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师
“连老师傅你这般神通广大都身不由己，何况是我？”宋子崖也叹了口气“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还请老师傅不要阻我。”说完就要出船厂。
入尘道人也不追赶，只道：“气宗一门分人地天三种境界，人元九脉，地元六脉，天元三脉。靠山王李贤忠不仅天生神力，还习得人元境五脉，足可以一敌千，后生你若真想报仇，决不至于笨到去送死吧？”
宋子崖脚下一停：“老师傅你方才还说，气宗弟子不能用修为赚取功名利禄、征战天下，怎么李贤忠又可以？”
“一者人心难测，总有人私下教授靠山王气宗心法，皆是同门师兄弟，老朽还能撕破脸皮把人揪出来不成？二者，靠山王的一双儿女皆入了气宗一门，虽不足以收徒教学，但指导一二也是可以的。”
宋子崖冷哼一声。
入尘道人见他这般模样，笑容更加和蔼：“你也无需愤愤不平，你若没有气宗基础，又怎能力大无比？箭势凌厉？”
听到此言，宋子崖不由得一愣：“老师傅这是何意？我从没学过什么气宗，当然，你在我儿时教我呼吸吐纳之法——”
“正是这呼吸吐纳之法，乃我气宗一门要诀。”入尘道人缓缓上前“当年你只有三岁，老朽受你爹娘美食款待，过意不去便随口教了，料想你小小年纪连话都说不利索肯定记不住，不曾想你竟牢记下来，这二十年日日修习融会贯通，以致于气宗基础扎实可靠，筋骨刚猛，力道强大，这资质简直前所未见！”
宋子崖抬手看着双掌，语塞不能接话。
入尘道人又说：“你既经由我学了气宗要诀，那咱们便有师徒之缘。是以老朽不仅想救你，还想带你出执念苦海。”
“也就是说假以时日，我也可像老师傅你这般隔空御剑，来去如风么？”宋子崖反应过来。
“老朽花了七十年，以你资质，三十年足以，若是再勤奋刻苦些，四十岁前当有所成。”
宋子崖闻言大喜，心中盘算起了小九九。
却听入尘道人笑了笑：“不过要做我的关门弟子……你需收敛这滥杀的性子。”
“滥杀？”宋子崖笑容微敛“这话从何说起？”想到那一晚身边的阴魂，宋子崖急忙辩解“两军交战，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难不成让我站在那里任人砍杀才算仁义？”
“两军交战？”入尘道人饶有兴致地反问“你站在哪一头？官军还是黄巾军？”
“老师傅你不是看得见阴魂么？”宋子崖留了个心眼“我两头都不站。我代表普通老百姓。”
“我看你黄巾军在杀，官军也杀。”入尘老道捋着白须似笑非笑地看他“目前官军杀得多些。”
“那你可曾见了我爹娘？”宋子崖上前两步“我要怎样才能有你这般本事，拿剑一顿，身边的鬼怪便现了形，似乎还能洞察阴司……”顿了顿“杀黄巾军是因为他们劫掠百姓，杀官军则是因为情势所迫……”
入尘道人静静听完，语重心长：“靠山王杀你爹娘，你心中愤恨。而今你亦杀了这许多人，殊不知他们也有家人。这杀来又杀去，你爹娘能活转么？”
“这……”宋子崖兀自辩解“战阵之上，我为了自保多有无奈，刀剑无眼难免错杀，但我委实没有滥杀……我爹娘虽不能活，可我却也见不得幕后主使锦衣玉食，享乐人间！”
入尘道人听他固执己见，便加重语气：“要学气宗道法十分简单，只是你需放下心中执念。”
宋子崖张嘴欲言，入尘道人伸手一按，示意他不要插嘴：“你爹娘在天有灵，必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娶妻生子安安稳稳了度一生。现在，做决定吧后生。放下兵刃随我入门，还是执迷不悟，且杀且行？”
宋子崖面上作犹豫痛苦状，其实心中已作好打算，先藏锋芒，等学会了气宗道法再报仇不迟。
入尘道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气宗一门修行苦艰，若是放不下仇怨，轻则走火入魔，心神疯乱；重则气血逆行，经脉爆裂身亡，你可想清楚了！”
宋子崖郑重点头，再不废话跪倒在地：“师父在上，受子崖一拜！”
入尘道人伸手扶住了他：“好好好，但愿你是真心放下。”
“师父我们现在往哪儿去？”宋子崖毕恭毕敬地问。
