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论道
沈祯平虽说并不是姜潮生座下实力最顶尖的一拨弟子，可这名头在天才云集如过江之鲫的镇海楼中也算是叫的上号的，否则也不会有资格列席如此正式的宴会。
见到林寻如此轻松的在一招之间胜出，宴上弟子望向林寻的眼神中也多了些郑重。
“哈哈，不愧是云中三秀，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是也是也，沈师兄可是在百川海纳的无欲海角受暗潮锻体五十四个日夜，才从潮流的席卷涌动中领悟的这招暗潮袭涌。同门较技中我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躲过。”
再者林寻虽实力在沈祯平之上，却并未因沈祯平的挑衅而有所怨言，依旧彬彬有礼，也让席间众弟子更加尊重。宴席也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结束了。
宴后，山海之间。
“婉儿已经睡下了吗？”姜潮生望着推门进来的宫装美妇，放低声音问道。
“睡下了，估计是宴席太过热闹，结束之后还非吵着我要去找温儿寻什么天明流火。我诓骗她温儿已经休息，明天一早再带她过去，这才答应睡下。否则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姜潮生眼带宠溺的笑了笑，像是通过夫人的叙述亲眼见到女儿调皮的样子一般。
沈红绫望着丈夫出神的样子笑骂道：“还不是你把婉儿惯坏了。”
“夫人你不也是一样。婉儿不喜欢修行，你也随她，你也知道她与那处祖地天生契合共鸣，若是一门心思都用在修行上，将来的成就定在你我之上。”
沈红绫也不言语，只是笑笑。
“还有今日宴上，我见祯平脸色发红，眼瞳间有碧色萦绕。想来定是少年心思，见不得天机林寻名头太盛，多饮了几杯碧海玉浆，以至于头脑一时发热，才出言挑战，我刚要阻止，夫人怎就提前应下了呢？”姜潮生突的想起席间之事，有些不解的问道。
“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老神仙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但他身上担着的责任也太大了。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要看看他能不能担当的起。”
“那夫人今日可看出些什么了？在这方面我姜氏一脉可不及夫人沈家万古流传代代积淀的家学渊源了。”
“夫君何必妄自菲薄，你取我沈氏家传功法玉琢于成内修部分与姜家家传功法碧海潮生外炼功法于一体，融会贯通。不仅完善了功法的内外兼修，还使得镇海楼中沈姜两家数千年来内外相争的局面得以解决。称一句中兴之主也不为过。”
“哈哈，怎么好好的说到我身上来了，还是说说林寻吧。今日他虽一招胜了祯平，但我楼中弟子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也有十数人。且祯平今日饮酒过度，那第一招暗潮袭涌竟然虎头蛇尾落在空处，迫使自己变招，才让林寻一指断了气机的后续流动。若是正常情况下全力以赴，虽有不敌，但未必会这么快落败。”
沈红绫白了姜潮生一眼，伸手给丈夫面前的空杯点满了茶水。“你也就是嘴硬，就连我也能看出那林寻也是轻松赢下，你这比我还高出一境的大宗师能看不出来？”
“首先，祯平今日席间饮的酒水乃是碧海玉浆，虽不算得是一等一的琼浆玉液，但原料乃是青海灵果，对修习我门中功法的弟子来说大有裨益，他多饮了几杯，体内气力更应是如同满月之夜的长江大河一般满溢而出，所以发挥出的实力应该还在平日之上。”
“再者，祯平那拳在击空之前已察觉，所以才会在奔行过程中强行变招，但林寻能够洞悉这个变化，则说明他的道境最起码也是到了知微的程度了，而且后面在电光火石之间能够精准的击中气力流动的断点更是说明这点。而我镇海楼功法闻名于世，正是依仗着如潮水般不断冲击永不停歇的水纹气力，那灵犀指能正面抵挡住祯平潋滟水光的爆发，说明那林寻的修为最少也高祯平一个境界。”
“只是，那击空的一拳让我有些拿捏不准，我并未见着林寻有任何的闪避动作，而且在我看来，那一拳应该是能正中心口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祯平才停下变招，莫非真是酒劲上头错估了距离？”
姜潮生端起沈红绫点满的茶水细细品了一口，也开口补充道：“夫人既然已经看的这么透彻了，我也就随便谈谈我的看法吧。”
