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月宫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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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衣白杉间,青丝垂

    骗过了什么贴身护卫,还没安分几日,我就又开始了翻墙生涯。这不,现下我正走在麒麟道上,想着用什么借口去找枫呢。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什么好主意来,干脆简单粗暴些,直接把他灌醉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日后就算是爹知道了,也拿我没有办法。可又转念,总不能夜里提着几壶酒去找他喝吧,纵是傻子也看得出我的意图来啊!



    要不再带上个礼物过去,说是顺带捎上几壶新进的好酒给他,这样一来,便合乎情理了。



    可我在这南市绕了大半天,也没发现可以送个什么。先不说枫身为前将军之子应有尽有,我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喜好,却是该怎么弄的好?



    正一筹莫展呢,只听得有人吆喝着什么稀有花朵。我灵光一闪,挤到了人群前面。



    那日进将军府时,院子里有那么多花草,枫当是喜欢才对,不如就带个奇花异草给他。



    想着,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却见木桌上,突突的只摆了一盆。厚重的绿叶儿上,生得一朵半手掌大的花。七片瓣儿,却是各自般颜色。无风自摇,散着些淡淡的清香。



    在我看来,这花委实是卖的贵了些。店家却道,是我不识货了!这花呀,唤作七色堇,一株上生齐七朵各色的已是少见,更别提这一朵上就生了七瓣各色的了。这不是物以稀为贵嘛!



    我对花确实没什么研究,听他这么一说,便欢欢喜喜的付了钱。



    后来,听一位玉面书生说,这个价虽有些不合理,但花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本来还有些担忧,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宽了心。自抱了花,去会仙楼寻段二娘。



    段二娘就是会仙楼的老板娘,徐娘半老的,生得还算风骚,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因我偷跑出府时,常到这家酒楼吃饭,她这人又好聊,两人也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这酒楼也算大的了,原先是段二娘和她丈夫一起经营,现在她丈夫死了,自己一个人竟还能打理得这样井井有条,倒是让我好生佩服。



    顺着人流进去,她正站在柜前与来往的客人谈笑。见我来了,便扭着水蛇腰迎上来,拉着我,在就近的一张桌子上入座。相互寒暄了几句,她见我有些支支吾吾,就又带着我去了后面少人些的包厢。



    这个包厢不大,处的比较偏僻,也清静些。小二上了几道小菜,又温了一壶淡酒才退下。



    “今日找我,是有事儿吧!?”她笑道。



    段二娘这人虽健谈了些,但却很讲信用,也不会拿别人的事儿来闲聊,是个不错的倾吐对象。所以,我是早就告诉过她我的身份的,她也知道我的事。



    几句话过后,她便大概猜到了我的来意,就命小二去酒窑里拿了两坛子好酒出来。



    我正要伸手去接,她却挑眉看着我,拍拍坛子道:“这酒是我亲手酿的,算来也有三十来个年头了,不是顶级的也是一等一的好酒,后劲可足了!”说完就自顾着笑了起来,搞得我倒有些尴尬。



    取了酒,与段二娘别过后,我便向着将军府去了。



    皇城的官道共分为四个部分,皇宫出来就是皇堂道,再下来便是麒麟道了。为了方便进宫,大部分王宫大臣的府邸都这两条道旁边。相府当然也一样,大门便正对着皇堂道。华阳道和双庆道分别连着西、南两个城门,为了更好的保护皇城,将军府便在这两条道向麒麟道的汇合处。



    以官道为主干,还分布着大小许许多多的街道。因为官道是行政人员通行的,不允许摆摊,所以大部分人都跑到了双庆道旁的南市去了。



    我看着周围的景象,触景生情,想起了五年前。也是在这南市的入口处,枫带着我骑马从双庆道跑过了南市。现在看来,倒有些像私奔,不免偷笑了起来。挥挥衣袖,又继续向前,不久便到了将军府门前。



    经过前几日那一闹,今日我再想要进去怕是没那么简单了。正盘算着要如何混进去,就看见有人出来了,我赶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来。