“带你向靠山王赔礼。”入尘道人走在前头“为师知你心中愤懑，但在强敌面前若不服软，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懂。”宋子崖点点头，又带着疑虑“可如果我道了歉，靠山王还是要我性命当如何？？”
入尘道人行至造船厂边的渡口，一叶小舟正拴在芦苇荡中随波起伏。老人家回头微笑：“你以为我这师父是吃干饭的么？放心吧。”
宋子崖吁了口气，跟着入尘道人上了小舟，甫一站稳，这木船便自行向前。
古陇湖上风起波漾，宋子崖满面清风，自在呼吸，不由得称赞：“师父厉害！”跟着，宋子崖又想起儿时曾随爹娘在此，观赏那亿万万萤火虫沉湖的奇景。
入尘道人背着双手拿剑，立在船头没有说话，鬓边白发与青衫衣角迎风向后，仙风道骨自然天成，令宋子崖心神向往。
过了半多时辰，入尘道人在船头盘腿打坐，闲极无聊的宋子崖道：“师父，听说走古陇湖水路到安宁州有两千五百多里地，要费半个月时间，这船上无水无粮，你修为精深或可支持，我怎么办？”
入尘道人睁开眼来：“为师倒忘了这茬……”
言罢身形一晃，宋子崖只觉右肩一紧，眼前一花，心口一坠，耳边风声呼啸，全身湿冷，镇定心神后看周遭景物，猛发现自己已在高空，一排鹅雁竟在数十丈外的云雾中展翅。
“啊——”宋子崖有生以来头次飞行，吓得魂魄出窍，结果喊声未落，拎着他肩膀的入尘道人便径直落地。
前后一个呼吸的光景，宋子崖双腿发软，强烈的反胃促使他放声呕吐，只有趴在地上才能抑制内心的惊惧！
“到了。”入尘道人轻拍徒弟后背，笑说“你比为师当年要好得多。”
“怎么，师父头一次飞比我还不堪么？”宋子崖扶着膝盖起身，擦去嘴角污物，心中对飞行的恐惧很快扫空，随之而来的是极度兴奋。要知道，他自小除了想做英雄外，便是长一对翅膀翱翔于天际。
“何止不堪，简直是毕生耻辱。”入尘道人放声大笑“为师尿了裤子，哈哈哈哈。”
宋子崖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师父率真不拘小节，反而更易亲近，实在难得。
师徒二人走出林间空地，宋子崖见到山下星罗棋布的军营，往来穿梭的巡逻士卒，一面面黄底黑字的旗号，写着斗大的‘顾’字。
“这不是黄巾军营么？”宋子崖奇怪“为何来此？”旋即心中一沉“师父你莫不是让我取顾老帅的性命当投名状吧？”
(本章完)
入尘道人也不追赶，只道：“气宗一门分人地天三种境界，人元九脉，地元六脉，天元三脉。靠山王李贤忠不仅天生神力，还习得人元境五脉，足可以一敌千，后生你若真想报仇，决不至于笨到去送死吧？”
宋子崖脚下一停：“老师傅你方才还说，气宗弟子不能用修为赚取功名利禄、征战天下，怎么李贤忠又可以？”
“一者人心难测，总有人私下教授靠山王气宗心法，皆是同门师兄弟，老朽还能撕破脸皮把人揪出来不成？二者，靠山王的一双儿女皆入了气宗一门，虽不足以收徒教学，但指导一二也是可以的。”
宋子崖冷哼一声。
入尘道人见他这般模样，笑容更加和蔼：“你也无需愤愤不平，你若没有气宗基础，又怎能力大无比？箭势凌厉？”
听到此言，宋子崖不由得一愣：“老师傅这是何意？我从没学过什么气宗，当然，你在我儿时教我呼吸吐纳之法——”
“正是这呼吸吐纳之法，乃我气宗一门要诀。”入尘道人缓缓上前“当年你只有三岁，老朽受你爹娘美食款待，过意不去便随口教了，料想你小小年纪连话都说不利索肯定记不住，不曾想你竟牢记下来，这二十年日日修习融会贯通，以致于气宗基础扎实可靠，筋骨刚猛，力道强大，这资质简直前所未见！”
宋子崖抬手看着双掌，语塞不能接话。
入尘道人又说：“你既经由我学了气宗要诀，那咱们便有师徒之缘。是以老朽不仅想救你，还想带你出执念苦海。”
“也就是说假以时日，我也可像老师傅你这般隔空御剑，来去如风么？”宋子崖反应过来。
“老朽花了七十年，以你资质，三十年足以，若是再勤奋刻苦些，四十岁前当有所成。”
宋子崖闻言大喜，心中盘算起了小九九。
却听入尘道人笑了笑：“不过要做我的关门弟子……你需收敛这滥杀的性子。”
“滥杀？”宋子崖笑容微敛“这话从何说起？”想到那一晚身边的阴魂，宋子崖急忙辩解“两军交战，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难不成让我站在那里任人砍杀才算仁义？”
“两军交战？”入尘道人饶有兴致地反问“你站在哪一头？官军还是黄巾军？”
