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门解围
“依我看，明日蛮族大军就要退回北陆了。”田默坐在城墙上微微低头，疲惫的脸上露出大战之后的放松。
谢灵运与田默席地对坐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秋月，答道：“军阵之术我不如你，此话何解？”
“蛮族长途奔袭而来，初时锐气十足，战斗勇猛。但蛮族本就不骑兵本就不擅于攻城，攻打我玉门城五日，损失了近两万余人，已经士气全无。我玉门守军虽也折损惨重，但仍有五千能战，至少还能坚守一日。”田默偏着头，语气轻松的说到。
“一日之后，田守义三万黑甲铁骑便已赶到，从后方杀入。那时蛮族疲惫，必定一触即溃。就算我玉门守军全军覆没，蛮族也是在没有机会杀入我河北走廊。”田默继续说到。
谢灵运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为何蛮族大军不绕过玉门城直接进入河北走廊呢？”
“这你就不懂了，玉门城左右依山而建，只有南北两道城门。连云山脉高怂悠长，常年积雪。右边为主峰，绵延不绝。若想绕过玉门城，只能从左边长途奔袭三千里，由连云山脚进入河北走廊。虽然蛮族骑兵比我黑甲铁骑跑得快，可就算昼夜不歇，也要四天时间。而北大营援兵赶到连云山脚，不过一千六百里，黑甲骑兵不到三日就足够，黑旗军的精锐之师最晚四天可以赶到。到那时，我玉门守军跟于蛮族后方，只扰不打，前后夹击。六万蛮族骑兵，就成了瓮中之鳖，任由宰割了。”田默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所以蛮族只求在玉门速战速决。一旦玉门失守，就可直入河北走廊。河北走廊又是平原，大城不立，小城甚多，每城守军最多不过五千。蛮族骑兵一路以战养战，到时候就真像那出笼的鸟儿，再也没人抓的住了。”谢灵运接口答道。
“你还不算太笨，师尊教我军阵，教你治国。你也算是学到点军阵的皮毛。”田默一脸不屑的说到。
谢灵运瞪了田默一眼，继续问到：“可是这样的意义何在呢？虽然六万蛮族骑兵战力强横，可是假以时日，也不过落个埋骨北疆的下场。”
“我看城外蛮兵，都是挂的苏哈部落的王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次北疆战事再起，必是呼延部落与苏哈部落联盟而来。先前的战事，不过是故布疑阵，让我等以为蛮族已退，放松了警惕。这次的战事必定是苏哈部落负责杀入我北疆后方，断我北疆前线的补给线。呼延负责正面牵制，让夜明城的北大营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我玉门失守，呼延王与苏哈部落必定倾巢而动，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在夜明城正面牵制，另一路由出云要塞绕到夜明城后方，前后夹击，使夜明城成为孤城。而田守义高成的两路大军，只能随着这六万蛮族骑兵疲于奔命。到那时，其他的蛮族部落见大事已成，必定举族前来分一杯羹。而我嬴朝若要支援北疆，从天武直接调兵解夜明城之危最快也要两月有余。何况天武的羽林卫如今的战力又还保存了多少，谁也不清楚。到那个时候，北疆尽入蛮族之手，在想打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谢灵运听此，已是汗毛林立。一想到若是到了那一步，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看着田默不由的问到：“那此局，可是破了？”
田默看了看被惊的一身冷汗的谢灵运怡然自得的说到：“有本将军英明神武，守住了玉门城，这局自然是破了。只是蛮族一向只会直来直去，列队冲锋。秦恒虽是平庸，但也中规中矩。军阵之术，甚为熟练。不知因何原因，五万大军竟然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连消息都没传出来，当真令人奇怪。”
谢灵运抹去额头上的虚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到：“你擅长军阵推演之术，连你也想不出来吗？”
