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涉（上）
艾拉人在黑水河战役中遭到了毁灭性的惨败。包括克斯米兰父子三人、领军和八百多名亲卫军都覆灭于黑水河一役，他们的尸骨堆满在黑水河的上游整整一个星期，才被西境其他家族偷偷派人将尸骨安葬在沿岸边。
而铁骑卫仅牺牲不到五十人，这个消息传出去让不少西境人心生胆寒，使人明白塞林铁骑卫能够闻名于北部大陆并非只靠虚名。
然而，卡西欧并没有获胜的喜悦，他在检阅尸体发现大多数铁骑卫都死于箭伤，死去的敌人尸首中并未发现有人用弓，这个发现让卡西欧变得小心谨慎，他还没忘记对方差点就将自己用箭射杀。
这一战奠定了卡西欧在西境的统治地位。西境抵抗卡西欧的主力的艾拉家族轰然倒下，再加上西境领主辛德特雷并没有站出来表态，其他的家族也不得不供上誓约书效忠卡西欧。事后卡西欧将黑水河战役最大功臣的亚尔尼斯任命为西境守护者，继承了艾拉城原封不动的领土再加上五座城作为奖赏。
卡西欧也对克斯米兰给予高度的赞扬，称他不愧为西境最为英勇的艾拉骑士。一方面是想让西境家族们都放下戒心，另一方面卡西欧的军队于二天前将艾拉城包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双方并没有发生战斗，卡西欧想让现任艾拉城的主人安琪夫人能够接受投降。
亚尔尼斯对此抱有另一种看法，他认为安琪夫人不会接受投降。果不其然，派去艾拉城的使者带回来的消息是安琪夫人果断拒绝了劝降的提议，并且贵族们还威胁艾拉城的人会以自杀来反抗卡西欧。
卡西欧听到使者上报这则消息时，他难以置信地探出身子，感慨道：“她就算是想死，也不至于拉上全城作为陪葬吧。”
一旁的亚尔尼斯脸色凝重地说道：“这种事在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艾拉人真的有可能会集体自杀。”
卡西欧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恼怒地说道：“他们是想让我这个国王在历史上留下骂名，好讽刺我残忍无道啊！”
亚尔尼斯也异常头疼，他知道此次出征是向西境家族宣告卡西欧国王的影响力。若是艾拉人以自杀收场，那卡西欧的地位在西境人的心目中就一落千丈了。
攻下艾拉城的事情似乎陷入死循环，卡西欧不希望艾拉城的人自杀，他们之所以顾虑是因为西境的历史上就发生过这段事。
二百年前的爱尔兰家族征服了西境决大部分家族，唯独丹特家族始终不肯屈服，当爱尔兰家族的大军包围他们的堡垒时，丹特家族的人以家族自杀违抗爱尔兰家族的统治。
这件事在西境影响深远，导致爱尔兰家族的统治不到十年内乱四起，其家族领地被其他西境家族集体瓜分。后来丹特家族的事迹成为西境的美谈，被呤游诗人和舞女们写成诗歌和舞蹈。
今天安琪夫人想效仿二百年前的丹特家族，而卡西欧就是征服者爱尔兰家族。若是卡西欧进攻艾拉城，反而让安琪夫人的计谋得逞。
那女人一定会笑着去死，然后诅咒我的国家内乱四起。卡西欧眼中仿佛出现一位女人在熊熊烈火中疯狂的大笑，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诅咒着自己的名字。
卡西欧露出苦笑感叹道：“真是个可恨的女人！”
“安琪夫人还好说，主要还是底下那帮贵族，他们一致认为只有自杀这一种选项。”
“你的意思是安琪夫人不想自杀？”
“不是，她是想让城中居民撤出城外，不想连累他们。”亚尔尼斯苦涩着脸说：“可贵族们不同意居民撤出艾拉城，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冷风吹过，秋叶飘落在地。青色的炊烟向上缥缈升起，卡西欧望着外面缓缓升起的炊烟发呆，难道需要派出使者谈议和的事？哼，他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可笑，这么做只会让他人嘲笑自己没有骨气。
“亚尔尼斯你有救全城人性命的办法吗？”
“有，可是很难。”亚尔尼斯很快承认了，不过他又转而说道：“不过，我会尽力一试，哪怕难于青天。”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安琪夫人还不肯投降——”卡西欧眼中闪过寒光，他站起身恶狠狠说道：“那就给我全力攻城，攻入城后把所有生还者都杀死，一个不留！然后昭告世人我军屠城！”说完，卡西欧转身离开了军帐，沉甸甸的脚步声影射出他沉重的心事。
