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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纸条

    赵猛惊恐的看着张洋。



    他不明白张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装的,开玩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些都无从知晓。



    钱戴更是不知所措。



    上前推了推张洋,还朝屋外看了看。



    “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雌虎担心了一天?小绵羊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张洋纳闷,伸手挠了挠头皮。



    “你们这是怎么了?”



    随后,猛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嗨,现在不是不好找工作么?小绵羊去找我家老头子了,说是去北平了。”



    说完,又抓着板寸少年的衣袖,左摇右晃。



    “老……铁……人家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死了,刚到学校,就回寝室了,现在肚子正咕咕叫着呢?”



    正当钱戴准备怒斥花哨少年时,身后的赵猛急速上前,拉开板寸少年,朝着花哨男问道:“前天就开学了,昨天你在干嘛?”



    张洋见虬髯汉子一副谨慎担忧的模样,有些奇怪,但也没在意,随口回道:“昨天生病了,在家睡了一天啊?”



    花哨少年话音刚落,赵猛瞬间眼睑上翻,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的样子,更松了拉着板寸少年的左手,回退了两步,口中直道。



    “真的!真的!这是真的!”



    钱戴两人呆呆的看着他。



    半晌,赵猛才回过神来,甩了甩头,拉着板寸少年就往外走。



    “你还没吃饭,快去收拾一下,我们先去食堂等你。”



    说着,赵猛赶忙拽着板寸少年,出了寝室。



    去往食堂的路上,两人漠然前行。



    钱戴斟酌良久,抬头问道:“他们两个真是一起出去的?”



    赵猛点点头,依旧沉默不语,似乎还沉浸在花哨男的那句“一个月没见”中。



    板寸少年伸手摇醒虬髯汉子,盯着他的双眼,极度认真的问道:“赵猛,究竟怎么回事?”



    赵猛摇了摇头,抱着脑袋,蹲下身子哽咽道。



    “我也不知道,还记得昨天我说的话吧?神异事件不可说,不能说,说了就会有大祸!你们都不信,不信!呜呜呜……”



    钱戴无力的松了拽着虬髯汉子的双手,低头沉思。



    片刻后,他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



    “那现在,勉强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确实出事了,而且是普通人管不了的事。”



    “看怂包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是真的不记得了,小绵羊,现在虽然说是去北平实习,但怂包毕竟……失忆了,我们不能确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再说,就算如怂包说的那样,去北平了,依小绵羊的脾气秉性,那也应该先跟我们打声招呼的,更别说还给你发了救命短信。”



    板寸少年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愈来愈怪异,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这一切都隔断遮掩,让人不辨是非。



    他回过神来,快速朝着赵猛吩咐道。



    “等会儿我跟怂包打听小绵羊的具体下落,你现在去酒吧一条街,看看小绵羊在没在他们乐队驻地,顺便跟他们队友打听一下小绵羊的下落。若是还没有,就原地等我消息,听明白了吗?”



    赵猛早已六神无主,听闻钱戴急促的吩咐,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大力点着头。



    注视着虬髯汉子消失在视野中,钱戴站在路边,等待着花哨男,心中想着还有没有落下什么可疑的地方。



    少顷,张洋优哉游哉的下楼,见着板寸少年独自一人在路边左右晃悠,禁不住诧异道:“雌虎呢?怎么感觉他怪怪的,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钱戴摇头,笑了笑,有些不自然的岔开话题,朝着花哨少年问道。



    “没事,他没什么事,倒是你,怎么回事?昨天咋没来呢?也没请假,不会是真把哪家小娘拿下了吧,偷偷摸摸的暖被窝去了?看来以后没人对你幽怨连连,说你不是男人了。”



    花哨男目瞪口呆,满脸黑线,也不辩驳,锤了板寸少年一拳。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朝着食堂方向行去。



    食堂内,钱戴看着大碗小碗的端了小半桌子早点的花哨男,张口结舌。



    “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的吧,吃得完吗?”



    张洋尴尬的摸了摸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还点回去?”



    板寸少年无语,挥了挥手,“吃吧,吃吧,只要你能装得下。”



    花哨男嘿嘿笑着,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着这么多好吃的,感觉我能一口气吃掉一头牛。”



    钱戴暗暗咂舌,诧异道:“你这个春节怎么过的?阿姨,没给你做好吃的?”



