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山里山外两重天，虽然深秋初冬的季节，但满山披绿，无丝毫萧瑟之感，行走在山间小径上，有种错乱时空的感觉。他们的旅程就从漫步开始，程伟毫无倦意，轻快地穿梭于林间，举起相机对着各种花草树木猛拍不停，她的笑声和快门一样清脆响亮。她纯真的笑容让杨军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景致最优美的地方就数政府大院了，有假山，有亭台，这些都是那个年代时尚青年拍照首选场所。对那时的我们而言，能在油菜花丛中，能在野树林里，能在小河边，能在自行车上定格一回，就算是相当美的事了，我想这样的小时候应该是很多人的小时候吧。此时的程伟如同小时候的我们，心中充满善良，眼中则饱含美景。”
龙虎山海拔并不高，名气也不大，所以并无留下前人的文化印迹，只是最近几年才引入开发，多了些人工痕迹，有亭台楼阁，也有栈道台阶。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或坐或立，或沉默不语或激情交谈，让原本寂寥的大山多了几分生气。杨军喜欢大山，因为他的伟岸雄奇，会让他轻易地藏起自己。“大山就像沉默的巨人，接纳着渺小的我们。”对于景色杨军并不特别在意，他更喜欢这种环境，能让心灵有所栖息的环境，漫步于此，他有种释然的感觉。当他们登顶俯视山下一切的时候，那种感觉不是君临天下的傲慢，而是一种心灵安放后的宁静。人生需要不断仰视前方，定位目标与方位，但更应该俯看过去，仰视使人精进，俯看让人释然，如果说前者是一种生活态度，那么后者就是人生智慧了。
程伟的催促打断了他的思绪，她向他展示路上的成绩，杨军违心地赞美着。或许是受到了鼓励，下山的时候，她拍的更加卖力，直到电量耗尽，才不甘心地收起。对于杨军一路的表现，她显得十分诧异，“你怎么不言语？”她追问道。杨军含而不语，表情有点怪异。她似乎还不死心，“喂，拜托，我们是来散心，别整的那么神秘。”她似乎有点生气，杨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仔细地听。她不耐烦地说：“没听到什么，只有鸟叫和虫鸣。”杨军说：“对头，那就是生灵。我一路上就在听生命和灵魂对话呢，所以我不说话。”他故弄玄虚道。对于杨军的回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那种天真烂漫的态度立马收敛起来，虔诚写满了脸上。
躺在松软的床上，杨军却难以入睡。文娟并没有来电话，因为他谎撒的漂亮。他嘱咐过她，这几天出差和领导们在一起，没事别打电话。对于他的谎言，文娟依然如故地选择了相信。虽然身体非常疲惫，但大脑却没有任何想休息的打算，杨军索性翻坐起来看着电视发呆。程伟就在他的隔壁，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对于电话杨军几乎从不拒绝接听，即使是骚扰电话，他也会煞有介事地接起来，这是一种尊重。“喂，你好，哪位？”杨军依然保持彬彬有礼的职业态度。电话那头没人回应，“喂喂喂，听到吗？哪位？”杨军感觉奇怪，执着地问候着。又过了十几秒钟，那头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杨军，你在干嘛？”这声音似曾熟悉，但又不能立马分辨出来，“没干嘛，躺着呢，非常抱歉，我真听不出来你的声音。”杨军一边道歉一边快速在记忆里翻找。“哎，贵人多忘事，你这么忙的人，怎能记得我？”她的语气中充满幽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什么贵人，只是记忆力衰减的厉害，确实比从前容易忘事了。”杨军绞尽脑汁搜索着，似乎有了一些眉目，但又不能瞎猜，如果猜错了，一定有句“你有多少女人或女朋友”之类的话在等着，那背后的潜台词就是花心大萝卜，即使是猜对了，也会赏他这么一句，所以，最聪明的做法是不猜等她坦白。显然她是个好对手，她一直没有交代身份，电话里尽是些客套空洞的言语，杨军尽量捕捉有用的支离破碎的信息，“如果没有命运的交集，或许你还是你。如果没有那美丽的邂逅，或许，我也不会迷失自己。”她似乎在朗诵诗句，但又感觉和自己有关系，杨军对电话那端的她充满了好奇，即使有点荒诞和莫名其妙，但他依然努力在听。