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宴席
镇海一座楼，可抵这云中大陆一个州。
这句话可真真没有半点吹捧的成分在，甚至在林寻看来，倘若真以两者做个交换，那么前者还会在这个交易中亏上好些。
先不说这三十三层楼中的气象万千，就连修行人士梦寐以求被称为宇的洞天福地，除去林寻一开始看见的用作会客宴饮的金阙玉瓮，竟然还有其他五座。
分别是供弟子修行和历练的百川海纳和灵韵山河珍藏典籍宝物的灵宝天宫楼主居所的山海之间和祭祀先祖的镇海楼上。
此等气魄也是世间无二。
从灵韵山河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温接到弟子通报后，便带着林寻回了金阙玉瓮。
未近大殿，琵琶声便顺着一股暖风从门前梁上丝丝缕缕绕将而来，仿佛春日里沾衣欲湿的细雨细密的洒落在平湖上。
继而，细雨琵琶渐渐缓下，淡淡的击缶声传来，极静之中似是能隐约听见平湖涟漪波动的水声，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突的，叮咚几声，古琴声如滚石入溪一般溅起水花。箫声清越，犹如岸芷汀兰开在午夜，遗世独立。琴箫相和，溪水滚石的叮咚与岸芷汀兰的清高相得益彰。
林寻一步迈入殿门，所有的乐声戛然而止。殿门内两旁伺立的弟子齐声喊道：“贵客至，礼宴起。”
礼乐迎宾，乃是云间大陆各修行门派最隆重的迎宾礼仪。
林寻扭头看了看沈温，沈温微笑着点了点头落后半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师弟既是代表老神仙而来，我还嫌着礼乐有些简陋了呢。”
林寻了然道:“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趋步至正殿阶前，向着端坐在阶上主位的镇海楼主姜潮生行礼。
姜潮生一改早间粗犷嬉笑的做派，正襟危坐，脸色严肃坦然受了林寻一礼。待得林寻施礼完毕起身时，正了正衣冠同样的回了一礼。
“这是？”殿中分坐两侧的弟子见此纷纷议论起来，虽说林寻此次是代天机门主前来拜会，但以礼制辈分来说，林寻却是实实在在低了姜潮生一辈，在互礼之时只要受之即可，并不需要回礼。
而跟随在林寻身后进入殿中的沈温见到此种情形脸色亦是大变，转而看了看在姜潮生一旁端坐的中年美妇，见着中年美妇点了点头，沈温也心下叹息的合上了眼睛。
礼成，列席。
林寻在右排首位坐下，而沈温则坐在左排首位。两排美貌侍女从殿后鱼贯而出，手中捧着各种珍馐美味，玉液琼浆。
先是敬与姜潮生，再来是他身边端坐的中年宫装美妇和左首位的沈温。酒过三巡以后，姜潮生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诸位，今日在此宴请之人，为天机首徒林寻。”
停顿了片刻又转头向林寻说道：“虽说是迎客之宴，但贤侄年岁较轻，未免有些拘谨，今日陪宴者皆为年轻一辈弟子，贤侄可与他们好好交流交流。”说罢饮尽杯中美酒，左右两排弟子也共同陪饮。
听完这句话，由沈温带头敬了林寻两杯，点起了两名陪宴弟子相聊了几句，宴席氛围渐渐热闹了起来。
“温哥哥，真是许久未见了呢。上次我拜托你找的天明流火有着落了吗？”林寻刚与邻座弟子相饮一杯，陡然间听见一个清脆如珠落玉盘的稚童声音。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女童俏生生的站在阶前。
“婉儿不得无礼。”宫装美妇张口道，言语间虽是斥责，但语气却十分柔和。那名为婉儿的女童听闻连忙低下头来，向着阶上行礼道：“见过父亲母亲。”低头时还偷偷向沈温眨了眨眼。
宫装美妇又开口道：“右侧首席坐的是客人，你可称呼他林寻哥哥。”
婉儿又转身向林寻施了一礼，口中说道：“见过林寻哥哥。”随即起身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林寻。
林寻笑着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宫装美妇想来像是看出了林寻的窘迫，笑着说道：“既然见了礼，便过来坐下吧。”
