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情热血
漆黑寂静的深夜，昏黄摇曳的孤灯，破旧粗糙的草席。
潘芸儿侧着身子躺在上面，昏黄灯下，洗净的身子如同透亮的羊脂黄玉，只是布满了一道道凸起的淤青和红肿，她蜷缩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身上有点点水珠，不知是未擦净，还是又出的细汗——也都在微微颤抖着。她就这样，两眼泛着泪光，满带渴望和依赖的，望着对面。
吴婴也侧着身子躺在上面，他高大匀称的身体也****蜷缩着，略显黝黑。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鼻息粗重，两只眼睛扫过潘芸儿的没寸肌肤，瞳孔颤抖着，有一种信仰的虔诚。
两个人鼻子之间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共享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对方的热量。
吴婴伸出手指爱怜地抚摸着潘芸儿肩上凸起的淤青，抿紧嘴唇，泪光闪烁。潘芸儿感受着肩上的疼痛和温柔，颤抖地更厉害了，她抓住吴婴伸出的手，顺着手臂摸到他的背，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本人也扑进了吴婴滚烫的怀抱里。她紧紧抱着吴婴，在他的怀抱里，崩溃地痛哭。吴婴抚着她光滑的背，一道道凸起如同利剑刺在他的心里。
远处有几声稀疏的犬吠，近听迢溪潺潺的流水声。
潘芸儿蜷缩在吴婴怀里，嘴唇惨白，精神却十分安定，她的声音温柔中稍带点沙哑，缓慢地说出此刻心中最真挚的话语：“我还不认识你，却已经和你经历这么多苦难、生死离别，感觉好像半辈子都这么过去了，和你……”吴婴眨眨眼睛，温柔道：“我叫吴婴。”她咧咧嘴，当做轻笑，又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还是不认识你啊。我虽然不认识你，却还是把自己的心交给你了，从第一次见你……”吴婴温和笑道：“那你这是对我一见钟情吗？”她蹭了蹭吴婴的胸膛，认真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心，可能是男女的****；也可能是一种信任，相信和你在一起生活地会很好；也可能是命运，我一看见你，就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是属于你的，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吴婴心头顿时一热，更用力地拥紧了她。潘芸儿温驯地贴紧吴婴道：“你是我的命运。我有过丈夫，本想把心给他，他却先死了。那些坏男人只会欺负我，更不配。幸好有你，老天可怜我这个悲惨的小寡妇，将你送到了我身边，从今以后，我把我的心，我的爱，我的命全部都交给你了。从这刻起，我只为你一个人哭，为你一个人笑，为你一个人呼吸，为你一个人心跳，为你一个人活，为你一个人死。”吴婴心中激动，手中用力地捏造着潘芸儿柔软的臀部，她呼吸加促，变得更加动情了：“我要做你乖巧的小妇人，做你体贴的小媳妇。每天早上伺候你起床，给你穿衣服，为你打水洗漱，给你准备一顿暖暖的早餐。中午的时候，你去地里干活，我守在家里做针线等你回来。晚上我给你洗脚，为你暖床，伺候你消遣一天的辛劳。你说好不好？”说完这番话，吴婴的胸膛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吴婴翻身压在潘芸儿身上，他看着潘芸儿湿润又炽热的眼睛，用力点头道：“好！好！”潘芸儿乖巧一笑，眉眼弯弯如风皱春江，玉面挂泪又如梨花带雨，美得令人心疼。他心疼地想摸潘芸儿肿起的半张脸，手刚举起，潘芸儿却伸出手臂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两条秀腿也紧紧地勒在他的腰上，潘芸儿再次失控地大哭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留不住你的，留不住你，我真的很想，但我知道我不配，我留不住你……”他嗅着鼻前的芬芳，心跳道：“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可我也知道自己的家并不在这儿。但如果是为你，我愿意留下。”潘芸儿的一对手在吴婴背上胡乱的摩挲起来，激动道：“你真的愿意留下？和我在一起？”他挣开拥抱，一手按在潘芸儿胸上，两眸闪亮，低沉缓声道：“即刻起，你被我私人占有，任何人想伤害你，我都必然誓死保护。但如果你对我不起，我会杀了你。”潘芸儿望着他的眼睛半晌，又伸手把他拥紧，动情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你要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你打我。骂我，我都感激，只要你不离开我。”潘芸儿说完这番话，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变得更加炽热了，他的身体滚烫灼人，潘芸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她心里慌慌的，甜媚近乎哀求叫道：“相公……”叫完之后，脸上变得又红又烫，继续说道：“相公，我知道你想要，我也想，给你。但你的身子刚好，我今天也……”说到这里，潘芸儿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她咬着惨白的嘴唇，两只眼睛既自卑又恐惧。吴婴地身子，也慢慢冷了下来……
