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怀 孕（一）
（一）山洞
一天，丁建天家来了一位与方鹃同村子的女人，她是嫁到离丁家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村子，经过丁家村进来给方鹃带个话，说她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特别想她这个孙女，想让方鹃有空回去看看自己的爷爷。
此时已经进入初夏，气温已经开始攀升，早上出门时需要加上一件外套，但中午太阳出来时便只需一件薄薄的衬衣，有些男子做活出汗后甚至干脆直接裸出了上身。田地的活渐渐地多起来，给水稻治虫，给棉花除草，地里的那些红薯、芝麻也偶尔需要人们的照顾。但它们相比于盛夏丰收季节的农活，只是饭前的一点小甜点而已。
方鹃家地多活也多，但家里的男劳动力更多，加上方鹃从小跟爷爷的感情在那里，便捡在活不是特别多的某天，跟自己的公公、婆婆以及自家男人打过招呼后，便一人走路回娘家去看望爷爷，如果顺利傍晚便能回到丁家。除了自己的父母亲，爷爷是方鹃留在方家里唯一的牵挂了。
方鹃拿着一盒爷爷喜欢吃的软软的鸡蛋糕，那种像小房子的金黄色的小食品，是农村小孩子们的最爱。平日里一般都不会有，只有在过年时为了迎接来走亲戚的朋友们，大人才舍得花上积了一年的钱去镇里买上两盒。正月里，在客厅的餐桌上打开一盒，小孩子只有在偶尔间可以用小手偷偷地取走一块碎了的糕点，塞进自己的那张小嘴里，含上半天不舍得吞下去。爷爷现在年纪大了，牙口自然不好，只能吃点软绵绵的东西，而这在农村里少见的稀罕物成了他的最爱。
方鹃提着那盒宝贝，走在回娘家的路上，这条路她已经走过好几回了，自然是闭着眼睛也能走个来回，熟悉的路熟悉的路边树，就连那些飞过的鸟儿的鸣叫声，似乎也是每次来回时听见的那种。方鹃心情俞悦地走在那条通往方家村的泥巴路上。
今天天有丁点的阴，不像前些个日子，天天早早地就太阳高高挂着。不过，方鹃没有多在意这，她反而觉得阴天对于走路去娘家的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情，至少可以少晒些太阳。也许是好久不曾回娘了，心里有些急不可待的感觉，步伐不经意地加快了。不知不觉中，方鹃已经走到了村子前的山岗上，离村子大约大约还有两里地左右。
这是她熟悉的地方，这儿有村子里各家的地散落其间，未嫁出动前她常常跟着父母以及几位哥哥来到这里做农活。她曾经在此处播种过，除草过，也在休息之间与自己的几位哥哥嬉闹过。提到他们兄妹在田间地头的玩耍，不得不提到的地儿是，离这儿不远的一处小山洞。那处可以容下几个人之身的小小山洞，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有的，自然是没有人能讲清楚，或许在他们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之前便已经存在，当然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多村民在休息时经常会去那儿吹吹风乘乘凉。
山洞处于一处较为偏僻的地，边上因为到处是石头，也没有可以耕种的地。洞口有两株高大的柳树，像两把扇子样把洞口盖得严严实实，不论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洞口总是没有任何影响。老柳树虽然每年还是郁郁葱葱，长出来的柳枝一直垂到地上，但树杆上已有好多处“洞”了，也许是年代太过于长久，树上已有了许多的虫子，看那样子，柳树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死去的可能。由此，大人们总是在小孩子玩耍时，一再地提醒他们要小心。洞口往里走，空间越来越小，至于小到什么样儿，谁也说不清楚，因为没有人有胆量走到最里面试过，很多时候人们只是坐于洞口处乘凉，除了洞口中两株大大的柳树可以带来阴凉外，从洞里常常会吹出一丝丝的凉风，尤其是酷暑的夏天，洞里的风简直就是低得让人感觉到寒冷。而一到冬天，里面的风却又是温暖的很。当然，大家一般都是在夏天去那儿比较多，因为天实在是太热了。
曾经的那些美好记忆，让方鹃心里顿时洋溢出诸多的情感：每个人都有一个年少的甜蜜。
此时，老天却不太做美，突然地下起了雨，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就这样冒雨走到娘家，肯定会淋湿，方鹃今天也没有带伞呀，再看看周围地里，好像预感今天有雨似地，一个人影都没有，连找个相熟之人借个挡雨的机会也没有。没有别的办法，方鹃只得把走得热了后脱下拿在手里的外套盖住脑袋，快步向那个山洞跑去，也许在那儿等会儿雨便会停下来，之后再继续去娘家也不迟。
