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到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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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女人的荣耀

    “说那样能解放生产力能提高劳动效率!”“这样好哇!相互帮助。”好啥好,你还不明白内理儿。过来蹲会儿,我给你说说,你是念过书的,这里面的东西你能领会的了”“互助组怎么互助呢?”“是这样子的,村子里有牲口的,与没牲口的自愿结合,共同使用牲口,牲口归互助组所有,生产的产品以组为单位统一核算,统一下账,统一分配,这样一来家里没牲口的贫农、下农好了,省钱使牲口,可富裕的富农不乐意,你说能组合起来吗?”咱贫下中农刚刚有田种,有饭吃,就不让单干了。往后的日子还有法过吗?”可是听村长说区上的态度倒是挺坚决,互助组非要成立,不止如此,往后看形势还要成立初级农业合作社,我看这简直是瞎胡闹。”“我刚刚买了牛,区上就出了互助组的政策,早知道我就不买牛了,嘿嘿。不过互助肯定好,这几年我是尝到了种地没牛的苦。我支持,我拥护。”

    赵老支书已经交出了雁来泊的实权,仅挂个支书头衔。赵亮庭权力的旁落,至使赵氏家族的地位在雁来泊逐渐没落;相反尹士龙权力的扩张,促使其个人的地位加固和恣行无忌。村委凡事都由村长九士龙说了算,赵老支书仅仅一个傀儡。尹士龙的活动也频繁起来跑东家、踮西家;张家长,李家短。尹士龙频繁的活动是他行施权力的需要,也是权力的体现。

    第二天大清早,村长尹士龙就用高音喇叭召集全付村民到村委办公室前面的场园里开会,村民们陆陆续续到齐了,村委办公室前的空场,一扫往日的宁静,此时人声鼎沸,大人们立在场园中央指指划划,说长道短。老人们则三五成群蹲在人群的外围,吧嗒吧嗒抽着袋烟;孩子们则欢欣雀跃或围着大人们追逐或在大人缝儿里嬉戏;女人们谈论着别人的孩子、自己的男人、张嫂家的芦花母鸡、杨大妹子家的小猪崽。

    整个会场洋溢着一片说笑。到了时间,村长尹士龙文绉绉地开了场:“雁来泊的父老乡亲们,大伙子安顿安顿”。顿时整个会场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的尹士龙按了按话筒、整理了整理筒架、捋了捋托在地上的长长的话筒线,很不自然的干咳一声。静大双眼瞅了瞅女人堆。站在前排的是付庆媳妇冯秋菊、张寡妇杨花和结婚不久风姿绰约的少妇唐喜爱。还有一些没出嫁的黄花闺女。又瞟了一眼雁来泊的爷们吆喝了一句,“孩子们别吵吵”,这才正式开会。

    “昨天各庄的当家人在区上开了个紧急会儿”是区委刘书记讲的话,今儿个我向大家伙儿传达一下会议精神。自打毛主席带领咱们翻身闹革命,我们有田种又有粮吃了,这一切都亏共产党。没有共产党、没有毛主席领导分粮分田,咱雁来泊的农民就没有今天,共产党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共产党的理儿千真万确,贫下中农不能忘本。共产党指在哪儿,咱就跟到哪儿。区委刘书记说呀,今后咱们不单干了。要成立互助组,富帮贫、贫帮贫,有牲口的帮没有牲口的、有劳力的帮缺人手的、老爷们帮老娘们儿,”说到这里,冲女人堆狡黠的一笑,女人们也都掩着嘴笑。尹士龙环顾了一周接着又说:“咱们雁来泊的工作始终要以阶级斗争为纲,为了顺利贯彻党的指示,区委刘书记指出,这回成立互助组行动要迅速,原则上自愿结合,但强调一点庄庄必须成立互助组,为防止运动中阶级敌人趁机捣乱,区委武装部通知各民兵连提高警惕,严厉打击一切阶级敌人破坏。往后各村庄的核算要以组为单位,统一下账,统一分配…”尹士龙讲话的音调,与村民们噪噪杂杂声此起彼伏,最终雁来泊的村民在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中寻找着各自的结组对象,有的沉浸在兴奋中,象刚娶媳妇那样兴高彩烈,有的迷惘在叹息中,满脸的沮丧。实柱子听出尹士龙传达的上级指示,没打折扣。共产党从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出发,帮助农民成立互助组,从生产力方面出发是有利的。土改运动刚刚结束,很多农民生产资料缺乏,缺牛短犁。根本上来说不利于生产,实柱子亲有体会。毕竟有少数落后分子想不通,可在尹士龙的淫威下只得屈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尹士龙的高压做法是正确的,若考虑一下尹士龙的动机,却十分简单。上面下达的命令得保质保量地完成,要有十足的执行力。在一次家宴上区委刘书记曾许诺过尹士龙:“只要雁来泊的工作顺风顺水,不让我操心,你入党我给你做推荐人。”就是这句话,让尹士龙多年来就象一位忠实的马车夫,赶着雁来泊这套车马为区委刘书记运送着他的政治需要。

