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一卦
天顺以北，茂水以北八十里，一行三人顶着鹅毛大雪艰难前行，奇怪的是三人身上都仅有一披风御寒。
“四爷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极寒之地？我都要累死了。”
三人中的少女开口说道，嘴中阵阵白雾，俏脸也冻得通红，双眸却还是清澈灵动，不过此时她的小嘴早已撅的老高了。
“冉冉乖，这次出游是为你师弟寻一块铸铁，才好回去给他打造一把神兵利器，为了你师弟难道连一点苦也不能吃了。”
其中的老人开口劝慰道。
这一行三人正是在胜州城外与李乐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尹清水与其徒弟左冉冉、丁知止三人。
“为师弟吃点苦就吃点苦，只不过我们的干粮快吃没了，再遇不见人家，我们可是连苦都吃不上了呢，只能仰天张开嘴。”
说到这，左冉冉故意不再说下去，而是看向了丁知止，丁知止一脸疑惑的等待下文。
左冉冉在其头顶敲了一下，笑道。
“榆木脑袋，我们就只能吃北风啦。”
那日遇见李乐溪时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的凶戾少年吃痛却只是嘿嘿一笑，看着少女向前跑去的身影，面上并无怒意，低下头继续跟在老人身后继续前行。
“哎呦！”
少女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绊倒，摔出去老远。她气哄哄的站起，走到刚刚绊倒的地方挖起雪来。
“啊！”
听得少女的尖叫声，名叫丁知止的少年瞬间抬起头，满眼暴戾之色，脚下生风，三步两步跑到少女身边。
“人！人！那里有个人！”
少女指着不远处被自己挖出的大雪坑，直往丁知止怀里钻，看来是吓得不轻。尹清水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走上前，似是毫不担心两个徒弟会出事般，在少女挖开的大雪坑处蹲下，伸手拨开积雪。
积雪之下，赫然是一名被腰斩的人的两节尸体，还有被冻住的血迹，似乎还没死太久，此人衣着是北戎服饰，但相貌却与中原人像似，尹清水在这人怀中翻了翻，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拿走了。
尹清水皱了皱眉，北戎确有腰斩这一酷刑，可一般都是犯了大罪才会遭此酷刑，一般的杀人放火都仅是砍头而已，而这腰斩却可让受刑者一点一点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缓缓流逝，在北戎也算是死刑中比较残酷的死法了。
莫不是天顺派到北戎的探子，自己一路行来，自然是知道天顺现在举国皆兵的情况。若是如此，派探子来北戎打探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轰隆！
一声巨响由打前方小丘之后传来，随后又传来一阵嘈杂人声。尹清泉对着左冉冉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低头猫腰快步走到小丘顶端，探出脑袋向另一侧看去，就这一眼，尹清泉呆若木鸡。
小丘的另一侧，由东向西密密麻麻都是人影，看不见尽头，目光所及高约十丈的投石车就有二十余坐，长如巨虎的车弩更是数不胜数。运输粮草辎重的牛马车两辆并行走在队伍靠北一侧，也是望不见尽头。就在靠近尹清水所在位置不远处，有一投石车倒在地上，看来刚刚巨响就是这投石车倒地发出的。
“四爷爷，怎么了？”
左冉冉不知什么时候也爬到了尹清泉身侧，探出头向小丘另一侧看去，尹清泉赶忙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捂住她的嘴，小声道。
“小点声儿。”
左冉冉也是被自己撇到的一眼吓了个够呛，眼里写满了惊恐，赶忙点点头，尹清水这才把手拿开，左冉冉把嘴巴贴在雪地上，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是早些年门里来自北方的师兄教她的，若是在藏猫猫的时候这么呼气，不会有白雾呼出，会减少被玩伴抓住的几率。
“四爷爷，这是？”
左冉冉压低声音说道。
尹清泉指了指小丘下面，三人一同向下猫腰走去。
“这是北戎军队，看来天顺境内谣传的并不是空穴来风，真是有大仗要打了。”
走出了二三里路，直至看不见刚刚的小丘，尹清泉这才开口。
“那我们绕路过去，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左冉冉问道。