“首先说那灵犀指，本是仿上古通天犀的额角所创，常人只用来镇妖破煞。没想到那林寻却另辟蹊径，取之中静心安神的效用，在断除祯平气机流动的同时，也一举击散他脑中氤氲的酒气，让他灵台重归清明，知晓自己的失宜之处。既分了高下，也未曾使得祯平丢了颜面，破坏宴会气氛。想来行事术法便如此不受拘束，心志也不可小觑啊。”
“再说夫人拿捏不准的那处吧。我等云间修士，走的是师法天地，道法自然的路子。为夫境界稍高夫人一筹。到了我这个境界，讲究的却不光是天人合一了。”
“有大仙葛洪曾论道：浑茫剖判，清浊以陈，或升而动，或降而静，彼天地犹不知所以然也。万物感气，并亦自然，与彼天地，各为一物，但成有先后，体有巨细耳。”
“我们在亲近天地大道气之本源时，更重要的却是努力保证自身清明，不被本源之气同化。修行之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想要达到以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最高境界更是难上加难。稍有差池便会抵挡不住本源之气的同化，重新化作天地本源之气，再次落入久竹生青宁的循环之中。”
“而我看那林寻躲避祯平一拳时，自身像是消失在天地间，与天地本源化作一体。才让祯平有一种将要打空的错觉，促使他在空中提前变招。”
沈红绫不解道：“那就境界而论，你可以观察到这种变化理所应当，为何我没有感觉到，而祯平却可以感觉到呢？”
“我想是因为祯平境界太低，对气的理解还没有正式形成。而你的境界高又不够高，还停留在感悟气的程度，对固我的重要性还没有体会，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之间的变化罢了。”
“难道说，他的境界还能在你之上？不可能的，若是如此，老神仙早已将他推上台面了，怎会隐藏至今？”沈红绫对丈夫的推论有些疑惑。
“夫人也知我辈修行之人，从“养浩然之气于蓬荜之中”的养气境，“能颐光山林，飞遁勿用”的勿用境的感气两境开始，感应到天地间大道气机，才算是迈入修行大门。”
“而后畅玄两境则是：“眇眜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的知微境，“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的妙有境。到达此二境者，近可细微，远可万里，皆能通过气机的动静不同感受到周遭空间时间的变化，才算是登堂入室。”
“再后便是问道两境了。到了“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的登霄境，则可以开始感悟道的存在，通过对世间万事万物的理解感知寻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而“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的始生境，则是通过选择与自身道法相接近大道溯本洄源，通过一法通、万法通的路子感悟天地间本源之气的存在。能达到这两境的修士可谓凤毛麟角，皆是一派宗师。而且始生境的修行异常艰险，万物皆出于机，始生境修者借助天地大道回溯本源，就仿佛个体回归本体之中一般，稍不留神便会被本体同化，而后”
“最后则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也”的逍遥境。不受宇宙的束缚，既身化源气，又可保持固我不被同化。可惜这无上的逍遥境自天地大变，自玄冥州大变导致其一州生灵灭绝之后，便再没人达到过此等境界了。”
“而我与夫人所见略同，看他出手境界，大抵在知微一境，可从细微处体会到气机的变化。所以才在初入金阙玉瓮是体察到这是一方小天地。若是和温儿还有陈家那颗玉树一般的妙有境，无需踏入殿中，便能感受到错综复杂的宇的法则。况且我观他与祯平对决，磅礴气机内敛与体内，控制入微才将灵犀指凝练成一道白纹。而到了妙有境的修士，便可以以自身感悟为引凝结天地间的元气进行攻击，无需进入体内，即为“真空生妙有”。但以他出手习惯来看，应该还未及妙有境。至于为何能将气息消失，是否是隐于大道气机中还不能确定，但这可能就是老神仙选中他的原因吧。”
“若是如此看来，即使单论知微的境界，也算得上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了，但仅仅凭借这个是不够的，只能看看老神仙的布局，和林寻自身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这章写的真是绞尽脑汁，感觉怎么写都不在道上，关于境界暂时就这么粗略的描述一下，后面到了还会再细说。
