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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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女阿萤

    云间百里城,正是西海镐京州临海西南角的一处小城,海城人民多从事渔业,民风淳朴,人民富足。

    在百里城西南角,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内湾,形状奇特,像是一个葫芦嘴。每日因潮汐力量翻涌而来的海浪漫上沙滩,在退回时却被围着的山岩所阻挡,无法沿着原路回返大海,只有一遍遍拍击着早已百炼成钢的岩壁,而唯一的葫芦口也因为暗潮涌动,船只难以正常通行。

    也许是由于涌入的海浪上滩后无法回返广阔无垠的大海,又也许是从前有过不知情的渔民从此处出海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的缘故。久而久之大家仿佛遗弃了这片海滩。还给它起了不归湾这种听似有去无回的吓唬孩子一般的名字,就变的更少有人问津了。

    “要不是小歌病了,跑遍集市也没寻着她想要的紫海心的贝壳,我才不会到这来呢,哼。”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这杳无人烟的海岸边,却出现了一名约莫十六七年岁少女。少女弯着眉眼嘟囔着,语气间却带着与所抱怨的话语不搭的欢快。在这有来无回的天然牢笼中格格不入。

    “紫海心,紫海心,你在哪?快出来啊。”

    原来少女是因为想让生病的好友高兴高兴,但是跑遍集市也没买到好友喜欢的名叫紫海心的贝壳,又听起一个渔民大叔说起过似乎不归湾可以找到,于是也就义无反顾的无畏传言来到了这里。。

    自从八月十五那夜下的雨之后,天也总算放晴,为少女的出行提供了机会。而少女似乎是找累了,坐在浅滩上休息了一下。

    少女看着远处的海浪,一个劲的从窄口里涌入。在涌入窄口之后又因开阔的空间而扩散开来,接而向岸滩袭来,终究在长途奔袭后在没过少女裸露的脚踝后无力退去。

    “都说这里是不归湾,这地方也没名字那么吓人嘛,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像是欢送海浪一般传的远了。

    海浪依然契而不舍,少女依然兀自找着。两者看似互不相干却又无比和谐。就这样渐渐的,天色有些暗了。

    少女伸了个懒腰,苗条的身段撑起了优美的弧线。在夕阳印染的大海的波光中,愈发显的美了。

    “再找一会吧,天黑之前还找不到的话就先回去吧。明日再早些过来。”少女自言自语的说道。

    又在沙滩上找了找,依旧没有见着紫海心的踪迹,少女抬抬头,看着已经被岩壁挡住大半的夕阳,感到有些许凉意。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和一丝犹豫。但片刻之间,又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少女咬咬牙,像是不再管天色是否变暗,继续埋头寻找着贝壳。

    “怎么还没找到啊,那个渔夫大叔不是说在这里可以找到吗?这样下去天真的黑了,可怎么回家啊。”少女一边找着一边说道,语气也是终于有了点焦急的味道。

    又过了多久,夕阳完全被高耸的岩壁所遮挡,少女也没法看的清楚脚下沙滩上贝壳的具体形状了。看来这次的寻找只能以失败告终了。少女遗憾地想着。

    少女抬起头来,准备离开了。低了好久的头抬起来有些酸疼。活动了几下脖颈,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却在昏黑渐临的夜色下,看见不远处有一团青色的影子。模糊中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虽然犹豫了下,不过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女而言,勇气和好奇总是可以战胜一切未知的恐惧的,就像是如此天色下,少女依然在寻找贝壳一般。

    少女蹑手蹑脚,渐渐靠近。。。

    走到能够看清的地方时,少女一惊。“哎呀,居然是个人!”连忙加快了脚步,带着小跑来到了身着青色衣衫的人影边。

    少女将人影翻过身来,只见是一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男子。海浪进退间只是漫过了腰间。已经干枯的头发似乎是在告诉人们他已经在这里躺了好久。

    “喂,你醒醒,醒醒。喂。”

    少女将男子上身微微抬起,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

    “你醒醒啊,喂。”

