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相鉴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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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山村毁

    桑  陆桑手里提着一个白白胖胖,口目紧闭的男婴。

    那箭头正被婴儿的小手紧紧拽住。

    诡异的是,婴儿浑身长满黑须,刚出土,一见天日,那黑须便簌簌掉落,婴儿双目缓缓睁开。

    商谷只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地冰冷的梦,但就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所有记忆如退潮之水般,涌入极度黑暗,消失不见。

    轰隆。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天地间猛然一闪。

    男婴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陆桑分明看到那婴儿的瞳孔竟然是白色的,而眼白部分却漆黑深邃的犹如极夜的天穹,但只一瞬间,那黑色便如潮水一般朝眼瞳涌去,白瞳瞬间变成墨色。

    婴儿张开小嘴,一声嘹亮的哭啼。

    老陆指着那婴儿大声道:“我说了吧,你是树上长的,你还不信,这下你看,你看,从地下又刨出一个来,哈哈哈!”

    他仰天大声狂笑,只要有了这个孩子,他就可以向村里人解释,证明阿芳的清白了,这俩孩子都是异种,根本就不是人。

    又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夜,一如十四年前。

    老陆狂笑着从山里奔了出来,他急不可耐地向想村里人证明一切,陆桑不知所措地抱着那个哭啼不停的婴儿跟在后面。

    天昏地暗,狂风暴雨中,村里人惊慌地躲在家里,路上没有一行人。

    老陆瞪着一双眼,茫然搜寻,顿时着急起来,从陆桑怀里抢过婴儿,抱着朝村长家里跑去。

    他拍开村长家的门,冲进屋,将怀里的婴儿高高举到老态龙钟的村长眼前,喜道:“你看。”

    村长颤颤巍巍地从藤椅上起身,老眼早已昏花,借着屋外昏暗的光线,眯起眼,待看清他手里的婴儿,立即也跟着满脸喜色,拱手贺喜道:“阿芳又生啦?这可太好了,又添一丁。”

    老陆晴天霹雳,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一闭,身子一挺,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等老陆醒来,只听屋外吹吹打打,闹声一片,他挣扎着起身下床,扶着门往外一瞅,环顾院中,一脸疑惑之色,家里墙壁,大树上均贴满大红喜字。

    阿芳见爹爹醒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跑到他跟前,道:“阿爹,当年有陆桑时,没办喜事,这次我又多了个孩子,说什么也要办一场。”

    阿芳知道等她老爹醒来,定然不同意办喜宴,于是便趁着他发烧昏睡之时,将喜宴偷偷给办了。

    老陆一听此话,气的差点一命呜呼,但事已至此,眼看已不能挽回,他也无可奈何。

    但这婴儿他却坚决不让姓陆,最后用了亡妻的姓,起名,商谷子。

    时光如梭,一晃十年。

    ……

    青山,依旧是那座青山。

    日落西沉,余晖中倦鸟纷纷归林,山脚下的小村宁静祥和,炊烟袅袅,犹如墨染。

    就这这时,大地猛然一震。

    咚!

    一道沉重的撞击声从极远处的山林传出,只听得人心房直颤,村里那些山民脑子里纷纷闪过一个念头,一块如山岳般的巨物从天上落了下来。

    还未缓过神。

    紧接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响彻天宇,直震的人耳膜生疼,鸡飞狗跳,不过这声音却是妖兽的。

    小村里,端着碗,蹲在院里正扒饭的汉子们均是停下嘴里的咀嚼,站起身。

    厨房里钻出一个个满脸疲惫的村妇,在围裙上抹着手上的水,或用手背抹着额头的汗,听到这响声,不约而同朝那处望去。

    ……

    远处,一道浓烟升腾而起,滚滚而上,犹如一条黑色的蛮荒巨蛇扭动着身躯,挣扎着往上爬去。

    轰隆又是一声炸响,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山林直往天上射去。

    如此异象,如若普通山民见了定然吓得魂不附体,但这小山村之人却恰恰相反,只见众人匆忙放下手里的碗筷,招呼一声自家的男人或是婆娘,人人提着一把刀,胳膊上拐着一个竹篮,提着一个大布袋,急匆匆地往老陆家赶。

    老路家的门敞开着,门槛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小脸又圆又白,眉目如画,腰间围着一件黑色兽皮裙。

    到了门前,人群很自觉,按照所到先后顺序排成一条歪歪扭扭的长队。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老陆家的邻居,人称三娘,一个又高又胖的妇人,脸上长着一个大黑痣,此时笑的花枝乱颤,从竹篮里摸出一个红通通的大苹果递给小男孩,又掏出一个黄瓜自己啃起来,边嚼边笑眯眯道:“谷子,赶快去帮帮你哥哥,就说你娘喊他吃饭啦!”