缺月疏星，照着幽暗柔缓的迢溪，映出一种极朦胧的美，这种美，人们看不清却心动不已；这样的喜欢，人们想不通却割舍不下。傍溪的茅庐里，床上的两人既不清楚对方的过去，又理解不了彼此情感的产生，但都已决定为对方付出生命般的爱了。
两人压住冲动，平静下来，继续私言密语。
潘芸儿叙起往事：“我的家本来在南边的江州郡，我和爹娘住在一起，虽然也住在乡下，但是饿不着肚子。爹爹怨恨娘没给他生个儿子，所以脾气不太好，有时候打娘，有时候打我。有时候他在外边喝了酒，回到家里当着我的面就欺负娘，嘴里喊着要生儿子，有一次还差点把我认作娘……但爹对我还不算坏，没有把我饿死。后来南边打仗，我就跟爹娘向北流亡。路上的时候，爹被土匪打死了，我和娘就跟着其他的人继续向北走。那些人都是和我们一样没有家的人，但他们不同情我们，还想欺负我。有一天夜里，有三个坏人想要扒我的裤子，是娘救了我。娘被他们拉进一个小树林，临走时嘱咐我在原地等她，千万别去找她。我等了很久，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就跑进了小树林，看见一个坏人正从娘身上起来，和另外两个坏人大笑着走了。我跑过去，看见娘没穿衣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还很臭。娘抱着我大哭了一场，然后跟我说了很多话，我记得她说，娘很贱，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但即便我不愿意给，他们自己也能夺走的，甚至夺走更多，我现在起码保护了你。我当时听不懂。
后来，娘就开始用自己的身体来换东西，换一块饼，一碗面，甚至一口水。有一年冬天很冷，外面下了大雪，为了不被冻死，娘又把自己的身体给了老和尚。我们三人就在一个被窝里，我睁着眼睛看老和尚欺负我娘，那老和尚很厉害，要了很多次，娘都没劲儿了。他做的时候，还老对着我笑，让我叫他爹爹。我没叫。那老和尚从娘的身上下来，又要往我的身上爬。娘当时就疯了，对老和尚又摸又啃，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最后做了一件很脏的事，老和尚才放过我。
快到这里的时候，娘小产了，流出来一个三个月的男婴，也不知道是谁的。娘默默地把男婴埋了，她眼里一直含着两滴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她当时跟我说，芸儿，娘的泪干了，水也干了，以后不能保护你了。做女人很苦，你还想不想活着了？要是不想了，咱们就一起就见你爹。逃亡的路上，我见过很多死人，我当时很怕死，后来我很后悔当时没死。
最后，就到了这周家庄。我那个丈夫看上了我，想要娶我，可是他那个鳏居多年的爹却不同意。我娘就去找了我这个丈人，他也就同意了。娘回来的第二天就走了，我的丈人过两天也死了。我就和丈夫过上两个人的生活，那时我才十六岁。
我那个丈夫人挺好的，家里粮食不够他自己就少吃，只是有的时候脾气不好会打我。我本来已经认命要跟他过一辈子了，可是山里闹土匪把他杀了。那年土匪来抢粮食，所有人都跑，就他一个人傻，上前夺粮食叫土匪杀了。当时，我们结婚才一个月，我就守了寡。
我没了丈夫那些坏男人就来欺负我，我不愿意，他们打了我一顿，我不能动了，只能任他们欺负。我想过死，却被他们拦住了，又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后来有一天，我肚子疼，流出了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那一天我都快哭死了，就感觉老天没眼，就欺负我一个没爹没娘没有丈夫的小寡妇。从那以后，那些男人对我就好了点，还是来欺负我，但不怎么打我了，有时还愿意说几句情话。哪个时候，我就不想死了，因为不甘心。我受了那么多苦难，凭什么就这么惨戚戚地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说不定扔到外面，又被什么傻子流浪汉奸污了尸体。当时我就明白，我是个悲哀无奈地人，我没有本事摆脱苦难，我只有想办法不让这苦难更深，然后等着上天垂怜。