山洞依然是方鹃所熟悉的那处，洞口的两株老柳树像见着熟人般地迎风欢迎着她，当她快步地步入洞口时，那翠绿的柳叶从她脸上轻轻拂过，似安慰似言语。方鹃步入山洞后就稍微往洞里站了站，转过身来盯着落下的雨滴，心想这雨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也好让她回到娘家看望自己的爷爷。老天虽然知道答案，却不会告诉方鹃，只有那两株体贴人的柳树那样地知事儿，轻轻地晃着那些长长的枝条，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好似安慰着心急的方鹃，不急不急，不一会儿就停了。
虽然跑步来到山洞，身上还是被雨滴打到，原本穿在里面的衬衣有些沾到了身上，被洞口的风一吹，让方鹃感觉有丝丝的凉意，可看看盖在头顶的外套，有一大片已经被雨滴打湿，再套到身上去又怕会感冒，因此，她把外套放在胸口用双手抱住，人往洞里面走了走，希望眼前的雨不要下的太久。此时，感觉洞里面有点点的动静，她故意咳嗽了两声，没有听到有什么反应，她笑了笑自己的敏感，也许是外面雨打在地上、风吹到树上所发出的声响，这种时候哪里会有人在地里，早就跑回家去了。
不过，过了一下她好像还是听到了从洞里发出的一丁点声响。
“你好，我是方鹃，里面是谁呀？”壮着胆子，方鹃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我。”大约过了好几秒钟的样子，从里面传出来简单的两个字，只是这声音似曾相识。
又过了约两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借助洞**进来不强的光线，方鹃看清楚了他的面孔，他不是别人，是方国胜。当方国胜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看吵醒他美梦的人是谁时，他看到站在洞口处的方鹃，不仅是意外简直可以说是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方鹃和方国胜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
“我回娘家看看我爷爷，不想遇到下雨了，便想在这儿躲下雨，不想你也在这里。”方鹃平静地说着，就像她遇到村子里任何一个人都会用上的口吻。即使他们有过去，但那毕竟已经过去，现在她是丁建天的女人，农村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不懂得什么道理，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妈妈的话”还是知道，也是能够接受的，再说她现在觉得丁建天除了年纪比她大了许多外，其他的都还好，对她的感情也不错，虽然她对他说不上什么感情，可农村人过日子要的是实在，感情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我早上原本是想到地里给棉花树除草，可老打瞌睡，干脆就跑到这洞里偷会懒，没想到这一睡就快到现在了。”离方鹃一米左右的方国胜实在不好意思地告诉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的糗事。
方鹃看了看眼前的方国胜，她知道他不是块做地里事的材料，他的心很野，野出了村子，总想着去别地看看，或想着学城里人的样儿活着，与泥巴地打交道并非他所愿。以前，他时常在她面前提些她听不懂的想法，那时她只是一位认真且有耐心的听众，不论他讲什么她都喜欢听，再说了，他走到哪儿她可以跟着去哪儿，她根本就没想那样多，也不想想那样多，她听他的。
方国胜也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方鹃，即使以前他对她很是熟悉。虽然嫁给丁建天已经有一年多点的时间，家里的和地里的活让她比在自家做姑娘时要辛苦多了，可在方国胜看来，她不但没有变差反而变得更有味道，那种成熟女人的味道，这种只有成为他人老婆后才能拥有的味道。胸部微微挺起，屁股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有肉感的类型，却也恰到好处地把裤子撑起圆圆的，小肚子依旧还是原来的那种平坦，没有因为生育而出现的臃肿，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湿润，那随意扎起马尾的头发乌黑发亮。尤其，她那件已经被雨滴淋湿，现在有好几处都紧紧贴在身上的衬衣，让他注意力都不能集中说话了。
“国胜哥，你还好吧？”话刚出来，她便有些后悔问他这句了，她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故意”问。
“还不错呀，每天有觉睡有饭吃！”意外地，方国胜似乎用一种调侃的调子回答了方鹃。方鹃听了，心里一种不是滋味的滋味。不知是他真的已经想开了，还是故意如此回答，让她更加伤心。
“鹃儿，你还记得这洞里的故事吗？”方国胜见方鹃没有反应，就接着用调侃的声调继续说着。这山洞是他们村里每个孩子的天堂，每个人都会在这里在留下些什么，尤其是方鹃跟方国胜两人，这些往事谁也不会不记得，只是在这现在这种背景下，两人回味着过往，确实有些不合时宜，毕竟曾经的那些梦想，现在是彻底地不能再做下去，也不可能会实现。