    张洋长叹一声,苦笑道,“怎么没做,就是前天喝断片了,一直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赶紧回学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



    他边吃边说,左右开弓,已经拿着一个肉包狼吞虎咽的同时,又伸手抓向板寸少年身前的葱油饼,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钱戴就静静的看着他,趁他吃得半饱,低头喝豆浆之际,忽然问道,“慢点吃,上午又没什么紧要事,等我们吃完,再回去休息会儿,中午我们再出去搓一顿,怎么样?”



    张洋忽然停下忙乱的双手,惊奇道,“老铁,你这是发财了呀?”



    随后,他又满脸歉意望着板寸少年,“老铁,估计这次我是没那福气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起床,就收到老妈的短信消息,说我们家老头子把公司卖了,现在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呢,我想回去看看。”



    钱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满脸的不可思议。



    张洋忽然没了吃喝的兴致,愤懑道。



    “今天也真是够倒霉的了,早上起床,刚开手机,就收到好多短信,老妈说家里出事了,让我回去,老头子又说,让我好好读书,说什么今后就靠我自己了,帮不了我什么之类的,还让我听话,更是跟我说对不起,像交代后事似的!”



    花哨少年抱怨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埋汰道。



    “哦,还收到雌虎那小子的消息,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十几条短信,可惜我手机关机了,没接到,还咒老子死呢!想想就来气!”



    他抱怨完,又胡乱的擦了擦手,气愤道:“不吃了,我得去找李夜叉要实习报告呢。”



    钱戴只得停了沉思的心思,按着正欲起身的花哨男,详装调笑。



    “开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急躁,现在才想起实习报告,就李老师那习性,你有胆子去要吗?放心吧,小爷早帮你拿回来了。”



    花哨男喜出望外,心安理得的吃起早点来。



    不过板寸少年的心,却愈来愈沉重,只好希翼赵猛那边,能传来好消息。



    有时候,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老天爷却越是乐此不疲的折腾你,总给你呈现出最坏的结果,让你欲罢不能,痛不欲生。



    当钱戴两人吃完饭,回到寝室不久后,他就接到赵猛打过来的电话。



    四个字可以描述,毫无踪迹。



    寝室内,张洋一副坐立不安,欲言欲止的样子。



    板寸少年知晓,这是担心他父母,只好送他出了学校。



    反正他家就在锦城,不远,也就半小时路程。



    当初,寝室的哥几个都去他家,很是熟悉。



    钱戴独自一人回寝室,半道上,他猛的一拍脑袋,迅速掏出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赵猛,以前听小绵羊说过,他家在临市青州,你先买票,去青州,待会我会把小绵羊的家庭住址发给你,你去他家一趟,不远,半天就可以来回一趟,加上打听所需要耗费的时间,黄昏你就能回来。”



    电话那头,虬髯汉子静静听着,末了,说了声“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钱戴刚打完电话,又拨出一个从未在通话记录里出现的号码。



    “卓安露,请你帮个忙,我们几个想给宋文一个惊喜,可又不知道他家住址,你能帮我偷偷在你妈那里查一下吗?”



    电话对面的淑淡女子只问了一句,“很重要吗?”



    得到肯定答复的卓安露,表示欣然前往。



    学校主干道上,钱戴思绪飘飞,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经历过的画面,看能否有帮得上忙的信息。



    首先,自家老爷子的面孔定格在他的脑海中,然而他摇头苦笑,又不知晓宋文的生辰八字,老爷子也没跟宋文见过面,明白问了也是白问,迅速甩头,将画面甩出脑海。



    脑海里,曾今的片段快速闪过,一幕幕,一段段,构成一幅流光色彩的斑斓景象。



    瞬间,画面定格在花哨少年刚回到寝室的时候。



    钱戴急忙飞奔向学校大门口。



    沿途不知撞了多少师弟师妹,连声告罪后,匆忙而行。



    然而,花哨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他只好招了一辆的士。



    “师傅!南门,顺城大街!105号!”



    司机收了玩游戏玩得正嗨的国产手机,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想看看这个语气不善的身影是个什么模样,却不想惊喜交加。



    “小钱,记得哥不?”



    钱戴诧异。



    “李哥!”



    司机正是开学送他来学校,却被他花言巧语,迷惑得不收钱的李姓小哥。



    板寸少年脸色微红,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被自己忽悠后,又见面的的士小哥。



    他想到腼腆少年平时羞涩的模样,顾不得尴尬,焦急道。



    “李哥,能快点么?急事!性命攸关的急事!”



    的士小哥见他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估计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也不多言。



    “你李哥的技术,还不相信吗?瞧好吧!”