田默低头沉吟半饷，突然抬头说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用毒。可是我嬴朝军士都是分批轮流吃饭，不可能同时中毒损失掉战斗力。若要用毒，必定是需要延时一起发作。可是我嬴朝都提取不出大批量可以延时发作的毒药，北陆蛮族更不可能。”田默摇了摇头，神色颇为费解。
谢灵运沉默片刻，突然抬头说到：“不，是有可能的。你是否还记得师尊给我们讲述的前朝的天启之战？”
田默抬起头，不可置信的说到：“你是说南蛮苗族的巫蛊之术？”
“正是如此。野史记载，夏朝开国帝王于中原起兵，久攻天启两月不下，勤王联军于四面合围而来。帐下有南蛮巫师献一毒计，以腐烂尸体提炼尸毒，用箭射于城中。巫师立下豪言，尸毒入城三日之后必定城破。夏朝皇帝久攻不下，心情紧急，就采用了巫师的建议。巫师五日炼好尸毒，投于城中。三日之后，城中十万守军，八十万平民，再无一活人。后为防尸毒传染，放火烧城，大火半月不熄。”谢灵运说完，一旁的叶辰叶虎都跟着他俩打了个冷颤。
“可野史总归比不得正史。若真有这种尸毒配方的存在，夏朝灭亡也未见使出，不然以这种尸毒的杀人速度，我嬴朝又何以夺得江山那么轻松。”
“后有野史记载，夏朝确立之后，夏朝皇帝见此毒太不人道，许诺应允南蛮建国，但此毒永不可传于世，赐下毒酒。南蛮巫师向朝着启拜了三拜，一饮而尽。正史亦记载，天启之战有谋士献计火攻，夏军一举破城。可天启城墙的高度你也知道，我嬴朝虽改天启为天武，却并未重新修缮天启城墙。天启城墙五丈不止，若是火攻，这火又怎么攻进去。而南蛮建国有史可鉴，却是在夏朝之后不久。若以夏朝建国之初的强势，又何以卧榻之侧容他人鼾睡。帝王都想自己的名声在后世的之中不沾一点污垢，篡改之事常有发生，像我朝光武皇帝那样坦荡的帝王少之又少。这个中曲折，我等后辈又哪里能尽数知晓。野史记载虽只传于乡野之间，必定也是有一些根据的。”谢灵运看着田默，不紧不慢的说到。
田默叹了叹气，“如你刚才所说，此毒不传于世。这北陆蛮族与南蛮苗族隔着整个大嬴朝，相互之间，从不往来。他们又是从哪里得到这种毒药的配方的。”
“你可注意到了苏哈王子身旁的黑衣文士？”
“你是说，尸毒配方是他带来的？”
“若所想不差，应该就是了。”
“那为何没有用于我玉门城？若是用于此处，恐怕我玉门城一日早已攻破。”田默疑惑的问到。
谢灵运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只能说这种毒药还是有一些限制的。若是可以无限使用，以北陆蛮族与我族的血海深仇，整个北疆，恐怕已经尸横遍野了。”
田默摇摇头想了一想，“现在也只是猜测，只有等战事结束。北大营传来战事的通报，方能一一印证了。”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沉默了半响，谢灵运突然笑道：“这次你小子可是发达了。以两万守军抵挡住了六万蛮族骑兵。你这个六品玉门校尉，怎么也应该升个五品中郎将了吧。以后你在田氏一族的地位也是不一样了，这要是回京受封，天武的那些世家小姐们，不都得给你抛媚眼儿。”
田默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以我的英武，肯定会迷死那群小娘们儿。”
“你就臭美吧，看你那不要脸的样儿。不过说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天武城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田默听此，一脸苦闷。
谢灵运继续说到：“我知道你喜欢六王爷家的小郡主。可是光武帝有旨，谢家田家世代为大嬴朝的丞相大将军，但永世不得与皇室通婚。何况你十六岁从军之时，小郡主才十二岁，现如今已过了七年，她再也不是整天跟在你身后喊你默哥哥的小姑娘了。女大十八变，她还记不记得你长的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又何苦念念不忘。”
田默微微叹了一口气，回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又怎么能说忘就忘。你闲云野鹤，游荡天下，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