婉儿点头称是，两步走上台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了看林寻，就这么一瞥差点把自己跌了个趔趄。
眼光一直注视着婉儿的宫装美妇却是不慌，她伸手轻轻一招，一股清风拂过，婉儿小小的身子像是被什么托起一般换换的飞落到宫装美妇身边。
婉儿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眨眨眼看向宫装美妇，问道：“娘亲，那个大哥哥是什么人啊？”
宫装美妇轻轻摸了摸婉儿的头：“这个大哥哥可是很厉害的人呢。”
“厉害？有温哥哥厉害吗？”
阶上婉儿与宫装美妇悄悄的聊着天。殿中的弟子们也都酒意渐浓。
酒席间，几名坐在靠近殿门的弟子相互讨论着，一名脸色有些胀红的弟子有些愤然。“别拉着我，我没喝多，我就是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天机首徒有什么本事，能够与大师兄齐名，还敢受楼主这等大礼。”
另一个弟子也附和道：“还不是仗着老神仙的名望高，才混来这么一个与大师兄并列云中三秀的名头。大师兄入世苦修十三载，在长天积云山斩杀为祸一方的畅玄境魇虎，才被称为云中一秀。而陈家那颗玉树，也有着十七岁越境斩杀畅玄境妖兽的记录。而这天机林寻神神秘秘的，从未听闻有什么功德战绩，就因为是老神仙的首徒？”
那名率先发话的镇海楼弟子摆脱了身边说和的师兄弟的拉扯，挣扎的站起身来，正了正衣领，大步向殿前走去。“久闻天机林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会更是见猎心喜，席间只是饮酒也有些无趣，能否请林师弟指点赐教一番？”说罢便挑衅的看了林寻一眼，林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而这等小心思连林寻都看出来了，更别说身为一楼之主的姜潮生了。
姜潮生眉头一皱，刚要呵斥。身边抱着婉儿的宫装美妇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是为宴饮助兴，想必林贤侄也不会吝惜赐教的。”
姜潮生与夫人对视一眼，见着宫装美妇微微点头，心下思忖了片刻，询问起林寻道：“贤侄意下如何，可否指点我这不成器的徒儿一二？”
林寻拱手答道：“赐教不敢当，为宴席助兴而已，望师兄手下留情。”
请战的弟子听见两人对话，大喜道，“谢师父师娘，谢林师弟不吝赐教。”
两人分立殿中两侧，席间交错的觥筹声停了下来，殿中所有人皆眼神热烈的集中在他们身上，就连婉儿也不例外。
“娘亲，祯平师兄和林，林寻哥哥要做什么啊？”婉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他们要比试比试，你不是想知道他如何厉害吗，那就好好看看吧。”
被称作祯平的镇海楼弟子与林寻抱过拳，脚步轻挪，双手握拳摆开一副拳架。湛蓝色的水纹光晕缓缓的在体表浮现，未被衣服遮挡住的裸露皮肤上隐隐可以看见海浪般的纹饰浮现。“在下沈祯平，楼主座下第十七弟子，请赐教。”
林寻不慌不忙，依旧站在原地。“祯平师兄好修为，想来已是将贵派的碧海潮生修习到了潋滟水光的境界了。”
“不愧是天机林寻，竟对我门中功法也如此了解。我这潋滟水光护体，寻常术法随意不可侵伤，师弟小心了。”
话音未落，沈祯平脚下重踏，整个人像是蓄满力量的弹簧一般飞起，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束向林寻撞去。林寻却也不避让，任凭蓄满蓝色光晕的右拳向胸口袭来。
在席间众人看来，蓄满蓝色水纹的拳头就要击中林寻左肋，在这毫末距离里林寻定是来不及反应了。
沈祯平心中也稍显迟疑，他所使用的这种积蓄发力的助推起速异常迅速。前些日子刚藉由潮汐往复中领悟，无论是试炼时对阵妖兽，亦或是切磋时对阵同门，都鲜有人能及时反应，更别说躲过了。如此蓄满潋滟水光的一拳，定是会打碎林寻肋骨。因为小小的席间较技打伤客人必是不妥。
