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涉（下）
艾拉城的卫士队长费尔曼一边抹去额头密布的细汗，他粗鲁地推开祷告室的大门嚷嚷道：“夫人，卡西欧的使者又来了。”
祷告中的安琪夫人只是动了一下身子，微微侧目说道：“我不是让你把他赶走了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次他们换了一个人上来。”
“那就再把他们赶走，你很擅长做这种事，不是吗？”
“恐怕这次有点难，夫人。”费尔曼表示为难地耸耸肩，他说：“这次使者带来了公爵的遗体，他想让您亲自见见，出于礼仪我想还是不要拒绝比较好。”
安琪夫人略显迟疑了，如果对方真的归还自己丈夫的遗体的话，无论自己是否情愿，出于礼仪她应出面感谢对方使者。
“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他在主厅见面，我结束祷告后就来。”
“是，夫人。”
费尔曼鞠躬完后合上了祈祷室的门，这次卡西欧派来的使者他之前有见过一面，对方所说的话令他印象深刻。
“真是非常壮丽的城堡呢。”
一个看上去古灵精怪的男子驾驭着马车缓缓地驾驶进城内，他欣赏着这座精美绝伦的城堡由衷地发出感慨。椭圆形的穹顶、琉璃的窗户、半圆形的拱门、花岗岩打造的箭楼、以及高达十几米的围墙，顶端筑成齿状的城垛，在附近民房一片凹陷不平的稻草屋顶中，显得特别赏心悦目。
城堡的大门装饰得很好看，艾拉人用青色的石片搭成角鹿跳跃的姿势，象征着他们家族的纹章。几代艾拉城的建筑大师匠心独具打造出的艾拉堡给赫拉克勒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一想到这样美丽的堡垒即将化为乌有就感到深深地遗憾。
费尔曼带着几名士兵迎了上去，他不快地嚷嚷道：“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们不欢迎使者来访。”直到他看到马车后的克斯米兰公爵的遗体，才急忙招呼身边的士兵赶上去将遗体抬了下来，按照习俗艾拉人要将遗体抬进家族的白墓。
费尔曼走上前皱了皱眉头说：“你有什么目的？”
“我想见你们女主人一面，为了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我们女主人不想见任何人一面——”费尔曼说到这儿顿了顿，他的语气松缓了许多，他说：“不过她确实需要有人能和她谈谈，我会试着帮你争取。”
赫拉克勒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费尔曼冷冷地说道：“不过你也别抱有希望，我们艾拉人早已放弃了希望。”
就在此时，赫拉克勒听到了如同百灵鸟般清脆的歌声，哀愁又美妙的歌声环绕在艾拉城中，每个人都不由得竖起耳朵听这首天籁之音。
费尔曼忍不住感慨道：“伊利亚殿下又在唱歌了，真是一副献给神灵的嗓子，可惜了。”
赫拉克勒忍不住点头夸赞：“真是天籁之音，安琪夫人有一位好女儿啊！”
伊利亚和艾拉威尔是同时来到这世上的，据说安琪夫人生下两个儿子以后，她祈求上天能赐予一位女儿，当第三子艾拉威尔生下不到几小时，她又再次分娩生下了女儿，她给最小的女儿取名为伊利亚，是艾拉人祖先崇拜的一位女神的名字。
白天时，艾拉士兵们保持高度警戒心守卫着城墙，日落后，他们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细细品味着这一首带有思恋和哀愁的歌声。战争已成定局，城内的所有士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有些人听到歌声还流下了泪水。
费尔曼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的伊利亚殿下，她很爱自己的哥哥们，可惜上天对她真是太残酷了。”
赫拉克勒没有说话，他同样也被这凄美动听的歌声吸引过去了。
——
赫拉克勒在大厅百般无聊地等待着安琪夫人的接见，时间过去三个小时了，安琪夫人似乎没有出来的意向，若是一般使者早就气得拂袖离去。
然而，赫拉克勒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相反他还笑嘻嘻地拿出了一些礼物送给侍卫们，和他们聊天南地北发生的事情。这种身处到何处都能与人打成一片的独特魅力，正是亚尔尼斯看中他的一点。
赫拉克勒也从侍卫们口中了解到，艾拉城的军派和贵族派的意见相左，他们不同意自杀是解决的方法。当他问起他们为何不向自己的女主人说这件事的时候，这些侍卫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女主人对谁都不想见，她的心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
下午三时，安琪夫人才来到接待大厅，她刚和城内的人们将克斯米兰公爵的遗体送入白墓。等到事情都处理结束后，她才来到大厅接见卡西欧派来的使者。