    慕容枫至门后踱出,宁落瑶紧随其后。



    在看见枫时,我差点就冲了上去,却在看见他身后的人时又窜了回去。



    说来我与那人也有些渊源。她就是名满皇城的公主,传闻是个端庄贤淑的,不可多得的美人,又与枫在同一个学堂。虽然没与我说过什么话,但看得出,他对枫也抱有不一样的情感,我便自动把她列到了情敌的行列。说来我的情敌不算少的,几乎整个国院一半的姑娘都是,可独独这个宁落瑶,是我最防备的一个。



    她这大晚上的,不在皇宫里头呆着,来这干什么?



    我躲在墙角,探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公主,我先去招呼马车过来?”见宁落瑶点头,小钰才离开。



    慕容枫站在那儿,一直没开口说话。



    许久,宁落瑶走了过去,张了张口,又没出声,拧着手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自是看在眼里,便道:“公主若是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那声音,依旧好听,却是对我从未有过的温度。



    宁落瑶一惊,才扭捏道,“你若有意,我今日回去便求父皇,让他,让他给我们”她红着脸,“给我们赐婚!”



    赐婚!?什么赐婚?



    我躲在角落了,叩着墙壁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闻言,慕容枫眉头极难察觉的皱了一下,问道:“公主很着急吗?”



    一听,宁落瑶的脸更红了,娇羞的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也没有很着急。”



    说不着急也是假,面对一个爱慕了多年的男子,她又怎能不着急。



    过了一会儿,他低头,解下别在腰间的蓝田玉,递到她手上,道:“我自会娶你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时机?”手心是蓝田玉的冰冷,手背却是一阵暖意,她一脸疑惑,接下了这蓝田玉,“什么时机?”



    他没再说话,沉默着收了手,放到身后。



    她见他不语,也没有追问,握着那块玉,笑靥如花。



    门上的灯笼浸着微红的烛光,打在他们身上,此时的两人看上去,真真是郎才女貌,好不登对儿。



    再转眼,冷清的角落里,只留下盆七色的花草。仔细一瞧,淡粉色的那一瓣上,似乎还有一粒水珠儿,一闪着,落入盆中的黑泥里,埋没了去。



    会仙楼二楼,南宫正坐在窗台上。清明的月色撒在他的袍子上,染几分血色晕了开来,镀成了淡淡的金辉。



    许是时辰已晚,街上来来往往只剩几人,却见齐萧萧摇摇晃晃的独自走着。



    他笑,仰头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伸手,抓着酒罐口,将它悬在半空中。待那人走近,一松手,酒坛便直直落到了她身前,摔得粉身碎骨。



    喝了点小酒,我已经有些醉意。现在,见楼上竟掉下个东西,还差点砸到我,刚抬头骂了几句,就见南宫和着夜风,青丝飞舞,衣裙飘飘,纠缠的招摇着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失神了,本来还骂骂咧咧的我早住了嘴,立在原地。



    他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又一把夺下我手中的酒,道“酒是好酒,只是……”说到一半,他突然把酒抛到空中,另一只手将我拦腰抱住,转了一圈,抬脚踢开不知从哪冒出的冷剑,才接着说,“洒了就可惜了!”一伸手,正好接住了那坛落下的黄酷酒。



    这丫头,若不是遇见了我,只怕是怎么丧命的都不知道吧!他想。



    依旧是笑得不羁,南宫将酒递回我手上,让我护好,便转身正对着几个大汉厮打了起来。我现下醉意正浓,头很是晕乎,也懒得走了,就抱着酒坛子盘腿坐了下来。像个没事人看戏一样,每当厮杀到精彩的地方,还不忘拍手叫好。



    南宫一脸黑线,着实是无奈的紧。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小丫头什么好,他倒是无所谓,对付这几个小喽啰绰绰有余。要不是刚好遇上的是他,而是其他人,她怕是早已经没命了吧!刀光剑影间,他应对自如,不消片刻就解决了。看着面色红润的齐萧萧,哭笑不得,一把把她扛了起来,跳到了会仙楼顶上。