尹清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说道。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我们趁天黑他们休整之时从中穿过，以免耽搁时间，我们也现在这休息一会，等天黑再走。”
左冉冉点头，转身想要从丁知止的背囊里拿些吃食垫垫肚子，却看到丁知止站在几步之外背对着她，她快步跑上前，只见丁知止直勾勾的盯着小丘方向。
“嘿！看什么呢？”
左冉冉伸出手在丁知止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
丁知止仿佛刚回过神来，不过言语上却有些遮遮掩掩。
“自从过了茂水之后你就总是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来跟师姐说说，天大的事师姐也给你解决了！”
左冉冉一拍略微有些隆起的胸脯，豪气万丈的说道。
“真的没什么，我去支帐篷了。”
丁知止转身离开，走到尹清水身边，摘下背囊开始搭起帐篷。
左冉冉讨了个没趣，怂了怂肩膀，也去帮忙去搭帐篷了。
南槐西南，有山名春山，春山上有一小门派名春山派，春山派内有一湖名春水湖，据传春山派祖师爷便是在此地悟出剑，画，诗，望气四术。后世又在此修建了一个小亭子，名曰春水湖。
“师父，情况便是如此，若此人所言不虚，定是那神术通天的神仙人物，我若可学得一二，何愁得不到春山派掌门之位。”
青年站在亭中，身前石凳上是一仙风道骨的老人。
“正非啊，师父老了，不愿再去参与门内斗争，你若想做便去做罢，剑术一脉执掌门派已有百多年了，但若你可继承下一任掌门之位，师父就算死了也能闭眼了。”
青年正是那日曾见得刘逸闻一剑破江的严正非，那日老人的手段实在是过于震撼人心，可却没能再与那老人多说上两句话，这才急忙赶回门派与师父禀报，准备东去去寻老神仙。
“徒儿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老人摆摆手，说道。
“去吧，去吧。”
随后便双手掐诀闭目入定了。
与其他三脉相比，望气一脉可谓玄之又玄，剑术一脉继承掌门之位也有近一甲子时光，书画两脉无论是在庙堂或是江湖也均有建树，可这望气一脉已有数百年未曾出过扛鼎人物，到严正非这一代更是仅有他自己一人，在门派中遭人白眼都已是家常便饭，若不是师父与掌门是亲兄弟，说不定望气一脉早已被春山派除名了，其余三脉均已搬至山顶风景秀丽之所，现在这春水亭就剩师父与他二人，师父又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格。
攥了攥拳头，严正非道了声告辞便回到住处开始收拾行囊，出门后站于单手掐诀在眼前一抹，双目中一道金光闪过，严正非四下张望了一圈，最终面相东方站定，口中咦了一声，喃喃道。
“那老前辈的金光怎的弱了许多。”
严正非将身上行囊紧了紧，稳了稳心神，对着春水亭方向长揖及地，随后便转身下了山。
严正非走后不久，又有两人来到春水亭外，快步走至亭内。
“于掌门，今日怎的有时间来春水亭？”
在亭中闭目养神的老人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来人缓缓说道。
来人竟是春山派掌门，也是剑术一脉的执牛耳者，他坐到老人对面，另一人是一女子，正是曾与严正非一同下山在江边茶摊遇见过刘逸闻的谷沉香，谷沉香束手站在掌门身后。
“今天我也不卖关子了，我是来找你那徒弟严正非的，沉香，你来说。”
于掌门坐下便张口说道。
谷沉香点点头，走上前半步轻声道。
“我与师兄下山游历曾在江阳城遇一老先生。”
“正非与我讲过此事了。”
老人打断谷沉香的话，方才微微张开的双眼又缓缓闭上。
于掌门一拍桌子，怒道。
“你都知道了为何还在此处安然打坐？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春山派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有这老先生相助，春山派定能一跃成为江湖大派，哪个还敢再来叫嚣！”
对于掌门的怒火，这老头依然是老神在在，似乎完全不放在欣赏，他缓缓说道。
“命里有时终将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掌门师兄又如何得知那老神仙一定会助我春山派？”
于掌门张嘴刚要反驳，老人接着说道。