安琪夫人原本想言辞激烈地斥责使者一顿，不过仔细想想却没有这个必要，在早已既定的现实面前，再多的言语也显得苍白无力。想到这儿，她内心的怒火也消散了，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辛苦你了，不过我的想法不会有丝毫的动摇，请回去吧。”
事实上，若是对未来抱有一丝希望的人，是绝不可能像安琪夫人这样平静。对她而言，丈夫和三个儿子死亡的现实太过沉重，仿佛一道跨越不过去的绝望之墙，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安琪夫人心想，即便是活下去也不过是具毫无希望的死尸，这样的生活丝毫没有任何意义。
赫拉克勒清楚知道安琪夫人的想法，他此次来并非单纯地只是来这儿劝说，若没有充足的条件，他也不可能会来这里谈判。
“安琪夫人，我很明白您的心情——”赫拉克勒语气平和地说道，他点点头继续说：“因此我并不是来劝说您改变想法的。”
“喔，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想向您透露一件事，这件事我的主人与陛下都毫不知情。”
说到这里，赫拉克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那是用木片刻成角鹿的挂饰。这个挂饰只有克斯米兰家族成员才有。赫拉克勒平静地说道：“这是您的末子艾拉威尔殿下身上带着的挂饰。”
“你想说明什么？”
“艾拉威尔殿下还活着，他并没有在黑水河战役中死去。”
安琪夫人猛然瞪大眼睛，赫拉克勒的话给予了她一丝希望，不过她并非都相信他说的话。只是佯装做不屑一顾的样子，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为何要相信你，如果艾拉威尔他还活着的话为何没有回来？”
“我最后一次见到艾拉威尔殿下时，他带领少数几个残兵败将逃往北方的方向，对此我亲自带领几名亲卫前去拦截。”
“你是说他被你抓住了？”
“并非如此，艾拉威尔殿下他带领少数人巧妙地逃脱出我的拦截，表现出来的才智不得不令人佩服，事后手下在泥地上发现了这个挂饰，一问俘虏才知道它是艾拉威尔殿下逃跑时遗落下来的。”
安琪夫人眉头一皱，她拉下脸斥责赫拉克勒道：“你以为这么说能改变我的想法？”
“不，夫人您若是要自杀，没有人能够阻拦您。”
“况且我又为何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相信艾拉威尔还活在世上。”
“夫人，我只是想向您传达这一事实而已，至于您信不信我并不在意——”赫拉克勒柔声地说道：“我只是想让艾拉威尔殿下将来有一天能够自豪，他的母亲同样是一位不输于父亲的伟大母亲，身为艾拉骑士的他今后可以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安琪夫人微微一怔，她走到大厅的主人位置坐下，并抬手示意赫拉克勒坐在客位上，等他坐好后，安琪夫人才不悦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赫拉克勒探身说明缘由：“夫人，我来这儿是为城中无辜的居民求情。”
“求情？真是可笑，你以卡西欧的军队的名义替艾拉城居民求情？”安琪夫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她反过来嘲笑赫拉克勒一番：“如果卡西欧的军队不打进来，那自然就不会有平民伤亡。”
“军队攻城、平民伤亡，自然是战争中无可避免的常态，陛下会尽可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可城中某些人想让此事变成病态。”赫拉克勒眯着眼睛说：“我主人听说城内的贵族想让平民们在陛下军队攻城前伪造‘自杀’，特意让我过来谈判。”
安琪夫人一愣，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是出自于敌人的使者口中，她喃喃自语道：“伪造的自杀’不是变相逼人去死吗？”
赫拉克勒看出了安琪夫人对这件事的动摇，他知道安琪夫人只是把殉死作为自身的决心，从未将平民作为这场战争的陪葬品，而城内的贵族们未必一样。
安琪夫人沉默了一会，她对赫拉克勒的言语似信非信，只见她不动声色地对赫拉克勒说道：“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就让卡西欧的军队今晚在城后门解除包围。”
赫拉克勒淡淡一笑，他这才放下吊起来的心，点头说道：“是，我会向主人汇报此事，只有今晚不会有战事发生，不过还请夫人您以大局为重，自杀并非是唯一的出路。”
“退下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是，夫人。”