终于，天可怜你，在我二十三的时候，派了你来拯救我，可是我配不上你，我不仅身子脏，而且已经不能生孩子了，相公，我配不上你……”潘芸儿讲述自己的苦难，声音平缓，到了最后一句，又失控地哭了起来。吴婴抱紧了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潘芸儿哭了一阵，自己把情绪压了下来，声音依旧平缓，只是带着哭腔说道：“相公你是个大丈夫，日后肯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你尽管把她们娶回来，为咱们吴家传宗接代，我宁愿做小，宁愿为奴为仆伺候你们。只求相公不要离开我，就算打我骂我，我都高兴……”“傻话。我不会离开你的。”吴婴柔声道。潘芸儿感动地又哭了一阵。
吴婴也自表道：“我忘记了很多东西，只记得自己叫吴婴，今年二十岁，连生日都忘了。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来自远方，并不属于这里。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现在我已经有了你，我们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吧。人生百岁，转瞬即逝，这样也挺好了。”“你才二十岁啊，我都二十三了，遇见你的那天正好生日，我还比你大……”潘芸儿怯怯说道，自卑更深。吴婴宽慰道：“女大三，抱金砖。你没听过吗，这也挺好的。”潘芸儿感动地点点头，又问道：“相公忘记生日了？”吴婴道：“嗯。不如就拿你的生日当我的生日吧，那也是我们初遇的日子。”潘芸儿高兴道：“好啊，好啊，相公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吴婴看她高兴地像个孩子，轻笑道：“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那天是什么日期啊？”“那天三月二十七。”潘芸儿答了这一句，慢慢咀嚼“心有灵犀”四字，愈觉幸福甜蜜。
吴婴脸上挂着笑，神情地注视着潘芸儿，身体里的血却又都燃烧了起来，这个世道让他的爱人受了太多了折磨，太多的苦难。从他选择潘芸儿这一刻起，他也就选择一条愤怒之路。以后，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潘芸儿，以前的伤他也要尽量一一报复。从这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打算和这个世界和平相处了，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这个世界，改造这方天地，这是他选择的唯一事业。要么用此生完成这个事业，要么自己死在这个事业上面。
但是，绝不妥协，绝不宽容！
(本章完)
潘芸儿侧着身子躺在上面，昏黄灯下，洗净的身子如同透亮的羊脂黄玉，只是布满了一道道凸起的淤青和红肿，她蜷缩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身上有点点水珠，不知是未擦净，还是又出的细汗——也都在微微颤抖着。她就这样，两眼泛着泪光，满带渴望和依赖的，望着对面。
吴婴也侧着身子躺在上面，他高大匀称的身体也****蜷缩着，略显黝黑。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鼻息粗重，两只眼睛扫过潘芸儿的没寸肌肤，瞳孔颤抖着，有一种信仰的虔诚。
两个人鼻子之间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共享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对方的热量。
吴婴伸出手指爱怜地抚摸着潘芸儿肩上凸起的淤青，抿紧嘴唇，泪光闪烁。潘芸儿感受着肩上的疼痛和温柔，颤抖地更厉害了，她抓住吴婴伸出的手，顺着手臂摸到他的背，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本人也扑进了吴婴滚烫的怀抱里。她紧紧抱着吴婴，在他的怀抱里，崩溃地痛哭。吴婴抚着她光滑的背，一道道凸起如同利剑刺在他的心里。
远处有几声稀疏的犬吠，近听迢溪潺潺的流水声。
潘芸儿蜷缩在吴婴怀里，嘴唇惨白，精神却十分安定，她的声音温柔中稍带点沙哑，缓慢地说出此刻心中最真挚的话语：“我还不认识你，却已经和你经历这么多苦难、生死离别，感觉好像半辈子都这么过去了，和你……”吴婴眨眨眼睛，温柔道：“我叫吴婴。”她咧咧嘴，当做轻笑，又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还是不认识你啊。我虽然不认识你，却还是把自己的心交给你了，从第一次见你……”吴婴温和笑道：“那你这是对我一见钟情吗？”她蹭了蹭吴婴的胸膛，认真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心，可能是男女的****；也可能是一种信任，相信和你在一起生活地会很好；也可能是命运，我一看见你，就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是属于你的，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吴婴心头顿时一热，更用力地拥紧了她。