(本章完)
见到林寻如此轻松的在一招之间胜出，宴上弟子望向林寻的眼神中也多了些郑重。
“哈哈，不愧是云中三秀，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是也是也，沈师兄可是在百川海纳的无欲海角受暗潮锻体五十四个日夜，才从潮流的席卷涌动中领悟的这招暗潮袭涌。同门较技中我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躲过。”
再者林寻虽实力在沈祯平之上，却并未因沈祯平的挑衅而有所怨言，依旧彬彬有礼，也让席间众弟子更加尊重。宴席也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结束了。
宴后，山海之间。
“婉儿已经睡下了吗？”姜潮生望着推门进来的宫装美妇，放低声音问道。
“睡下了，估计是宴席太过热闹，结束之后还非吵着我要去找温儿寻什么天明流火。我诓骗她温儿已经休息，明天一早再带她过去，这才答应睡下。否则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姜潮生眼带宠溺的笑了笑，像是通过夫人的叙述亲眼见到女儿调皮的样子一般。
沈红绫望着丈夫出神的样子笑骂道：“还不是你把婉儿惯坏了。”
“夫人你不也是一样。婉儿不喜欢修行，你也随她，你也知道她与那处祖地天生契合共鸣，若是一门心思都用在修行上，将来的成就定在你我之上。”
沈红绫也不言语，只是笑笑。
“还有今日宴上，我见祯平脸色发红，眼瞳间有碧色萦绕。想来定是少年心思，见不得天机林寻名头太盛，多饮了几杯碧海玉浆，以至于头脑一时发热，才出言挑战，我刚要阻止，夫人怎就提前应下了呢？”姜潮生突的想起席间之事，有些不解的问道。
“也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老神仙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但他身上担着的责任也太大了。既然有这个机会，自然要看看他能不能担当的起。”
“那夫人今日可看出些什么了？在这方面我姜氏一脉可不及夫人沈家万古流传代代积淀的家学渊源了。”
“夫君何必妄自菲薄，你取我沈氏家传功法玉琢于成内修部分与姜家家传功法碧海潮生外炼功法于一体，融会贯通。不仅完善了功法的内外兼修，还使得镇海楼中沈姜两家数千年来内外相争的局面得以解决。称一句中兴之主也不为过。”
“哈哈，怎么好好的说到我身上来了，还是说说林寻吧。今日他虽一招胜了祯平，但我楼中弟子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也有十数人。且祯平今日饮酒过度，那第一招暗潮袭涌竟然虎头蛇尾落在空处，迫使自己变招，才让林寻一指断了气机的后续流动。若是正常情况下全力以赴，虽有不敌，但未必会这么快落败。”
沈红绫白了姜潮生一眼，伸手给丈夫面前的空杯点满了茶水。“你也就是嘴硬，就连我也能看出那林寻也是轻松赢下，你这比我还高出一境的大宗师能看不出来？”
“首先，祯平今日席间饮的酒水乃是碧海玉浆，虽不算得是一等一的琼浆玉液，但原料乃是青海灵果，对修习我门中功法的弟子来说大有裨益，他多饮了几杯，体内气力更应是如同满月之夜的长江大河一般满溢而出，所以发挥出的实力应该还在平日之上。”
“再者，祯平那拳在击空之前已察觉，所以才会在奔行过程中强行变招，但林寻能够洞悉这个变化，则说明他的道境最起码也是到了知微的程度了，而且后面在电光火石之间能够精准的击中气力流动的断点更是说明这点。而我镇海楼功法闻名于世，正是依仗着如潮水般不断冲击永不停歇的水纹气力，那灵犀指能正面抵挡住祯平潋滟水光的爆发，说明那林寻的修为最少也高祯平一个境界。”
“只是，那击空的一拳让我有些拿捏不准，我并未见着林寻有任何的闪避动作，而且在我看来，那一拳应该是能正中心口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原因祯平才停下变招，莫非真是酒劲上头错估了距离？”
姜潮生端起沈红绫点满的茶水细细品了一口，也开口补充道：“夫人既然已经看的这么透彻了，我也就随便谈谈我的看法吧。”
“首先说那灵犀指，本是仿上古通天犀的额角所创，常人只用来镇妖破煞。没想到那林寻却另辟蹊径，取之中静心安神的效用，在断除祯平气机流动的同时，也一举击散他脑中氤氲的酒气，让他灵台重归清明，知晓自己的失宜之处。既分了高下，也未曾使得祯平丢了颜面，破坏宴会气氛。想来行事术法便如此不受拘束，心志也不可小觑啊。”