沈祯平回了回神，当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想来天机林寻偌大的名头，定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被打倒。
“消失了？”虽然林寻身形未动，可在沈祯平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林寻虽然还站在原地，气息却像是在天地之间消失了一般，以至于面前虽有景象，沈祯平却依然无法确定那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人。
心下迟疑，势头便跟着受阻。一鼓作气的拳劲像是被扼住脖子一般停滞了下来。看着势在必得的一击虎头蛇尾，沈祯平虽不知道林寻的真实实力，但也不敢大意，而且相信以天机林寻的眼力，自然不会给他稳住身形再度蓄发力的机会。于是心下一横，强行在一拳未尽之时再度发力。
虽说新生力量与先前的拳力衔接之间有所间隙，但沈祯平笃定林寻无法把握住这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短短一瞬。
只见拳上满蕴的水光还未完全散尽，一阵更加耀眼的蓝光又从沈祯平的臂膀处涌现。“就是现在。”林寻眼神一凛，电光火石间右手并成剑指，一条白线沿手臂而下，于指尖处形成一抹莹莹白光。就在那拳力转换的一瞬间空隙，林寻的灵犀指侧点在沈祯平右拳的虎口处。而指尖与拳头甫一接触，莹莹白光马上就被后涌而上的蓝色光晕吞噬殆尽。
“啊。”婉儿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她曾亲眼目睹祯平师兄这样一拳将磨盘大小的青石打成碎末，巨石尚且如此，何况两根小小的手指头呢。可是事情却未向着婉儿担忧的方向发展。
光芒散尽后，林寻已经收招站立在一侧，而沈祯平则是保持着直拳的姿势不动。“祯平师兄，承让了。”
沈祯平身子一震，顿时脑中一片清明，刚刚稍稍多饮了几杯碧海玉酿带来的冲动一扫而空。面色郝然的拱了拱手，回道。“林师弟果然厉害。”
(本章完)
这句话可真真没有半点吹捧的成分在，甚至在林寻看来，倘若真以两者做个交换，那么前者还会在这个交易中亏上好些。
先不说这三十三层楼中的气象万千，就连修行人士梦寐以求被称为宇的洞天福地，除去林寻一开始看见的用作会客宴饮的金阙玉瓮，竟然还有其他五座。
分别是供弟子修行和历练的百川海纳和灵韵山河珍藏典籍宝物的灵宝天宫楼主居所的山海之间和祭祀先祖的镇海楼上。
此等气魄也是世间无二。
从灵韵山河出来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温接到弟子通报后，便带着林寻回了金阙玉瓮。
未近大殿，琵琶声便顺着一股暖风从门前梁上丝丝缕缕绕将而来，仿佛春日里沾衣欲湿的细雨细密的洒落在平湖上。
继而，细雨琵琶渐渐缓下，淡淡的击缶声传来，极静之中似是能隐约听见平湖涟漪波动的水声，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突的，叮咚几声，古琴声如滚石入溪一般溅起水花。箫声清越，犹如岸芷汀兰开在午夜，遗世独立。琴箫相和，溪水滚石的叮咚与岸芷汀兰的清高相得益彰。
林寻一步迈入殿门，所有的乐声戛然而止。殿门内两旁伺立的弟子齐声喊道：“贵客至，礼宴起。”
礼乐迎宾，乃是云间大陆各修行门派最隆重的迎宾礼仪。
林寻扭头看了看沈温，沈温微笑着点了点头落后半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师弟既是代表老神仙而来，我还嫌着礼乐有些简陋了呢。”
林寻了然道:“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趋步至正殿阶前，向着端坐在阶上主位的镇海楼主姜潮生行礼。
姜潮生一改早间粗犷嬉笑的做派，正襟危坐，脸色严肃坦然受了林寻一礼。待得林寻施礼完毕起身时，正了正衣冠同样的回了一礼。