    那叫谷子的小男孩高兴地接过苹果,揣进怀里,蹦蹦跳跳地往山里去了。

    但刚走不远,望着村头那条月牙河一怔,脑子里突然生出一道似曾相似的古怪错觉。

    但他毕竟少年心性,这念头只是在脑海一闪而过。

    谷子不见动作如何迅速,但轻松一蹦之下便跃出好几米,村人好似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样子,人人翘首以盼,盯着远处山里。

    只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片刻后。

    山里响起一道稚嫩的童声。

    “陆桑啊!咱妈喊你吃饭啦!再晚点,可没饭啦!”

    谷子喊完,捧着那个大苹果咬了一口,坐在一块大石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在一阵尘土飞扬的摩擦声中,走出一个身高两米有余,身躯雄壮如山的汉子,手拖着一头足有一间草屋大小的妖兽从林中走了出来,来人自然正是陆桑。

    陆桑见到谷子,眯着眼,笑道:“下次不能来这了,这已经接近妖兽的领域了,太危险。”

    谷子跑过去,跳到妖兽身上,张大嘴赞叹道:“好大啊,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猪。”

    陆桑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道:“这可不是野猪,而是妖兽契言,它是这片外围山林的妖王,我从妖域深处给它赶出来的。给你看样好东西。”说着他一抖手里的刀,刺入妖兽的脑袋中,剖开来,只见里面有两颗圆珠。

    一颗拇指大小,赤红色,另一颗则稍微小些,银色,上面遍布雷纹,隐隐还有微弱的电弧闪动。

    “是妖丹。”商谷子捡起那枚红色妖丹,喜道,“真漂亮,加上这颗,便有五颗了,可以给娘做个手链。”

    陆桑道:“这颗是火属性妖丹,加上那四颗,便凑足了五行各属性妖丹。”

    商谷子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念道:“木火土金水,齐了。”

    陆桑点点头,怅然道:“是啊,齐了,我便也要离开了。”

    商谷子疑惑道:“你要去哪?不回家吃饭了吗?”

    陆桑把那枚银色妖丹收起,站起来,看着远处山巅的落日余晖,自语般道:“本就属于那里,该回去了。”

    谷子道:“可你不是说,那里很危险,是妖域吗?”

    陆桑仰头笑道:“因为我就是妖啊!”

    商谷子不懂。

    “谷子,我们会再见的。”陆桑笑了下,收起目光,一跃而起,身体直飞向上,在飞至顶点时,转头最后望了一眼那个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小村庄,背脊皮肤下猛然生出两扇翅膀,一扇之下,毅然朝妖域飞去。

    谷子站在原地,仰着小脸,怔怔地看着陆桑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暮色重重的山峰间,他知道陆桑这次真的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但他没想到,几日后,他也将永远离开这个小村庄,开始他更为传奇的一生。

    商谷子站在原地发愁起来,他本来是回来喊哥哥吃饭的,没想到陆桑就此走了,回家娘问起来,可怎么说,若是说哥哥就此走了,娘定然伤心。

    其实以前哥哥也提过要离开村里,但娘每次都哭的天昏地暗,不许他离开,所以此事一直拖到现在。

    谷子坐在一块大石上,小手拖着下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盘算着,不如编个谎话,就说哥哥要进山一段时间,过后就回来。

    心里有了计较,他又高兴起来,转身正准备回去,突然扭身看到那头被打死的妖兽,蹦蹦跳跳地过去围着妖兽尸体转了一圈,差点忘了,村里人正等着分肉呢。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小刀刀鞘普通,但一拔出来竟寒光森森,显然锐利异常,这小刀乃是有一次陆桑屠了一头妖兽,从它胃里挖出来的,据陆桑推测,应该是它曾经吞噬一个人族修士,尸骨被胃液化了,但这小刀估计材质特殊,竟留存下来。

    商谷子捡了妖兽身上最肥美的前胸肉,切了一大块,找了张大青叶裹住,塞进妖兽体内,然后抓着那妖兽的腿,拖着下山。

    山路崎岖陡峻,但他却如履平地,轻轻松松便翻过大山,就算如此,托着一头巨大妖兽,到家时天也已全然黑透。

    村里人兴高采烈各分一块血肉,然后散去。

    这妖兽的肉远比普通家禽好吃,陆桑每次进山猎得妖兽,都会带来让人分了。

    山民朴实,生活也艰辛,有些无依无靠的妇孺更是靠这一大块肉度日温饱,虽有人一开始惊异于陆桑和谷子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时日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管什么别的事,