亚尔尼斯没有应答，他知道这并非是卡西欧的意愿。不过，他也知道该把握战机、当断则断，如今天气越发地冷了，亚尔尼斯心想，北方私下密谋叛乱的贵族们蠢蠢欲动，若是因此事延误战机，那西城边境以及谋反贵族都会伺机而动。此次出征成果很有可能从胜利转为惨败。
亚尔尼斯想到这里，他面色凝重地低声呼唤一位得力部下的名字：“赫拉克勒你在吗？”
“大人有何吩咐？”
帐篷外一名瘦小精干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又细又眯，不过却闪烁着古灵精怪的光芒。
亚尔尼斯没有明说这次的任务，而是把话说得很艺术，他首先出声感慨道：“这次陛下交代的任务很难完成呀。”
“是，对方下定决心不会降服，寻常方法恐怕不会管用。”赫拉克勒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歪着脑袋沉思道：“艾拉人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们的骑士信条是崇尚牺牲，因此才使得任务非常棘手。”
何止是劝降那么简单，亚尔尼斯心想，此次出征西境的指挥将军是他。若是这场战役失败，就会失去卡西欧和狄亚拉的信任，那么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
亚尔尼斯长叹一声，他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是出于私心。若是交给其他人来完成任务，自己是绝不会放心的。
“假设自杀无法避免，那应该将想寻死的人和不想寻死的人分开，争取将此次自杀牺牲的人数降到最低。”
亚尔尼斯知道赫拉克勒心中已有方法，他说：“如果我派你去谈判，你认为自己有多大把握？”
“如果要属下去谈判，还请让属下带上一具遗体。”
“喔？你是说克斯米兰公爵的遗体吗？”
“是，如果还能将他们父子三人的遗体交还给艾拉城，谈判的效果应该会更好。”
亚尔尼斯想了一想，停顿了一下说：“你只能带上一具遗体，因为埋葬时间超过一星期，所以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刨开那些尸体容易引发瘟疫横行。”
“是，那么一具亚尔尼斯公爵的遗体便足够了。”赫拉克勒低头微笑道。
(本章完)
而铁骑卫仅牺牲不到五十人，这个消息传出去让不少西境人心生胆寒，使人明白塞林铁骑卫能够闻名于北部大陆并非只靠虚名。
然而，卡西欧并没有获胜的喜悦，他在检阅尸体发现大多数铁骑卫都死于箭伤，死去的敌人尸首中并未发现有人用弓，这个发现让卡西欧变得小心谨慎，他还没忘记对方差点就将自己用箭射杀。
这一战奠定了卡西欧在西境的统治地位。西境抵抗卡西欧的主力的艾拉家族轰然倒下，再加上西境领主辛德特雷并没有站出来表态，其他的家族也不得不供上誓约书效忠卡西欧。事后卡西欧将黑水河战役最大功臣的亚尔尼斯任命为西境守护者，继承了艾拉城原封不动的领土再加上五座城作为奖赏。
卡西欧也对克斯米兰给予高度的赞扬，称他不愧为西境最为英勇的艾拉骑士。一方面是想让西境家族们都放下戒心，另一方面卡西欧的军队于二天前将艾拉城包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双方并没有发生战斗，卡西欧想让现任艾拉城的主人安琪夫人能够接受投降。
亚尔尼斯对此抱有另一种看法，他认为安琪夫人不会接受投降。果不其然，派去艾拉城的使者带回来的消息是安琪夫人果断拒绝了劝降的提议，并且贵族们还威胁艾拉城的人会以自杀来反抗卡西欧。
卡西欧听到使者上报这则消息时，他难以置信地探出身子，感慨道：“她就算是想死，也不至于拉上全城作为陪葬吧。”
一旁的亚尔尼斯脸色凝重地说道：“这种事在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艾拉人真的有可能会集体自杀。”
卡西欧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恼怒地说道：“他们是想让我这个国王在历史上留下骂名，好讽刺我残忍无道啊！”
亚尔尼斯也异常头疼，他知道此次出征是向西境家族宣告卡西欧国王的影响力。若是艾拉人以自杀收场，那卡西欧的地位在西境人的心目中就一落千丈了。
攻下艾拉城的事情似乎陷入死循环，卡西欧不希望艾拉城的人自杀，他们之所以顾虑是因为西境的历史上就发生过这段事。