谢灵运伸出手拍了拍田默的肩膀，说到：“情之一事，最为难明，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说完便是无尽的沉默，两人再无话语。
(本章完)
谢灵运与田默席地对坐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秋月，答道：“军阵之术我不如你，此话何解？”
“蛮族长途奔袭而来，初时锐气十足，战斗勇猛。但蛮族本就不骑兵本就不擅于攻城，攻打我玉门城五日，损失了近两万余人，已经士气全无。我玉门守军虽也折损惨重，但仍有五千能战，至少还能坚守一日。”田默偏着头，语气轻松的说到。
“一日之后，田守义三万黑甲铁骑便已赶到，从后方杀入。那时蛮族疲惫，必定一触即溃。就算我玉门守军全军覆没，蛮族也是在没有机会杀入我河北走廊。”田默继续说到。
谢灵运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为何蛮族大军不绕过玉门城直接进入河北走廊呢？”
“这你就不懂了，玉门城左右依山而建，只有南北两道城门。连云山脉高怂悠长，常年积雪。右边为主峰，绵延不绝。若想绕过玉门城，只能从左边长途奔袭三千里，由连云山脚进入河北走廊。虽然蛮族骑兵比我黑甲铁骑跑得快，可就算昼夜不歇，也要四天时间。而北大营援兵赶到连云山脚，不过一千六百里，黑甲骑兵不到三日就足够，黑旗军的精锐之师最晚四天可以赶到。到那时，我玉门守军跟于蛮族后方，只扰不打，前后夹击。六万蛮族骑兵，就成了瓮中之鳖，任由宰割了。”田默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所以蛮族只求在玉门速战速决。一旦玉门失守，就可直入河北走廊。河北走廊又是平原，大城不立，小城甚多，每城守军最多不过五千。蛮族骑兵一路以战养战，到时候就真像那出笼的鸟儿，再也没人抓的住了。”谢灵运接口答道。
“你还不算太笨，师尊教我军阵，教你治国。你也算是学到点军阵的皮毛。”田默一脸不屑的说到。
谢灵运瞪了田默一眼，继续问到：“可是这样的意义何在呢？虽然六万蛮族骑兵战力强横，可是假以时日，也不过落个埋骨北疆的下场。”
“我看城外蛮兵，都是挂的苏哈部落的王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次北疆战事再起，必是呼延部落与苏哈部落联盟而来。先前的战事，不过是故布疑阵，让我等以为蛮族已退，放松了警惕。这次的战事必定是苏哈部落负责杀入我北疆后方，断我北疆前线的补给线。呼延负责正面牵制，让夜明城的北大营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我玉门失守，呼延王与苏哈部落必定倾巢而动，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在夜明城正面牵制，另一路由出云要塞绕到夜明城后方，前后夹击，使夜明城成为孤城。而田守义高成的两路大军，只能随着这六万蛮族骑兵疲于奔命。到那时，其他的蛮族部落见大事已成，必定举族前来分一杯羹。而我嬴朝若要支援北疆，从天武直接调兵解夜明城之危最快也要两月有余。何况天武的羽林卫如今的战力又还保存了多少，谁也不清楚。到那个时候，北疆尽入蛮族之手，在想打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谢灵运听此，已是汗毛林立。一想到若是到了那一步，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看着田默不由的问到：“那此局，可是破了？”
田默看了看被惊的一身冷汗的谢灵运怡然自得的说到：“有本将军英明神武，守住了玉门城，这局自然是破了。只是蛮族一向只会直来直去，列队冲锋。秦恒虽是平庸，但也中规中矩。军阵之术，甚为熟练。不知因何原因，五万大军竟然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连消息都没传出来，当真令人奇怪。”
谢灵运抹去额头上的虚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到：“你擅长军阵推演之术，连你也想不出来吗？”
