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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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风玉露

    **********************百里城郊***************************

    在这白露还未凝结成霜的时节里,早早升起的太阳燎干了空气中残留的些许寒意。

    屋子里的男子和少女,不对,应该称呼他们林寻和阿萤,正在对视。。。。。

    “那个,你能不能别再盯着我看了。”终于,阿萤鼓起勇气先开了口。

    这下倒是林寻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自己的思绪飘的很远,但是确实这么盯着人家女孩子看有着不礼貌。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林寻转过头去,脸颊还带着一丝微红。

    “没关系,没关系。。。”听着林寻的道歉,像是也不愿失礼一般,阿萤连忙回道。

    又是一阵寂静,虽说两人已经在一起住了一个晚上了。但是彼此之间的交流还是几乎空白。理所当然的,就这么尴尬的安静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终于是林寻按耐不住,即使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威胁,但在师父长达十几年的教导之下,林寻还是对无法掌控的陌生环境有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和无力感。

    “这里是我家。”

    “这个我知道,只是,这里属于哪里?”

    “属于哪里?呃。。属于百里,百里城。”

    “百里城?”

    “对啊,镐京州百里城。”听见阿萤说道镐京州百里城,林寻当下心中大定。虽然不知怎么到了这个地方,但终归还是到了出云镐京州。

    “哎呀,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要去捡贝壳了。。。。那个,你怎么办呢?”阿萤突然想起了昨天没有完成的寻找任务,又因为不知如何安置眼前名叫林寻的奇怪男子左右为难。

    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时候确实已经不早了,昨日将这个男子拖回家中,耗费了太大力气,结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想到这里,阿萤的脸颊有有些发烫了。

    既然昨日没有寻到紫海心,今天也要去碰碰运气才是。阿萤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寻似乎是看出了阿萤的囧境,仔细想了想,开口道:“昨夜打扰了一晚,多谢了。收留一夜已是恩德,再多留反倒是不便了。”

    听此,阿萤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又有些好奇,便在同时又有点淡淡的遗憾。不过,既然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再出言挽留是不是有些太不知羞了。

    “不过听你之前说话,应该是从未来过百里吧,这样,我领你去城里客栈,你在那里投宿便是。”善良的少女也不愿初次相识的男子在这陌生的地方无所适从,便提出不错的建议。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烦请姑娘带路了。”林寻弯腰作揖,拱手之间礼数优雅,口中发出的声音像是窗外飘洒的落叶一般不疾不徐。阿萤看的有些呆了。

    “啊。。。那个。。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阿萤回过神来,感觉自己有些丢人,于是连忙站起身来。后退两步,转身打开房门。

    “走吧”。

    林寻又打量了整间房屋,眉眼间带着一丝怀恋。像是想起什么往事一般。

    听着已在门外的少女阿萤的呼喊和笑声,林寻摇了摇头,走出了这间屋子。

    走出屋子之后,林寻深深的吸了口气,干爽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精神也变得好了起来。左右没有其他的屋子,一眼望去只有荒草丛生,落叶满地。

    林寻看了看阿萤指向的东边,蔓草间一条崎岖的郊道延伸向前。两人脚步轻快,一路上渐渐房屋密集起来,多了些人烟。

    两人脚步未停,偶尔林寻开口问几句百里城的情况,阿萤也仅仅作答,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一间三层小楼前,看着秋风中有些摇晃着的缺了个角的木匾。有间客栈。阿萤看向停下脚步的林寻,又转头看了看破旧的老客栈。

    “你要住这?”

    “嗯。”林寻点头道:“就这儿了。说着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一眼望去,客栈里正在用餐的客人屈指可数,也不知道是没到饭点还是本来就经营惨淡。柜台上头发花白的掌柜正在翻弄着手中的账本,年轻的小二也正倚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打瞌睡。

    “咳咳。”阿萤故意咳了两声,将半睡半醒的小二从梦中唤醒。狠狠地瞪了一眼小二。“小二,我们住店。”说完又立马瞥了一眼林寻,像是因为小二在他那外乡人面前丢了脸一般不好意思。见着林寻神色自若,便立马又转了头去。

    应是好久没有生意的缘故,或是老掌柜觉得自己的伙计有所怠慢,客气的收了很便宜的费用。让林寻有了多住几天的念头,毕竟海浪卷走了自己大部分的行李,如此节流的住宿可是难得遇见。

    “那个,既然你已经安顿好了,我也该走了,我还有事要办。。。嗯。。再见了。”阿萤看着安顿下来的林寻,开口说道。

    “谢谢你,不光救了我,还给我指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没有没有,只是顺便而已,你别在意。如果有什么其他麻烦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也不一定能解决。不过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懂得一些的。。。”说着说着,阿萤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没了底气一般。

    “如此,那便先谢过姑娘了。”林寻虽然不以为意,但还是笑着回道。

    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阿萤提出了告辞。

    离开了“有间客栈”。阿萤径直向不归湾的方向而去。今天该是能找着紫海心了吧,阿萤想着。

    *********不归湾*********

    今天的不归湾,跟往常一样的无人问津。海浪不管是否有人欣赏,日复一日的席卷上沙滩,又日复一日的无力退去。留在沙滩上的只有被冲带上来的贝壳和一些海里的水草。

    阿萤一上午的寻找依然一无所获。中午的不归湾比起傍晚显然多了一份光亮,即使海滩上只有阿萤一人,也不显得冷清。

    阿萤直起腰来,伸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吃了午饭再去集市上看看吧。”阿萤无奈的打算道。

