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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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怀 孕(三)

(三)有了

    从娘家回来的那天晚上,方鹃烧了满满的一大锅的开水,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给自己全身洗了个澡,只是边洗边低声地哭了起来。她想洗去自己的恶心,更想洗与方国胜的从前,现在对他只有恶心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好感,因为他破坏了她与丁建天的未来,即使这种未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在她有了希望的时候给她一种打击,是多么的让她伤心。到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证明她与方国胜的事情被他人知晓,日子好似依然像往日般的定静,可在方鹃的心里已经起了波浪,这短短的几分钟,会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记号,记住了让她耻辱的这一刻。有人的时刻,她刻意保持平静,可在无人处时,她内心一直在哭泣。

    郝医生开的药,她还是按照她的嘱咐,仔细地让丁建天隔天服着,偶尔地,他会发点牢骚,不想再继续吃下这苦味的东西,关键是吃了这么多的药,自家女人的肚子还是那样地平坦着,连一点点肥肉都不长。可是,方鹃还是颇有耐心地安抚他,记着郝医生给她说的那些话,看着男人喝下最后一口药水,甚至,在那次山洞后,她对自己的男人照顾的更加体贴入微了。每半个月去一趟县医院,有时两人一道去,有时丁建天忙着家里的活,就她自己一个人去。每次郝医生都会跟她谈点什么,有耐心地问这问那,之后再向她交代点什么,总之,她们两个女人都认为情况是越来越好了。

    为了感谢郝医生,方鹃每次去都会给她带点自己家的东西,春天的白菜,夏天的莲子,秋天院子里长的南瓜,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每次郝医生也不客气地收下,一来如果她不收,她怕她对她的医疗不放心,二来她也不是白收她的东西的,她也偶尔地把自家里的一些旧衣服什么的,送给方鹃,这些东西对郝医生来说可能是无处之物,白白扔了可惜,对方鹃而言也算是些实用之物,庄稼人在地里做事情,衣服不耐穿,也不需要什么新衣服穿着去地里。

    天渐渐地热了起来,农家里的活也慢慢地多了起来,可是,最近方鹃总感觉到困,浑身感觉没有力气。婆婆也看出来方鹃不对劲,只是用手摸摸额头又不觉得发热,应该不会生病。丁建天看到自己的女人,好似整天不在状态,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每天晚上做的太多累到了自己的女人,以至于最近一个星期他都不敢碰方鹃了。但事实不是这样的,是方鹃怀上了孩子。

    这天早上方鹃准备吃过早饭后去县城找郝医生,给自己的男人配药。刚刚喝下去一口稀饭便吐了出来,桌上的食物顿时让她没了食欲,她就这样空着肚子去镇上坐汽车,因为最近身体感觉不好,今天丁建天特意放下手中的活陪着她一道去县人民医院。

    “郝医生,我最近老是感觉到累、困,浑身没劲,是不是病了?”方鹃见到郝医生的第一件事,不是跟她说自己的男人的情况,而是把最近一直困牢她的身体情况跟郝医生倾述起来。郝医生听了方鹃的述说,仔细地看了看她不好的面容,也感觉有些意外,是她男人吃药又不是她,不可能用药的原因。她让方鹃伸出她的右手给她搭搭脉,一搭脉郝医生便心里一阵激动,又让她把舌头伸出来让她瞧瞧,但又不能百分百地确认。她问她有多久没有了例假,方鹃一经医生提醒才想起她已经有快一个多月没有来了。郝医生按耐住内心的激动,但为了确保准确,并没有跟方鹃说什么,只是给她开了张化验单,让她去挂号处交钱,之后便去做个检查。

    方鹃一脸的雾水,她只是像跟邻家大姐发牢骚般地说起自己最近的身体感觉,她为何无故地让她去化验,只是一再问郝医生她也不回答她,说化验后便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见自己女人从郝医生的房间里走出来,原以为今天的事情就此结束,准备拉着方鹃去交钱拿药的丁建天,却意外地听到还要去做个检查,顿时感觉不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老婆生病了,且不轻。

    等了老半天,方鹃才拿到自己的化验单,上面的一些数据和符号自然不是她一个农村妇女所能看明白的,她急忙拿着它回到了郝医生这儿,心里忐忑地递到她面前。郝医生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化验单,过了两秒后便从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之后把双眼盯上了方鹃的脸,一脸的坏笑样。方鹃不知怎么回事,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郝医生从未如此看着她过。甚至让她感觉到心里开始发毛了。

    “你有了!”郝医生按住内心的激动,低声地对着方鹃耳根说道。

    “…….”一个妇科医生嘴中的“有了”自然可以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或许是太过于突然,方鹃不相信似地呆着,约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她开始恢复正常,但依然是疑惑状地轻声问郝医生:“我真的怀上了?”郝医生认真地点点头,一把抓住方鹃那双有点颤抖的手。

    她激动得有点像第一次被方国胜拉起手那般,一股暖流顿时充满了全身。

    等到方鹃和郝医生两人都稍稍平静下来后,郝医生才想起她应该做点什么。既然已经怀上了,丁建天的药肯定不需要再用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让已经怀上孩子的方鹃,保持身体健康。她仔细地交代方鹃平日里要注意的些事情,尽可能要保护自己的身体,多休息。这次就不用开什么药了,等再过半个月后来医院检查下,看看孩子是否正常。方鹃高兴地听着郝医生的话,细细地记下要她注意的那些事情。之后,便满怀感激地离开郝医生的房间,走到门外拉起一直呆在外面不知所措的男人。丁建天好不容易见到自己的女人从医生的房间里出来,等得很是焦急的他,张开嘴巴就问方鹃:“没事吧?急死我了!”声音大到甚至像是大叫了。方鹃马上用手示意他不要在此地大声叫喊,拉起丁建天便往医院外面走了。

    急忙出了门诊的大门,方鹃才对着他的耳根告诉他有了。“有了,有了什么了?”男人皱着个脸不解地问方鹃,方鹃被他那种搞笑的样子彻底开心起来了,笑呵呵地用两根手指头轻轻地拉起他的脸皮,咬着牙道:“就是我怀上孩子了!”“真的?”丁建天忘情似地大声嚷问道,也顾不上被方鹃拉疼了的脸皮。“嗯!”方鹃微笑着点点头,再次示意男人别在这儿大声叫喊。可这时的男人,已经不会再听进她的告诫,就在门诊大门口放肆了笑出声来,并忘我地把方鹃抱起来,吓得方鹃大叫“孩子孩子”时,丁建天才恍然大悟地轻轻放下被他紧紧抱着的女人,在她稳稳地停在地面上后,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伸了伸长长的舌头。

    两人经过那个杂货店时,方鹃热情地与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但没有跟她提及怀孕的事,她是害怕万一还没有成功呢?还是等下次来医院复查后确定下来后,再跟热心的老板娘说吧。

    两人坐上从县城回家的车子,虽然表面上淡如水,内心却有种种控制不住的喜悦,毕竟有了自己的孩子,再苦的日子也会苦尽甘来,有了盼头。

    回到家后,丁建天像个孩子似地把怀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家里的每一位成员,包括他的兄弟们。父母亲高兴自然不必细说,丁家总算是有后了。可当今天表现得像个女人似的丁建天跑去告诉他的三个兄弟时,他们既替他们夫妻登山高兴,又对眼前这位眉飞色舞的大男人“刮目相看”,原来有没有孩子的男人是完全不同的。连方鹃,丁建天自己的女人都有些嫌弃这位婆婆妈妈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