田默低头沉吟半饷，突然抬头说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用毒。可是我嬴朝军士都是分批轮流吃饭，不可能同时中毒损失掉战斗力。若要用毒，必定是需要延时一起发作。可是我嬴朝都提取不出大批量可以延时发作的毒药，北陆蛮族更不可能。”田默摇了摇头，神色颇为费解。
谢灵运沉默片刻，突然抬头说到：“不，是有可能的。你是否还记得师尊给我们讲述的前朝的天启之战？”
田默抬起头，不可置信的说到：“你是说南蛮苗族的巫蛊之术？”
“正是如此。野史记载，夏朝开国帝王于中原起兵，久攻天启两月不下，勤王联军于四面合围而来。帐下有南蛮巫师献一毒计，以腐烂尸体提炼尸毒，用箭射于城中。巫师立下豪言，尸毒入城三日之后必定城破。夏朝皇帝久攻不下，心情紧急，就采用了巫师的建议。巫师五日炼好尸毒，投于城中。三日之后，城中十万守军，八十万平民，再无一活人。后为防尸毒传染，放火烧城，大火半月不熄。”谢灵运说完，一旁的叶辰叶虎都跟着他俩打了个冷颤。
“可野史总归比不得正史。若真有这种尸毒配方的存在，夏朝灭亡也未见使出，不然以这种尸毒的杀人速度，我嬴朝又何以夺得江山那么轻松。”
“后有野史记载，夏朝确立之后，夏朝皇帝见此毒太不人道，许诺应允南蛮建国，但此毒永不可传于世，赐下毒酒。南蛮巫师向朝着启拜了三拜，一饮而尽。正史亦记载，天启之战有谋士献计火攻，夏军一举破城。可天启城墙的高度你也知道，我嬴朝虽改天启为天武，却并未重新修缮天启城墙。天启城墙五丈不止，若是火攻，这火又怎么攻进去。而南蛮建国有史可鉴，却是在夏朝之后不久。若以夏朝建国之初的强势，又何以卧榻之侧容他人鼾睡。帝王都想自己的名声在后世的之中不沾一点污垢，篡改之事常有发生，像我朝光武皇帝那样坦荡的帝王少之又少。这个中曲折，我等后辈又哪里能尽数知晓。野史记载虽只传于乡野之间，必定也是有一些根据的。”谢灵运看着田默，不紧不慢的说到。
田默叹了叹气，“如你刚才所说，此毒不传于世。这北陆蛮族与南蛮苗族隔着整个大嬴朝，相互之间，从不往来。他们又是从哪里得到这种毒药的配方的。”
“你可注意到了苏哈王子身旁的黑衣文士？”
“你是说，尸毒配方是他带来的？”
“若所想不差，应该就是了。”
“那为何没有用于我玉门城？若是用于此处，恐怕我玉门城一日早已攻破。”田默疑惑的问到。
谢灵运低头想了想，回答道：“只能说这种毒药还是有一些限制的。若是可以无限使用，以北陆蛮族与我族的血海深仇，整个北疆，恐怕已经尸横遍野了。”
田默摇摇头想了一想，“现在也只是猜测，只有等战事结束。北大营传来战事的通报，方能一一印证了。”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沉默了半响，谢灵运突然笑道：“这次你小子可是发达了。以两万守军抵挡住了六万蛮族骑兵。你这个六品玉门校尉，怎么也应该升个五品中郎将了吧。以后你在田氏一族的地位也是不一样了，这要是回京受封，天武的那些世家小姐们，不都得给你抛媚眼儿。”
田默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以我的英武，肯定会迷死那群小娘们儿。”
“你就臭美吧，看你那不要脸的样儿。不过说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天武城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田默听此，一脸苦闷。
谢灵运继续说到：“我知道你喜欢六王爷家的小郡主。可是光武帝有旨，谢家田家世代为大嬴朝的丞相大将军，但永世不得与皇室通婚。何况你十六岁从军之时，小郡主才十二岁，现如今已过了七年，她再也不是整天跟在你身后喊你默哥哥的小姑娘了。女大十八变，她还记不记得你长的什么样都不知道，你又何苦念念不忘。”
田默微微叹了一口气，回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又怎么能说忘就忘。你闲云野鹤，游荡天下，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
谢灵运伸出手拍了拍田默的肩膀，说到：“情之一事，最为难明，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说完便是无尽的沉默，两人再无话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