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贼
有了冯渚这样身份的老岳父帮忙，再加上河东书院总管张敬用高薪从各地书院挖来的大儒，既有民间的，又有官方的，这河东书院开春讲学的师资自然不用愁了。
张敬把近来河东书院的机构安排与各项准备事务，简要地跟大汗回报了一下，便说及了投资的事情。
“公子，在下最近粗核了一下，书院明年的综合开支估计一万两白银应该可以打住，余下还有十五万俩，若只是放着，不过是死钱，倒不如做些其他的投资。”
“以张总管之见，做些怎样的投资好呢？”
“在下也曾考虑过，公子以往也没有什么熟行的生意，不妨务色已经做得成熟的商行，投些银子进去，做个东家，倒是眼下不错的选择。为此，在下擅自留意了一下，这灵泉府有一个上成布庄，经营了也有十年八年的样子，这几年也陆续开了不少的分店，恰好在下与这上成布庄的大掌柜李东也曾有过几面这缘，便试探了一下他的口风，也正值大成布庄想加快分店的开设，如果我们出资，他定乐于接受。”
“那便留下个两万银两在书院备用，其他都投过去，如何？”
“公子，不可！初始投资还是谨慎些为好，再说，也不要把鸡蛋放到一子篮子里去，在下以为，不妨先投个一万两进去，观察个一段时间，再看是否追加投资。”
大汗本没做过生意，自然不是很懂生意之道，不过觉得张敬说的倒是十分有道理：“还是张总管考虑的周全，就按你的意思，你先与那边说说，咱们先投个一万两过去。”
“谈好之后，我便带了南瓜去灵泉府走一趟，带了银票过去，顺便也去灵泉府游玩一番。”
张敬回道：“这样也好。”
确说张敬准备了银票，大汗便带了南瓜，主仆二人雇了辆马车，去往临泉府，拜会大成布庄的大掌柜李东。
此时已是入冬多日，马车走到半路上，便下起了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似撒面一般。
本来估算着天黑以前，可以抵达灵泉府，这雪一下，地滑难行，到天渐黑的时候，离灵泉还有几十里路。
“少爷，听闻这灵泉附近常有山贼出没，咱这身揣着上万两的银票，此时，小的心中万分不安啊。”
考虑到坏事经常被南瓜说中，大汗照头就是一巴掌：“闭上你的臭嘴！”
“他说的没错！”
话音未落，只见从前面坡上，借着雪势，滑下来十几名汉子，袖着手拦在车前，定定地看着他们。
马车嘎吱停了。
大汗与南瓜被晃得差点滚下车来。
谁都知道，遇到贼了。
而且听那人刚才的接话，大汗很清楚，连他身上有多少银票，拜南瓜所赐，他们也知道了。
于是，他狠狠地瞪了眼南瓜。
山贼虽没见过，但京城的混混大汗见的多了，在大汗的眼里，山贼与混混也没啥区别，于是把对混混的那一套熟门熟路地拿了出来。
大汗稳了稳神，便大踏步地走上前去，深深地行了个大礼：“哇，原来是几位英雄！早在京城就听说灵泉城外有一伙劫富济贫的大英雄，在下早就十分仰慕，所以特意交待赶车的老爷子尽量慢点，以便有机会目睹各位的风姿——”
“——”头一次遇到被劫的这么镇定地夸自己，这伙人不觉有些晕了。
“你不跑吗？”其中一个山贼，心中惊奇，不觉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跑呢？在下本来就对各位充满崇拜之情，正想会会各位大哥，而且这天黑路滑，如各位大哥不介意，小弟还想到寨中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大汗一边说，一边心道，我跑得了吗。
一伙山贼，直接不知所措了，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回道：“这个——，应该可以吧，是吧，大哥？”
带头大哥，不愧是大哥，搂头一掌：“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咱们是干啥的？咱们是开客栈的吗？不是！咱们是打劫的！”
大汗又给了一个大礼：“这位大哥果然智慧超群，时该不忘自己的本分，小弟佩服。不过有如在这冰天雪地里打劫，不如把小弟带到寨中慢慢地打。”
其中一个山贼大呼道：“大哥，这位兄弟说的有道理啊！咱们还没尝试过把人带回寨中慢慢地打劫呢。”
还没等领头的答复，大汗冲着南瓜道：“南瓜，把爷带给李掌柜的好酒拎了，与各位大哥上山一叙！”
一伙山贼面面相觑，愣了半晌，突然其中一个举手发言：“我来带路！”
于是，让灵泉府过往的人们心惊胆颤的古桐山山贼，遭遇了一场最怪异的打劫，被打劫者不但不跑，还主动要求上山让他们慢慢地打。