    如此重复的呼喊了几次后,男子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此时少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这可怎么办了,也不能放在这里不管啊。少女心中想着,若是将他放在这里不管,可能明天他就会死了吧。想到这,更是焦急的又呼喊了几声,甚至喊声中还隐隐的带有些哭音。

    昏迷中的男子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少女几经尝试后也没再呼喊了。

    渐渐地,夜风吹得有些凉了,也让少女变得冷静了些。少女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呼吸正常。应该不会死的。想到男子应该不会死了之后,少女明显有些放松了。

    然后,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进入了她的大脑中,要不,我把他抬回家?!少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如何能将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给抬出几里地呢?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这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春天里疯长的野草一般,有些抑制不住了。

    唉,不经世事的少女,想法总是有些天真和难以捉摸的。

    少女也是一个执行力强的女孩,想法抑制不住之后,她便开始实施了。她将男子拖抬起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使劲将他给撑了起来,步履蹒跚的向百里城的方向迈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

    初遇时还能依稀见着的夕阳早就已经沉入了地平线。中秋已经过去几天了,升起的月亮依旧有些圆。月明星稀。皎洁的银光把周围照得一片白,但是,还是能看到很多坚强的星星。

    ************百里城郊*******************

    “啾啾,啾啾。”秋天的早晨寂静非常,鸟儿的叫声不但没有让这份安静被打破,反而使这份安静更加凸显。细密的阳光照进有些破旧却很干净的窗棂,慢慢的一切都变的明亮了起来。

    一切都是这样的和谐,直到躺在床上的男子突然轻哼了几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咳咳,男子慢慢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有些腐旧的木质房梁。突然,男子因为昏迷许久致使有些扩散的瞳孔突然间收缩了起来,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突然警惕起来。他慢慢移动自己的身体,靠着墙壁缓缓立起身子来,仔细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旧的屋子,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除了桌子和一把椅子,没有其他任何的家具。当然,除了趴在桌子上睡得很香的,身着青褐色布衣的少女,这个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任何人了。

    男子慢慢放松了警惕,他沉默了半晌,思考了些什么。随即他慢慢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被子上满是补丁,细嗅之下隐隐能闻见阳光晒过的味道。

    男子起来过后,将被子掖好,随即将目光转向睡得很香的少女。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少女。

    自己唯一记得的只有风暴中巨大的海浪一下又一下的拍击着小船,自己苦苦支撑最终气力耗尽,小船也支持不住四散开来,不善水性的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口咸腥的海水,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了之后就躺在这了。

    就在男子回忆着自己的“奇幻旅程”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了片刻,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突然满脸通红低下头去。紧接着又急忙抬起头来“那个,这里是我家。。那个我。。我,我是在海边捡着你的。。。啊,不对不对,是发现你的。。。。。”

    男子看着少女慌慌张张、语无伦次,不禁勾了勾嘴角。少女瞥眼看见男子在笑,头低的更低了。

    “你叫什么?”男子收敛了笑,开口问道。

    “啊,你说什么?是问我名字吗?”少女回问道,紧接着像是觉得不回答男子提的问好像不太礼貌,随即又连忙补充道:”我叫。。我叫阿萤。”

    “阿萤。”嘴里念着少女的名字,男子的心绪却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第一次去到那个陌生的地方,黑暗的夜晚让他不安到迷失了回房间的路。直到那个亦师亦父的男人到来之前,闪闪烁烁无比柔弱,却又始终没有熄灭的萤火虫一直陪伴,才使逐渐安心下来。或许是想到往事,

    男子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名字对少女的印象又亲切了几分。

    阿萤看着男子失了神的样子,又羞又恼,心想这个人好生无礼,就这么盯着人家女孩子看。更加不敢与他对视了。目光躲闪片刻后,突然又想起什么来着。咬咬牙抬起头来,倔强的眼神盯着男子,开口说道:“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呢?”

    这一刻,少女的眼睛里好像透着光,像是漫长黑暗夜里闪烁着的萤火虫,与男子记忆中的如出一辙,那么微弱,却又那么坚强。

    “我的名字叫林寻。”

    男子回过神来,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