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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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怪力乱神子不语,善恶本心怎相辨

    刚听九爷说完,郑玄只觉得身体轻颤一下,之前见过的那位中年文士就凭空出现在床榻边上。但见九爷手掐法诀,口念真言,右手向屋外一点。没过多时就听屋外狂风大作,狂风中还伴随着阵阵低沉的狮吼。

    九爷对着屋外斥责道:“小猊,怎么这么没有规矩,看来你祖爷爷真是太宠溺你了。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你家竹节山九曲盘桓洞。逞的什么威风?还不快些进来见礼,还等我请你进来不成吗?”

    就见一个童子走了进来苦着脸说道:“九爷,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随后又向郑玄躬身施礼道:“见过九爷和康成先生。”

    郑玄一边忙对着小猊道:“不必多礼。”一边用询问的眼神望向九爷。

    九爷这才笑着对郑玄说道道:“小猊,是刑堂教主最小的曾孙,都是被长辈惯坏了,不知礼数,恐惊扰了先生,以后就留他在先生身边做个书童吧。一来可以照顾先生起居,二来可以保护先生,三来也方便先生与各个堂口做个传信。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郑玄道:“但凭九爷安排!”

    九爷说道:“好,堂上还有许多要紧之事等我去处理,我这就打马回府去了。告辞!”

    不等郑玄还要再说什么,打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郑玄望了望小猊也是苦笑不已。小猊忙上前说道:“九爷身为礼堂的副教主自然是很忙的,我们立堂口的事情还都是礼党的人马在跑前跑后,还请先生勿要见怪。我给您冲些茶水,您先压压惊。”

    但见小猊右手一翻变出一个茶壶,左手一翻又变出一个茶盏放于桌上。郑玄边看着小猊沏茶边询问道:“小猊呀,不知你们的这个堂口是个什么名堂?”

    小猊将沏好茶端到郑玄面前笑着答道:“堂口就是所谓的办事机构,又按照不同的职责分了六个堂口,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六堂。

    郑玄觉得甚是新鲜,又追问道:“那每个堂口,又都负责什么呢?”

    小猊答道:“吏堂负责选拔仙家,刑堂负责内卫,兵堂负责征伐,户堂负责补给,吏堂负责外交,工堂负责治疗。”

    郑玄目露精光道:“你们这个堂口的体系很有条理呀,那平日都做些什么呢?”

    小猊答道:“修炼呀!修炼本就是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叫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再五百年,又降风灾。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熏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叫做鸹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通过修炼将这三灾躲过,才能成仙得道。”

    郑玄道:“那岂不是就没有时间管这人间之事了。”

    小猊笑道:“顺应天意,让人间减少杀戮,这是功德,如不是咱们堂口的后台厉害,还轮不到咱们来做。您尽管放心没有咱堂口办不了的事情,大到各个势力间的争斗,小到百姓的生老病死。只要是顺天应人的,无论多么复杂和困难的事咱们都能办。您若是心里没底,明天我们一同去集市上,您就搭个卦摊,我帮您打卦,一看一个准。也帮您在这北海郡扬名立万,积累民心。”

    郑玄道:“那我们和那祸乱国家的张角又有什么区别呢?”

    小猊道:“当然有分别了,心就不一样,张角那厮是蛊惑民心为他所用,咱们是为了功德,不图回报的。主要是世人愚昧之人甚多,若想短时间达到民心所向,这样做也是最有成效的。只要结果是好的,何必在意过程呢?”

    郑玄苦笑道:“好吧,生逢乱世,只能做这权宜之计。我还有两个学生,也可以帮上忙。”

    小猊说道:“既然先生同意了,我这就去准备一下,省的明天集市过于冷清。您若是累了就先歇息,明天还有的您辛苦。我等均是披毛戴角之辈,虽已修成人形,但是疏于礼法,望您不要怪责,多多教化我等。”

    郑玄道:“那好,早去早回,莫要惊吓了百姓。”

    小猊道:“先生安心。”说着便退出房间,弄了一阵旋风,风遁而去。

    小猊走后,门外两个颤抖的声音传了进来,说道:“先生,季珪和子尼有事求见。”

    郑玄一听这颤抖的声音,便知这二人早已经是吓得不轻,忙唤道:“是季珪和子尼啊,快些进来,正有事与你二人商量。”

    崔琰和国渊进得屋中,眼睛左右打量四周,貌似在寻找着什么。郑玄见两位学生这个神态,便道:“小猊已经走了,看你两个吓成这个样子。”

    崔琰颤巍巍的说道:“先生教训的是,您看我们这不还没尿裤子吗?胆量已是不小了。”

    国渊扯了扯崔琰的衣袖,心中暗自埋怨,不尿裤子有什么好显摆的,平日里见你也是个巧舌如簧、伶牙俐齿的主,怎么都吓得说起了胡话。忙对郑玄说道:“先生呀,您常教导我二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先生这两天也不知‘语’多少。怎么明天还要去集市装神弄鬼。”

    郑玄佯装嗔怒道:“子尼,这是要责怪为师了?”

    国渊诚惶诚恐的跪拜于地说道:“先生,学生不敢,只是不明先生是何用意,这才斗胆问询,开解我之愚钝。”

    郑玄转怒为喜道:“哈哈,子尼呀,起来吧,为师看你被鬼怪吓得神情恍惚,想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崔琰道:“先生呀,您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难道您就不恐惧吗?那些鬼神心性无常,万一有意加害于您,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这些肉身凡胎又拿什么抵挡呢?”

    郑玄道:“圣人曾经教导弟子们,对于鬼神要敬而远之,君子当正道在心。如果自己不以正念做主而去崇拜鬼神,那就要为鬼神所制。这和道家的守中,佛家的断妄念是一个道理的。道家修行也是求道而非求术,不让道士们沉迷于道术神通。佛家也是这样的思想,佛祖曾经说过,追求神通的人不是我的弟子。儒家讲究中庸之道,以人道为修行准则。儒家相信有鬼神,但不主张去追求和崇拜。三家思想的精髓其实是一致的。我虽与其相交,但是只要坚守本心,不去追求和崇拜就可以了。”

    国渊则说道:“先生明天若去集市打卦算命,虽然能短时间积累一些愚民之心,但是恐被智者所不齿。实非上上之策。”

    郑玄道:“子尼,百姓才是国家和社稷的根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崔琰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是能够左右时局的人还是那些门阀氏族。”

    郑玄道:“生逢乱世,成大事不能拘泥于小节。我到有个思量正想与你二人商量,我们所擅长的是教书育人,而不是治理国家和平定天下。想当年我那时感到关东学者已经无人再可请教,便通过子干的关系,离开北海,千里迢迢西入关中,拜扶风人马公为师,以求进一步深造。我在马公门下学习了七年,因父母年迈需要归养,就向马公告辞返回北海故里。临别之时马公深有感慨地对我说,郑生今去,吾道东矣!有让我承传马公儒家学术思想并发扬光大的意思。此时我也正有此心,所以我想让这些所谓的仙家给我们也建造个洞府。我带着你二人一起深山修道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