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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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青木元香鼎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在和他说话,态度十分恶劣。“刘老板,不是我说你,截止到今天,你已经欠了我们一千六百七十四贯钱了,怎么样,想好了没?主人说了,只要你交出那尊青木元香鼎,过往的债,一笔勾销!”

    刘长抬起头来,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我说了,青木元香鼎不在我手里!”

    “还嘴硬?嘿嘿,行!那就给钱!”

    “再借我五百贯,只要我翻了本,连本带息一起还你!”

    奴仆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翻本?要借钱,也行,把你闺女带来,让爷看看,要是样貌还看的过去,爷这就给你钱!”

    “当真?”刘长腾地站了起来,抓住奴仆的脖领子,红着脸低吼道。奴仆厌恶地甩开他的手,讥笑道:“想当年,你也是个人物,我家主子说了,只要你有东西能抵押,我们就借钱给你,不过...看你这德性,想必也没几样东西可押了吧?”

    “先给钱!”

    管家朝左右挥了挥手,有奴仆递来一个装着木筹的盘子“看清楚了啊,五百贯,分文不少,你闺女呢?”

    刘长夺过盘子,一头扎进了赌徒堆里“城东的娘娘庙里。”管家使了个眼色,几个仆人点头就出去找人了。

    李绛坐回原位,活动了一下脖子问唐秉晨“都这样了,怎么还有人借钱给他?”唐秉晨叹了口气“刘老三以前是出了名的好人缘,据说和这儿的老板关系还不错,这不,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能借给他的就借给他了,也算是仁至义尽咯...”

    “情分?”李绛哑然失笑。当今这世道,最可笑,最虚伪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了。为了利益,老子杀儿子,儿子宰老子,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

    ‘蜃楼’的老板会和刘老三讲情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在他看来,这个刘老三只不过是一只被别人装进套子里的狗,现在留着他,只不过是因为,这条狗还有利用价值而已。

    “我刚听他们说什么青木元香鼎,那是什么东西?”

    “哦,这个呀,就是一个传说。梁国宰相宁胡休您知道吧?”

    李绛点头,胡休是梁国皇帝萧康的心腹重臣,为人心胸狭窄,阴险毒辣,又极度贪婪,可谓是个十足十的小人。

    梁国大将军郑贺就是被他进谗言,免去了兵权,在押解回京的途中被毒死,说起来,晋国之所以能以摧枯拉朽之势灭掉梁国,多半功劳还得归他。

    市井间流传的‘佞人传’里,胡休名列在前。他的大名早就传遍了天下。

    “此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胡休那可是一个大大的贪官,为官数十载,积攒的财富数不胜数,我朝王师替天行道,灭梁之时,胡休手底下的人反水,将其给杀了。

    奇怪的是,胡休死后,他搜刮来的金银财宝也不见了踪影,大家都猜测,胡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就事先将财宝找了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以便他东山再起。这藏宝的秘密就隐藏在他生前最喜爱的青木元香鼎里,只要找到了鼎,就能找到胡休的财富。

    三年前,刘老三买下了胡休当年遗留下来的宅子,所以人们都说,那尊青木元香鼎落到了刘老三的手里。”

    李绛嗤笑道:“按你所说,刘老三买宅是在三年前,而梁国却是在十五年前灭亡的,要是真有青木元香鼎,这期间就没人想过去找吗?”

    “就是这个理呀,依小人看,就是刘老三不知道收敛,惹得众人都红了眼,才这么说的,其实大家也就这么说,没几个人当真。”

    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古往今来都是真理。李绛喝了口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什么时候了?”

    “差不多是亥时了。”

    “你去问问,‘投箸会’什么时候开,奶奶的,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老子的腰都快坐断了。”

    “哎,我这就去催催。”

    支开了唐秉晨,李绛对一个侍卫耳语吩咐道:“你带两个人,给我把那个刘三盯死了!”

    “诺!”

    ****

    “师兄,看出什么名堂了吗?”不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黄衣女子问中年人道。中年人摇摇头“看来和传闻一样,这个九皇子的确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

    “小妹一直想问师兄,那个刘长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难道你真的认为,青木元香鼎就在他的手里?”

    “或许是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直接过去取呢?”

    中年人呵呵一笑:“这种能教人一飞冲天的宝贝,谁得到不是看的比命还重,又岂会轻易被他人给夺了去?青木元香鼎乃是上任墨家巨子亲手打制的,内含机关无数,倘若胡休真想隐藏财宝的秘密,那这个秘密不藏在青木元香鼎里,又会在哪呢?

    只可惜啊,要打开青木元香鼎,必须是掌握‘解神诀’的墨候才成。世道混乱,自从上任墨家巨子死后,墨家四分五裂,会‘解神诀’的人十不存一,我四方打探,最终在琅琊扈县发现了墨家嫡传,刘氏一族。

    不幸的是刘氏也早在纷乱不休的战火中消亡了,我心灰意冷之下,打算就此作罢,却没想到,偶尔一次机会,查探到刘氏族长的长子因为触犯族规,被驱逐了出去,从而免遭战火荼毒。”

    “这个人就是刘长?”

