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刘氏和莲儿（2）
这刘氏指望不上，常老太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莲儿身上。
莲儿每天扭动着细长的小蛮腰在家中忙里忙外，她心情很好，还不时地哼着小曲，俨然已是常家事实上的女主人。三人吃完饭后，莲儿则把吃剩的饭菜集到一个碗里，端到痴傻的刘氏面前。
那刘氏整日蓬头垢面，见到面前的剩饭菜也不挑剔什么，伸出手指将食物挑起抹到嘴中，大口咀嚼起来。莲儿会心一笑，这个疯傻婆娘对我戴凤莲已经够不成什么威胁了！
莲儿在常家吃穿不愁，五爷也极力去讨好她，还请来了裁坊为她做了几身合体的衣服。经过了一阶段养尊处优的生活，莲儿身上长了些肉，皮肤也越发白净起来，在新衣服的映衬下越发楚楚动人，已经有常家少奶奶的模样了。这个穷苦家庭出身的女子，从小就没了娘，跟着父亲四处流浪，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后来，父亲失明了，小小莲儿只得领着父亲四处卖唱乞讨。莲儿慢慢长大了，还要遭到一些流氓恶棍的骚扰。尽管条件不好，莲儿还是很快乐，因为爹爹在家就在，莲儿就有主心骨，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可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还是让戴老汉迅速衰弱下来了。那天早上，莲儿唤爹爹起床，不见回应，就走上前查看，发现爹爹已经没有了鼻息，脸上泛着莹莹绿光。她的世界瞬间垮塌了！
幸好常五爷及时出现，将她从困局中拉了出来。常五爷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亲邻对其嗤之以鼻，可在莲儿的心中，五爷是大大的好人。
在常家，莲儿怀着感激的心情过着每一天，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又惬意。常家这几年经五爷折腾是败落了许多，但家大业大，在外成家立业的四位兄长每年还要接济一些，因此，日子还是比寻常人家好过许多。
五爷不在家时，莲儿总是感觉院子里气氛怪怪的，她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看起来一切又很正常，刘氏爱在门口徘徊，摆弄花草，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老太爷拄着拐杖到村头去晒太阳，或者坐在院中石桌旁悠然地品茶。
这天，莲儿哼着小曲在厨房里洗刷餐具。突然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猛然转过头，见老太爷倚在门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腹部。这个老色鬼还想打儿媳妇的主意？莲儿呀的一声惊地站起来，一只碟子从她手里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四射。她迅速地转过身朝西厢房逃去。
晚上，五爷听了莲儿的叙述后却哈哈大笑起来，爹爹已经老迈，他盯着你看无非是看你怀孕没有，早点给常家添个孙子！
莲儿释然，她动情地说，相公，我要为你生很多孩子，让常家儿女成群。她抚摸着五爷虚胖松弛的身体，问他为什么这么虚。五爷骂道，都是外面那些野女人掏的，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会一心对莲儿好。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莲儿很满足。若不是那个叫旺哥的小樵夫出现，她在常家真的儿女成群了。
这天，老太爷买了一捆柴，让莲儿领着樵夫把柴火放到柴房去。这个小樵夫穿着利索的短袖衣衫，年近二十岁，浓眉白齿，古铜色皮肤紧实有力，唇边细密的绒毛还没有长成真正男人那样扎人的胡须。他弯腰放柴火的时候，从上衣和裤子之前露出一带白色健壮的皮肤，就那么一闪，莲儿的眼睛就被刺伤了。
莲儿所探索了解过的男人身体，只有五爷一人。五爷是个衰弱的中年人，皮肤松弛，没有那种运动健康充满活力的质感。
她情不自禁地产生想去触摸的冲动。那樵夫卸完柴，转过身来，见莲儿望着他发呆，心想这位姑娘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了？于是出门时，他用粗大有力的手一把握住莲儿细软的小手。
莲儿又气又急，摔打着这个小男人，将手挣脱开来。樵夫走后，莲儿的心还砰砰直跳好一会儿。好几天，莲还在回味那只有力的大手，恐惧而又渴望。
再说这个叫旺哥的小樵夫扛着扁担从常家侧门出来，一个黑瘦的小男孩迎了上去。
“小喜儿，等急了吧？”旺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挣了十文钱，想不到吧？”
“旺哥，把这钱攒起来留将来你娶亲用！”
“对了，那家小姐真她娘的漂亮，而且对我好像有意思！”
“真的？”小喜儿很是惊奇，不过稍刻喜悦之情消失，“旺哥，别高兴太早，大户人家小姐能看上我们这样穷小子？”
两人说说讲讲地出了泗州北大门，走过几条林荫小路，来到一间破旧的草房子前。
与莲儿那一面，小樵夫旺哥中了毒，他陷入对莲儿深深地思念中，夜不能寐。他想去找她，但又不敢，于是经常到常家周围徘徊。小喜儿也曾劝他打消这个念头，旺哥你年轻有力气，踏踏实实地打些零工、上山砍柴，隔个三两年有一定积蓄就娶个小户人家老实本分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可旺哥做不到，他放不下莲儿。那天，在集市上偶遇莲儿，他欣喜若狂，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莲儿旁边站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胖大叔。他刹时消了气。
小喜儿问旁边的人那姑娘是谁，一位多嘴的老女人说，看这位姑娘漂亮把持不住了吧？那是常家新娶的少奶奶啊！
旺哥却不愿相信莲儿是常家的少奶奶，反驳说那是常家的小姐!
