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到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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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飘荡的红腰带

    张付庆把牛牵到集上,一估价一佰二得让钱,就一佰一说成。先付四十另外七十秋后算账由熊宝堂作保。牛儿牵到家,娘儿俩不住地稀罕:实柱子娘,远远地打量着新买的牛犊,同时深深地体回着种地没有牲口的酸楚。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下决心把它照顾得好好的,绝不亏待它;实柱了在牛周围不住地转,上下高低地打量着。懂行的人都说这个钱儿值,你看这胚子,生小崽这架子骨准保没错,再看长势,七八个月就足足有千斤的膘。牛周身一袭黄,毛色靓润。一条长尾不停地甩来甩去驱赶着落在它身上的蝇子,一双大眼不停地眨着,样子很温顺。

    饭后实柱子找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用力地磨,边磨边自语“都说磨刀不误切菜,咱这叫“磨刀不误割草”刀被磨得飞刃铮亮,这才拐起头号筐去割草。

    夏季的田野充满生机,到处都是浓荫绿。那叶子透着油亮的是玉米和高梁,那叶子乌绿的棉花以及修长的高茅草。在阵阵微风的吹动下,展示着飒爽的英姿。就像有灵性一样跟实柱子一同高兴。实柱子找到了一块茂草地迅速地割草,太阳像一个大火球一样快要落下山去的时候,这才扛起筐往家走,太沉了,压得实柱子一歪一歪的。

    雁来泊是个大庄子,庄上的牲口多,每天割草的人也多,第二天中午找树荫乘凉的当儿,实柱子与老支书赵亮庭走到了一块儿。雁来泊人多姓杂,实柱子与老支书虽异姓但论起庄乡辈份是同辈,一个老哥哥一个少兄弟,在槐树荫凉里拉起呱来:“我听说老兄弟买了张付庆家那牛犊?那家伙好成色有长势,学学活儿就能使唤了。不错呀!置头牛种地是正来头呀!庄稼人嘛!全雁来泊哪一户正经过日子的主儿,不养头牲口。牲口不但出力,要是母的也出利呀,一年抱个犊怪容易的。当然了你别给它误了情期”“啥叫情期?”“就是母牛发情这期间配种才会产崽。”“咋知道是情期呢?”“你得观察,叫一听二看:一听就是要听它叫唤是否正常,一般不叫唤,等到了情期就天天叫唤,那动静可扰人了。二看有二:一是看它吃草料正常不正常,这时候就不老实吃草了,而是狂躁不安。二看水门是不是红肿,一般都是这样。没想到一头牛不咋地,这里面道道还挺多呢。女人也有情期吗?咋没见哪个女人那样乱吼乱叫,狂躁不安。在与老支书拉呱的时候,老支书从一头母牛给了他一些性知识的启蒙。

    自从买了牛,这阵子可够忙的。白天割草晚上铡草深更半夜还得给牛拌料。按理说这些琐碎人的活儿,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哪有心思去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令都正在学校里念书,而他却为种地没牛发愁苦。别人家都是力气活儿由爹来操持,可实柱子爹已早早地谢世,眼瞅着娘一天比一天老,怎忍心让娘操心呢?日子紧归紧,娘儿俩却都有个奔头;凡事有个商量。贫寒的日子倒也挺和睦。紧张过度的劳累使实柱子本来就很清瘦的身影更加单寒了,家里又没啥好吃的,泊上最好人家的饭食也不过是小米粥加棒子面窝窝头。实柱子却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苦心人天不负,牛犊子在实柱娘儿俩的精心照料下,个高了,膘也肥了毛色更靓润了。

    临收秋,实柱子想给牛试试活儿。到打麦场上操演。可是家里没有牛套就得去借。娘说:“你付庆婶子家的准闲着了,问她借。”半路遇见了张付庆扛着镐头,到棒子地里去除草“付庆叔,我用用你家牛套试试活计儿”“你婶子在家问她要去吧!”说完都各自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实柱子格外有劲头,迈着娇捷的步子,哼着过时的小曲儿,今儿个给牛试活儿,是开端。往后再不用出牛马力啦!出力不说,再生下小牛犊换来钱。就不愁我家不富裕。

    张付庆家大门四敞大亮,实柱子抬高了嗓门吆喝:“付庆婶子在家吗?我使使你家牛套”可是并没有应,实柱子以为没有人,就迈进堂屋要看个究竟,又补了一声:“不在家吗?付庆婶子。”脚踏进门槛眼向四处找寻,在炕上霍然叠着两个人。下面的是付庆婶子冯秋菊,上面的是村长。实柱子想:付庆叔刚出去干活。村长就来跟付庆婶子干仗,这是谁惹谁了。炕上的人就忙而乱起来,村长滚落到炕沿上,冯秋菊急急地问:“谁呀?”待看清是实柱子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象被尹士龙猛烈地全根进出那样。一边尴尬地走出堂屋给实柱子找牛套,一边慌乱地系着腰带。打了死结的红腰带有一股很长。露在衣襟外面随着脚步在前身荡来荡去。屋内的村长慌张地系好腰带后,双脚蹲踞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一手夹着烟一手托着下巴,木木地定着心神。实柱子拿了牛套往外走,走到大门口听到堂屋里村长说:“一个小毛孩子他懂得个蛋”。

    路上实柱子感觉不对劲儿,他想不通为什么刚刚两人,打地那么激烈。等他出现的时候,他们俩立刻停止了打架,却没有争论没有谩骂,除了脸红意外就是急急忙忙地穿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付庆婶子也是情期么,就算情期也不应该跟村长干。而应该跟付庆叔干,看来是村长这人霸占着付庆婶子。亦或是付庆叔那方面不行。想想这些,他偷偷的笑了。笑的是那么猥琐。管他呢,我还要给牛试活儿呢。但冯秋菊身前的红色的裤腰带飘荡的样子,村长慌乱的滚到炕沿边险些掉下来的情景依然在脑海里浮现。他笃定地认为女人也有情期,付庆婶子就是在情期,村长就是配种的公牛。

    尹士龙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美事竟然让一个小毛孩子给冲了,幸亏是实柱子。他还不懂,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可是再想想张付庆他一个软蛋,能出什么乱子呢。倒是以后应该注意了,常在河边走,千万别湿鞋。冯秋菊也真是,竟然忘了关门。想到这些,他掐灭了手里的烟,让冯秋菊把大门关好,然后重重地将冯秋菊压在身下。刚刚的慌乱情绪还没有完全褪去,冯秋菊已没有了兴致。

    紧张而艰苦的秋收秋种之后,收获的玉米秸秆儿,散乱在打谷场上被忽强忽弱的秋风吹得唿唿作响。这响声使他想起爹出殡时殡仪匠糊的招魂棂帆。那是个阴雨的十月天气,朔风凛冽。棂帆在风雨中唿啦啦地响给人透骨的寒气。实柱子默默地念道着:“爹你放心吧!今年咱家填置了一头牛,往后不用再出苦力气了,娘也省心了不用再东家借西家靠。咱家的日子往后会越来越好。九泉下您也该安息啦i”“

    老兄弟愣啥神呢?”实柱子只顾默然出神,却没理会旁边有人走来。“噢,我收拾收拾棒子秸杆儿。这是牛冬天的草料,怪乱的。你干啥去?”塔话的是赵老支书。

    赵亮庭刚由村委出来,沮丧着脸。在泊岸上留达,看样子像是有啥不顺心的事儿。实柱子又问:“老哥哥有啥不顺心?”“哦!你还不知道,村长昨儿个到区里开会。这不刚传达了会议精神。说是往后哇,不单干啦!要成立啥互助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