潘芸儿温驯地贴紧吴婴道：“你是我的命运。我有过丈夫，本想把心给他，他却先死了。那些坏男人只会欺负我，更不配。幸好有你，老天可怜我这个悲惨的小寡妇，将你送到了我身边，从今以后，我把我的心，我的爱，我的命全部都交给你了。从这刻起，我只为你一个人哭，为你一个人笑，为你一个人呼吸，为你一个人心跳，为你一个人活，为你一个人死。”吴婴心中激动，手中用力地捏造着潘芸儿柔软的臀部，她呼吸加促，变得更加动情了：“我要做你乖巧的小妇人，做你体贴的小媳妇。每天早上伺候你起床，给你穿衣服，为你打水洗漱，给你准备一顿暖暖的早餐。中午的时候，你去地里干活，我守在家里做针线等你回来。晚上我给你洗脚，为你暖床，伺候你消遣一天的辛劳。你说好不好？”说完这番话，吴婴的胸膛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吴婴翻身压在潘芸儿身上，他看着潘芸儿湿润又炽热的眼睛，用力点头道：“好！好！”潘芸儿乖巧一笑，眉眼弯弯如风皱春江，玉面挂泪又如梨花带雨，美得令人心疼。他心疼地想摸潘芸儿肿起的半张脸，手刚举起，潘芸儿却伸出手臂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两条秀腿也紧紧地勒在他的腰上，潘芸儿再次失控地大哭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留不住你的，留不住你，我真的很想，但我知道我不配，我留不住你……”他嗅着鼻前的芬芳，心跳道：“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可我也知道自己的家并不在这儿。但如果是为你，我愿意留下。”潘芸儿的一对手在吴婴背上胡乱的摩挲起来，激动道：“你真的愿意留下？和我在一起？”他挣开拥抱，一手按在潘芸儿胸上，两眸闪亮，低沉缓声道：“即刻起，你被我私人占有，任何人想伤害你，我都必然誓死保护。但如果你对我不起，我会杀了你。”潘芸儿望着他的眼睛半晌，又伸手把他拥紧，动情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你要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你打我。骂我，我都感激，只要你不离开我。”潘芸儿说完这番话，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变得更加炽热了，他的身体滚烫灼人，潘芸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她心里慌慌的，甜媚近乎哀求叫道：“相公……”叫完之后，脸上变得又红又烫，继续说道：“相公，我知道你想要，我也想，给你。但你的身子刚好，我今天也……”说到这里，潘芸儿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了，她咬着惨白的嘴唇，两只眼睛既自卑又恐惧。吴婴地身子，也慢慢冷了下来……
缺月疏星，照着幽暗柔缓的迢溪，映出一种极朦胧的美，这种美，人们看不清却心动不已；这样的喜欢，人们想不通却割舍不下。傍溪的茅庐里，床上的两人既不清楚对方的过去，又理解不了彼此情感的产生，但都已决定为对方付出生命般的爱了。
两人压住冲动，平静下来，继续私言密语。
潘芸儿叙起往事：“我的家本来在南边的江州郡，我和爹娘住在一起，虽然也住在乡下，但是饿不着肚子。爹爹怨恨娘没给他生个儿子，所以脾气不太好，有时候打娘，有时候打我。有时候他在外边喝了酒，回到家里当着我的面就欺负娘，嘴里喊着要生儿子，有一次还差点把我认作娘……但爹对我还不算坏，没有把我饿死。后来南边打仗，我就跟爹娘向北流亡。路上的时候，爹被土匪打死了，我和娘就跟着其他的人继续向北走。那些人都是和我们一样没有家的人，但他们不同情我们，还想欺负我。有一天夜里，有三个坏人想要扒我的裤子，是娘救了我。娘被他们拉进一个小树林，临走时嘱咐我在原地等她，千万别去找她。我等了很久，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就跑进了小树林，看见一个坏人正从娘身上起来，和另外两个坏人大笑着走了。我跑过去，看见娘没穿衣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还很臭。娘抱着我大哭了一场，然后跟我说了很多话，我记得她说，娘很贱，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但即便我不愿意给，他们自己也能夺走的，甚至夺走更多，我现在起码保护了你。我当时听不懂。
后来，娘就开始用自己的身体来换东西，换一块饼，一碗面，甚至一口水。有一年冬天很冷，外面下了大雪，为了不被冻死，娘又把自己的身体给了老和尚。我们三人就在一个被窝里，我睁着眼睛看老和尚欺负我娘，那老和尚很厉害，要了很多次，娘都没劲儿了。他做的时候，还老对着我笑，让我叫他爹爹。我没叫。那老和尚从娘的身上下来，又要往我的身上爬。娘当时就疯了，对老和尚又摸又啃，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最后做了一件很脏的事，老和尚才放过我。
