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宿村居
主仆三人慢慢地嚼着干粮，二小依偎在墙角，相互取暖。
老焦黄依靠在柴垛旁，用自己已经不太挺拔的身体，给二小遮着些夜风。
初秋的天气还不算凉，然而因淋了雨，身上的衣服还是潮的，虽喝了点热水，到底有些受了凉，在秋风下，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老黄叔，这草檐下不好生火，不然煮些姜汤倒是不错，阿爷给兄长的书里，有提到姜可以驱寒，正好车上还有一些姜，要不你含一块试试，也许会好些。”焦迟看着老焦黄的样子，担心地说，“你就不要站在风口了，将牛车赶过来，挡在这边，应该会好些。”
“嗯，好，我听小郎的。”焦黄的鼻子已经不通了，说话声音嗡嗡的。说着就去将牛车赶到柴垛旁，给老牛喂了些草料，拴在栏栅上。又从车上掰扯下一小瓣姜芽放进嘴里，只是老姜的辛辣，将其鼻涕都激了下来。
雨停了，天色渐渐又亮了起来。西边的云彩呈现红彤彤的光芒，隐隐还能看到太阳的轮廓。
“哎，总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趁着雨停了，天还没黑，还是早点找个避风挡雨的地，起堆火，烤烤湿衣，烧点水，煮点吃食吧！”焦黄叹了口气，草屋之家似有难处，要想借宿是没有希望了，还是自找憩身之所的好。
来时的大屋不知还能有空闲之所，小郎的身体可是经不住颠波。
正犹豫着，院子里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老远就喊道：“虎子，虎子，快出来，快看阿爹给你带什么来了！”待走进院子里，看见牛车，不免惊讶：“咦，院子里怎么有辆无遮的牛车？虎子，虎子！”
“哎，来喽！”只听见哗啦啦地开门身，奔跑声，欢叫声，“阿爹回来了，阿娘，是阿爹回来了。阿爹这是什么呀，是熊瞎子吗？咦，还有野雉和灰兔！”
“呵呵！虎娃，咱家院里哪来的牛车？”男人一边笑着摸着虎子的头，一边问道。
“啊？喔，雨时，有路人来咱家讨热水吃，你不在家，阿娘让给了碗水，但没让进家。原以为已经走了，不想还在院子里。我这就让他们离开。”虎子看了看屋前的牛车，反应过来，就要上前驱赶，却被父亲拦住。
“我去看看吧！如果不是歹人，就把人请到屋里去吧！”说完，直接负着猎物走了过去，心想，能够拥有牛车的人，哪怕是无篷牛车，其身家也算不菲，至于身份，在这****年代，倒也不算什么，但倘若是能够交好，就不要交恶了。想罢，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牛车前，却不见人影。
正诧异着，忽然听见两声“咳咳”声，原来却是车的另一侧，在屋檐下、柴堆旁，借着天空中的余光，依稀能看到一大两小的三个人影。
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老者布衫短裾倚立在柴堆边，两个十岁上下的孩童，一长衫一短裾，相互依偎着靠在墙边。长衫的病弱，短裾的倒是和阿虎一般壮的像牛犊。
打量过后，便开口问道：“敢问三位，这是准备在我这檐下过夜吗？”
焦黄嘴里还含着姜块，一时不好作答。
焦迟忙站起身走了出来，微一施礼，站直身体，抬头道：“这位大叔，小子携家仆在此打扰了。因刚才下雨，实在是不方便行路，便想借贵屋避避雨，烤烤火，囫囵一夜。却不想贵家中不便，只好自借贵檐露宿一宿。”
那虎子一听，不愿意了，不由愤然，这人是要得寸进尺啊！他生怕父亲说他撒谎，忙叱问道：“呵呵，前面不是说就讨碗热水的么，这会儿怎就变成避雨烤火了呢？”
“这位小哥莫恼，因见你不愿陌生人打扰，我们主仆不敢强求，能讨到一碗热水已经是很感激了。”老焦黄见自家小郎的话，惹恼了这家的小主人，忙将嘴里的姜块咽下，也不管辛不辛、辣不辣，赶紧打起圆场。