“人生最糟糕的际遇是什么？我在原地，你已远去。”她依然在朗诵着，突然，他的搜索雷达显示报警，是她！“周芬！是你啊！哎呦，你看看我，到现在才想起是你！”杨军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谢谢你还能想起，故人而已，很感动。”周芬平静的语言带着幽怨。之所以他能确定是她，是因为她所吟诵的诗句，这几句正是她曾送他的那本书写在扉页上的词句，之所以记得清楚，因为这些词被她用红笔重重地标记。知道了她是谁，情绪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他们的聊天又从寒暄开始，前面问候的话再次温习一遍。
接到周芬的电话让杨军惊讶，但更让他吃惊的是电话的内容，周芬说她离婚了，原因是性格不合，这已经是离婚通用的理由。杨军无意去八卦最真实的原因，这种伤口撒盐的事没有任何意义。她回忆了和杨军相识相爱的过去，也问了杨军现在的状况，最后在彼此的祝福中挂断了电话，很明显，她在回忆中寻找丢失的自己。
“砰砰砰，叮咚”两种不同的叫门声从门口传来。杨军从猫眼看到是程伟，打开了门。“干什么呢，这么久？不会在金屋藏娇吧？”程伟调皮地左右环视，甚至还拉起了被子。杨军嘿嘿一笑，走到沙发边给她倒水。“程总怎么还没休息啊，今天走的路可不少哦。”杨军递上水。“睡不着啊，我这人认床，实在躺的难受，就准备过来和你聊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你在跟谁说话，我一直都在门口等着呢。”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啊，不是吧，你偷听我说话啊？太可怕了！”杨军夸张地转了一圈。“哪里，只听到声音，但听不清你说什么，你看你，一定是什么见不了光的事吧，你说吧，我光明正大地听一回。”她故意端正身子，煞有介事地对他眨巴眼睛。杨军继续陪笑着，“没什么，你还是别听了，都是男人的那点事。”她放下杯子，依然不依不挠，“没事，都成年了，说说吧，让我长长见识。”杨军推了她一把，她并没有躲闪顺势却倒在了床上，顺势也拉倒了他。四目相对，霎那间电流强烈，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眼睛中充满了对猎物的渴望。
对于她的举动，杨军早有心理准备，他一直在思量，如何避免不再犯错。面对诱惑，能守住底线，此次出行他反复告诫自己。一段无趣的拥抱之后，她放开了双手，“杨军，你变了。是不是内心特鄙视我？”她呆坐在床边，面如灰蜡。“没，我还是我啊，你别多想，我们是好朋友。”杨军努力辩解着。她没再说话，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无论电视里多热闹，此刻她内心一定冰冷。见此情形，杨军走到她的面前，还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居然哭了起来。“很对不起，我明白你的心，也很感激你喜欢我，这份情感我会一直深藏在心底。我是个很没优点的男人，但即便如此，对于责任和忠诚，我也觉得那是沉甸甸的底线，我想你也不喜欢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吧？自从上次你对我表白之后，我就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和你相处，我生怕一不小心会铸就错误，不幸的是公司一直处在破产边缘，你我都自顾无暇，这样一份小心才被掩埋。直到那天，你提出外出散心，我在仔细斟酌了之后答应了你，那种担心的感觉再次袭来。我不愿意因为我而伤害你，当然也不能伤害她和家庭。所以，为了丢掉那份小心，为了让我能潇洒地面对你，我提议我们做好朋友，很好的那种，哥们死党那一类，如何？”杨军平静地说，虽然很多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但善意的谎言总胜过冰冷的拒绝。她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好吧，算我没看错你，那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她用力拍了他的后背，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呵呵，这就是我们友谊最好的诠释啊，哥们之间拥抱很正常啊！”杨军也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