    入夜,突然飘起鹅毛大雪。

    谷子坦然地把早就想好的谎话说给母亲,阿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望着屋外的大雪,叹气道:“下这么大的雪,在山里可怎么过。”

    老陆听见闺女的话,躺在藤椅上,晃着身子,冷哼一声:“山里的妖兽多了,也没见冻着冻死,瞎操心。”

    阿芳听了顿时转身怒目而视,但老陆早就头扭向一边,拉过一张兽皮盖在身上,闭目假寐。

    阿芳叹息一声,揭开大青叶,去温酒炖肉。

    雪越下越大,第二日依然不见有停的迹象,外面冷,商谷子便缩在暖烘烘的被窝不肯起床。

    阿芳一早起来,将昨晚剩下的肉又炖了,顷刻满院飘香。

    谷子向来贪嘴,按耐不住便飞速穿衣起床。

    阿芳给他和老陆一人盛了一大碗肉,两人并排蹲在门槛上大口啃嚼,那妖兽已然凝聚妖丹,境界不低,它的血肉自是美味无比,吃完后身体如太阳照在身上一般暖烘烘的甚是舒服。

    爷孙两人正吃肉喝酒,忽听得前边大路上传来一阵踏雪之声,脚步匆匆,起落极快,两人抬头望去,却见是个道士。

    那道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全身罩满了一层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长剑,尤为显眼的是,胸口衣襟处有一大团鲜红血迹,满天风雪中,神色紧张,步履仓惶地往前而行,并不时向后张望,似有人在追赶。

    那道人见此处大门敞开,奔进院子,二话不说抢过老陆脚边的酒葫芦仰头便往嘴里猛灌,直将酒喝干,这才一抹嘴,朝一旁的阿芳道:“姑娘,能否盛碗饭。”

    阿芳虽是女子,但生性豪爽,见这道人虽样子十分狼狈,但面目俊朗,气度不凡,便给他盛了一大碗热其腾腾地肉。

    那道人接过碗筷,突然目光一转朝门外看去,此时风雪正盛,洁净如纸的雪地上一串长长地足迹从门口向来路延伸而去,那道人眉头一皱,道袍一挥之下一道狂风顺着衣袖呼啸而出,将屋外的的积雪飞卷上天,一时间天地白雪滚滚,片刻,风熄雪落,大地上早已毫无痕迹。

    那道人见此这才满意,微微一笑,转身见屋内生有火盆,也不等别人相邀,便抖掉身上积雪自行钻进屋内,坐在火盆旁,大口吃起来。

    一碗饭见底,这才舒服地叹息一声,站起来转身朝三人道谢。

    老陆见得刚才道人的手段,知他不凡,这次也未敢动怒,而是客气回了一礼,淡淡道:“道长既然吃过饭,便自行请便吧。”

    那道士却笑着摇手道:“不急,不急。”说着变戏法般从伸手在背后一摸,手里凭空多出一杆大旗来,白底黑字,上面写着两行长字。

    商谷子学着村里的先生,摇着小脑袋念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草可毁山,一黍能填海,笑傲九州风云月。”

    商谷子不知字面意思,只觉这道士如此狼狈,口气却又如此大,实在好笑,便捂着嘴嘻嘻笑起来。

    那道人被一个孩童嘲笑,脸上一红,有些挂不住,但旋即,手中大旗往地上一顿,正色道:“贫道行走九州大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得罪了几个厉害歹人,但……”他一手捻须,一手持旗杆一震,慷慨激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鉴于家祖遗训,不与那些恶官动武,以免控制不住我自己,失手使出无上道法,伤了人。”

    商谷子嘻嘻笑道:“原来是打不过别人逃到我家里的。”

    那道人干咳一声,道:“一饭之恩,无以为报,贫道就为几位解上一卦如何。”

    老陆见这道人言语浮夸,早就不耐烦听他聒噪,又听到他是跟官府结怨,生怕牵连到自家,强忍着一肚子怒气道:“不必了,道长吃饱了就请吧。”说着做出一个请得手势。

    那道人见此,摇摇头,收了大旗往外走去,经过阿芳时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盯着她看,嘴里念叨道:“可惜。”

    阿芳奇道:“道长,可惜什么?”

    那道人道:“姑娘可否让贫道看下手相?”