“这是？”殿中分坐两侧的弟子见此纷纷议论起来，虽说林寻此次是代天机门主前来拜会，但以礼制辈分来说，林寻却是实实在在低了姜潮生一辈，在互礼之时只要受之即可，并不需要回礼。
而跟随在林寻身后进入殿中的沈温见到此种情形脸色亦是大变，转而看了看在姜潮生一旁端坐的中年美妇，见着中年美妇点了点头，沈温也心下叹息的合上了眼睛。
礼成，列席。
林寻在右排首位坐下，而沈温则坐在左排首位。两排美貌侍女从殿后鱼贯而出，手中捧着各种珍馐美味，玉液琼浆。
先是敬与姜潮生，再来是他身边端坐的中年宫装美妇和左首位的沈温。酒过三巡以后，姜潮生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诸位，今日在此宴请之人，为天机首徒林寻。”
停顿了片刻又转头向林寻说道：“虽说是迎客之宴，但贤侄年岁较轻，未免有些拘谨，今日陪宴者皆为年轻一辈弟子，贤侄可与他们好好交流交流。”说罢饮尽杯中美酒，左右两排弟子也共同陪饮。
听完这句话，由沈温带头敬了林寻两杯，点起了两名陪宴弟子相聊了几句，宴席氛围渐渐热闹了起来。
“温哥哥，真是许久未见了呢。上次我拜托你找的天明流火有着落了吗？”林寻刚与邻座弟子相饮一杯，陡然间听见一个清脆如珠落玉盘的稚童声音。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女童俏生生的站在阶前。
“婉儿不得无礼。”宫装美妇张口道，言语间虽是斥责，但语气却十分柔和。那名为婉儿的女童听闻连忙低下头来，向着阶上行礼道：“见过父亲母亲。”低头时还偷偷向沈温眨了眨眼。
宫装美妇又开口道：“右侧首席坐的是客人，你可称呼他林寻哥哥。”
婉儿又转身向林寻施了一礼，口中说道：“见过林寻哥哥。”随即起身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林寻。
林寻笑着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宫装美妇想来像是看出了林寻的窘迫，笑着说道：“既然见了礼，便过来坐下吧。”
婉儿点头称是，两步走上台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了看林寻，就这么一瞥差点把自己跌了个趔趄。
眼光一直注视着婉儿的宫装美妇却是不慌，她伸手轻轻一招，一股清风拂过，婉儿小小的身子像是被什么托起一般换换的飞落到宫装美妇身边。
婉儿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眨眨眼看向宫装美妇，问道：“娘亲，那个大哥哥是什么人啊？”
宫装美妇轻轻摸了摸婉儿的头：“这个大哥哥可是很厉害的人呢。”
“厉害？有温哥哥厉害吗？”
阶上婉儿与宫装美妇悄悄的聊着天。殿中的弟子们也都酒意渐浓。
酒席间，几名坐在靠近殿门的弟子相互讨论着，一名脸色有些胀红的弟子有些愤然。“别拉着我，我没喝多，我就是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天机首徒有什么本事，能够与大师兄齐名，还敢受楼主这等大礼。”
另一个弟子也附和道：“还不是仗着老神仙的名望高，才混来这么一个与大师兄并列云中三秀的名头。大师兄入世苦修十三载，在长天积云山斩杀为祸一方的畅玄境魇虎，才被称为云中一秀。而陈家那颗玉树，也有着十七岁越境斩杀畅玄境妖兽的记录。而这天机林寻神神秘秘的，从未听闻有什么功德战绩，就因为是老神仙的首徒？”
那名率先发话的镇海楼弟子摆脱了身边说和的师兄弟的拉扯，挣扎的站起身来，正了正衣领，大步向殿前走去。“久闻天机林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会更是见猎心喜，席间只是饮酒也有些无趣，能否请林师弟指点赐教一番？”说罢便挑衅的看了林寻一眼，林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而这等小心思连林寻都看出来了，更别说身为一楼之主的姜潮生了。