“再说夫人拿捏不准的那处吧。我等云间修士，走的是师法天地，道法自然的路子。为夫境界稍高夫人一筹。到了我这个境界，讲究的却不光是天人合一了。”
“有大仙葛洪曾论道：浑茫剖判，清浊以陈，或升而动，或降而静，彼天地犹不知所以然也。万物感气，并亦自然，与彼天地，各为一物，但成有先后，体有巨细耳。”
“我们在亲近天地大道气之本源时，更重要的却是努力保证自身清明，不被本源之气同化。修行之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想要达到以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的最高境界更是难上加难。稍有差池便会抵挡不住本源之气的同化，重新化作天地本源之气，再次落入久竹生青宁的循环之中。”
“而我看那林寻躲避祯平一拳时，自身像是消失在天地间，与天地本源化作一体。才让祯平有一种将要打空的错觉，促使他在空中提前变招。”
沈红绫不解道：“那就境界而论，你可以观察到这种变化理所应当，为何我没有感觉到，而祯平却可以感觉到呢？”
“我想是因为祯平境界太低，对气的理解还没有正式形成。而你的境界高又不够高，还停留在感悟气的程度，对固我的重要性还没有体会，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之间的变化罢了。”
“难道说，他的境界还能在你之上？不可能的，若是如此，老神仙早已将他推上台面了，怎会隐藏至今？”沈红绫对丈夫的推论有些疑惑。
“夫人也知我辈修行之人，从“养浩然之气于蓬荜之中”的养气境，“能颐光山林，飞遁勿用”的勿用境的感气两境开始，感应到天地间大道气机，才算是迈入修行大门。”
“而后畅玄两境则是：“眇眜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的知微境，“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的妙有境。到达此二境者，近可细微，远可万里，皆能通过气机的动静不同感受到周遭空间时间的变化，才算是登堂入室。”
“再后便是问道两境了。到了“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的登霄境，则可以开始感悟道的存在，通过对世间万事万物的理解感知寻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而“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的始生境，则是通过选择与自身道法相接近大道溯本洄源，通过一法通、万法通的路子感悟天地间本源之气的存在。能达到这两境的修士可谓凤毛麟角，皆是一派宗师。而且始生境的修行异常艰险，万物皆出于机，始生境修者借助天地大道回溯本源，就仿佛个体回归本体之中一般，稍不留神便会被本体同化，而后”
“最后则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也”的逍遥境。不受宇宙的束缚，既身化源气，又可保持固我不被同化。可惜这无上的逍遥境自天地大变，自玄冥州大变导致其一州生灵灭绝之后，便再没人达到过此等境界了。”
“而我与夫人所见略同，看他出手境界，大抵在知微一境，可从细微处体会到气机的变化。所以才在初入金阙玉瓮是体察到这是一方小天地。若是和温儿还有陈家那颗玉树一般的妙有境，无需踏入殿中，便能感受到错综复杂的宇的法则。况且我观他与祯平对决，磅礴气机内敛与体内，控制入微才将灵犀指凝练成一道白纹。而到了妙有境的修士，便可以以自身感悟为引凝结天地间的元气进行攻击，无需进入体内，即为“真空生妙有”。但以他出手习惯来看，应该还未及妙有境。至于为何能将气息消失，是否是隐于大道气机中还不能确定，但这可能就是老神仙选中他的原因吧。”
“若是如此看来，即使单论知微的境界，也算得上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了，但仅仅凭借这个是不够的，只能看看老神仙的布局，和林寻自身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这章写的真是绞尽脑汁，感觉怎么写都不在道上，关于境界暂时就这么粗略的描述一下，后面到了还会再细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