接下来的两天，白天游山玩水，晚上喝茶闲坐，因为解开了内心的芥蒂，他和程伟相处的更好更真实。
龙虎山海拔并不高，名气也不大，所以并无留下前人的文化印迹，只是最近几年才引入开发，多了些人工痕迹，有亭台楼阁，也有栈道台阶。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或坐或立，或沉默不语或激情交谈，让原本寂寥的大山多了几分生气。杨军喜欢大山，因为他的伟岸雄奇，会让他轻易地藏起自己。“大山就像沉默的巨人，接纳着渺小的我们。”对于景色杨军并不特别在意，他更喜欢这种环境，能让心灵有所栖息的环境，漫步于此，他有种释然的感觉。当他们登顶俯视山下一切的时候，那种感觉不是君临天下的傲慢，而是一种心灵安放后的宁静。人生需要不断仰视前方，定位目标与方位，但更应该俯看过去，仰视使人精进，俯看让人释然，如果说前者是一种生活态度，那么后者就是人生智慧了。
程伟的催促打断了他的思绪，她向他展示路上的成绩，杨军违心地赞美着。或许是受到了鼓励，下山的时候，她拍的更加卖力，直到电量耗尽，才不甘心地收起。对于杨军一路的表现，她显得十分诧异，“你怎么不言语？”她追问道。杨军含而不语，表情有点怪异。她似乎还不死心，“喂，拜托，我们是来散心，别整的那么神秘。”她似乎有点生气，杨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仔细地听。她不耐烦地说：“没听到什么，只有鸟叫和虫鸣。”杨军说：“对头，那就是生灵。我一路上就在听生命和灵魂对话呢，所以我不说话。”他故弄玄虚道。对于杨军的回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才那种天真烂漫的态度立马收敛起来，虔诚写满了脸上。
躺在松软的床上，杨军却难以入睡。文娟并没有来电话，因为他谎撒的漂亮。他嘱咐过她，这几天出差和领导们在一起，没事别打电话。对于他的谎言，文娟依然如故地选择了相信。虽然身体非常疲惫，但大脑却没有任何想休息的打算，杨军索性翻坐起来看着电视发呆。程伟就在他的隔壁，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对于电话杨军几乎从不拒绝接听，即使是骚扰电话，他也会煞有介事地接起来，这是一种尊重。“喂，你好，哪位？”杨军依然保持彬彬有礼的职业态度。电话那头没人回应，“喂喂喂，听到吗？哪位？”杨军感觉奇怪，执着地问候着。又过了十几秒钟，那头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杨军，你在干嘛？”这声音似曾熟悉，但又不能立马分辨出来，“没干嘛，躺着呢，非常抱歉，我真听不出来你的声音。”杨军一边道歉一边快速在记忆里翻找。“哎，贵人多忘事，你这么忙的人，怎能记得我？”她的语气中充满幽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什么贵人，只是记忆力衰减的厉害，确实比从前容易忘事了。”杨军绞尽脑汁搜索着，似乎有了一些眉目，但又不能瞎猜，如果猜错了，一定有句“你有多少女人或女朋友”之类的话在等着，那背后的潜台词就是花心大萝卜，即使是猜对了，也会赏他这么一句，所以，最聪明的做法是不猜等她坦白。显然她是个好对手，她一直没有交代身份，电话里尽是些客套空洞的言语，杨军尽量捕捉有用的支离破碎的信息，“如果没有命运的交集，或许你还是你。如果没有那美丽的邂逅，或许，我也不会迷失自己。”她似乎在朗诵诗句，但又感觉和自己有关系，杨军对电话那端的她充满了好奇，即使有点荒诞和莫名其妙，但他依然努力在听。“人生最糟糕的际遇是什么？我在原地，你已远去。”她依然在朗诵着，突然，他的搜索雷达显示报警，是她！“周芬！是你啊！哎呦，你看看我，到现在才想起是你！”杨军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谢谢你还能想起，故人而已，很感动。”周芬平静的语言带着幽怨。之所以他能确定是她，是因为她所吟诵的诗句，这几句正是她曾送他的那本书写在扉页上的词句，之所以记得清楚，因为这些词被她用红笔重重地标记。知道了她是谁，情绪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他们的聊天又从寒暄开始，前面问候的话再次温习一遍。