姜潮生眉头一皱，刚要呵斥。身边抱着婉儿的宫装美妇却突然开口道：“既然是为宴饮助兴，想必林贤侄也不会吝惜赐教的。”
姜潮生与夫人对视一眼，见着宫装美妇微微点头，心下思忖了片刻，询问起林寻道：“贤侄意下如何，可否指点我这不成器的徒儿一二？”
林寻拱手答道：“赐教不敢当，为宴席助兴而已，望师兄手下留情。”
请战的弟子听见两人对话，大喜道，“谢师父师娘，谢林师弟不吝赐教。”
两人分立殿中两侧，席间交错的觥筹声停了下来，殿中所有人皆眼神热烈的集中在他们身上，就连婉儿也不例外。
“娘亲，祯平师兄和林，林寻哥哥要做什么啊？”婉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他们要比试比试，你不是想知道他如何厉害吗，那就好好看看吧。”
被称作祯平的镇海楼弟子与林寻抱过拳，脚步轻挪，双手握拳摆开一副拳架。湛蓝色的水纹光晕缓缓的在体表浮现，未被衣服遮挡住的裸露皮肤上隐隐可以看见海浪般的纹饰浮现。“在下沈祯平，楼主座下第十七弟子，请赐教。”
林寻不慌不忙，依旧站在原地。“祯平师兄好修为，想来已是将贵派的碧海潮生修习到了潋滟水光的境界了。”
“不愧是天机林寻，竟对我门中功法也如此了解。我这潋滟水光护体，寻常术法随意不可侵伤，师弟小心了。”
话音未落，沈祯平脚下重踏，整个人像是蓄满力量的弹簧一般飞起，化作一道蓝色的光束向林寻撞去。林寻却也不避让，任凭蓄满蓝色光晕的右拳向胸口袭来。
在席间众人看来，蓄满蓝色水纹的拳头就要击中林寻左肋，在这毫末距离里林寻定是来不及反应了。
沈祯平心中也稍显迟疑，他所使用的这种积蓄发力的助推起速异常迅速。前些日子刚藉由潮汐往复中领悟，无论是试炼时对阵妖兽，亦或是切磋时对阵同门，都鲜有人能及时反应，更别说躲过了。如此蓄满潋滟水光的一拳，定是会打碎林寻肋骨。因为小小的席间较技打伤客人必是不妥。
沈祯平回了回神，当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想来天机林寻偌大的名头，定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被打倒。
“消失了？”虽然林寻身形未动，可在沈祯平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林寻虽然还站在原地，气息却像是在天地之间消失了一般，以至于面前虽有景象，沈祯平却依然无法确定那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人。
心下迟疑，势头便跟着受阻。一鼓作气的拳劲像是被扼住脖子一般停滞了下来。看着势在必得的一击虎头蛇尾，沈祯平虽不知道林寻的真实实力，但也不敢大意，而且相信以天机林寻的眼力，自然不会给他稳住身形再度蓄发力的机会。于是心下一横，强行在一拳未尽之时再度发力。
虽说新生力量与先前的拳力衔接之间有所间隙，但沈祯平笃定林寻无法把握住这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短短一瞬。
只见拳上满蕴的水光还未完全散尽，一阵更加耀眼的蓝光又从沈祯平的臂膀处涌现。“就是现在。”林寻眼神一凛，电光火石间右手并成剑指，一条白线沿手臂而下，于指尖处形成一抹莹莹白光。就在那拳力转换的一瞬间空隙，林寻的灵犀指侧点在沈祯平右拳的虎口处。而指尖与拳头甫一接触，莹莹白光马上就被后涌而上的蓝色光晕吞噬殆尽。
“啊。”婉儿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她曾亲眼目睹祯平师兄这样一拳将磨盘大小的青石打成碎末，巨石尚且如此，何况两根小小的手指头呢。可是事情却未向着婉儿担忧的方向发展。
光芒散尽后，林寻已经收招站立在一侧，而沈祯平则是保持着直拳的姿势不动。“祯平师兄，承让了。”
沈祯平身子一震，顿时脑中一片清明，刚刚稍稍多饮了几杯碧海玉酿带来的冲动一扫而空。面色郝然的拱了拱手，回道。“林师弟果然厉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