“老师傅你不是看得见阴魂么？”宋子崖留了个心眼“我两头都不站。我代表普通老百姓。”
“我看你黄巾军在杀，官军也杀。”入尘老道捋着白须似笑非笑地看他“目前官军杀得多些。”
“那你可曾见了我爹娘？”宋子崖上前两步“我要怎样才能有你这般本事，拿剑一顿，身边的鬼怪便现了形，似乎还能洞察阴司……”顿了顿“杀黄巾军是因为他们劫掠百姓，杀官军则是因为情势所迫……”
入尘道人静静听完，语重心长：“靠山王杀你爹娘，你心中愤恨。而今你亦杀了这许多人，殊不知他们也有家人。这杀来又杀去，你爹娘能活转么？”
“这……”宋子崖兀自辩解“战阵之上，我为了自保多有无奈，刀剑无眼难免错杀，但我委实没有滥杀……我爹娘虽不能活，可我却也见不得幕后主使锦衣玉食，享乐人间！”
入尘道人听他固执己见，便加重语气：“要学气宗道法十分简单，只是你需放下心中执念。”
宋子崖张嘴欲言，入尘道人伸手一按，示意他不要插嘴：“你爹娘在天有灵，必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娶妻生子安安稳稳了度一生。现在，做决定吧后生。放下兵刃随我入门，还是执迷不悟，且杀且行？”
宋子崖面上作犹豫痛苦状，其实心中已作好打算，先藏锋芒，等学会了气宗道法再报仇不迟。
入尘道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气宗一门修行苦艰，若是放不下仇怨，轻则走火入魔，心神疯乱；重则气血逆行，经脉爆裂身亡，你可想清楚了！”
宋子崖郑重点头，再不废话跪倒在地：“师父在上，受子崖一拜！”
入尘道人伸手扶住了他：“好好好，但愿你是真心放下。”
“师父我们现在往哪儿去？”宋子崖毕恭毕敬地问。
“带你向靠山王赔礼。”入尘道人走在前头“为师知你心中愤懑，但在强敌面前若不服软，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懂。”宋子崖点点头，又带着疑虑“可如果我道了歉，靠山王还是要我性命当如何？？”
入尘道人行至造船厂边的渡口，一叶小舟正拴在芦苇荡中随波起伏。老人家回头微笑：“你以为我这师父是吃干饭的么？放心吧。”
宋子崖吁了口气，跟着入尘道人上了小舟，甫一站稳，这木船便自行向前。
古陇湖上风起波漾，宋子崖满面清风，自在呼吸，不由得称赞：“师父厉害！”跟着，宋子崖又想起儿时曾随爹娘在此，观赏那亿万万萤火虫沉湖的奇景。
入尘道人背着双手拿剑，立在船头没有说话，鬓边白发与青衫衣角迎风向后，仙风道骨自然天成，令宋子崖心神向往。
过了半多时辰，入尘道人在船头盘腿打坐，闲极无聊的宋子崖道：“师父，听说走古陇湖水路到安宁州有两千五百多里地，要费半个月时间，这船上无水无粮，你修为精深或可支持，我怎么办？”
入尘道人睁开眼来：“为师倒忘了这茬……”
言罢身形一晃，宋子崖只觉右肩一紧，眼前一花，心口一坠，耳边风声呼啸，全身湿冷，镇定心神后看周遭景物，猛发现自己已在高空，一排鹅雁竟在数十丈外的云雾中展翅。
“啊——”宋子崖有生以来头次飞行，吓得魂魄出窍，结果喊声未落，拎着他肩膀的入尘道人便径直落地。
前后一个呼吸的光景，宋子崖双腿发软，强烈的反胃促使他放声呕吐，只有趴在地上才能抑制内心的惊惧！
“到了。”入尘道人轻拍徒弟后背，笑说“你比为师当年要好得多。”
“怎么，师父头一次飞比我还不堪么？”宋子崖扶着膝盖起身，擦去嘴角污物，心中对飞行的恐惧很快扫空，随之而来的是极度兴奋。要知道，他自小除了想做英雄外，便是长一对翅膀翱翔于天际。
“何止不堪，简直是毕生耻辱。”入尘道人放声大笑“为师尿了裤子，哈哈哈哈。”
宋子崖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师父率真不拘小节，反而更易亲近，实在难得。
师徒二人走出林间空地，宋子崖见到山下星罗棋布的军营，往来穿梭的巡逻士卒，一面面黄底黑字的旗号，写着斗大的‘顾’字。
“这不是黄巾军营么？”宋子崖奇怪“为何来此？”旋即心中一沉“师父你莫不是让我取顾老帅的性命当投名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