看着赫拉克勒的身影离开主厅门口，安琪夫人才闭上眼睛重新坐回主人位，她感到头晕目眩，赫拉克勒摸透了她的心思，得知末子艾拉威尔还活着的事实，她冥冥之中有种救赎感，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本章完)
祷告中的安琪夫人只是动了一下身子，微微侧目说道：“我不是让你把他赶走了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次他们换了一个人上来。”
“那就再把他们赶走，你很擅长做这种事，不是吗？”
“恐怕这次有点难，夫人。”费尔曼表示为难地耸耸肩，他说：“这次使者带来了公爵的遗体，他想让您亲自见见，出于礼仪我想还是不要拒绝比较好。”
安琪夫人略显迟疑了，如果对方真的归还自己丈夫的遗体的话，无论自己是否情愿，出于礼仪她应出面感谢对方使者。
“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他在主厅见面，我结束祷告后就来。”
“是，夫人。”
费尔曼鞠躬完后合上了祈祷室的门，这次卡西欧派来的使者他之前有见过一面，对方所说的话令他印象深刻。
“真是非常壮丽的城堡呢。”
一个看上去古灵精怪的男子驾驭着马车缓缓地驾驶进城内，他欣赏着这座精美绝伦的城堡由衷地发出感慨。椭圆形的穹顶、琉璃的窗户、半圆形的拱门、花岗岩打造的箭楼、以及高达十几米的围墙，顶端筑成齿状的城垛，在附近民房一片凹陷不平的稻草屋顶中，显得特别赏心悦目。
城堡的大门装饰得很好看，艾拉人用青色的石片搭成角鹿跳跃的姿势，象征着他们家族的纹章。几代艾拉城的建筑大师匠心独具打造出的艾拉堡给赫拉克勒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一想到这样美丽的堡垒即将化为乌有就感到深深地遗憾。
费尔曼带着几名士兵迎了上去，他不快地嚷嚷道：“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们不欢迎使者来访。”直到他看到马车后的克斯米兰公爵的遗体，才急忙招呼身边的士兵赶上去将遗体抬了下来，按照习俗艾拉人要将遗体抬进家族的白墓。
费尔曼走上前皱了皱眉头说：“你有什么目的？”
“我想见你们女主人一面，为了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我们女主人不想见任何人一面——”费尔曼说到这儿顿了顿，他的语气松缓了许多，他说：“不过她确实需要有人能和她谈谈，我会试着帮你争取。”
赫拉克勒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谢谢你。”费尔曼冷冷地说道：“不过你也别抱有希望，我们艾拉人早已放弃了希望。”
就在此时，赫拉克勒听到了如同百灵鸟般清脆的歌声，哀愁又美妙的歌声环绕在艾拉城中，每个人都不由得竖起耳朵听这首天籁之音。
费尔曼忍不住感慨道：“伊利亚殿下又在唱歌了，真是一副献给神灵的嗓子，可惜了。”
赫拉克勒忍不住点头夸赞：“真是天籁之音，安琪夫人有一位好女儿啊！”
伊利亚和艾拉威尔是同时来到这世上的，据说安琪夫人生下两个儿子以后，她祈求上天能赐予一位女儿，当第三子艾拉威尔生下不到几小时，她又再次分娩生下了女儿，她给最小的女儿取名为伊利亚，是艾拉人祖先崇拜的一位女神的名字。
白天时，艾拉士兵们保持高度警戒心守卫着城墙，日落后，他们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细细品味着这一首带有思恋和哀愁的歌声。战争已成定局，城内的所有士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有些人听到歌声还流下了泪水。
费尔曼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的伊利亚殿下，她很爱自己的哥哥们，可惜上天对她真是太残酷了。”
赫拉克勒没有说话，他同样也被这凄美动听的歌声吸引过去了。
——
赫拉克勒在大厅百般无聊地等待着安琪夫人的接见，时间过去三个小时了，安琪夫人似乎没有出来的意向，若是一般使者早就气得拂袖离去。
然而，赫拉克勒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相反他还笑嘻嘻地拿出了一些礼物送给侍卫们，和他们聊天南地北发生的事情。这种身处到何处都能与人打成一片的独特魅力，正是亚尔尼斯看中他的一点。
赫拉克勒也从侍卫们口中了解到，艾拉城的军派和贵族派的意见相左，他们不同意自杀是解决的方法。当他问起他们为何不向自己的女主人说这件事的时候，这些侍卫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女主人对谁都不想见，她的心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
下午三时，安琪夫人才来到接待大厅，她刚和城内的人们将克斯米兰公爵的遗体送入白墓。等到事情都处理结束后，她才来到大厅接见卡西欧派来的使者。