快到这里的时候，娘小产了，流出来一个三个月的男婴，也不知道是谁的。娘默默地把男婴埋了，她眼里一直含着两滴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她当时跟我说，芸儿，娘的泪干了，水也干了，以后不能保护你了。做女人很苦，你还想不想活着了？要是不想了，咱们就一起就见你爹。逃亡的路上，我见过很多死人，我当时很怕死，后来我很后悔当时没死。
最后，就到了这周家庄。我那个丈夫看上了我，想要娶我，可是他那个鳏居多年的爹却不同意。我娘就去找了我这个丈人，他也就同意了。娘回来的第二天就走了，我的丈人过两天也死了。我就和丈夫过上两个人的生活，那时我才十六岁。
我那个丈夫人挺好的，家里粮食不够他自己就少吃，只是有的时候脾气不好会打我。我本来已经认命要跟他过一辈子了，可是山里闹土匪把他杀了。那年土匪来抢粮食，所有人都跑，就他一个人傻，上前夺粮食叫土匪杀了。当时，我们结婚才一个月，我就守了寡。
我没了丈夫那些坏男人就来欺负我，我不愿意，他们打了我一顿，我不能动了，只能任他们欺负。我想过死，却被他们拦住了，又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后来有一天，我肚子疼，流出了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那一天我都快哭死了，就感觉老天没眼，就欺负我一个没爹没娘没有丈夫的小寡妇。从那以后，那些男人对我就好了点，还是来欺负我，但不怎么打我了，有时还愿意说几句情话。哪个时候，我就不想死了，因为不甘心。我受了那么多苦难，凭什么就这么惨戚戚地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说不定扔到外面，又被什么傻子流浪汉奸污了尸体。当时我就明白，我是个悲哀无奈地人，我没有本事摆脱苦难，我只有想办法不让这苦难更深，然后等着上天垂怜。
终于，天可怜你，在我二十三的时候，派了你来拯救我，可是我配不上你，我不仅身子脏，而且已经不能生孩子了，相公，我配不上你……”潘芸儿讲述自己的苦难，声音平缓，到了最后一句，又失控地哭了起来。吴婴抱紧了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潘芸儿哭了一阵，自己把情绪压了下来，声音依旧平缓，只是带着哭腔说道：“相公你是个大丈夫，日后肯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你尽管把她们娶回来，为咱们吴家传宗接代，我宁愿做小，宁愿为奴为仆伺候你们。只求相公不要离开我，就算打我骂我，我都高兴……”“傻话。我不会离开你的。”吴婴柔声道。潘芸儿感动地又哭了一阵。
吴婴也自表道：“我忘记了很多东西，只记得自己叫吴婴，今年二十岁，连生日都忘了。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来自远方，并不属于这里。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现在我已经有了你，我们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吧。人生百岁，转瞬即逝，这样也挺好了。”“你才二十岁啊，我都二十三了，遇见你的那天正好生日，我还比你大……”潘芸儿怯怯说道，自卑更深。吴婴宽慰道：“女大三，抱金砖。你没听过吗，这也挺好的。”潘芸儿感动地点点头，又问道：“相公忘记生日了？”吴婴道：“嗯。不如就拿你的生日当我的生日吧，那也是我们初遇的日子。”潘芸儿高兴道：“好啊，好啊，相公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吴婴看她高兴地像个孩子，轻笑道：“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那天是什么日期啊？”“那天三月二十七。”潘芸儿答了这一句，慢慢咀嚼“心有灵犀”四字，愈觉幸福甜蜜。
吴婴脸上挂着笑，神情地注视着潘芸儿，身体里的血却又都燃烧了起来，这个世道让他的爱人受了太多了折磨，太多的苦难。从他选择潘芸儿这一刻起，他也就选择一条愤怒之路。以后，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潘芸儿，以前的伤他也要尽量一一报复。从这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打算和这个世界和平相处了，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这个世界，改造这方天地，这是他选择的唯一事业。要么用此生完成这个事业，要么自己死在这个事业上面。
但是，绝不妥协，绝不宽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