到了山上，一众山贼，看着大汗主仆俩一阵尴尬，没人知道下一步该干啥了。
还是大汗打破了僵局：“各位大哥，这有小弟从京城带过来的几瓶上等好酒，这酒是专为当今皇帝私家订制的专供酒，据说是超过五百年的窖藏，各位大哥不妨吩咐下去，准备点小菜，小弟愿与各位大哥把酒言欢。”
一伙山贼，本来都是好酒之人，大冷天的谁不想喝酒，如今听说是专供皇帝的酒，个个都开始滴口水了。
“我去吩付做菜！”终有山贼禁不住诱惑了。
领头的倒还镇定，把大汗及众人带到寨中大厅的一个吃饭聚餐、开会议事的多功能大破桌子跟前，一并坐了：“那就多谢这位小兄弟的美意了。”
落座以后，大汗伸手把怀里揣着的一万两银票拿了出来，“啪”地一声拍在领头大哥跟前：“这是整整一万两银票，大哥若要，便送于大哥了！”
表现的极为豪爽与大气。
大哥不想要吗？想！
但大哥平时都是抢啊，劫啊。
可如今，人家这么爽快地直接递过来，反而让领头大哥不好意思了。
妈的，伸手拿吧，怎么突然觉得非常地没面子。
不拿吧，这伙兄弟本身就是干这个的，人家不给的时候，硬抢，如今主动送过来还不要？
大汗看领头大哥犹犹豫豫的，看着大哥道：“不瞒这位大哥，小弟虽不才，但在京城也算是一方富商，富商知道吗？”
“知道！”一名山贼举手发言：“就是特别有钱！”
“回答正确！小弟钱财不多，每年的收入也就几十万两银子！”
不仅众山贼睁大的双眼，南瓜也一样。
只是大家心里想的不同。
“所以，这一万两银子对小弟并不算什么，今天就送给大哥做个见面礼，以表达小弟对大哥的景仰之情。”
众山贼：“——”
大汗四周瞅了瞅：“小弟见这山寨也十分破落，想来各位大哥这么多年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小弟看着心疼啊——”一边捶了捶胸口，眼泪便出来了。
众山贼被他话语一带，纷纷回想这些年落草为寇的日子，一个个眼圈里闪着泪光。
“估计各位大哥这山寨中的兄弟，也有大几十号人，这一万两银子，修修棚子，添置点象样的家具，就算再给大家分分，每个人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出去喝喝花酒，钱也就没了，回来还要过这躲躲藏藏的、好酒都喝不上的日子——”大汗伸出衣袖擦了擦眼睛。
有一名山贼，当场就失声痛哭起来。
(本章完)
张敬把近来河东书院的机构安排与各项准备事务，简要地跟大汗回报了一下，便说及了投资的事情。
“公子，在下最近粗核了一下，书院明年的综合开支估计一万两白银应该可以打住，余下还有十五万俩，若只是放着，不过是死钱，倒不如做些其他的投资。”
“以张总管之见，做些怎样的投资好呢？”
“在下也曾考虑过，公子以往也没有什么熟行的生意，不妨务色已经做得成熟的商行，投些银子进去，做个东家，倒是眼下不错的选择。为此，在下擅自留意了一下，这灵泉府有一个上成布庄，经营了也有十年八年的样子，这几年也陆续开了不少的分店，恰好在下与这上成布庄的大掌柜李东也曾有过几面这缘，便试探了一下他的口风，也正值大成布庄想加快分店的开设，如果我们出资，他定乐于接受。”
“那便留下个两万银两在书院备用，其他都投过去，如何？”
“公子，不可！初始投资还是谨慎些为好，再说，也不要把鸡蛋放到一子篮子里去，在下以为，不妨先投个一万两进去，观察个一段时间，再看是否追加投资。”
大汗本没做过生意，自然不是很懂生意之道，不过觉得张敬说的倒是十分有道理：“还是张总管考虑的周全，就按你的意思，你先与那边说说，咱们先投个一万两过去。”
“谈好之后，我便带了南瓜去灵泉府走一趟，带了银票过去，顺便也去灵泉府游玩一番。”
张敬回道：“这样也好。”
确说张敬准备了银票，大汗便带了南瓜，主仆二人雇了辆马车，去往临泉府，拜会大成布庄的大掌柜李东。
此时已是入冬多日，马车走到半路上，便下起了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似撒面一般。
本来估算着天黑以前，可以抵达灵泉府，这雪一下，地滑难行，到天渐黑的时候，离灵泉还有几十里路。
“少爷，听闻这灵泉附近常有山贼出没，咱这身揣着上万两的银票，此时，小的心中万分不安啊。”
考虑到坏事经常被南瓜说中，大汗照头就是一巴掌：“闭上你的臭嘴！”
“他说的没错！”
话音未落，只见从前面坡上，借着雪势，滑下来十几名汉子，袖着手拦在车前，定定地看着他们。
马车嘎吱停了。
大汗与南瓜被晃得差点滚下车来。
