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黑化,痴汉夫君来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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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死因的疑点

    因秦氏是她母亲将近临产之时才来楚府伺候的,又是做楚家大小姐的奶娘,并不用到她母亲身边伺候,所以对这其中的有些事情知道的并不十分详尽。楚玉璇细琢磨琢磨,觉得其中还有些地方值得推敲推敲。



    “奶娘,父亲一向敬畏祖母,他背着祖母在外头养了外宅,自然是要瞒得一丝风声都透不出来的,怎么会让家里的下人们传出流言蜚语来,还恰好传到母亲耳朵里?”



    “母亲听到消息想要带人去验证,她一个当家主母,也只能是在白天出门。那时父亲本应是在衙门里头公干,怎得却跑到了外室的宅院里,又偏巧叫母亲拿了正着?”



    “沈氏住到家里头,祖母自会吩咐丫头婆子们把她盯紧了不许她乱跑,怎的还能让她躲开祖母的眼线跑到母亲跟前胡闹?祖母的手段咱们都是清楚地,她老人家亲自挑的丫头,又怎会那么不中用看不住一个妇道人家?”



    “还有,就算那年京城里头闹开了瘟疫,就算母亲身子骨弱,可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没跟染了病的人接触过,怎么就会染上瘟疫呢?”



    楚玉璇将疑点一一罗列了出来,她怕说不清楚,每说一条,便提笔简要记在了纸上,等记完了,再说下一条。等她的疑问说完了,又问秦氏心里可还有没有想透的地方。



    秦氏想了想道:“老奴觉得,夫人早产这一点也有些令人生疑。夫人身体一向康健,怀着大小姐的时候也十分注意休养,胎像一向很好,纵然亲眼看到老爷和太太在一块鬼混,生气是情理之中的,可得要有多大的气才能导致早产?大小姐年纪小不懂这里面的事,老奴是生养过孩子的,小孩子怀在腹中看着虽然娇贵,实际上结实着呢,除非摔上一跤,或者用了猛药去催动,否则没到月份不会那么容易就出来的。夫人就是因为早产,生产的时候耗尽了力气,月子里有没调养过来,这才亏了身子一直没将养好。从源头上说,还是那次早产惹的祸。”



    楚玉璇点点头,将这一条也记了上去:“我听人说孩子早产极是凶险,母亲这是运气好母女平安,要是运气不好那就是一尸两命。若是当真是沈氏处心积虑害的母亲早产,那这笔账咱们不能不跟她算。”后院妇人争宠夺利时的心狠手辣,不比男人们在朝堂沙场上的争斗逊色丝毫,且妇人们所使的阴招更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经历过钟家后院那个大染缸,楚玉璇已经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母亲早产当真只是因为生气了,想到沈氏可能在背后使了阴招,她心里气急,面上却波澜不惊,冷静地提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端正书写出来。



    小梅已从她和秦氏二人的对话中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见楚玉璇要她们都想想从前事情的疑点,也在那里绞尽脑汁地筛着秦氏的话,末了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大小姐,太太怀二小姐的时候是不是也算是碰巧了?外室做了几年都没怀上,嫁进府里这些年也都没怀上,偏偏在夫人过世后老太太给老爷张罗着续弦的时候怀上。要不是她那时候怀孕,老太太肯定不会点头让她进门。她运气也太好了吧?”



    楚玉璇听了想想,竟是觉得如今将从前的事细细咂摸一番,竟是处处可疑处处都透着蹊跷。她将小梅的话也记了下来,头也不抬地答道:“不管是她运气好还是她有心筹划的,都算作一条。”记完看着那一张白纸黑字问秦氏,“奶娘,你先前说家里知道当年之事的老人都被祖母打发的差不多了。我想再去求证一下,你可知道还有谁可以问的?”



    秦氏掐着指头数了一数,低头喃喃自语道:“剩下的几个人,常姨娘是不清楚的,她本来也不是近身伺候夫人的。夫人带来伺候的四个嬷嬷么,老太太发还了卖身契又给了银子,已经回自己家去了。两个大丫头,一个与家里小厮私通被老太太拿住与那小厮一起发卖了出去,另一个则自请看夫人的陪嫁庄子去了,这两年也没能跟她通个音信,不知她如今过得如何?”末了抬头对楚玉璇言道,“大小姐,老奴想了一遍,当年知道这事儿的老人,只剩下陶姐姐或许还能问上一问,只是要见陶姐姐一面也着实不容易,因她早些年就自请看庄子去了。”



    “哪里的庄子?是靠着母亲坟边那处庄子么?”楚玉璇问道。



    “正是呢。大小姐可曾记得,大前年去给夫人烧纸的时候,庄子里走出来个婆子,站在庄子门口瞧了大小姐半晌,后来一句话也没说又进去了,当时大小姐还奇怪问过老奴?”