“就算我等真的能将老神仙请上春山，以那他的手段，若是我等稍有冒犯，灭了春山派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于掌门感觉像是一圈打在棉花上般难受，拳头轻轻捶了下石桌，说道。
“就算老神仙不会助我，但若春山门下有一二弟子可拜在他的门下，到将来那也肯定是春山莫大的福分。那日他曾教沉香一剑，仅此一剑就让沉香在剑道一途上突飞猛进，虽仅有形似而无神意，但如此出剑之法就连我都闻所未闻，沉香如能学其剑道一二，不多时定可夺得剑道魁首之位。”
老人睁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白衣白衫的女子，说道。
“沉香，你把手伸出来。”
于掌门拦住了就要伸手的谷沉香，沉声道。
“师弟，你。”
老人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无碍。”
谷沉香看了看自己的师父，于掌门似在犹豫。
“来吧，沉香。”
老人再次说道。
谷沉香又看了眼于掌门，于掌门唉了声一挥手。
“去吧。”
女子弯腰伸出白皙手掌，放在老人面前的石桌上，老人略微前倾，满是皱纹的手指在其掌心缓缓滑动，谷沉香这才发觉自己的这位师叔的右手竟然仅有一根手指，其余手指均在根部整齐消失，指尖在掌心上绕了几圈，在某个位置定住又按了几下，这才收回手指。谷沉香也收回手掌重新推到师父身边站定。
“如何？”
于掌门问道。
“三年后有一死劫。”
于掌门和谷沉香皆是一惊，于掌门追问道。
“可有破解之法？”
老人缓缓闭眼，于掌门耐心的等着下文，一旁的谷沉香自然也是不敢打扰。
过了有一炷香时间，老人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说道。
“西北方向有一线生机，若想保住性命，可去西北一探。”
于掌门喃喃自语道。
“西北，西北，据传那老神仙去了东海，沉香的生机却在西北，这可如何是好。”
老人说道。
“掌门不必担心，我的徒儿严正非已前往东海之滨去寻那老神仙了。”
于掌门拳头一锤手掌，说道。
“如此便好，我先让沉香去西北寻破解死局之法，待破解死局再前往东海去寻老神仙，他们二人给老神仙的印象均是不赖，老神仙一定愿意授其一二。”
老人闭上双眼不再言语，于掌门道了声告辞便带着谷沉香离去。
待二人离去，老人缓缓抬起手插入袖中，其中一只手掌上五指均是从根部消失，有一根还在流着殷殷鲜血。
唉，人生一世，皆为名利。
一声长叹回荡在春水亭中。
“四爷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极寒之地？我都要累死了。”
三人中的少女开口说道，嘴中阵阵白雾，俏脸也冻得通红，双眸却还是清澈灵动，不过此时她的小嘴早已撅的老高了。
“冉冉乖，这次出游是为你师弟寻一块铸铁，才好回去给他打造一把神兵利器，为了你师弟难道连一点苦也不能吃了。”
其中的老人开口劝慰道。
这一行三人正是在胜州城外与李乐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尹清水与其徒弟左冉冉、丁知止三人。
“为师弟吃点苦就吃点苦，只不过我们的干粮快吃没了，再遇不见人家，我们可是连苦都吃不上了呢，只能仰天张开嘴。”
说到这，左冉冉故意不再说下去，而是看向了丁知止，丁知止一脸疑惑的等待下文。
左冉冉在其头顶敲了一下，笑道。
“榆木脑袋，我们就只能吃北风啦。”
那日遇见李乐溪时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的凶戾少年吃痛却只是嘿嘿一笑，看着少女向前跑去的身影，面上并无怒意，低下头继续跟在老人身后继续前行。
“哎呦！”
少女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绊倒，摔出去老远。她气哄哄的站起，走到刚刚绊倒的地方挖起雪来。
“啊！”
听得少女的尖叫声，名叫丁知止的少年瞬间抬起头，满眼暴戾之色，脚下生风，三步两步跑到少女身边。
“人！人！那里有个人！”
少女指着不远处被自己挖出的大雪坑，直往丁知止怀里钻，看来是吓得不轻。尹清水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走上前，似是毫不担心两个徒弟会出事般，在少女挖开的大雪坑处蹲下，伸手拨开积雪。
积雪之下，赫然是一名被腰斩的人的两节尸体，还有被冻住的血迹，似乎还没死太久，此人衣着是北戎服饰，但相貌却与中原人像似，尹清水在这人怀中翻了翻，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拿走了。