谁都知道，遇到贼了。
而且听那人刚才的接话，大汗很清楚，连他身上有多少银票，拜南瓜所赐，他们也知道了。
于是，他狠狠地瞪了眼南瓜。
山贼虽没见过，但京城的混混大汗见的多了，在大汗的眼里，山贼与混混也没啥区别，于是把对混混的那一套熟门熟路地拿了出来。
大汗稳了稳神，便大踏步地走上前去，深深地行了个大礼：“哇，原来是几位英雄！早在京城就听说灵泉城外有一伙劫富济贫的大英雄，在下早就十分仰慕，所以特意交待赶车的老爷子尽量慢点，以便有机会目睹各位的风姿——”
“——”头一次遇到被劫的这么镇定地夸自己，这伙人不觉有些晕了。
“你不跑吗？”其中一个山贼，心中惊奇，不觉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跑呢？在下本来就对各位充满崇拜之情，正想会会各位大哥，而且这天黑路滑，如各位大哥不介意，小弟还想到寨中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大汗一边说，一边心道，我跑得了吗。
一伙山贼，直接不知所措了，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回道：“这个——，应该可以吧，是吧，大哥？”
带头大哥，不愧是大哥，搂头一掌：“你小子是不是傻了？咱们是干啥的？咱们是开客栈的吗？不是！咱们是打劫的！”
大汗又给了一个大礼：“这位大哥果然智慧超群，时该不忘自己的本分，小弟佩服。不过有如在这冰天雪地里打劫，不如把小弟带到寨中慢慢地打。”
其中一个山贼大呼道：“大哥，这位兄弟说的有道理啊！咱们还没尝试过把人带回寨中慢慢地打劫呢。”
还没等领头的答复，大汗冲着南瓜道：“南瓜，把爷带给李掌柜的好酒拎了，与各位大哥上山一叙！”
一伙山贼面面相觑，愣了半晌，突然其中一个举手发言：“我来带路！”
于是，让灵泉府过往的人们心惊胆颤的古桐山山贼，遭遇了一场最怪异的打劫，被打劫者不但不跑，还主动要求上山让他们慢慢地打。
到了山上，一众山贼，看着大汗主仆俩一阵尴尬，没人知道下一步该干啥了。
还是大汗打破了僵局：“各位大哥，这有小弟从京城带过来的几瓶上等好酒，这酒是专为当今皇帝私家订制的专供酒，据说是超过五百年的窖藏，各位大哥不妨吩咐下去，准备点小菜，小弟愿与各位大哥把酒言欢。”
一伙山贼，本来都是好酒之人，大冷天的谁不想喝酒，如今听说是专供皇帝的酒，个个都开始滴口水了。
“我去吩付做菜！”终有山贼禁不住诱惑了。
领头的倒还镇定，把大汗及众人带到寨中大厅的一个吃饭聚餐、开会议事的多功能大破桌子跟前，一并坐了：“那就多谢这位小兄弟的美意了。”
落座以后，大汗伸手把怀里揣着的一万两银票拿了出来，“啪”地一声拍在领头大哥跟前：“这是整整一万两银票，大哥若要，便送于大哥了！”
表现的极为豪爽与大气。
大哥不想要吗？想！
但大哥平时都是抢啊，劫啊。
可如今，人家这么爽快地直接递过来，反而让领头大哥不好意思了。
妈的，伸手拿吧，怎么突然觉得非常地没面子。
不拿吧，这伙兄弟本身就是干这个的，人家不给的时候，硬抢，如今主动送过来还不要？
大汗看领头大哥犹犹豫豫的，看着大哥道：“不瞒这位大哥，小弟虽不才，但在京城也算是一方富商，富商知道吗？”
“知道！”一名山贼举手发言：“就是特别有钱！”
“回答正确！小弟钱财不多，每年的收入也就几十万两银子！”
不仅众山贼睁大的双眼，南瓜也一样。
只是大家心里想的不同。
“所以，这一万两银子对小弟并不算什么，今天就送给大哥做个见面礼，以表达小弟对大哥的景仰之情。”
众山贼：“——”
大汗四周瞅了瞅：“小弟见这山寨也十分破落，想来各位大哥这么多年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小弟看着心疼啊——”一边捶了捶胸口，眼泪便出来了。
众山贼被他话语一带，纷纷回想这些年落草为寇的日子，一个个眼圈里闪着泪光。
“估计各位大哥这山寨中的兄弟，也有大几十号人，这一万两银子，修修棚子，添置点象样的家具，就算再给大家分分，每个人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出去喝喝花酒，钱也就没了，回来还要过这躲躲藏藏的、好酒都喝不上的日子——”大汗伸出衣袖擦了擦眼睛。
有一名山贼，当场就失声痛哭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