    阿芳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掌给他看,她长年劳作,手掌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细嫩,显得粗糙无比。

    那道人一看她的手掌,骤然目光一凝,伸手抓住她的手仔细看起来。

    阿芳心里更加好奇,老陆见这道人如此无礼,心里大怒,上前打开他的手怒喝道:“无耻贼道!”

    商谷子立即跟着骂道:“无耻贼道,放开我娘。”

    那道人却呆呆地道:“他不是你亲娘吧。”

    他此话一出,屋里三人均是一怔。

    老陆心里暗惊,难道这贼道士真有些本事,他也听人说,村外世界的浩瀚广阔,修真界的世界更不是凡人所能揣度的,便转变态度问道:“道长,有话请讲。”

    那道人却没回他话,而是嘴里念叨:“古古怪!怪怪古!孙子娶祖母;女食母之肉;子打父皮鼓;猪羊坑上坐;六亲锅里煮;众人来贺喜,我看真是苦。”

    祖孙三人面面相觑,均不明其意。

    这时那道人才叹息一声道:“昔年我跟志公禅师辩法论道,他曾给我说一故事。”道人见三人均凝神细听,便讲了起来。

    据他所说,那志公禅师乃是大梁国的一得道高僧,五眼六通,知轮回。有一日他云游至一城镇,见一员外正办喜宴,志公一看,即说:“古古怪!怪怪古!孙子娶祖母;女食母之肉;子打父皮鼓;猪羊坑上坐;六亲锅里煮;众人来贺喜,我看真是苦。”

    众人见这和尚宝相庄严,显然是个高僧就询问道,何出此言。

    志公禅师合十说:“贫僧所指古怪乃是这员外的公子一出生,他的祖母就生病了,到临终时还挂念著孙子,生怕没有人照顾他,又担心将来谁帮助他成家立业呢?因此,当她咽气时,仍手拉著孙儿的手,恋恋不舍。她死后投胎到阳世又做个女孩子,长大后又和她的孙儿结婚,只是改头换面,穿另一件衣服,大家全不认识罢了,众人听了均是感到不可思议,但他所说所将又全然正确。

    志公禅师又见到一个小女孩正啃著猪蹄,说:“女食母之肉。”

    原来这女孩的母亲生前犯了罪业,这世托生成猪,今日喜宴被人宰了卤成肉,小女孩却不知,正吃着她母亲的肉;又看见院子有个男孩子正高兴的拍打驴皮鼓,志公禅师又道:“子打父皮鼓。”

    原来男孩的父亲也因造罪业托生为驴,死后被人剥皮做鼓,男孩不知,只欢喜玩耍打鼓。

    志公又院里一望,只见满院吃酒作乐的宾朋,全都是往昔被吃的猪牛羊,而今转变为人。

    而锅里所煮的鱼肉,却是员外前世的亲朋旧友!

    所以志公禅师说:“你们大家到这里来贺喜,其实我看这真是苦啊!人人在六道轮回里互相还报,互相残杀,互相食啖,真是苦不可言。”

    道人说完这个故事,三人均是心惊不已。

    那道人又道:“后来,志公禅师见贫道心怀天下苍生,跟他是志同道合之人,便将他那能知前世今生的无上法门传授于我,我观姑娘十世都不曾婚嫁,何以有子,故有刚才一问。”

    阿芳怔怔道:“我十世都不曾婚嫁?”

    道人捻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姑娘不必慌张,你虽十世未曾嫁娶,但十世行善积德,我观你来世定会有一场大姻缘,而且,将会修成无上仙道。只是……”

    那道人捻须沉吟。

    “只是什么?”阿芳赶紧问道。

    道人问:“敢问姑娘今年年方几何?”

    阿芳道:“今日刚好二十又八了。”

    “什么。”那道人突然脸色一变,急往外走。

    老陆抢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道长别急,把话说完再走不迟。”

    那道人急得满面通红,道:“再不走就迟了,就走不了了。她二十八有大劫,要转生。”

    话音刚落,屋外轰隆一声巨雷传来,外面的天瞬间黑暗下来,狂风夹着大雪怒吼,雷声滚滚,天地忽明忽暗。

    山村上方,站着一个巨人,红眼青发,面目凶恶,浑身雷电缠绕,他盯着村子道:“无耻凡人,竟然敢杀害我的徒孙,烹食其肉,老夫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他手一指,顿时无数道雷电如江河之水一般滚滚而去,瞬间将村子淹没进去。

    天雷地火,一片电闪雷鸣之后,整个村落被夷为平地,只留下一个个燃烧的大坑。

    巨人见此冷哼一声,身子化作一道闪电极光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