二百年前的爱尔兰家族征服了西境决大部分家族，唯独丹特家族始终不肯屈服，当爱尔兰家族的大军包围他们的堡垒时，丹特家族的人以家族自杀违抗爱尔兰家族的统治。
这件事在西境影响深远，导致爱尔兰家族的统治不到十年内乱四起，其家族领地被其他西境家族集体瓜分。后来丹特家族的事迹成为西境的美谈，被呤游诗人和舞女们写成诗歌和舞蹈。
今天安琪夫人想效仿二百年前的丹特家族，而卡西欧就是征服者爱尔兰家族。若是卡西欧进攻艾拉城，反而让安琪夫人的计谋得逞。
那女人一定会笑着去死，然后诅咒我的国家内乱四起。卡西欧眼中仿佛出现一位女人在熊熊烈火中疯狂的大笑，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诅咒着自己的名字。
卡西欧露出苦笑感叹道：“真是个可恨的女人！”
“安琪夫人还好说，主要还是底下那帮贵族，他们一致认为只有自杀这一种选项。”
“你的意思是安琪夫人不想自杀？”
“不是，她是想让城中居民撤出城外，不想连累他们。”亚尔尼斯苦涩着脸说：“可贵族们不同意居民撤出艾拉城，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冷风吹过，秋叶飘落在地。青色的炊烟向上缥缈升起，卡西欧望着外面缓缓升起的炊烟发呆，难道需要派出使者谈议和的事？哼，他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可笑，这么做只会让他人嘲笑自己没有骨气。
“亚尔尼斯你有救全城人性命的办法吗？”
“有，可是很难。”亚尔尼斯很快承认了，不过他又转而说道：“不过，我会尽力一试，哪怕难于青天。”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安琪夫人还不肯投降——”卡西欧眼中闪过寒光，他站起身恶狠狠说道：“那就给我全力攻城，攻入城后把所有生还者都杀死，一个不留！然后昭告世人我军屠城！”说完，卡西欧转身离开了军帐，沉甸甸的脚步声影射出他沉重的心事。
亚尔尼斯没有应答，他知道这并非是卡西欧的意愿。不过，他也知道该把握战机、当断则断，如今天气越发地冷了，亚尔尼斯心想，北方私下密谋叛乱的贵族们蠢蠢欲动，若是因此事延误战机，那西城边境以及谋反贵族都会伺机而动。此次出征成果很有可能从胜利转为惨败。
亚尔尼斯想到这里，他面色凝重地低声呼唤一位得力部下的名字：“赫拉克勒你在吗？”
“大人有何吩咐？”
帐篷外一名瘦小精干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又细又眯，不过却闪烁着古灵精怪的光芒。
亚尔尼斯没有明说这次的任务，而是把话说得很艺术，他首先出声感慨道：“这次陛下交代的任务很难完成呀。”
“是，对方下定决心不会降服，寻常方法恐怕不会管用。”赫拉克勒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歪着脑袋沉思道：“艾拉人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们的骑士信条是崇尚牺牲，因此才使得任务非常棘手。”
何止是劝降那么简单，亚尔尼斯心想，此次出征西境的指挥将军是他。若是这场战役失败，就会失去卡西欧和狄亚拉的信任，那么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到头了。
亚尔尼斯长叹一声，他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是出于私心。若是交给其他人来完成任务，自己是绝不会放心的。
“假设自杀无法避免，那应该将想寻死的人和不想寻死的人分开，争取将此次自杀牺牲的人数降到最低。”
亚尔尼斯知道赫拉克勒心中已有方法，他说：“如果我派你去谈判，你认为自己有多大把握？”
“如果要属下去谈判，还请让属下带上一具遗体。”
“喔？你是说克斯米兰公爵的遗体吗？”
“是，如果还能将他们父子三人的遗体交还给艾拉城，谈判的效果应该会更好。”
亚尔尼斯想了一想，停顿了一下说：“你只能带上一具遗体，因为埋葬时间超过一星期，所以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刨开那些尸体容易引发瘟疫横行。”
“是，那么一具亚尔尼斯公爵的遗体便足够了。”赫拉克勒低头微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