    “是他的父亲,刘瑞欢,他从琅琊出来,一路南下,最后落户寿阳,早年间曾在胡休的手底下做幕僚,你说,除了他,还会有谁懂得开启青木元香鼎的办法?”

    黄衣女子点头“确实如此,可是这个刘长您不是也查过了,他对‘解神诀’压根就一窍不通啊。”

    “解神诀是墨家不传之密,素来只有嫡子才能知晓。我曾用重刑逼问过刘长大哥,可他到死都没有说,他二哥也是如此,现在就只剩下他了,我想换个法子试试。”

    “你让他负债累累,就是想看他会不会去拿青木元香鼎后面的财宝?”

    中年人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世上真有无法驯服的人,哪怕是一头猛虎,只要方法得当,也总能变成膝下宠物,更何况,他只不过是条狗?等着吧,总会有结果的。”

    等黑暗里的对话结束了,青袍文士开口道:“爷,那位问‘投箸会’什么时候开始,看起来有些等不及了。”

    中年人摆摆手“那就开始吧,多给那位皇子殿下支点钱,省的人家到我们这里不尽兴!”

    “是~”

    ****

    铛、铛!

    锣声敲起,赌场里立刻静了下来,文士抚手笑道:“各位,各位,静一静,‘投箸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没没尽兴,咱们等‘投箸会’结束了再接着来行不行?”

    “狗日的老张,你尽说些屁话,老子都输的底掉,现在才开始上大菜?”场内有人笑骂道。

    老张嘿嘿一笑,作了个四方揖“嗨,多大个事,您几位都是有里有面的人,今儿个钱不够,没关系啊,先在我这支,改天补上就成。”

    “嗯,这话中听!”

    “那就赶紧的吧,老子这腿都快麻了。”

    文士吩咐左右“给各位爷看座!”十几个仆役立刻拉桌子,摆板凳,收拾场合,很快,乱哄哄的赌场就变成了紧锣密鼓的拍卖场。

    “公子,开始了!”唐秉晨兴奋道。

    李绛点点头“支了多少钱啊?”

    唐秉晨扬了扬手里的木筹“两千贯,管够了!”

    “去,再给本公子支三千贯过来。”

    “啊?”唐秉晨张大了嘴巴。李绛瞪着他骂道:“啊什么,老子让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

    “不是,公子,我舅舅好像就给您五千两银子吧?今天花的够多了,再支钱,怕是不够啊~”

    “你觉得,本公子就只值五千贯?”

    唐秉晨连忙摆手,李绛踢了他一脚“那还不去?”唐秉承无奈,只好又跑去账房那里要钱。

    之前的四具赌桌被放到了一起,遮上红毯,再以木卯固定,就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展览台。仆役将外围的灯全部聚拢到一起,中央场地瞬间就亮如白昼。

    而在每一个参与拍卖的人前面各自摆着一口井口粗细的铜壶,这是一会往里面扔竹筷子,竞价用的。

    三个穿着暴露的漂亮女人一前两后,扭着腰肢走上了展览台。前面的那个手里捧着一个匣子,看形状应该是剑盒。

    文士打开剑盒一角,斜举起来说道:“今天晚上第一件货物,就是这‘九珠照妖剑’!去,拿给各位掌眼!”

    其中一个女人将剑盒在众人眼前一一展示,文士继续介绍:“此剑原是齐云山,澄虚道长年轻时候的随身佩剑,因其上镶嵌着九颗不同颜色的极品宝石而得名。据说此剑可以在夜中,辩鬼识妖,澄虚道长曾用此剑斩妖除魔无数,更增添了几分煞气,最是具有灵性,倘若有人能得此剑,将其挂于正堂梁上,定可镇煞驱魔,庇佑家宅安宁。”

    听得此话,众人大惊。

    当今天下,道门共分为南北两派。南派历史悠久,三百年前,大夏南迁时,中原的道门也跟着去了南方,后来定观齐云山,一直以道门正统自居。

    北派是后来才兴起的,这也是道门南下,遗留下宗教权力真空所致。几个小门派联合起来,定观终南山,在战火纷飞的北方广纳信徒,最后竟也发展壮大,尤其是在北齐年间曾经到达了一个高峰,实时香火鼎盛,仙乐万里,就连自诩正统的南派也望尘莫及。

    这澄虚道长就是道门南派的一个传奇人物,传说他刚生下来就会说话,三岁便可通读百家,九岁时,就已经是南夏有名的仙童。

    不止如此,据说此人剑术高深莫测,并且长着一双阴阳眼,能通鬼神。行走江湖十几载,斩妖除魔,惩恶扬善,留下的故事数不胜数。在民间,尤其是在宋国,影响力仅次于当今皇上,刘煜。

    倘若这把剑真的是澄虚的佩剑,这价格就难以估算——那是整个道门的圣物,需要被放在三清殿里,日夜享受血食供奉的!

    不出意料,剑盒过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哎呀,果然是好剑哪,但那九颗珠子就价值不菲,更别说这还是澄虚道长的法器!”

    “是啊,是啊,如此宝贝,没想到我等凡夫俗子竟也有幸一观~”

    有不少虔诚的人甚至已经跪下叩首,以示尊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