方鹃依然没有一句话。
“哼，你可能早就忘记了，可我却一直还记得呢！”方国胜见方鹃半天不说话，说话的语气有些小小的激动，因为现在让他每天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是这些曾经的梦想了。他不喜欢方家村，因为他不愿意下地干活，他不想一直呆在方家村，因为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属于他了。
“我…….”方鹃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可说了还不如不说，因为这个‘我’字让方国胜看作是方鹃对他们以往的背叛。‘我’没有忘记过去，可现实却是已经成为了丁建天的女人，‘我们’已经没有了未来。
“你，你什么？你当初要是再坚持下，说不定你家里就同意不嫁给那个姓丁的了。我看那姓丁的不像你男人，倒像是你叔。”方国胜越说越气的样子，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事情都已经一年多了，现在说起来依然是火辣辣的疼。
“国胜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男人呢？”方鹃显然也有些激动，似乎因为听到说自家男人的不是而有些生气。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他有诸多的不是也用不着他人来说三道四，即使是眼前这位跟她有曾经过往的男人，一位她曾经喜欢的男人。生气的方鹃，胸口一起一伏着，让原本不觉得丰满的胸脯，顿时有了种“雪白馒头刚刚出锅”的诱惑。
“哼，心疼你男人了？可谁来心疼我呢！”方国胜见方鹃护起了那个让他痛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有种让他不认识的模糊，很是熟悉的她再次变得不清楚。也许是过于生气，方国胜边说着边向方鹃站着的方向冲过来。他要把这憋了一年多时间的苦闷，在这小小的山洞里倾刻间全部都倒出来，砸向瘦小的方鹃。
方鹃第一次看到方国胜有这样大的火气，以前她所认识的方国胜在她面前总是乐呵呵的，从不冲她生气，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方国胜一直冲到她的面前才刹住车，停了下来，即便对她有千万种的不悦，可真正地站在她面前时又心生柔软，没有了生气的勇气。他已经感觉到了方鹃呼出的气流，吹到他的脸上，有种让人麻醉的痒。
一天，丁建天家来了一位与方鹃同村子的女人，她是嫁到离丁家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村子，经过丁家村进来给方鹃带个话，说她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特别想她这个孙女，想让方鹃有空回去看看自己的爷爷。
此时已经进入初夏，气温已经开始攀升，早上出门时需要加上一件外套，但中午太阳出来时便只需一件薄薄的衬衣，有些男子做活出汗后甚至干脆直接裸出了上身。田地的活渐渐地多起来，给水稻治虫，给棉花除草，地里的那些红薯、芝麻也偶尔需要人们的照顾。但它们相比于盛夏丰收季节的农活，只是饭前的一点小甜点而已。
方鹃家地多活也多，但家里的男劳动力更多，加上方鹃从小跟爷爷的感情在那里，便捡在活不是特别多的某天，跟自己的公公、婆婆以及自家男人打过招呼后，便一人走路回娘家去看望爷爷，如果顺利傍晚便能回到丁家。除了自己的父母亲，爷爷是方鹃留在方家里唯一的牵挂了。
方鹃拿着一盒爷爷喜欢吃的软软的鸡蛋糕，那种像小房子的金黄色的小食品，是农村小孩子们的最爱。平日里一般都不会有，只有在过年时为了迎接来走亲戚的朋友们，大人才舍得花上积了一年的钱去镇里买上两盒。正月里，在客厅的餐桌上打开一盒，小孩子只有在偶尔间可以用小手偷偷地取走一块碎了的糕点，塞进自己的那张小嘴里，含上半天不舍得吞下去。爷爷现在年纪大了，牙口自然不好，只能吃点软绵绵的东西，而这在农村里少见的稀罕物成了他的最爱。
方鹃提着那盒宝贝，走在回娘家的路上，这条路她已经走过好几回了，自然是闭着眼睛也能走个来回，熟悉的路熟悉的路边树，就连那些飞过的鸟儿的鸣叫声，似乎也是每次来回时听见的那种。方鹃心情俞悦地走在那条通往方家村的泥巴路上。
今天天有丁点的阴，不像前些个日子，天天早早地就太阳高高挂着。不过，方鹃没有多在意这，她反而觉得阴天对于走路去娘家的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情，至少可以少晒些太阳。也许是好久不曾回娘了，心里有些急不可待的感觉，步伐不经意地加快了。不知不觉中，方鹃已经走到了村子前的山岗上，离村子大约大约还有两里地左右。