接到周芬的电话让杨军惊讶，但更让他吃惊的是电话的内容，周芬说她离婚了，原因是性格不合，这已经是离婚通用的理由。杨军无意去八卦最真实的原因，这种伤口撒盐的事没有任何意义。她回忆了和杨军相识相爱的过去，也问了杨军现在的状况，最后在彼此的祝福中挂断了电话，很明显，她在回忆中寻找丢失的自己。
“砰砰砰，叮咚”两种不同的叫门声从门口传来。杨军从猫眼看到是程伟，打开了门。“干什么呢，这么久？不会在金屋藏娇吧？”程伟调皮地左右环视，甚至还拉起了被子。杨军嘿嘿一笑，走到沙发边给她倒水。“程总怎么还没休息啊，今天走的路可不少哦。”杨军递上水。“睡不着啊，我这人认床，实在躺的难受，就准备过来和你聊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你在跟谁说话，我一直都在门口等着呢。”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啊，不是吧，你偷听我说话啊？太可怕了！”杨军夸张地转了一圈。“哪里，只听到声音，但听不清你说什么，你看你，一定是什么见不了光的事吧，你说吧，我光明正大地听一回。”她故意端正身子，煞有介事地对他眨巴眼睛。杨军继续陪笑着，“没什么，你还是别听了，都是男人的那点事。”她放下杯子，依然不依不挠，“没事，都成年了，说说吧，让我长长见识。”杨军推了她一把，她并没有躲闪顺势却倒在了床上，顺势也拉倒了他。四目相对，霎那间电流强烈，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眼睛中充满了对猎物的渴望。
对于她的举动，杨军早有心理准备，他一直在思量，如何避免不再犯错。面对诱惑，能守住底线，此次出行他反复告诫自己。一段无趣的拥抱之后，她放开了双手，“杨军，你变了。是不是内心特鄙视我？”她呆坐在床边，面如灰蜡。“没，我还是我啊，你别多想，我们是好朋友。”杨军努力辩解着。她没再说话，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无论电视里多热闹，此刻她内心一定冰冷。见此情形，杨军走到她的面前，还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居然哭了起来。“很对不起，我明白你的心，也很感激你喜欢我，这份情感我会一直深藏在心底。我是个很没优点的男人，但即便如此，对于责任和忠诚，我也觉得那是沉甸甸的底线，我想你也不喜欢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吧？自从上次你对我表白之后，我就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和你相处，我生怕一不小心会铸就错误，不幸的是公司一直处在破产边缘，你我都自顾无暇，这样一份小心才被掩埋。直到那天，你提出外出散心，我在仔细斟酌了之后答应了你，那种担心的感觉再次袭来。我不愿意因为我而伤害你，当然也不能伤害她和家庭。所以，为了丢掉那份小心，为了让我能潇洒地面对你，我提议我们做好朋友，很好的那种，哥们死党那一类，如何？”杨军平静地说，虽然很多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但善意的谎言总胜过冰冷的拒绝。她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好吧，算我没看错你，那你这样算怎么回事？”她用力拍了他的后背，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呵呵，这就是我们友谊最好的诠释啊，哥们之间拥抱很正常啊！”杨军也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
接下来的两天，白天游山玩水，晚上喝茶闲坐，因为解开了内心的芥蒂，他和程伟相处的更好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