尹清水皱了皱眉，北戎确有腰斩这一酷刑，可一般都是犯了大罪才会遭此酷刑，一般的杀人放火都仅是砍头而已，而这腰斩却可让受刑者一点一点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缓缓流逝，在北戎也算是死刑中比较残酷的死法了。
莫不是天顺派到北戎的探子，自己一路行来，自然是知道天顺现在举国皆兵的情况。若是如此，派探子来北戎打探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轰隆！
一声巨响由打前方小丘之后传来，随后又传来一阵嘈杂人声。尹清泉对着左冉冉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低头猫腰快步走到小丘顶端，探出脑袋向另一侧看去，就这一眼，尹清泉呆若木鸡。
小丘的另一侧，由东向西密密麻麻都是人影，看不见尽头，目光所及高约十丈的投石车就有二十余坐，长如巨虎的车弩更是数不胜数。运输粮草辎重的牛马车两辆并行走在队伍靠北一侧，也是望不见尽头。就在靠近尹清水所在位置不远处，有一投石车倒在地上，看来刚刚巨响就是这投石车倒地发出的。
“四爷爷，怎么了？”
左冉冉不知什么时候也爬到了尹清泉身侧，探出头向小丘另一侧看去，尹清泉赶忙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捂住她的嘴，小声道。
“小点声儿。”
左冉冉也是被自己撇到的一眼吓了个够呛，眼里写满了惊恐，赶忙点点头，尹清水这才把手拿开，左冉冉把嘴巴贴在雪地上，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是早些年门里来自北方的师兄教她的，若是在藏猫猫的时候这么呼气，不会有白雾呼出，会减少被玩伴抓住的几率。
“四爷爷，这是？”
左冉冉压低声音说道。
尹清泉指了指小丘下面，三人一同向下猫腰走去。
“这是北戎军队，看来天顺境内谣传的并不是空穴来风，真是有大仗要打了。”
走出了二三里路，直至看不见刚刚的小丘，尹清泉这才开口。
“那我们绕路过去，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左冉冉问道。
尹清泉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说道。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我们趁天黑他们休整之时从中穿过，以免耽搁时间，我们也现在这休息一会，等天黑再走。”
左冉冉点头，转身想要从丁知止的背囊里拿些吃食垫垫肚子，却看到丁知止站在几步之外背对着她，她快步跑上前，只见丁知止直勾勾的盯着小丘方向。
“嘿！看什么呢？”
左冉冉伸出手在丁知止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
丁知止仿佛刚回过神来，不过言语上却有些遮遮掩掩。
“自从过了茂水之后你就总是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来跟师姐说说，天大的事师姐也给你解决了！”
左冉冉一拍略微有些隆起的胸脯，豪气万丈的说道。
“真的没什么，我去支帐篷了。”
丁知止转身离开，走到尹清水身边，摘下背囊开始搭起帐篷。
左冉冉讨了个没趣，怂了怂肩膀，也去帮忙去搭帐篷了。
南槐西南，有山名春山，春山上有一小门派名春山派，春山派内有一湖名春水湖，据传春山派祖师爷便是在此地悟出剑，画，诗，望气四术。后世又在此修建了一个小亭子，名曰春水湖。
“师父，情况便是如此，若此人所言不虚，定是那神术通天的神仙人物，我若可学得一二，何愁得不到春山派掌门之位。”
青年站在亭中，身前石凳上是一仙风道骨的老人。
“正非啊，师父老了，不愿再去参与门内斗争，你若想做便去做罢，剑术一脉执掌门派已有百多年了，但若你可继承下一任掌门之位，师父就算死了也能闭眼了。”
青年正是那日曾见得刘逸闻一剑破江的严正非，那日老人的手段实在是过于震撼人心，可却没能再与那老人多说上两句话，这才急忙赶回门派与师父禀报，准备东去去寻老神仙。
“徒儿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老人摆摆手，说道。
“去吧，去吧。”
随后便双手掐诀闭目入定了。