    尹士龙在雁来泊男人的世界里能翻手为云,覆手作雨。在女人的世界里他同样也高高在上,挥棍舞棒,征服着一片又一片柔情似水的土地。

    唐喜爱家跟杨花仅一道矮墙之隔,唐喜爱与马彪结婚快两年了,平踏踏的肚皮上依然没有动静,杨花戏谑唐喜爱:“妹子,**儿都快两年了,咋还不见动静,彪兄弟怪有雄劲的,不吃腥?要不,你俩不知谁有病吗?真那样快到区卫生院查查,一查就知,可灵啦,可别叫人说你是不下蛋的鸡。”唐喜爱脸羞的红红的,无奈地说:“查了,是他连秕种都打不出”哟,你可别做替死鬼,借点种吧”广“剪你男人的蛋,别羞人了。”“我男人不知在哪儿呢,要是能剪他的蛋,我这会儿,早就儿女成群了。”唐喜爱脸红到脖根,急匆匆地走了。

    拂面的凉风掠过耳垂儿,忽忽作响。西天一道残阳即将隐去,远方高大的毛白杨在幕霭里影影绰绰,南归的大雁带着半年的休养生息,告别北方的晚秋,追寻着下一个轮回的辛劳。看看世上芸芸众生,都能够繁衍子孙,收获天伦。凝神静思,自己身为女人,却因嫁了一个不打种的骡子,使得自己后半生无依无靠。哪怕片男只女,不免黯然神伤起来。这种伤感很汹涌,就像海里的恶浪无情地拍打着岸边孤独的礁石一样,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头。

    吃了晚饭,唐喜爱又温了一锅水,告诉马彪“彪子快要入冬了洗洗澡,换换裤衩。要是冬天洗澡怕受凉。”马彪欣然应允。先是马彪洗,凡是马彪的够不着的地场儿,唐喜爱都用柔手给撮了。轮到喜爱洗了,马彪用宽的厚手使劲地给女人撮,撮得痛了“你就不有轻点”马彪这才恍然大悟,这是给女人撮澡。不是干粗重活,手开始轻轻地撮,除了撮背之外还要趁女人不注意摸一把。惹得唐喜爱不停地叫骂“你就不能正经点?”马彪洗完澡并没有穿衣服,只穿了一个小裤衩。裸露的大腿和一双油亮的臂膀,雄浑而有力。女人拿过预备好的裤衩,要穿的时候,马彪一把抓过,随手一扔。抱起女人钻进被窝。

    马彪仅能让她享受做女人的快乐,而不能给她做女人的荣耀。而唐喜爱不仅仅需要享受这种快乐,更为重要的是要占有这种荣耀。因而在她们共同享受这种欢洽的同时,唐喜爱往往会顺理成章地提及做女人的荣耀。而马彪的无能为力,使他高高在上的男人尊严蒙上了一层若明若暗的阴影。这种快乐是短暂的,马彪为了弥补流失的尊严,想方设法更多的给予她那种快活。越是频繁地体验这种快乐,唐喜爱越是强烈地想占有那种荣耀。

    唐喜爱说;“彪子,咱该有个孩子,哪怕是个丫头片子““你也知道这办不到,干啥老提这不快活的事儿呀!““办是能办到,就看你同意不同意”“我同意,不就是要个娃吗?”唐喜爱见马彪不明白她的想法就不加思索地同意。又想到杨花说的借种,自己与别家男人于那事儿,脸不由得红起来。“脸红啥?不就是跟别人要个孩子吗?“我要亲生的”。马彪哑然,空气瞬间凝固了,继而马彪的脸也透红,既有羞又有气。一股热血在血脉里猛烈地窜动,’就象要涨破脸皮要喷涌而出,热辣辣的汗气在双鬓蠕动,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马彪感到心突突地越跳越猛,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马彪的心境从快乐的巅峰陡然跌到懊恼的峡谷底部,最终失去自控的能力。粗暴地问:“你到底想干啥?”“生个孩子”唐喜爱的措词使争执更加明朗化。最后马彪唐颓地失败了,这一夜是在辗转反侧与哎声叹气中度过的。虽然唐喜爱近在咫尺,但马彪却感到唐喜爱离他很远,过去温柔贤惠的妻子已经远远地离他而去。往日的一切甜蜜都在这漫漫漫的长夜里煎熬成苦涩的焦灰,生活的意义陡然在一夜之间变得苍白无力。夫妻间的甜蜜也索然无味,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令人作呕,肮脏的感觉。想象中一个可爱娃子在来到他的怀抱之前,骤然变成了一尊青面獠牙的凶神恶煞,使他颤栗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