查状况,朕去月非阁看个究竟(月非阁乃风子卿生前居住的宫殿)。”



    “怎能让圣上冒此危险!还是臣下——”



    妘和摆手拒绝,更是不容置喙,骤然消失于黑夜之中。



    妘和在华曦宫自然是找不到那位‘英雄豪杰’,但刘伊却在含朱院见到了这位黑衣人。此人从城头一跃进入,跳过几殿中回廊,进入芳菲阁与含朱院的交界处,悄然停在刘伊身边。



    刘伊哭得伤心,已然要昏厥过去。黑依人立于其边,许久却不说一句话。两人如黑夜般静默,刘伊修长的睫毛下一双哀愁的双眼令人心疼。良久,黑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起刘伊就走。



    “你是谁,你快放我下来!”刘伊自然是拼命挣扎。她东拉西扯,一会儿想要撕掉他脸上的黑布,一会儿想要踹断他的腿,可她哪儿有黑衣人的气力。为了让刘伊不再吵闹,黑衣人特意将刘伊抱紧,这一下,刘伊的脸就全埋在了黑衣人的怀里。赤红的脸蛋贴在黑衣人温热的胸膛中,一吸气,刘伊竟是半羞了脸,红得更厉害了。



    可一想眼下的处境,她哪儿还有空在乎这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伊拼命敲打黑衣人,又推又挡,“放我下来听见没!你绑架了我也没用的,我哥哥还想杀了我,他绝不会拿钱赎我的!”



    “噗……”



    听见此话,黑衣人不免笑出了声。



    他不说话,面布之下也见不得他有何表情。刘伊被他环抱在胸口,即便如此,他依然轻而易举跃然跳出了宫墙之外,脚步轻盈,长发飘逸,似是如月光下唯美的仙人一般。



    夜晚的风在刘伊耳边呼啸而过,她下意识躲进黑衣人的胳臂。可她又倔,推不开,就问个不停,“你总该告诉我你是谁!”



    “公主不必知晓我姓名,免得惹来杀身之祸。”男子柔和轻盈的声音缓缓传来,刘伊似是听得见,却又听不见。听得见,是因为她明了此人说的每一个字;听不见,是因为这般声音,熟悉到她再也无暇做更多思考。刘伊攥紧了黑衣人的衣袖,使劲拉使劲攥,咬着嘴唇不松口。



    “羽翼寰……你是羽翼寰对不对!”



    黑衣人不回答,沉默在他们之间是一条流不完的长河。刘伊在这一头,羽翼寰却在那一头。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羽翼寰!”刘伊一把将羽翼寰的衣袖往下拽,弄得他重心不稳,只得停在某处。



    “唉,公主。”黑依然摇头,“小民还是那句话,公主不必知晓我姓名,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刘伊憋着许久的眼泪,一是为芈兰和琴文,一是为眼前这位救了他却又不愿承认的‘坏人’。她听得懂他说的话,所以只是静静看着,鼻腔酸着,却不问话。



    她确定此人就是羽翼寰,她也很想告诉他,妘含章是多么想念他!



    思念之情,儿女情长,想到此刘伊不禁哑然失笑。



    她惶惶脑袋默不作声,即便如今见了这名副其实的思念之人,芈兰已死的事实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刘伊哽咽,她不再提及什么羽翼寰,什么妘含章。如果命运早已注定,这一切都是天方夜谭!她大声哭泣,质问羽翼寰“芈兰死了,你没看见吗!你把我带走,芈兰要怎么办,那丫头又要怎么办!”刘伊狠咬牙,“你把我带回去,带我回去!我要去找芈兰!”



    公主伤心欲绝,羽翼寰又怎会忍心?他温柔宽慰,如当年一般,“公主何必焦躁,圣上不会放着芈兰不管,你回了府,她也会被送入府中的。”



    “不行,那个自私自利的哥哥,根本无法相信!”刘伊说得恶狠狠。



    可此时的羽翼寰已将刘伊带回地书令府后门,夜深人静,马童还在酣睡,刘伊的吵闹显得格外大声。



    刘伊喘着粗气,不再吵闹,可她不肯进门。羽翼寰盯着她,也是不见她进府便不肯离去。两人就这样你一眼我一眼,甚是沉默。



    忽然间,刘伊的鼻子酸了。她紧紧闭起双眼,嘴唇微微颤抖,却是上前拉住了羽翼寰的衣袖,“我不问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我只问你,为何只救我一人!”



    “公主,结界已破,这不是救。”羽翼寰说得温存也心痛,“只是想讨个公主能休息的地方,不想再让你面对那些血腥,静静心而已。”



    “静什么心!”刘伊大哭,“那些个人不是我杀的?那些个血腥不是我做的?你以为拉我逃出来了一切就结束了?”刘伊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恐怕今后的每晚,我都不知自己会做多少噩梦,我都不知自己……还能记得自己多少的良心!”



    一语毕,刘伊瘫软坐在地上,双手颤抖,泪如雨下。



    羽翼寰无话可说,更无言可对。他只静静看着刘伊跪坐与地上,将黑衣脱下披在她肩上。手中保留的温存让刘伊原本即将袭来的放声大哭痛着憋在了心里,可羽翼寰却轻轻抚摸着刘伊的脸颊,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他轻声对她说道,“世间多半如此,公主若想改变,就先适应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