    话音刚落,轮胎摩擦地面的呲呲声传出,车子先是快速后退,然后急速向前,最后猛烈加速。



    瞬间,车子就飙射进沥青路面的道路中央。



    一路无话,唯有车辆来往穿插进钢铁洪流的剧烈风声及焦心的喇叭声。



    李姓小哥见板寸少年傻愣呆滞,没了第一次跟他见面时的青春洋溢、热情健谈,暗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车内,气氛压抑。



    在的士小哥忍受不了,即将崩溃开口劝解板寸少年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钱戴捎了一眼计价器。



    递出一样五十元的钞票,快速说道。



    “李哥,谢谢啊,不用找了,多不了几块钱,这次是真有急事,下次在聊。”



    李姓小哥,接过钞票,张了张嘴,也没拒绝,说道。



    “也行,下次聊。”



    钱戴下车,关好车门,向着眼前的豪华别墅区行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钱!加油!哥看好你哦……”



    板寸少年回头,见的士小哥右手握拳,并且紧了紧颤抖的拳头,显然是在给他打气,不由得苦笑不得,也不解释,道了一声“好”后,转身朝着别墅区走去。



    顺城大街,位于锦城南方,一般谓称,南门。



    正应了那句东穷、西贵、南富、北乱中的南富,是锦城富豪的聚集地。



    在锦城有句顺口溜,可以完美诠释少年眼前这片别墅区的富裕景象。



    资产不过亿,妄想搬素骥?



    素骥小区门口,钱戴给张洋打了个电话,顺利进入小区。



    片刻后,一欧式别墅门前,板寸少年出现在花哨男的眼中。



    他急忙跑了过去,“怎么这么舍不得哥哥,还追到家里来了?”



    说完,他又面露忧涩的说道。



    “不过,从现在起,这里再也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了。”



    钱戴大惊,连忙问道,“怎么了?难道叔叔真的……”



    张洋点了点头道:“卖了,卖的干干净净,房子,车子,公司,都没了。”



    板寸少年面色沉重,“怎么回事?叔叔的公司不是经营得好好的吗?”



    张洋苦笑道,“我也纳闷,刚刚还跟他吵了一架,今天早上,我看到他给我发的短信时,就觉得出事了,不过还好,小绵羊是他推荐去北平朋友的公司,应该没多大影响。”



    钱戴欲言欲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问道。



    “叔叔在哪儿?我找他有点事。”



    张洋笑道,“哟!怎么?平时那么傲娇的铁公鸡也想走后门了?”



    钱戴不言不语,就静静的看着他。



    花哨少年也不管他,上前攀着板寸头,边走边说。



    “虽然公司没了,想来他那些朋友也能卖些面子给他。”



    两人攀附着进了别墅。



    行至二楼楼梯口,花哨男拉了拉板寸少年的衣袖,然后又指了指连接着二楼茶水间的卧室。



    “你进去吧,我妈在楼上收拾东西,他还是挺好说话的,你也知道,我就不进去了,刚刚还跟他吵了一架呢,现在进去不是找骂嘛,不然到时候害得你白来一趟。”



    钱戴点了点头,独自走进张爸的卧室。



    室内,一胡子拉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仰面成大字形的趟在床上。



    “张叔,睡着了?”钱戴小心翼翼的问道。



    中年男子听到颇为熟悉的声音,翻身坐起,见是板寸少年。



    “小钱啊,张叔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招待你了,跟张洋下去玩吧,中午再叫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准备喊张洋,板寸少年连忙摇手,解释道,“张叔,今天我不是来找张洋的,而是来找您的。”



    男子诧异的指了指自己,“找我?”



    钱戴点头。



    中年男子强笑道:“你也想去北平?”



    钱戴笑了,“张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找您,是想知道,我朋友,以前也来过你们家的宋文,他到底去哪儿了?”



    板寸少年的神情愈来愈认真,甚至最后的那句“去哪儿了”,更是说得声色厉茬,充满了质问的语气。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闻言后,原本颇为和蔼的笑容消失不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去哪儿了?呵呵,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的车子、房子、公司,这些,我都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了!”



    “你告诉我,去哪儿了?这些都去哪儿了?”



    张姓中年男子的声音撕心,神情裂肺。



    连楼下的张洋都被吸引了过来,开门问道,“怎么了?”



    板寸少年摆手道了声“没事”,等他好言好语的把张洋哄下楼后,重新进入卧室。



    中年男子瘫坐在床头,“对不起啊,小钱,今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没控制住。”



    钱戴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张叔,是我莽撞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张父起身,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精美本子,从中撕下其中一页,递给板寸少年。



    “这里也许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