安琪夫人原本想言辞激烈地斥责使者一顿，不过仔细想想却没有这个必要，在早已既定的现实面前，再多的言语也显得苍白无力。想到这儿，她内心的怒火也消散了，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辛苦你了，不过我的想法不会有丝毫的动摇，请回去吧。”
事实上，若是对未来抱有一丝希望的人，是绝不可能像安琪夫人这样平静。对她而言，丈夫和三个儿子死亡的现实太过沉重，仿佛一道跨越不过去的绝望之墙，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安琪夫人心想，即便是活下去也不过是具毫无希望的死尸，这样的生活丝毫没有任何意义。
赫拉克勒清楚知道安琪夫人的想法，他此次来并非单纯地只是来这儿劝说，若没有充足的条件，他也不可能会来这里谈判。
“安琪夫人，我很明白您的心情——”赫拉克勒语气平和地说道，他点点头继续说：“因此我并不是来劝说您改变想法的。”
“喔，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想向您透露一件事，这件事我的主人与陛下都毫不知情。”
说到这里，赫拉克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那是用木片刻成角鹿的挂饰。这个挂饰只有克斯米兰家族成员才有。赫拉克勒平静地说道：“这是您的末子艾拉威尔殿下身上带着的挂饰。”
“你想说明什么？”
“艾拉威尔殿下还活着，他并没有在黑水河战役中死去。”
安琪夫人猛然瞪大眼睛，赫拉克勒的话给予了她一丝希望，不过她并非都相信他说的话。只是佯装做不屑一顾的样子，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为何要相信你，如果艾拉威尔他还活着的话为何没有回来？”
“我最后一次见到艾拉威尔殿下时，他带领少数几个残兵败将逃往北方的方向，对此我亲自带领几名亲卫前去拦截。”
“你是说他被你抓住了？”
“并非如此，艾拉威尔殿下他带领少数人巧妙地逃脱出我的拦截，表现出来的才智不得不令人佩服，事后手下在泥地上发现了这个挂饰，一问俘虏才知道它是艾拉威尔殿下逃跑时遗落下来的。”
安琪夫人眉头一皱，她拉下脸斥责赫拉克勒道：“你以为这么说能改变我的想法？”
“不，夫人您若是要自杀，没有人能够阻拦您。”
“况且我又为何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相信艾拉威尔还活在世上。”
“夫人，我只是想向您传达这一事实而已，至于您信不信我并不在意——”赫拉克勒柔声地说道：“我只是想让艾拉威尔殿下将来有一天能够自豪，他的母亲同样是一位不输于父亲的伟大母亲，身为艾拉骑士的他今后可以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安琪夫人微微一怔，她走到大厅的主人位置坐下，并抬手示意赫拉克勒坐在客位上，等他坐好后，安琪夫人才不悦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赫拉克勒探身说明缘由：“夫人，我来这儿是为城中无辜的居民求情。”
“求情？真是可笑，你以卡西欧的军队的名义替艾拉城居民求情？”安琪夫人不屑地嗤笑一声，她反过来嘲笑赫拉克勒一番：“如果卡西欧的军队不打进来，那自然就不会有平民伤亡。”
“军队攻城、平民伤亡，自然是战争中无可避免的常态，陛下会尽可能避免这件事的发生，可城中某些人想让此事变成病态。”赫拉克勒眯着眼睛说：“我主人听说城内的贵族想让平民们在陛下军队攻城前伪造‘自杀’，特意让我过来谈判。”
安琪夫人一愣，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是出自于敌人的使者口中，她喃喃自语道：“伪造的自杀’不是变相逼人去死吗？”
赫拉克勒看出了安琪夫人对这件事的动摇，他知道安琪夫人只是把殉死作为自身的决心，从未将平民作为这场战争的陪葬品，而城内的贵族们未必一样。
安琪夫人沉默了一会，她对赫拉克勒的言语似信非信，只见她不动声色地对赫拉克勒说道：“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就让卡西欧的军队今晚在城后门解除包围。”
赫拉克勒淡淡一笑，他这才放下吊起来的心，点头说道：“是，我会向主人汇报此事，只有今晚不会有战事发生，不过还请夫人您以大局为重，自杀并非是唯一的出路。”
“退下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是，夫人。”
看着赫拉克勒的身影离开主厅门口，安琪夫人才闭上眼睛重新坐回主人位，她感到头晕目眩，赫拉克勒摸透了她的心思，得知末子艾拉威尔还活着的事实，她冥冥之中有种救赎感，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