老女人嘻嘻笑道，别惦记那位姑娘了，她是常家的少奶奶千真万确！常家那原配夫人是个不生蛋的鸡，嫁到常家十多年了一个蛋都没有见到，常家哪还有什么小姐？
旺哥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找了千百种理由想把莲儿忘记，但又有千百种理由在他脑海中产生让他忘不了莲儿。小喜儿见他情绪不稳定，害怕他做傻事，便一直跟着他，与他形影不离。
小喜儿是个无父无母的叫花子，幸得旺哥他娘的收容，让他和旺哥作伴。旺哥娘临死时嘱咐他道，小喜儿，旺哥有力气能吃苦，就是一根筋爱冲动，你要好好地看着他！
小喜儿苦心地劝旺哥，可是人小言微，旺哥听不进去。旺哥一直在想办法去接近莲儿，这天机会终于来了！
旺哥带着小喜儿来到集市上，刚把两大捆柴禾放到地上，就见常家那个老太爷拄着拐杖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他忙站起来迎上去。常老太爷对旺哥还有点印象，这个人柴禾不错，就不知价钱怎样？
旺哥急切地希望他能买下这些柴禾，于是说，都是老主顾了，今天也想早点回去，别人卖十文钱，这儿就七文钱卖给你了！
再说莲儿这一阶段也寝食不安地想着那个小樵夫，但她看到五爷讨好的身影时又不由地自责起来，现在衣食无忧应该知足了，不应该这样心猿意马。可自责过后，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总觉得像丢了点什么。
这一天，年轻的小樵夫终于又来了。刚进柴房，樵夫就有恃无恐地抱住了她，。樵夫嘘地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莲儿静了下来，狂热紧紧地搂住他。
这才是真正的欢爱，焦灼有力，到后来轰然垮塌，都是那么淋漓尽致。和五爷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美妙的感觉。当初五爷给她带来的是疼痛，后来次数多了是麻木，再后来有了点感觉，他们在朝对岸行近时，每次都在海平面上某个点上就戛然而止了，那灯光就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偷吃禁果的莲儿整天魂不守舍，对五爷也穷于应付，这样的日子太难挨了。
小喜儿也发现旺哥变了，他变得不爱说话了，情绪也反复无常，有时欣喜若狂，有时又黯然神伤。旺哥一定和那女人有了关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旺哥有时对他很凶，小喜儿还是苦口婆心地劝他与常家女人断绝关系。小喜儿想起了婶娘，如若婶娘现在活着，她也不希望儿子去玩火。可是小喜儿年龄还小，还不能自食其力，需要旺哥养活，经不住旺哥的软硬兼施，只能屈服于旺哥。他成了旺哥与莲儿之间的通讯员，经常在集市、常家之间穿梭。
又一次小樵夫旺哥与莲儿见面了。旺哥说，咱俩私奔吧，听说那扬州比泗州城要繁华得多，想必做点小生意也容易，咱们顺河而去下扬州吧！
莲儿的心砰砰直跳，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五爷进城去了，老太爷到野外活动筋骨去了。那个疯傻女人不懂世事，不是什么威胁，即使她知道莲儿要出逃，她应巴不得莲儿这样，不可能去阻拦她。逃出这常家沟，到淮河渡口坐上东下的客船，她和樵夫就自由了。想到了五爷，莲儿有些愧对他，是五爷救她于危难之中，并且给她一个温馨平静的生活。莲儿不觉地有些留恋起这个家来。
莲儿走进院子，见那刘氏正目光空洞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莲儿拍了拍刘氏的肩，进屋子提出收拾好的衣物。刚打开大门，却见五爷从天而降，目光狰狞地站在门口。他踱步走到莲儿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娘子，瞧这打扮，要到哪里去呀？”
没等莲儿解释，五爷突然脸带杀气地摆摆手，五花大绑的小樵夫就被两个汉子推推搡搡地带过来，脸上还有几条血缕子。他嘶哑着嗓子嚷：“我和莲儿是真爱，欺负女人不是真君子，要杀要刮就冲我来！”
好啊，有种！留着这两条狗腿也是祸害，以后还要跑去睡其他人家女人，给我打！两个汉子就挥动着棍棒像雨点似的朝樵夫的身上打去
五爷狞笑着转头望着莲儿骂道，老子好吃好喝像菩萨一样地供着你，你这娘们却背着老子去找别的男人，现在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莲儿紧张得牙关紧咬，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常旭光常五爷你好狠啊，姑奶奶我今天是领教了！”
歌声响起，五爷以前听到的那支欢快曲子《摘石榴》变成了哭腔。莲儿肝肠寸断，唱道
“姐在南园摘石榴，哪个讨债鬼砸砖头，刚刚悄悄砸在了小奴家的头哟，
要吃石榴你拿了两个去，要想谈心随我上高楼，何必隔墙砸我一砖头哟
呀儿哟，呀儿哟，依得依得呀儿哟.......
