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黑化,痴汉夫君来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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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笔一笔清算

    楚玉璇拿过账本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般无二。她心里有了底,放下账本手指着其中一笔账对楚老太太言道:“祖母,您看这里。这上面写着去年一年咱家庄子上的收成竟只卖了四十几两银子。”



    楚老太太闻言低头,今天一天之内她已将那账本看了不下十遍,自然知道当中确实记了这么一笔账,当下解释道:“去年收成不好,麦子该灌浆的时候下了两场雨,长出来的麦子都是瘪的,一个庄子两百多亩的地,总共才收了六十几石麦子,还要给佃户们留够一年的口粮,所以所得银两也就不如往年多了。”



    寻常年份里一亩地大约能得一石麦子,两百多亩地就能得两百多石麦子,佃户们留下自家一年的嚼用,剩下的交给主家算是租地的利钱,一年下来也能得一百多石麦子。按照往年的行情,一石麦子卖给粮行可得一两二钱左右,一个庄子一年到头光粮食这一项收入就有一百多两银子,再加上庄子里的花果收入,鱼虾收入,比起楚谦一年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俸禄来看还要多出来些银子。



    从账本上记着得进项来看,除去她母亲的陪嫁庄子,楚家还有两座庄子的进项,合在一起便有二三百两的收益。因她年纪还小,她母亲的陪嫁庄子也在楚老太太手里握着,从账目上来看是把她母亲庄子上的收益和楚家的庄子收益算作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沈氏故意记成这样,还是她祖母吩咐的,总之从目前的形式上看来,在她出嫁之前,她母亲庄子的收益都要归到公中,她自己是拿不到一分钱的。这么一来,三处庄子,一年下来便有七八百两的银子,光这笔进项养活楚家二十几口人维持日常开销绰绰有余了,另外楚家还有两件铺子,她母亲也陪嫁的有一间铺子,再把三件铺子的利钱算进去,一年到头能攒下来不少银子。



    这六七年楚家都没大操大办过宴席,按着每年结余下来的银子来算,就算是今年因为丫头,给楚玉瑾办洗三、办满月宴花的超支了,可也不至于就真到了如沈氏所说的一般,要不了两个月就没米下锅了。



    所以,沈氏的账本一定有问题。这就是楚玉璇笃定她的原因,也是楚老太太不肯相信沈氏的话,一定要自己反反复复地查看账本的原因。



    楚玉璇去取了算盘回来,指着账本给楚老太太算账:“祖母您看,照这账本上记的,去年一个庄子送过来的粮食统共是四十三石。去年的的确确是遭了灾收成不好,庄子上送回来的粮食比着往年少了一半多也是情有可原,若是再较些真,大可派人去庄子上问问那庄头去年究竟给家里送了多少石粮食回来,反正咱家的庄子都在近郊,来回也就一天的路程。”



    见楚老太太赞许地点头,楚玉璇心里更加有谱,推了算盘继续给楚老太太看:“可是祖母,粮食少了,卖给粮行的售价却和往年一样,您不觉得这有点奇怪么?即便孙女并不清楚去年粮行的收价是多少,可依着惯例,粮食都少了一大半,这粮食的价格也要跟着水涨船高翻上一番才对哪。这一石粮食卖出去,没有二两五钱银子,二两银子总能卖到吧。祖母让孙女管着厨房,孙女时常听到孟婆子和华婆子抱怨,说近来米面的价钱又涨了,太太给拨的那点银子不够用的了。这一点也好印证,那粮行也不只是收咱们一家的粮食,派个人去粮行问问也就能知道去年粮行收麦子的价钱。又或者是,太太那里应该还有本出账本吧,祖母不妨查查,那个本子上头记着的去年一年厨房买米面的钱用了多少,两相一对照就知道了,粮行总不至于黑心到一两二钱银子收的粮食,转手就卖二三两银子一石吧?”



    楚老太太听明白了,见沈氏竟然当真敢在账本上动手脚,不由得气的咬牙切齿:“她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手伸的真够长的。”



    楚玉璇只装作没听见,手下飞快地拨着算盘珠子给楚老太太看:“就按一石粮食卖二两银子算吧,祖母,去年只一个庄子上交的粮食就能得白银八十六两,这当中就差了三十二两白银。另外还有两座庄子的差价,一共是一百二十八两白银。”



    听到这个数字,楚老太太心头的火腾地一下彻底烧了起来。一百二十八两白银哪,那是她儿子快一年的俸禄,够养活一大家子的人小半年的了,沈氏还好意思在她跟前哭穷,抱怨给瑾哥儿办酒席的钱花的太多!这么大一笔银子,沈氏偷偷昧下装进了自己的荷包,是要把银子花到哪儿去?这还只一年昧下的银子呢,沈氏管着中馈也有四五年了,一年一百多两,五年就是五百多两白银,看来,沈氏的荷包里藏了不少公中的银钱,怨不得让她掏私房银子出来的时候那么爽快!



    “再看!璇儿,你给祖母一笔一笔仔仔细细地看!今天看不完也不要紧,明天继续来祖母这里算账!”楚老太太怒极反笑,她要好好清算清算,沈氏这些年,到底从楚家捞了多少油水!