那汉子见这老少病弱的，倒也算斯文，不是那种纨绔，也不是那种强梁，且身上衣裳都是半干半湿的，一夜下来只怕没一个好的，不如让进屋内招待一下，倒也不费什么事，便和声说道：“这已入了秋季，身上穿着湿衣在风里容易生病，不如进屋去，将湿衣换了，喝点热水暖暖身体吧！先前我不在家，孩她娘怕遇到歹人，不方便招待，还望见谅！”
“哪里，这个世道，小心无大错，妇道人家带着孩子自然要警惕些，还要多谢大嫂善心，让令郎给了碗热水，不然老朽和我家小郎还真不一定能撑住呢！”焦黄见小主人退到一旁，不再说话，而这汉子又这般爽气，不敢失礼，忙应道，“如今，就多有打扰了。只不知主家如何称呼？”
这时，焦黄一个眼色，阿牛已经将牛车里油布包裹着的包袱取出背在了身上。
“某家刘和，请！”
刘和见这老者开口，那长衫小郎就不再开口，便知道这老者虽是仆从，却怕是这三人中做主的存在，便开口问道：“请问这位老丈如何称呼？你们这是要去那里，怎么这般情景？看这位小郎君知书答礼的，其身份应该不是我等这般黔首才是。”
“老朽焦黄，和小孙阿牛一起侍奉我家小郎君归家，因我家小郎身子弱，错过了宿头，不得不将就露宿贵檐之下，老朽原还怕小郎会受不住这风寒，多亏刘君慷慨，不然老朽怕是要愧对我家郎主和夫人了。”
“老丈客气了，刘某一山野樵猎之人，当不得君称。直接唤某刘和好了。”刘和一面谦逊地和焦黄答着话，一面将手里的两只灰兔交给儿子并吩咐道，“去跟你娘说，有客到，让多备些食物和热汤。”
虎子看了眼焦迟和阿牛，撇了撇嘴快步去了屋内。
刘和将三人引入堂屋安坐，正欲招呼儿子待客。
只见刘虎从后堂端出三只大碗，碗里盛着热腾腾的茶汤。
见儿子在招待客人，刘和便说道：“客人稍待，某去将猎物送给浑家收拾收拾，晚间也好多个下酒的菜。”
说着，将身负的那只棕熊要背去灶间。
焦黄见此，忙上前道：“看壮士这只老罴皮毛尚好，倒是很值些财货。老朽倒是会些硝制的手艺，若壮士不嫌弃，倒是可以让我试试。”
(本章完)
老焦黄依靠在柴垛旁，用自己已经不太挺拔的身体，给二小遮着些夜风。
初秋的天气还不算凉，然而因淋了雨，身上的衣服还是潮的，虽喝了点热水，到底有些受了凉，在秋风下，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老黄叔，这草檐下不好生火，不然煮些姜汤倒是不错，阿爷给兄长的书里，有提到姜可以驱寒，正好车上还有一些姜，要不你含一块试试，也许会好些。”焦迟看着老焦黄的样子，担心地说，“你就不要站在风口了，将牛车赶过来，挡在这边，应该会好些。”
“嗯，好，我听小郎的。”焦黄的鼻子已经不通了，说话声音嗡嗡的。说着就去将牛车赶到柴垛旁，给老牛喂了些草料，拴在栏栅上。又从车上掰扯下一小瓣姜芽放进嘴里，只是老姜的辛辣，将其鼻涕都激了下来。
雨停了，天色渐渐又亮了起来。西边的云彩呈现红彤彤的光芒，隐隐还能看到太阳的轮廓。
“哎，总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趁着雨停了，天还没黑，还是早点找个避风挡雨的地，起堆火，烤烤湿衣，烧点水，煮点吃食吧！”焦黄叹了口气，草屋之家似有难处，要想借宿是没有希望了，还是自找憩身之所的好。
来时的大屋不知还能有空闲之所，小郎的身体可是经不住颠波。
正犹豫着，院子里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老远就喊道：“虎子，虎子，快出来，快看阿爹给你带什么来了！”待走进院子里，看见牛车，不免惊讶：“咦，院子里怎么有辆无遮的牛车？虎子，虎子！”
“哎，来喽！”只听见哗啦啦地开门身，奔跑声，欢叫声，“阿爹回来了，阿娘，是阿爹回来了。阿爹这是什么呀，是熊瞎子吗？咦，还有野雉和灰兔！”
“呵呵！虎娃，咱家院里哪来的牛车？”男人一边笑着摸着虎子的头，一边问道。