    我浑身燥热,刚触及到冰凉的瓦砾就迫不及待的趴了上去,给自己降降温。南宫拿起那坛黄酷酒,又喝了起来。



    会仙楼的旁边有一棵桃花树,老得都没人知道它是何人何时栽下的了。到现在,已长得这两层楼还要高一些。开得极盛的桃花被风这么一吹,便飘飘而下,似纷纷大雪,悠悠杨杨,覆得满身芳菲。却有一瓣,漂在这黄酷酒上,打散了一壶盈盈月色。



    他抿了一口,品味一会儿,看着不省人事的齐萧萧,自言自语,“这小丫头,又欠我人情,干脆以身相许了罢!”



    笑着,却听见嘤嘤哭声,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丫头正趴着抽泣呢!



    “哈哈!这是醉了还是没醉啊,怎地一让你以身相许就哭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恼怒,坐起来道:“你懂什么,我自十二岁起便开始追着慕容枫,整日偷跑出府,还常为此与父亲吵,现在他就要与那落瑶公主成婚了,我……”说罢,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猛灌起来。



    他倒被我这一抢吓了一跳,本想夺回来的,但见我这样也就算了。不过,倒是可惜了这好酒,自己才尝了几口。



    “哎”他双手环过头枕着,躺了下去,“要我说啊,既然喜欢就继续追呗,管它成不成婚,有无家室的,何况他是就要成婚了,又不是已经成婚了。”



    许久,我都没有回他话,只顾着喝酒。等他看过去时,齐萧萧正好一丢酒坛子,倒在了他胸前,醉的不醒人事了。只是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枫不枫的。



    这下倒好,酒也给你喝完了,人又趴在我身上,真是叫人没得奈何。南宫想着,不觉也有些困意,便打起盹来。



    墨色的房瓦上,苔藓斑驳间,红裳白裙,却似那桃花灼灼,好不风雅。忽的微风抚过,落的满身桃花。那男子,也不知有意无意,嘴角微杨,勾着浅浅一笑。



    



    



    



    崇明殿上,宁禅斜坐在雕着两条金龙的龙椅上,一手扶额,闭眼听着堂下的张尚书宣读奏本,眉头紧锁。



    “……今年二月中旬,沸城接连暴雨,导致凝川大堤被水冲塌,下游百亩良田被毁,损失了近……”



    “好了!”他一挥手,打断了张恒的话,“命殊昀带兵重修堤坝,务必在本月之内治好大水!”



    得令,张恒正要继续上奏,但见皇上又再次倚头,一副不胜其烦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挑拣了下开口道,“另外,前几日夜陨城城主谢淮派人来报,说是抓到了一个尚国探子……”



    尚国?宁禅站了起来,神色慌张,指着张恒,道:“此话当真?”



    正在上报的张恒顿了一下,开口道“夜陨城城主谢淮呈上来的奏折上是这么写的!”



    尚国,地处钥国北方边境,两国因领土之争素来不和,时有战乱。自五年前镜谷一战后,尚国惨败,换来了几年太平。但大将军慕容长义也在那一战中死于非命,至今还没有人可代替他来领兵。钥国早已没了实力去应战!现在,若要真打起来,轻则败北损兵折,重则灭国改朝易主。



    宁禅扶着龙椅,缓缓坐下,“朕本以为,镜谷一战后,他尚国起码要个七、八年才能恢复精气,却不想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之前有慕容将军,我等大可高枕无忧。可现在我钥国人才短缺,很难守的一方安宁啊!



    就是,这可如何是好?



    事情尚未查明,现在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皇上!”齐鸿鸣拱手,站了出来,刚才还有些嘈杂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皇上,就算我们不知道尚国是否真的打算整军进犯,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军队不可一日无帅。当务之急,是即刻选出新的将领,同时加强北方边境的防范。”



    宁禅刚才还有些期待,听他一说,瞬间又失望了。他当然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选出将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丞相这不是废话吗!