    楚玉璇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印象了,时候隔得太久,秦氏说的是大前年,可对她来说已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她摇了摇头,如实道:“不记得了。”



    秦氏也不在意,继续道:“那个婆子就是陶姐姐,啧啧,当年多水灵的一个人,在庄子上一待就是十年,嫁给了庄头也下地干起农活来,风吹日晒的哪还有当年水灵的模样?老奴远远地瞅着,见她连白头发都有了。她当年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夫人很是信赖她,什么事都愿意跟她说,再没有比她更清楚当年事情的人了。说起来,她心里也记挂着大小姐呢,只是不敢上前相认罢了。”



    楚玉璇默然。她懂,她知道陶嬷嬷为何不敢与她相认。当年的事情,沈氏闹得太不堪,祖母是个看重面子的人,虽然最后不得不点头同意沈氏嫁进来,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楚家新娶的当家太太曾经做过外室,出身还只是小商户家的女儿,传扬开了,楚家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笑柄。为了以防万一,祖母出手将她母亲身边亲近的人都打发走了。陶嬷嬷作为她母亲最信任的人之一,怎能不再祖母要打发的人范围内?



    只看母亲身边另一个大丫头的下场就知道,不管她是真和小厮偷情也好,假和小厮偷情也好,这丫头和小厮,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并不有碍门风,既然你情我愿,做主子的自然顺手推舟促成一段良缘的多,棒打鸳鸯的少,祖母却拿这事做筏子把那丫头和小厮一同发卖了,可见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陶嬷嬷心知自己也总有那么一天,明哲保身,自请到庄子上去,离开楚家这个是非之地远远的,虽然生活的艰辛操劳些,总好过被当成做了错事的下人,由着主子发卖出去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地方的命运强多了。



    不敢上前来与她相认,无非是怕叫祖母知道了心里生疑,又与她秋后算账罢了。既然陶嬷嬷不肯自己过来与她相认,那她就主动过去找陶嬷嬷吧。母亲的事总要有个了断,那张纸上头的疑问总得问个清楚明白,她不会冤枉了谁,可也不愿轻易放过了谁。



    暗自想了好一会儿,楚玉璇出声道:“奶娘,入夏了。京城里头酷暑难耐,等到了夏至,咱们就跟祖母说一声,到母亲的陪嫁庄子上去避避暑吧。”



    她母亲的陪嫁庄子虽说现在还是由楚老太太在打理着,可那是梁家陪嫁过来的,她母亲不在了,楚家也不能就此昧了去,定是留着日后给她陪嫁用的。她想去自己母亲的庄子上避暑,楚老太太也没有开口阻止的理由。



    打定了夏天去庄子上避暑的主意,楚玉璇让秦氏和小梅都出去了,她心中还记挂着楚老太太方才让她看的账本。虽说她打着算盘算了两回数目上都是对的,可她总觉得那账本有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尤其是听了秦氏说明沈氏原是出身小商户家,她心里对账本的怀疑感更是强烈起来。



    既然沈氏娘家就是开铺子的,她也从小就帮家里记账本,那她想要做本假的账本出来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也是因了她心中对沈氏的偏见,已经先入为主地觉得,既然府里的账本在沈氏手里头,那她就不可能老老实实地一笔一笔如实记账,必会想些法子来在账本上动手脚。她也算是老账房了,想要在账本上做文章,必定是做在不容易被人察觉出来的地方。



    究竟,问题出在哪儿呢?楚玉璇干脆躺倒床上,调整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闭上眼,将方才在楚老太太房里看过的账本一笔一笔细细回忆了一便,在自己脑海里头将那账本上的字拆零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去过着每一个字,每一个比划。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功夫不负有心人,那账本的问题,终于被她识破了。楚玉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打开房门只顾得上给秦氏交代一声:“我去祖母院子一趟,可能要待得久一点。”便急匆匆往天颐院赶去。



    楚老太太门口,喜鹊已经不在了。楚玉璇站在门口朝里头换了两声:“喜鹊姐姐”,并不见她出来迎她,便自己挑帘进去了。



    房里,楚老太太侧身靠在榻上已经睡着,手里还握着那本蓝皮账本。身上的褥子滑到了地上,只剩一角还搭在老太太腿上。显然是看了许久的账本才入睡的,也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了。并不见喜鹊在房里伺候着,也不知跑到哪里玩耍去了。



    楚玉璇恐祖母着凉,蹑手蹑脚走过去将褥子重新盖到楚老太太身上。见老太太手里握着的账本一角正顶着鬓角,怕老人家睡得不舒服,便伸手去抽那账本出来。



    她这边刚一用力,楚老太太已经察觉到了,一个激灵醒转过来,下意识就去夺那账本。



    楚玉璇讪讪地缩回手,忙解释道:“孙女见祖母睡得不踏实,想把账本放到几上免得硌到祖母。”



    楚老太太也看清了面前的人,不觉安下心来,将手里账本递了过去:“我以为是喜鹊。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楚玉璇故意略过楚老太太话里前头的意思,只答后半句。她点点头,斟酌着道:“有些想法,孙女还不能确定,还得再跟账本比照一下。”



    “既如此,你再好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