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到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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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队长是流氓

    过了很久,水花慢慢地趋于平静,从水底冒起一缕刺眼的鲜红,是牛血。此时的大柳树早已经停止了晃动,粗糙的树皮被扯下来一段,鲜亮亮的木质部上留下了几朵红殷殷的斑点,像冬日里怒放的红梅。

    慌乱的人们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慌慌张张地扶起尹士龙,把尹士龙抬着去了大队卫生室。尹士龙仅仅大腿被桌子碰了一层皮,没什么大碍。但有些疼。回会场的路上,骂骂咧咧的。****奶奶的,谁家的牛?张会计,没收了它。

    另一部分则呼啦啦啦地追上去逮牛儿,冲到岸边的人们都收住了脚,帮着实柱子往岸上拖牛。

    牛已经死了,一双大眼睛瞪得溜溜圆,发怒的瞳孔向一旁窝着。鼻孔里依然慢慢地往外渗血,头顶的皮毛被挂掉了一些,漏出来暗红的血痕。湿透的黄毛一缕缕地披着,水一滴滴地往下掉,在地上积了亮亮的一洼儿。在肥厚的牛屁股上豁然插着一把头号纳鞋底的锥子。事儿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在作弄实柱子,究竟是谁呢?事情发生的时候,实柱子跟娘都忙着串人群寻找熊宝堂,牛撞了尹士龙后实柱子才发觉。

    尹士龙一瘸一拐地推开人群骂骂咧咧地问:“谁家的牛、该死的牛?”看见人堆里实柱子招呼着人们往回抬牛,“噢,你家的,咋不栓好?是不是成心捣乱?充公啦!不作价。把它抬到办公室门口,张会计找人开膛,一家三两牛肉分了,牛头给我算是赔偿。”实柱子忙着解释,“不是呀,大队长,是有人拿大头锥子扎牛屁股。我不是故意捣乱。”

    尹士龙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向大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再也不理会实柱子的解释。实柱子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大队长,我不是故意捣乱,我不是”。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尹士龙的背影一高一低地离去了。

    社员们在张子香的吆吆喝喝下,抬着死牛向大队办公室前的空场儿里走去。实柱子娘急匆匆地赶来问“柱子,牛咋啦?”“撞到树上死了”。实柱子娘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念叨着:“这是咋回事儿、咋回事儿,这该咋好?”。实柱子顾不上牛儿了,扶起娘一步步往村里赶。等他们赶回来的时候,人们已经七手八脚地把牛抬回来了。牛儿死挺挺地躺着,愤怒的眼睛急瞪着,像是要喝问周围的人群。

    尹士龙敞亮了喉咙在高音喇叭上嚷嚷:“实柱子竟然放牛来撞我,故意捣乱我开会,这是多么可恶的行为。”

    实柱子听见大队长跟他已经针锋相对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你放狗屁,是有人陷害俺。俺不是故意捣乱”“小崽子你骂谁,民兵们给我把他逮起来,弄到办公室里去。”几个五大三粗的民兵上前把实柱的捆了个结结实实,推推搡搡来到办公室。尹士龙开始审问:“陈实柱,你要老实交待,你为什么捣乱的?”“是有人那锥子捅牛屁蛋子。“不说实话,好,给我打!“民兵们一阵拳打脚蹄,深深地创伤着实柱子年幼的心灵。“尹士龙你这个狗流氓,我看见你睡人家娘们,你真是个狗流氓。”这一句骂醒了尹士龙,他叫民兵们住手,并支了出去走过来轻柔地问实柱子:“实柱子,你看见我跟谁家娘们儿睡觉来着?““张付庆媳妇,你若再打我我就给你嚷出去。”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只有实柱子的不停喘粗气的声音,在整间屋子里荡来荡去。“好,我放你走”当即尹士龙给实柱子解了绳,拍着他的肩膀说:“柱子今儿个算我不对,我一定要追查出是谁用锥子捅你家的牛儿,你千万别瞎说我跟别人家娘们睡觉,你家的牛儿作价一百”“不行,得二百,不然我就给你嚷嚷”“二百就二百,你得保证守口如瓶。”门在实柱子身后砰的一声响。尹士龙深深地陷入了沉思,是有那么一回,跟冯秋菊耍的时候,给前去借牛套的实柱子撞见了。自己还险些从炕上跌下来。当时还以为他一个小毛孩子不懂男女事,却想不到这小小年纪也熟了。

    实柱子从办公室走出来,娘急忙迎上去,“怎么样,柱子?”

    “娘,咱是被人陷害的,他不能不给咱作价,要给作价二百。”“真的吗?”实柱子娘有点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遍。她万万没想到生猛的牛儿在作价的时候,给撞死了。也万万没想到大队长已经宣布充公了,却又改口给作价二百。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再看看自己的柱子,长本事了,能跟大队长较量了,而且还帮家里挣得了好处。心里荡起了无限的自豪。

    尹士龙一瘸一拐地来到会场上,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顿时骚动的人群,静了下来。“刚才,我都问清楚了。是有人,对我们大队干部不满。借实柱子家的牛来攻击我们大队干部。这种人,我们绝不会放过,你隐藏的再深,我也要把你揪出来。不能让你损害我们全体社员的利益。今儿个实柱子家是受害者,不能让实柱子家白白受损失,咱给实柱子家的牛作价二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