“啊？喔，雨时，有路人来咱家讨热水吃，你不在家，阿娘让给了碗水，但没让进家。原以为已经走了，不想还在院子里。我这就让他们离开。”虎子看了看屋前的牛车，反应过来，就要上前驱赶，却被父亲拦住。
“我去看看吧！如果不是歹人，就把人请到屋里去吧！”说完，直接负着猎物走了过去，心想，能够拥有牛车的人，哪怕是无篷牛车，其身家也算不菲，至于身份，在这****年代，倒也不算什么，但倘若是能够交好，就不要交恶了。想罢，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牛车前，却不见人影。
正诧异着，忽然听见两声“咳咳”声，原来却是车的另一侧，在屋檐下、柴堆旁，借着天空中的余光，依稀能看到一大两小的三个人影。
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老者布衫短裾倚立在柴堆边，两个十岁上下的孩童，一长衫一短裾，相互依偎着靠在墙边。长衫的病弱，短裾的倒是和阿虎一般壮的像牛犊。
打量过后，便开口问道：“敢问三位，这是准备在我这檐下过夜吗？”
焦黄嘴里还含着姜块，一时不好作答。
焦迟忙站起身走了出来，微一施礼，站直身体，抬头道：“这位大叔，小子携家仆在此打扰了。因刚才下雨，实在是不方便行路，便想借贵屋避避雨，烤烤火，囫囵一夜。却不想贵家中不便，只好自借贵檐露宿一宿。”
那虎子一听，不愿意了，不由愤然，这人是要得寸进尺啊！他生怕父亲说他撒谎，忙叱问道：“呵呵，前面不是说就讨碗热水的么，这会儿怎就变成避雨烤火了呢？”
“这位小哥莫恼，因见你不愿陌生人打扰，我们主仆不敢强求，能讨到一碗热水已经是很感激了。”老焦黄见自家小郎的话，惹恼了这家的小主人，忙将嘴里的姜块咽下，也不管辛不辛、辣不辣，赶紧打起圆场。
那汉子见这老少病弱的，倒也算斯文，不是那种纨绔，也不是那种强梁，且身上衣裳都是半干半湿的，一夜下来只怕没一个好的，不如让进屋内招待一下，倒也不费什么事，便和声说道：“这已入了秋季，身上穿着湿衣在风里容易生病，不如进屋去，将湿衣换了，喝点热水暖暖身体吧！先前我不在家，孩她娘怕遇到歹人，不方便招待，还望见谅！”
“哪里，这个世道，小心无大错，妇道人家带着孩子自然要警惕些，还要多谢大嫂善心，让令郎给了碗热水，不然老朽和我家小郎还真不一定能撑住呢！”焦黄见小主人退到一旁，不再说话，而这汉子又这般爽气，不敢失礼，忙应道，“如今，就多有打扰了。只不知主家如何称呼？”
这时，焦黄一个眼色，阿牛已经将牛车里油布包裹着的包袱取出背在了身上。
“某家刘和，请！”
刘和见这老者开口，那长衫小郎就不再开口，便知道这老者虽是仆从，却怕是这三人中做主的存在，便开口问道：“请问这位老丈如何称呼？你们这是要去那里，怎么这般情景？看这位小郎君知书答礼的，其身份应该不是我等这般黔首才是。”
“老朽焦黄，和小孙阿牛一起侍奉我家小郎君归家，因我家小郎身子弱，错过了宿头，不得不将就露宿贵檐之下，老朽原还怕小郎会受不住这风寒，多亏刘君慷慨，不然老朽怕是要愧对我家郎主和夫人了。”
“老丈客气了，刘某一山野樵猎之人，当不得君称。直接唤某刘和好了。”刘和一面谦逊地和焦黄答着话，一面将手里的两只灰兔交给儿子并吩咐道，“去跟你娘说，有客到，让多备些食物和热汤。”
虎子看了眼焦迟和阿牛，撇了撇嘴快步去了屋内。
刘和将三人引入堂屋安坐，正欲招呼儿子待客。
只见刘虎从后堂端出三只大碗，碗里盛着热腾腾的茶汤。
见儿子在招待客人，刘和便说道：“客人稍待，某去将猎物送给浑家收拾收拾，晚间也好多个下酒的菜。”
说着，将身负的那只棕熊要背去灶间。
焦黄见此，忙上前道：“看壮士这只老罴皮毛尚好，倒是很值些财货。老朽倒是会些硝制的手艺，若壮士不嫌弃，倒是可以让我试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