    “可这一时间,让朕上哪去找人来领兵啊?”



    齐鸿鸣淡然一笑,若不是心里有了人选他也不会站出来说这番话,“臣认为,王毅可以担此重任!”



    “王毅?”宁禅坐正了起来,“却是何人?”



    “此人正是我大军的副将,传闻在镜谷一战中只领了两千兵马就破了敌军左翼。军中赏罚向来是大将军管的,皇上日理万机,自是不知道这事。”



    宁禅一听,正欣喜,卿大夫刘嵘峥却参着奏本走了出来,“皇上,臣曾有幸与见过那王副将,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猛将,可却有勇无谋,不适合领兵啊!”



    齐鸿鸣还没开口呢,一直站在一旁的张恒先开口了,“敢问刘大人,你这有勇无谋的结论从何而来?”



    刘嵘峥自然知道他是有意刁难,笑道:“不瞒张尚书,刘某当年去王副将府上时,曾与他下过一盘棋。本以为久经沙场的他应该会更胜一筹,没想到最后却是我赢了!”



    “呵呵!”张恒笑了起来,戏谑到,“只因得一盘棋?刘大人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刘嵘峥也不怒,反倒是冲着宁禅揖了揖,道:“古往今来,多少贤人棋局定生死,谢安下棋定军心,顾雍弈棋见风雅,刘某对钥国之心天地可鉴,又何来儿戏一说!”



    被他这么一驳,张恒没了应对的招数,站在那不知该如何接。这时,齐鸿鸣才回过头,道:“卿大夫说的极是,倒是齐某没有顾虑周全了。刚才见卿大夫说的这般头头是道,想必一定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吧,不妨说来大家听听。”



    “这……”本来还趾高气昂的刘嵘峥一时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顾着与齐丞相斗,却忘了还有这一个纰漏,刘嵘峥站在那,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不知该如何收场。



    卿大夫与丞相向来不和,像今日这般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除了张尚书,其他人也不敢出来多嘴。生怕一不小心忍了这两尊大佛,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真要说起来,还是丞相老谋深算些。他说话向来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懂得拉拢朝中势力,更何况又与皇上关系菲浅。



    若换做平时,他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个儿宁禅却心烦的很,见那刘嵘峥答不上来,便直接宣布择日就封王毅为大将军。



    “这……”



    “众爱卿可有异意?”



    只见满朝文武,皆握着奏本,拱手道,“皇上英明,臣等并无异意!”



    刘嵘峥本想再说些什么,看皇上不予理睬,只得和着众人一起答应。



    待三人都退回去之后,宁禅使了个眼色,冯于海便掸着拂尘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所有人便齐齐转身,退到了崇明殿外。



    “齐丞相留下!”宁禅支手撑着龙椅,揉着太阳穴,似从未说过话一般。



    出了殿,张恒伙同几个大臣,正好迎上出来的刘嵘峥。



    “卿大夫好雅兴啊,没想到还会下棋!”张恒似笑非笑。



    刘嵘峥本不想理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过奖了,略懂一二而已,倒是张尚书,寻欢阁还没开几日呢,你却和那的掌柜都已经混熟了,真是让刘某自愧不如啊!”



    刚才还十分嚣张的张恒,一时恼羞成怒,“刘嵘峥!你……”



    刘嵘峥却一抬手,笑道:“张尚书!以你的职位,应该叫我一声刘大人吧,不然你可是要治罪的!”



    像是好心提醒一般,他撇下这家伙就离开了,只留下张恒在原地,气的满脸涨红。



    呵!自取其辱!