这是她熟悉的地方，这儿有村子里各家的地散落其间，未嫁出动前她常常跟着父母以及几位哥哥来到这里做农活。她曾经在此处播种过，除草过，也在休息之间与自己的几位哥哥嬉闹过。提到他们兄妹在田间地头的玩耍，不得不提到的地儿是，离这儿不远的一处小山洞。那处可以容下几个人之身的小小山洞，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有的，自然是没有人能讲清楚，或许在他们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之前便已经存在，当然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多村民在休息时经常会去那儿吹吹风乘乘凉。
山洞处于一处较为偏僻的地，边上因为到处是石头，也没有可以耕种的地。洞口有两株高大的柳树，像两把扇子样把洞口盖得严严实实，不论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洞口总是没有任何影响。老柳树虽然每年还是郁郁葱葱，长出来的柳枝一直垂到地上，但树杆上已有好多处“洞”了，也许是年代太过于长久，树上已有了许多的虫子，看那样子，柳树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死去的可能。由此，大人们总是在小孩子玩耍时，一再地提醒他们要小心。洞口往里走，空间越来越小，至于小到什么样儿，谁也说不清楚，因为没有人有胆量走到最里面试过，很多时候人们只是坐于洞口处乘凉，除了洞口中两株大大的柳树可以带来阴凉外，从洞里常常会吹出一丝丝的凉风，尤其是酷暑的夏天，洞里的风简直就是低得让人感觉到寒冷。而一到冬天，里面的风却又是温暖的很。当然，大家一般都是在夏天去那儿比较多，因为天实在是太热了。
曾经的那些美好记忆，让方鹃心里顿时洋溢出诸多的情感：每个人都有一个年少的甜蜜。
此时，老天却不太做美，突然地下起了雨，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就这样冒雨走到娘家，肯定会淋湿，方鹃今天也没有带伞呀，再看看周围地里，好像预感今天有雨似地，一个人影都没有，连找个相熟之人借个挡雨的机会也没有。没有别的办法，方鹃只得把走得热了后脱下拿在手里的外套盖住脑袋，快步向那个山洞跑去，也许在那儿等会儿雨便会停下来，之后再继续去娘家也不迟。
山洞依然是方鹃所熟悉的那处，洞口的两株老柳树像见着熟人般地迎风欢迎着她，当她快步地步入洞口时，那翠绿的柳叶从她脸上轻轻拂过，似安慰似言语。方鹃步入山洞后就稍微往洞里站了站，转过身来盯着落下的雨滴，心想这雨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也好让她回到娘家看望自己的爷爷。老天虽然知道答案，却不会告诉方鹃，只有那两株体贴人的柳树那样地知事儿，轻轻地晃着那些长长的枝条，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好似安慰着心急的方鹃，不急不急，不一会儿就停了。
虽然跑步来到山洞，身上还是被雨滴打到，原本穿在里面的衬衣有些沾到了身上，被洞口的风一吹，让方鹃感觉有丝丝的凉意，可看看盖在头顶的外套，有一大片已经被雨滴打湿，再套到身上去又怕会感冒，因此，她把外套放在胸口用双手抱住，人往洞里面走了走，希望眼前的雨不要下的太久。此时，感觉洞里面有点点的动静，她故意咳嗽了两声，没有听到有什么反应，她笑了笑自己的敏感，也许是外面雨打在地上、风吹到树上所发出的声响，这种时候哪里会有人在地里，早就跑回家去了。
不过，过了一下她好像还是听到了从洞里发出的一丁点声响。
“你好，我是方鹃，里面是谁呀？”壮着胆子，方鹃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我。”大约过了好几秒钟的样子，从里面传出来简单的两个字，只是这声音似曾相识。
又过了约两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借助洞**进来不强的光线，方鹃看清楚了他的面孔，他不是别人，是方国胜。当方国胜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看吵醒他美梦的人是谁时，他看到站在洞口处的方鹃，不仅是意外简直可以说是很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方鹃和方国胜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
“我回娘家看看我爷爷，不想遇到下雨了，便想在这儿躲下雨，不想你也在这里。”方鹃平静地说着，就像她遇到村子里任何一个人都会用上的口吻。即使他们有过去，但那毕竟已经过去，现在她是丁建天的女人，农村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不懂得什么道理，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妈妈的话”还是知道，也是能够接受的，再说她现在觉得丁建天除了年纪比她大了许多外，其他的都还好，对她的感情也不错，虽然她对他说不上什么感情，可农村人过日子要的是实在，感情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我早上原本是想到地里给棉花树除草，可老打瞌睡，干脆就跑到这洞里偷会懒，没想到这一睡就快到现在了。”离方鹃一米左右的方国胜实在不好意思地告诉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的糗事。