昨天为你挨了一顿打，今天为你挨了一顿骂，
挨打受骂都是为你这个小冤家呦....
听说下扬州正中我心头，打个包袱我就跟你一起走，
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
呀儿呦，依得呦
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
.....
因为这首民谣，扬州成了淮河流域青年男女追求婚姻自由的圣地；因为这首民谣，又有多少痴男怨女梦断路上！
莲儿被卖走后，常五爷的心空了，虽说家中还有那女人刘氏，可那女人以前引不起他的兴趣，现在疯了更进不了他的眼睛里。百无聊赖的五爷在家中闷呆了两天，又忍不住揣着卖莲儿的银子到城里寻找他的生活去了。
却说原配夫人刘氏人虽是疯傻了，可肚子却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
老太爷请来郎中，号了脉，老郎中起身打躬作揖道喜道，夫人已经有孕在身几个月了！
这可把老太爷乐坏了，我这浪荡半生的五儿终于有后了！
莲儿每天扭动着细长的小蛮腰在家中忙里忙外，她心情很好，还不时地哼着小曲，俨然已是常家事实上的女主人。三人吃完饭后，莲儿则把吃剩的饭菜集到一个碗里，端到痴傻的刘氏面前。
那刘氏整日蓬头垢面，见到面前的剩饭菜也不挑剔什么，伸出手指将食物挑起抹到嘴中，大口咀嚼起来。莲儿会心一笑，这个疯傻婆娘对我戴凤莲已经够不成什么威胁了！
莲儿在常家吃穿不愁，五爷也极力去讨好她，还请来了裁坊为她做了几身合体的衣服。经过了一阶段养尊处优的生活，莲儿身上长了些肉，皮肤也越发白净起来，在新衣服的映衬下越发楚楚动人，已经有常家少奶奶的模样了。这个穷苦家庭出身的女子，从小就没了娘，跟着父亲四处流浪，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后来，父亲失明了，小小莲儿只得领着父亲四处卖唱乞讨。莲儿慢慢长大了，还要遭到一些流氓恶棍的骚扰。尽管条件不好，莲儿还是很快乐，因为爹爹在家就在，莲儿就有主心骨，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可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还是让戴老汉迅速衰弱下来了。那天早上，莲儿唤爹爹起床，不见回应，就走上前查看，发现爹爹已经没有了鼻息，脸上泛着莹莹绿光。她的世界瞬间垮塌了！
幸好常五爷及时出现，将她从困局中拉了出来。常五爷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亲邻对其嗤之以鼻，可在莲儿的心中，五爷是大大的好人。
在常家，莲儿怀着感激的心情过着每一天，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又惬意。常家这几年经五爷折腾是败落了许多，但家大业大，在外成家立业的四位兄长每年还要接济一些，因此，日子还是比寻常人家好过许多。
五爷不在家时，莲儿总是感觉院子里气氛怪怪的，她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看起来一切又很正常，刘氏爱在门口徘徊，摆弄花草，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老太爷拄着拐杖到村头去晒太阳，或者坐在院中石桌旁悠然地品茶。