    



    我扶着还有些晕乎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便像要炸开了一样,涨得很,极是难受。



    阳光透过窗户,正好落在我脸上,照得我睁不开眼。伸手去挡,才勉强看清屋子里的景象。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些应有的陈设外,就只剩下一桌,一柜,一床了。哦!桌子上还有一套茶具,不过也是极简单的那种,整个房间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至少还算干净。



    我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就试探着叫了几声婉儿,见没人应,才穿上鞋子,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迷迷糊糊记得南宫从天而降时,那摄人心魄的一幕。



    猛然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在发呆,我赶忙甩了甩头,企图把他从脑海里甩出去。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



    南宫啃着一个苹果走了进来,正好看见齐萧萧在一个劲的摇头,“怎么?喝酒了之后的后遗症?还挺稀奇!”



    声音虽是好听,可却实实的吓了我一跳。他走到桌子旁边,正对着我坐下,轻车熟路的样子。我有些生气,道:“我允许你进我房间了吗?”



    “你房间?”他倒好笑起来,放下手里的苹果看着我,“这里,好像是我房间吧!”



    这个小丫头片子,在我房间里还敢这般理直气壮!



    这下,我才反应过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房间。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却有些害怕了。



    那日醉酒,我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现下醒来又是在他房间里……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问:“我为何会在你房里?”



    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疑惑的样子,竟有些可爱。他好像没听见一般,故意慢悠悠的吃着苹果,挑逗她。我看他这样漫不经心,甚是生气,刚要破口,他就说话了。



    听他说只是因为我醉了酒,他又不知我住处,才将我带回了他房里,我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当然,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说说就完了,还非得调侃我一番才满意。不过,我也因此知道自己是有多么不胜酒力了,竟这么一睡就是三、四个日夜。



    爹忙,几日不见也不是问题,可这娘铁定得着急。为了不让别人误会,我简单的收拾了下体面,正探头探脑的打算出门呢,南宫却开口了。



    “不过嘛,我看你没什么姿色,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可你那日醉后对我百般勾引,我好歹也是个正经男子,一时没忍住,就……”



    他笑得邪魅,一手叼着苹果,似在述说着谁的故事,无关紧要。倒是惊得我,杵在原地,只目瞪口呆着,连呼吸都忘了。说不出是种什么心情,感觉少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少。



    不可能!不可能!



    我摇起头来,快步走过去,捉着他的肩膀摇晃,像一个负隅顽抗的小兵,拼命向他求证,问他是不是开玩笑的。似乎只要他说是在开玩笑的,一切就真的只是个玩笑一样。



    许是被摇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打下我放在他身上的手,一本正经的道:“好了!虽然你长相一般,但好在是遇上了为人正直的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放心吧!”说着,还不忘眨眨眼。不过,我是没看见他这副得意的模样,浑身瘫软着,跌坐到凳子上,眼神空洞,惊恐。



    负责?没想到我齐萧萧一身清白,竟毁在这个家伙手里!真要负责,你便拿命来负责!



    “你一个丫头,还想和人家将军府少爷在一起,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现在这样也好,你丫鬟,我护卫,刚好是门当户对了……”南宫还说着什么,却见那丫头气冲冲的出了门,问她话也不答。想是几日偷闲着,去向她小姐请罪去了,也就没太在意。



    不过,这几日下来,那齐家小姐看着甚是乖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在房间里做女红,一点也不像齐家老儿说的那样。倒是这个丫头,整日偷偷翻墙出府,还不知从哪惹来人追杀。不过,他转念又想,就她那刁钻的性格,有人想杀她其实也不是很奇怪嘛。



    笑着,刚想起身继续去守着齐家小姐,却见她提了把剑走进来。剑尖划过青砖,发出尖锐的声音。来人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敛着些藏不住的杀机,径直走来。



    这丫头,想杀了他!



    南宫轻笑,将手中的果核放到桌子上,两条腿叠着一起,双手环在身前,“怎么?你我虽未行夫妻之礼,却已有夫妻之实,你现下这是要……”他故意停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说“谋,杀,亲,夫,吗?”



    听他这么说,我一口老血都差点吐出来,好在还没有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了去。“谈不上谋杀亲夫,只是家族副业就是杀猪的,我现在正想重操旧呢!”说完,齐萧萧便举起刀,向他冲去。



    却不见他有半分要闪躲的意思,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还要追着你跑,浪费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