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到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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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降的喜事

    初夏的阳光就格外耀眼了,雁来泊里的荷花虽然刚刚开放,但也姹紫嫣红了。偌大偌大的荷叶满铺在水面上,偶尔有调皮的青蛙在宽大的叶子上蹦上跳下,或是要钻出叶子下面的水,又找不到出处,一拱一拱撞击着荷叶的中央。叶子的边缘随着上下起落儿震动着,泛起一轮轮的水波向四周荡漾开去。在不远处又育迎面而来的水圈交织在一起而无规律地震颤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银链一样闪闪烁烁。在完全荷面与不毛水域交界的地方有些鱼儿间或跃出水面,暴露出宽宽的鱼肚白,很诱人。

    远处泊岸上,有三五成群的村姑、村妇在洗衣裳。泊岸边砌着块块大青石、挺光洁。这些大青石是从地主祖庙的屋基上拆下来的。破四旧的时候,支书赵亮庭带领贫下中农子弟把地主们的祖庙都给拆了拆下来的大青砖用来盖了整整十间大瓦房。做党支部办公室,屋虽是新盖的,但青色的砖却是旧的,倒给人一种庄重古朴之感。新屋落成之际,赵亮庭又请村里的老师在屋的正面,写上“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十二个大字标语,在东西山墙题下阶级斗争时刻不能忘,革命常抓不懈”以提醒贫下中农们的革命热情。祖庙根基上拆下来的青石,大队会计曾提议,应该也用在办公室的根基上。让赵亮庭给驳斥了,理由很简单:现在是贫下中农专政政权,不能让地主老财青石(史)不烂。他取了石史的谐音,要用雁来泊水把它泡烂。后来有男人们下泊洗澡,在其它泥沼岸边,脱鞋下水,洗脚上岸。脚上会沾很多泥,十分地不方便,便有人在这石头上来回上下。开始,乱扔在泊里的石头有的直立,有的歪斜不小心脚会被伸展的石头角扎痛。好几个小伙子下水扎猛子把石头摆平。这里就成了男人们洗澡上下,女人们洗衣的好去处。

    村姑,村妇们有说有笑,心情挺开朗,不远的深水处,有十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光着屁脸蛋在泊里戏水嬉戏。更远的深水处,晃荡着一条木船,是尹士龙在撒网打鱼。洗衣服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吆喝:“士龙兄弟,网多少鱼了?”尹士龙听见反问道:“怎么,吃鱼?要死的,还是活的?”杨花嫂子想吃你那活的!”刚才问的是杨花,现在搭话的是张付庆媳妇冯秋菊。话音没落地,女人们便前仰后合地笑起来,有的竟沾湿了鞋。两个女人嬉笑着追打着,杨花停下来朝泊心尹士龙嚷嚷道“士龙兄弟,你付庆嫂子刚才说来着,她想吃你那根儿活鱼呀。这一次矛盾的主体的地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是冯秋菊追打杨花。“士龙兄弟,士龙兄弟”泊对岸有人边喊边一溜小跑过来:“哎呀你让我找得好苦哇,快泊过来,你倒有这个闲心网鱼。快过来,喜事来啦!”慢慢靠近了女人堆,来人的声音突然被女人们的嬉笑声淹没。来的人是张子香,他循着笑声望了两眼,就大声嚷嚷了两句:“笑啥笑,有啥好笑的,真你娘的一群神经病。”之后,张子香与尹士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便压低了,“我说士龙兄弟呀,你是真不知道,不是装糊涂?”“咋得啦?”刚才尹士龙听张子香说自己喜事临头,以为翠珠生了。但心里一合计,还不到月数。就细细地听着张子香讲:“今儿个村委会选举村长,说是选举,其实假民主,那阴地里还不是老亮庭指委谁就是谁吗?为啥呢?你想啊,老家伙可是咱雁来泊第一号党员,听说日本鬼子进村那阵儿,响应党的号召入了党,掩护过八路军共产党。一晃几十年,这党员一茬茬,有参军在部队入党的;有在咱雁来泊老党员介绍本乡土入党的。可还是人家赵亮庭当支书,一辈子啦。”“那他就肯指委我吗?”哎,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我们早就给你办好了。刚才守着那么些婆娘们,也不是说话的地场儿。咱俩边走边说吧!”尹士龙把船泊停当,提起鱼刚要走,那边又传来女人们的戏谑:“士龙兄弟怎么说话不算数,光想着打鱼给翠珠妹子吃,刚才不是说分分吗?”尹士龙从桶里抓起四尾鱼用力掷过去。对张子香说:“走,咱们走!”再回头看看那群女人,围着泊岸上猛蹦猛跳着求生的鱼,猫一样地叫着。笑声惊呼声一阵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