与其他三脉相比，望气一脉可谓玄之又玄，剑术一脉继承掌门之位也有近一甲子时光，书画两脉无论是在庙堂或是江湖也均有建树，可这望气一脉已有数百年未曾出过扛鼎人物，到严正非这一代更是仅有他自己一人，在门派中遭人白眼都已是家常便饭，若不是师父与掌门是亲兄弟，说不定望气一脉早已被春山派除名了，其余三脉均已搬至山顶风景秀丽之所，现在这春水亭就剩师父与他二人，师父又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格。
攥了攥拳头，严正非道了声告辞便回到住处开始收拾行囊，出门后站于单手掐诀在眼前一抹，双目中一道金光闪过，严正非四下张望了一圈，最终面相东方站定，口中咦了一声，喃喃道。
“那老前辈的金光怎的弱了许多。”
严正非将身上行囊紧了紧，稳了稳心神，对着春水亭方向长揖及地，随后便转身下了山。
严正非走后不久，又有两人来到春水亭外，快步走至亭内。
“于掌门，今日怎的有时间来春水亭？”
在亭中闭目养神的老人微微张开眼睛，看着来人缓缓说道。
来人竟是春山派掌门，也是剑术一脉的执牛耳者，他坐到老人对面，另一人是一女子，正是曾与严正非一同下山在江边茶摊遇见过刘逸闻的谷沉香，谷沉香束手站在掌门身后。
“今天我也不卖关子了，我是来找你那徒弟严正非的，沉香，你来说。”
于掌门坐下便张口说道。
谷沉香点点头，走上前半步轻声道。
“我与师兄下山游历曾在江阳城遇一老先生。”
“正非与我讲过此事了。”
老人打断谷沉香的话，方才微微张开的双眼又缓缓闭上。
于掌门一拍桌子，怒道。
“你都知道了为何还在此处安然打坐？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春山派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有这老先生相助，春山派定能一跃成为江湖大派，哪个还敢再来叫嚣！”
对于掌门的怒火，这老头依然是老神在在，似乎完全不放在欣赏，他缓缓说道。
“命里有时终将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掌门师兄又如何得知那老神仙一定会助我春山派？”
于掌门张嘴刚要反驳，老人接着说道。
“就算我等真的能将老神仙请上春山，以那他的手段，若是我等稍有冒犯，灭了春山派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于掌门感觉像是一圈打在棉花上般难受，拳头轻轻捶了下石桌，说道。
“就算老神仙不会助我，但若春山门下有一二弟子可拜在他的门下，到将来那也肯定是春山莫大的福分。那日他曾教沉香一剑，仅此一剑就让沉香在剑道一途上突飞猛进，虽仅有形似而无神意，但如此出剑之法就连我都闻所未闻，沉香如能学其剑道一二，不多时定可夺得剑道魁首之位。”
老人睁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白衣白衫的女子，说道。
“沉香，你把手伸出来。”
于掌门拦住了就要伸手的谷沉香，沉声道。
“师弟，你。”
老人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无碍。”
谷沉香看了看自己的师父，于掌门似在犹豫。
“来吧，沉香。”
老人再次说道。
谷沉香又看了眼于掌门，于掌门唉了声一挥手。
“去吧。”
女子弯腰伸出白皙手掌，放在老人面前的石桌上，老人略微前倾，满是皱纹的手指在其掌心缓缓滑动，谷沉香这才发觉自己的这位师叔的右手竟然仅有一根手指，其余手指均在根部整齐消失，指尖在掌心上绕了几圈，在某个位置定住又按了几下，这才收回手指。谷沉香也收回手掌重新推到师父身边站定。
“如何？”
于掌门问道。
“三年后有一死劫。”
于掌门和谷沉香皆是一惊，于掌门追问道。
“可有破解之法？”
老人缓缓闭眼，于掌门耐心的等着下文，一旁的谷沉香自然也是不敢打扰。
过了有一炷香时间，老人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说道。
“西北方向有一线生机，若想保住性命，可去西北一探。”
于掌门喃喃自语道。
“西北，西北，据传那老神仙去了东海，沉香的生机却在西北，这可如何是好。”
老人说道。
“掌门不必担心，我的徒儿严正非已前往东海之滨去寻那老神仙了。”
于掌门拳头一锤手掌，说道。
“如此便好，我先让沉香去西北寻破解死局之法，待破解死局再前往东海去寻老神仙，他们二人给老神仙的印象均是不赖，老神仙一定愿意授其一二。”
老人闭上双眼不再言语，于掌门道了声告辞便带着谷沉香离去。
待二人离去，老人缓缓抬起手插入袖中，其中一只手掌上五指均是从根部消失，有一根还在流着殷殷鲜血。
唉，人生一世，皆为名利。
一声长叹回荡在春水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