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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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乱世艰辛

    之前,族里集体搬迁,自己几人还能跟上几家落在后面的族人。只是因为焦迟生病,不得不在路上陆陆续续的耽搁了一两天的行程,虽然有着牛车赶路,但还是落了单。如今兵荒马乱的,只能尽可能的跟着流民前进。

    虽说年初的黄巾裹挟了无数流民,闹得轰轰烈烈,但自从年中张角病死,群蚁无首下,被各路官兵义士追剿,终究给掩沒在了历史的流光之中,时不时传来黄巾残余作乱于野的消息。

    如今到处是民不聊生,盗匪四起。多亏这一路上,不是只有自己三人,不然早就不知给哪路强盗盯上,被杀人越货了。

    热血中的焦迟从老焦黄的话语中总算是摸清了所处的境遇,原先对汉末三国的憧憬,完全被老焦黄的话语及满眼的苍凉给浇灭的干干净净。

    所谓文臣武将离自己太远,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怎么能够在这个乱世生存,还是个未知数呢,最最要紧的还是把身体养好才是最根本的。

    ……

    “小郎啊,你还是上牛车再休息一会吧,这风寒不好清是会要命的。”老焦黄第三次催促道。

    “好吧!”原本身体虚弱的焦迟,在走了五里路后,确实是走不动了,就不再坚持,上了牛车,还将阿牛一起上了牛车,让老焦黄坐上车驱牛前进。

    这时,天空中浮云渐厚。不一会儿就飘起了小雨,小雨如丝,濛濛如纱。

    都说久旱盼雨,可如今这黄巾之乱造成沿途村庄十室九空,到处是荒村野岭,无人耕种。一场秋雨过后,四处无家可归的流人又要有多少人染上风寒,因无医无药而结束生命。

    为了让焦迟不被雨淋,加重病情,老焦黄将放置在牛车上的蓑衣给焦迟穿上。

    雨不大,却密如牛毛。稀稀疏疏的流人,开始奔跑起来,老焦黄也将牛车快赶起来。

    希望早点找到一处可以躲雨安身的地方。

    焦迟看着焦黄爷孙两都没有遮挡的裸露在雨中,心中不免愧疚,悄悄地将蓑衣支起,将阿牛的头罩上。

    阿牛正要推脱,却被焦迟“嘘”声禁止。

    只见在雨雾中,前方二三里外有一个小村庄的。不管村庄里究竟什么模样,找个避雨的地方应该不会太难,所以众人的脚步更急,跑得更快!

    老焦黄更是焦急起来,甩起牛鞭催着老牯牛跑了起来。

    小村庄倒是不小,方圆两三里三四十户房舍,可惜与焦村一般,被匪患光临过,断檐残壁上尽是火焚过的痕迹。

    村中间的房舍最大,毁损并不严重,想来是村中的大户人家遇险迁走,还未回来修缮。

    倒是远离驰道,靠近山丘的地方,还有几户低矮的草房燃着炊烟。

    流民们争先恐后的冲进了村中最大那处房舍,到处翻找可供存身的地方,当然,若是再找出财物则更是意外之喜。

    他们不是不想去那炊烟袅袅的茅舍,实在是,能够在匪患祸害后依然能燃起炊烟的人家都不会太简单。

    焦黄想了想,不能去大宅中与流民拥挤,小郎要喝熟水,不如去山边人家借个宿。

    于是便驱使着牛车向着山丘过去。

    牛车来到一户茅草房前,停了下来。

    这座茅舍应该是不久前刚刚修葺过的,院门口的围栏应该还没来的及修补,屋檐下还堆着一堆新柴,泛着青,透着绿。

    焦黄将牛车停稳,让阿牛自己下车去檐下躲雨。同时将焦迟身上的蓑衣拢了拢,把他搀扶下车,一起来到门前敲门。

    “有人在家吗?”

    “谁呀?”这是一个变声期的男孩的声音。

    “过路的行人,想讨碗热水喝。”

    “没有,走开!我家不招待陌生人!”那男孩的声音恶声恶气,声音中还带着怨气。

    “虎儿,莫要失礼,你阿爹不是说了要好好与人说话吗?”一个轻柔的声音训斥着那个男孩,“去灶上取碗热水送过去。”

    “哼!”男孩不情不愿的地去了灶间。

    过了好一会,房门打开一道缝,一个虎头虎脑,身高体壮的男孩探出头来,见门口一个瑟瑟发抖的老翁和一个病弱的孩童,便将门稍稍打开,从身后的地上端起一碗水,道:“就在门口喝了吧!”。

    焦黄接过碗,正要谢过,那边已经就将门栓了起来,只好神色黯然的将碗递给焦迟道:“小郎,快喝点吧!”

    这是一个豁了个口的陶碗。

    焦迟接过碗轻轻啜了一口,润着嗓子,便将碗递回焦黄:“老黄叔,你也喝些暖暖身子吧!你可莫要病倒了,你若是病了,我和阿牛可就麻烦了。”

    老焦黄呵呵笑道:“我的身体硬朗着呢!”不过还是依着焦迟喝了一大口热水,又喊阿牛过来喝了剩下的热水,才把碗放在门口,敲着门说道:“谢过小哥,碗就放在门口了,还请收好。”

    说完,扶着焦迟一起离了门口去了檐下。

    男孩等到门外没了声音,方才开了门缝,收了碗,很快又将门关上,从门外还能听见栓门的声音。

    焦迟听着,只觉得牙根痒痒,可也无可奈何。

    “小郎莫要生气,这男孩如此也无可厚非,极有可能这家的男主人不在家中。能够开门递碗热水,已经很是心善了。”焦黄看看关闭的门对焦迟解释道。

    说完,就要去牛车里寻摸干粮。

    焦迟忙将他拦住,将身上的蓑衣褪下,交给焦黄道:“我就在这檐下和阿牛一起,蓑衣还是老黄叔穿着方便。”

    焦黄见状,也不推辞,将蓑衣披上了身,去牛车里去取干粮。

    干粮不多了,焦黄寻摸着半天,才取出半块巴掌大的黑面饼,拿到屋檐下,看俩个孩子躲在柴火堆旁避着风蹲着。

    “来,每人都吃一口干粮垫垫肚子吧!”说着,将手里的饼先分成两半,一半给了焦迟,又将剩下的饼撕下三分之二,递给了阿牛,只留下一小口面饼放进自己的嘴里,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嚼着。

    焦迟接过面饼,看了看阿牛,又看了看焦黄,犹豫了一下,闭了闭眼,轻轻地咬在黑面饼上,居然没有咬动。

    又抬头看了看阿牛,只见阿牛狠狠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咬拽着,进了嘴,再慢慢地咀嚼十几下,才慢慢地咽下去。

    便有样学样地,狠狠地咬下去,差点蹦到了牙,只好一点点用牙磨着咬,好半天才酥下一小块,进了嘴,再慢慢用口水润湿,泡开,嚼碎,咽下。

    这是他自醒来吃的第一口饭食,吃进肚,方觉得身上不是那么虚弱,有了一丝丝气力。忙接着咬,接着磨,接着润,接着嚼,一点点,一点点的吃着,一丝丝,一丝丝地感知着力量的回归。

    焦黄看着自家小郎认真地吃着黑面饼,心里比自己吃还开心,都两三天了,小郎都没有正紧的吃过饭食,病如何能好,现在好了,肯吃就好,能吃病就能好的更快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