这天，莲儿哼着小曲在厨房里洗刷餐具。突然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猛然转过头，见老太爷倚在门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腹部。这个老色鬼还想打儿媳妇的主意？莲儿呀的一声惊地站起来，一只碟子从她手里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四射。她迅速地转过身朝西厢房逃去。
晚上，五爷听了莲儿的叙述后却哈哈大笑起来，爹爹已经老迈，他盯着你看无非是看你怀孕没有，早点给常家添个孙子！
莲儿释然，她动情地说，相公，我要为你生很多孩子，让常家儿女成群。她抚摸着五爷虚胖松弛的身体，问他为什么这么虚。五爷骂道，都是外面那些野女人掏的，以后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会一心对莲儿好。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莲儿很满足。若不是那个叫旺哥的小樵夫出现，她在常家真的儿女成群了。
这天，老太爷买了一捆柴，让莲儿领着樵夫把柴火放到柴房去。这个小樵夫穿着利索的短袖衣衫，年近二十岁，浓眉白齿，古铜色皮肤紧实有力，唇边细密的绒毛还没有长成真正男人那样扎人的胡须。他弯腰放柴火的时候，从上衣和裤子之前露出一带白色健壮的皮肤，就那么一闪，莲儿的眼睛就被刺伤了。
莲儿所探索了解过的男人身体，只有五爷一人。五爷是个衰弱的中年人，皮肤松弛，没有那种运动健康充满活力的质感。
她情不自禁地产生想去触摸的冲动。那樵夫卸完柴，转过身来，见莲儿望着他发呆，心想这位姑娘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了？于是出门时，他用粗大有力的手一把握住莲儿细软的小手。
莲儿又气又急，摔打着这个小男人，将手挣脱开来。樵夫走后，莲儿的心还砰砰直跳好一会儿。好几天，莲还在回味那只有力的大手，恐惧而又渴望。
再说这个叫旺哥的小樵夫扛着扁担从常家侧门出来，一个黑瘦的小男孩迎了上去。
“小喜儿，等急了吧？”旺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挣了十文钱，想不到吧？”
“旺哥，把这钱攒起来留将来你娶亲用！”
“对了，那家小姐真她娘的漂亮，而且对我好像有意思！”
“真的？”小喜儿很是惊奇，不过稍刻喜悦之情消失，“旺哥，别高兴太早，大户人家小姐能看上我们这样穷小子？”
两人说说讲讲地出了泗州北大门，走过几条林荫小路，来到一间破旧的草房子前。
与莲儿那一面，小樵夫旺哥中了毒，他陷入对莲儿深深地思念中，夜不能寐。他想去找她，但又不敢，于是经常到常家周围徘徊。小喜儿也曾劝他打消这个念头，旺哥你年轻有力气，踏踏实实地打些零工、上山砍柴，隔个三两年有一定积蓄就娶个小户人家老实本分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可旺哥做不到，他放不下莲儿。那天，在集市上偶遇莲儿，他欣喜若狂，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莲儿旁边站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胖大叔。他刹时消了气。
小喜儿问旁边的人那姑娘是谁，一位多嘴的老女人说，看这位姑娘漂亮把持不住了吧？那是常家新娶的少奶奶啊！
旺哥却不愿相信莲儿是常家的少奶奶，反驳说那是常家的小姐!