    楚玉璇巴不得楚老太太跟沈氏算账呢,当下也不多话,一手翻着账本,一手打着算盘,一笔一笔算给楚老太太听,算完了,还用笔把每一笔的差价记在账本末尾的空白地方。



    “祖母您再看这点心铺子的账,这上头只记了铺子每个月的收入多少,打眼一看好像每个月赚的银子都差不多,每一笔的下头还另外注明了铺子里掌柜的和伙计们的月钱,给官府纳的税银,这一进一出算下来,的确赚不到什么钱。可是祖母,哪有谁家的铺子每个月赚的银子都差不多的?总都有个淡市旺市的时候。就拿咱们家的点心铺子来说吧,正月里头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谁家走亲戚不买两盒点心去?所以从腊月末到正月一整个月都是点心铺子的旺市,有那小门小户的主家贪图正月里头的销量,整个正月都舍不得给伙计们放假一直开张着呢。就连咱们家的铺子不也是过了初五就赶紧请财神开张做生意,并不会等过了正月十么?可是太太这账本上记着的,正月里头赚的银子反倒还不如六七月时候的多。祖母您是知道的,京城里头到了夏天又晒又热,不是太要紧的事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出门,人的食欲也不好,点心的销量也就跟着下来了,正是点心铺子的淡市时候呢。”



    有了之前的经验,楚老太太很容易就相信了楚玉璇的话,不动声色地听她把问题一一指出,直听到该吃晚饭的时候,老太太才啪地一声合住账本,话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看了一下午的账本也累了,回去吃过饭就早点歇着吧。”



    楚玉璇依言告退。她只负责浇油,如今已经浇的足足的了,剩下那把火还得沈氏自己去点。



    当天晚上,许久不曾踏足天香院的楚谦意外地出现在了沈氏的院子里。沈氏大喜过望,殷勤地将他迎进了自己的房里。据第二天天香院的小丫头传出来的消息说,楚谦进了沈氏的房里不久,里头就传出了两人的吵架声。从来不曾大声说过话的楚老爷显然是气得很了,不到冲着沈氏咆哮起来,还喊出了“我要休了你”这样的狠话。两人直闹了两柱香的工夫,小丫头们才听见正房那边传来砰地一声摔门声,跟着就看见楚谦气鼓鼓地拂袖而去。没等他走出多远,正房里头又传出了熟悉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也不知沈氏又摔碎了多少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楚老太太又打发人送喜鹊去了近郊的庄子上,什么由头也没说,就把人送走了。喜鹊哭哭啼啼地出门,引得不少下人伸长了脖子去看她,私下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究竟喜鹊犯了什么错?老太太身边缺了丫头伺候,又会把谁提上去。



    小梅得了楚玉璇的吩咐,悄悄去问了喜姨娘。哪知这个事儿喜姨娘也不清楚,偷偷问了天颐院里的小丫头,竟是没一个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楚老太太要把喜鹊撵到庄子上去。



    楚玉璇暗自揣测着,这事儿多半还是和沈氏有关,保不齐是她祖母寻到了什么喜鹊和沈氏暗通曲款的证据,这才恼了要撵了喜鹊出去。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以她祖母的性子,若是真的寻到了二人勾结的证据,那立刻打杀了喜鹊都是可能得,绝不会只是把她送到庄子上那么简单。她估摸着,大概还是跟上回祖母吃药醒不过来的事儿有关,让祖母对喜鹊起了疑心,虽然一直没握住真凭实据,却也不愿再让喜鹊在身边伺候,只是一直没找到接替喜鹊伺候的人,而喜鹊后来也的确没做出来什么太越格的事,这才拖到了现在。



    昨天她把沈氏的老底都掀开了给祖母看,让祖母彻底恼了沈氏,便一丁点也不能容忍身边有一个沈氏的眼线,即便只是可能也不可以,只是苦于没有罪证,也只好出此下策,只把喜鹊远远打发走了就是。



    只是这缘由总还是要找出来一个的,不然由着府中下人们胡乱揣测,闹得人心惶惶胡说八道就不好了。



    楚玉璇想好了主意便去给楚老太太请安:“祖母安好,祖母今天的气色瞧着倒是不错,孙女也就放心了。昨日孙女来给祖母请安时,见喜鹊并不在祖母跟前伺候,任由祖母身上的褥子滑到了地上也不管,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孙女担心祖母昨日睡着时着了凉,所幸祖母身子安健并不妨事。说起来,那喜鹊伺候祖母也忒不精心了,这样的丫头还是早早打发走了罢,另挑一个细心的来伺候祖母,孙女和父亲才能安心。”



    楚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赞许地看她一眼,顺着她的话道:“正是如此,家里把她买来就是来伺候人的,她既然伺候不得力,那就去庄子上干粗活去吧。”



    一旁喜姨娘瞅着老太太的眼色赞了路宁几句好,楚玉璇听见,也把昨日路宁与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学出来,并不带半句自己的评论。



    楚老太太听着动了心,便让喜姨娘把路宁叫了进来,问了她几句话,也觉得是个本分的丫头,便点点头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