方鹃看了看眼前的方国胜，她知道他不是块做地里事的材料，他的心很野，野出了村子，总想着去别地看看，或想着学城里人的样儿活着，与泥巴地打交道并非他所愿。以前，他时常在她面前提些她听不懂的想法，那时她只是一位认真且有耐心的听众，不论他讲什么她都喜欢听，再说了，他走到哪儿她可以跟着去哪儿，她根本就没想那样多，也不想想那样多，她听他的。
方国胜也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方鹃，即使以前他对她很是熟悉。虽然嫁给丁建天已经有一年多点的时间，家里的和地里的活让她比在自家做姑娘时要辛苦多了，可在方国胜看来，她不但没有变差反而变得更有味道，那种成熟女人的味道，这种只有成为他人老婆后才能拥有的味道。胸部微微挺起，屁股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有肉感的类型，却也恰到好处地把裤子撑起圆圆的，小肚子依旧还是原来的那种平坦，没有因为生育而出现的臃肿，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湿润，那随意扎起马尾的头发乌黑发亮。尤其，她那件已经被雨滴淋湿，现在有好几处都紧紧贴在身上的衬衣，让他注意力都不能集中说话了。
“国胜哥，你还好吧？”话刚出来，她便有些后悔问他这句了，她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故意”问。
“还不错呀，每天有觉睡有饭吃！”意外地，方国胜似乎用一种调侃的调子回答了方鹃。方鹃听了，心里一种不是滋味的滋味。不知是他真的已经想开了，还是故意如此回答，让她更加伤心。
“鹃儿，你还记得这洞里的故事吗？”方国胜见方鹃没有反应，就接着用调侃的声调继续说着。这山洞是他们村里每个孩子的天堂，每个人都会在这里在留下些什么，尤其是方鹃跟方国胜两人，这些往事谁也不会不记得，只是在这现在这种背景下，两人回味着过往，确实有些不合时宜，毕竟曾经的那些梦想，现在是彻底地不能再做下去，也不可能会实现。
方鹃依然没有一句话。
“哼，你可能早就忘记了，可我却一直还记得呢！”方国胜见方鹃半天不说话，说话的语气有些小小的激动，因为现在让他每天活下去的理由，也就是这些曾经的梦想了。他不喜欢方家村，因为他不愿意下地干活，他不想一直呆在方家村，因为他喜欢的人已经不属于他了。
“我…….”方鹃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可说了还不如不说，因为这个‘我’字让方国胜看作是方鹃对他们以往的背叛。‘我’没有忘记过去，可现实却是已经成为了丁建天的女人，‘我们’已经没有了未来。
“你，你什么？你当初要是再坚持下，说不定你家里就同意不嫁给那个姓丁的了。我看那姓丁的不像你男人，倒像是你叔。”方国胜越说越气的样子，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事情都已经一年多了，现在说起来依然是火辣辣的疼。
“国胜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男人呢？”方鹃显然也有些激动，似乎因为听到说自家男人的不是而有些生气。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他有诸多的不是也用不着他人来说三道四，即使是眼前这位跟她有曾经过往的男人，一位她曾经喜欢的男人。生气的方鹃，胸口一起一伏着，让原本不觉得丰满的胸脯，顿时有了种“雪白馒头刚刚出锅”的诱惑。
“哼，心疼你男人了？可谁来心疼我呢！”方国胜见方鹃护起了那个让他痛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有种让他不认识的模糊，很是熟悉的她再次变得不清楚。也许是过于生气，方国胜边说着边向方鹃站着的方向冲过来。他要把这憋了一年多时间的苦闷，在这小小的山洞里倾刻间全部都倒出来，砸向瘦小的方鹃。
方鹃第一次看到方国胜有这样大的火气，以前她所认识的方国胜在她面前总是乐呵呵的，从不冲她生气，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方国胜一直冲到她的面前才刹住车，停了下来，即便对她有千万种的不悦，可真正地站在她面前时又心生柔软，没有了生气的勇气。他已经感觉到了方鹃呼出的气流，吹到他的脸上，有种让人麻醉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