老女人嘻嘻笑道，别惦记那位姑娘了，她是常家的少奶奶千真万确！常家那原配夫人是个不生蛋的鸡，嫁到常家十多年了一个蛋都没有见到，常家哪还有什么小姐？
旺哥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找了千百种理由想把莲儿忘记，但又有千百种理由在他脑海中产生让他忘不了莲儿。小喜儿见他情绪不稳定，害怕他做傻事，便一直跟着他，与他形影不离。
小喜儿是个无父无母的叫花子，幸得旺哥他娘的收容，让他和旺哥作伴。旺哥娘临死时嘱咐他道，小喜儿，旺哥有力气能吃苦，就是一根筋爱冲动，你要好好地看着他！
小喜儿苦心地劝旺哥，可是人小言微，旺哥听不进去。旺哥一直在想办法去接近莲儿，这天机会终于来了！
旺哥带着小喜儿来到集市上，刚把两大捆柴禾放到地上，就见常家那个老太爷拄着拐杖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他忙站起来迎上去。常老太爷对旺哥还有点印象，这个人柴禾不错，就不知价钱怎样？
旺哥急切地希望他能买下这些柴禾，于是说，都是老主顾了，今天也想早点回去，别人卖十文钱，这儿就七文钱卖给你了！
再说莲儿这一阶段也寝食不安地想着那个小樵夫，但她看到五爷讨好的身影时又不由地自责起来，现在衣食无忧应该知足了，不应该这样心猿意马。可自责过后，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总觉得像丢了点什么。
这一天，年轻的小樵夫终于又来了。刚进柴房，樵夫就有恃无恐地抱住了她，。樵夫嘘地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莲儿静了下来，狂热紧紧地搂住他。
这才是真正的欢爱，焦灼有力，到后来轰然垮塌，都是那么淋漓尽致。和五爷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美妙的感觉。当初五爷给她带来的是疼痛，后来次数多了是麻木，再后来有了点感觉，他们在朝对岸行近时，每次都在海平面上某个点上就戛然而止了，那灯光就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偷吃禁果的莲儿整天魂不守舍，对五爷也穷于应付，这样的日子太难挨了。
小喜儿也发现旺哥变了，他变得不爱说话了，情绪也反复无常，有时欣喜若狂，有时又黯然神伤。旺哥一定和那女人有了关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旺哥有时对他很凶，小喜儿还是苦口婆心地劝他与常家女人断绝关系。小喜儿想起了婶娘，如若婶娘现在活着，她也不希望儿子去玩火。可是小喜儿年龄还小，还不能自食其力，需要旺哥养活，经不住旺哥的软硬兼施，只能屈服于旺哥。他成了旺哥与莲儿之间的通讯员，经常在集市、常家之间穿梭。
又一次小樵夫旺哥与莲儿见面了。旺哥说，咱俩私奔吧，听说那扬州比泗州城要繁华得多，想必做点小生意也容易，咱们顺河而去下扬州吧！
莲儿的心砰砰直跳，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五爷进城去了，老太爷到野外活动筋骨去了。那个疯傻女人不懂世事，不是什么威胁，即使她知道莲儿要出逃，她应巴不得莲儿这样，不可能去阻拦她。逃出这常家沟，到淮河渡口坐上东下的客船，她和樵夫就自由了。想到了五爷，莲儿有些愧对他，是五爷救她于危难之中，并且给她一个温馨平静的生活。莲儿不觉地有些留恋起这个家来。
莲儿走进院子，见那刘氏正目光空洞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莲儿拍了拍刘氏的肩，进屋子提出收拾好的衣物。刚打开大门，却见五爷从天而降，目光狰狞地站在门口。他踱步走到莲儿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说“娘子，瞧这打扮，要到哪里去呀？”
没等莲儿解释，五爷突然脸带杀气地摆摆手，五花大绑的小樵夫就被两个汉子推推搡搡地带过来，脸上还有几条血缕子。他嘶哑着嗓子嚷：“我和莲儿是真爱，欺负女人不是真君子，要杀要刮就冲我来！”
好啊，有种！留着这两条狗腿也是祸害，以后还要跑去睡其他人家女人，给我打！两个汉子就挥动着棍棒像雨点似的朝樵夫的身上打去
五爷狞笑着转头望着莲儿骂道，老子好吃好喝像菩萨一样地供着你，你这娘们却背着老子去找别的男人，现在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莲儿紧张得牙关紧咬，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常旭光常五爷你好狠啊，姑奶奶我今天是领教了！”
歌声响起，五爷以前听到的那支欢快曲子《摘石榴》变成了哭腔。莲儿肝肠寸断，唱道
“姐在南园摘石榴，哪个讨债鬼砸砖头，刚刚悄悄砸在了小奴家的头哟，
要吃石榴你拿了两个去，要想谈心随我上高楼，何必隔墙砸我一砖头哟
呀儿哟，呀儿哟，依得依得呀儿哟.......
昨天为你挨了一顿打，今天为你挨了一顿骂，
挨打受骂都是为你这个小冤家呦....
听说下扬州正中我心头，打个包袱我就跟你一起走，
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
呀儿呦，依得呦
一下扬州再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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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首民谣，扬州成了淮河流域青年男女追求婚姻自由的圣地；因为这首民谣，又有多少痴男怨女梦断路上！
莲儿被卖走后，常五爷的心空了，虽说家中还有那女人刘氏，可那女人以前引不起他的兴趣，现在疯了更进不了他的眼睛里。百无聊赖的五爷在家中闷呆了两天，又忍不住揣着卖莲儿的银子到城里寻找他的生活去了。
却说原配夫人刘氏人虽是疯傻了，可肚子却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
老太爷请来郎中，号了脉，老郎中起身打躬作揖道喜道，夫人已经有孕在身几个月了！
这可把老太爷乐坏了，我这浪荡半生的五儿终于有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