    *********有间客栈*********

    水曲柳木的桌椅,胡杨木为骨架的床。客栈的客房虽然不够宽敞,但这些结实的家具却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被子也应该是刚刚晒过不就,隐隐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在这个依托海港发展渔业为主的小城里,客栈的主人显然深谙客人的心理,客房的布置给人带来了很舒服的感觉。

    林寻在房间里静坐了一会,理了理有些发懵的大脑,此次离开宗门来到出云,本是代师父去望海城送一封信。许是运气不佳,出海当日夜里便在海上遭遇风暴,暂以他的修为虽说保住自身安全没什么问题,可在暴风雨中想操纵船只辨别方向就不太现实,导致偏离本来目的地的望海城,从这个小小的百里城外着陆了。

    出云大陆地貌奇特,普通人只知道西海望海城一处港口可供出海,却不曾想到在这如此偏僻的百里城也有一处出海口。林寻因为恩师博古通今,也仅仅听闻有这么一个地方,却没想机缘巧合之下却是来到了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想着既然没有到望海城,先去打听下这里距望海城多远再作打算吧。

    林寻起身打开门,沿楼梯下来大堂。见着初见时正在打瞌睡的小二此刻正在勤快的擦着桌子,柜台里老掌柜还在眯着眼翻着账本。

    小二听见脚步声,回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客官这是要出去吗?”林寻看了看空旷的大堂,想着这儿也打听不到什么,回道:“是啊,出去看看。敢问小二哥,这百里城哪里有大一点的集市吗?”

    小二道:“集市啊,您出门右转,走到第三个路口再左转,走两步就能见着了。”林寻笑着道了谢,便依着小二指引的方向向集市找去。

    “烧饼,香喷喷刚出锅的烧饼,只要半个铜子。快来尝尝喽。”

    “刚捞上来的新鲜海鱼便宜卖了,不新鲜不要钱嘞。”

    “贝壳海螺应有尽有,回去当个摆件,给小孩儿玩玩都行,物美价廉啊。”

    杂乱的喧闹声和叫卖声不绝于耳,林寻在买了一串贝壳挂件和两块烧饼之后,终于在和小贩的交流中弄清了想知道的情报。

    百里城作为西海镐京州海滨的一个小城,依着海港地利,应当有着不错的发展才对。可惜的是,百里城与大陆皆知的出云“缺口”望海城实在相距不远,仅有百里,且小城就是因此得名百里城。百里较之望海城,港口实在太小,发展有限,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只闻望海,不知百里了。

    了解到这些,林寻便放下心来。仅有百里的话,三五日便能到达,便算不得什么难事了。

    “哎,大叔,你这有没有紫海心啊?”林寻正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刚才打听到的一些消息,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嘈杂的喧闹声中飘进了他的耳朵。

    林寻四下望去,见着之前买贝壳挂件的满脸胡渣的大叔的摊位前站着一个穿着青褐色布衣的女孩正在询问着什么。

    “小姑娘,怎么又是你,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这没有,想找的话去不归湾啊,听说有人在那里见过。”林寻走近,对话终于听得真切了。

    “我都找了好久了,还是没有找到,所以才想着再来问问。”“小姑娘,不是我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花的起这么大笔的闲钱来买这种贵重玩意的人啊。”胡渣大叔看了看阿萤身上穿着的青褐色布衣,可能是因为多次清洗导致有些发白,甚至裤脚还有些短短的露出了脚踝,叹气地说道。

    “这个很贵吗?”阿萤想来紫海心虽然好看,也只是一块贝壳,自然是没考虑过价钱的问题,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当然了,奇货可居啊,上个月我的小孩去不归湾玩耍捡到一块,城主的大小姐花了三两雪花白银买去了呢。”三两银子,在这个半个铜子就能买个烧饼的小小城镇里,够普通家庭三个月的吃穿用度。阿萤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烦请大哥留意,如果有紫海心的话,麻烦给这位姑娘留下,银钱的话不用担心,这三两银子我替她付了。”林寻的声音恰逢其会的传来,胡渣大叔和阿萤应声转过头来,有些惊愕的看着他。

    “怎么是你!”阿萤见着面前的男子,有些惊讶道。随即想到刚才林寻说的话,有赶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林寻笑道:“三两银子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的,比起昨日救我的恩情,我还觉得太少呢。莫非我还不值三两银子?”

    阿萤涨红了脸,急忙摆了摆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带你回来也不是想贪图你的报答。小歌说过,帮助别人的时候不能因为想要别人的报答才去做。而且我找紫海心就是为了让小歌高兴,要是让她知道是索求报酬得来的,她哪里还会高兴啊。”说着说着,好像找到了思路一般,涨红的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话语也流畅了起来。

    林寻有些意外,小镇女孩的淳朴善良使得林寻越发的想要帮助她一把。思绪一动,说道:“那你的小歌有没有说过,如果别人帮助了你,你要对他表示感谢呢?现在你帮了我,却不让我对你表示感谢,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不知报答的歹人了。”

    阿萤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镇女孩,哪里里见过这样的说道,一时间怔在那里,也不知想什么话来辩驳。

    林寻向摊主胡渣大叔说道:“烦请大哥留意,如果有,请带话到有间客栈,我叫林寻。在此先谢过。”说完拱手便转身离开。胡渣大叔见他文绉绉的说话,心下也不知怎么回话才比较合适,也有样学样的拱了拱手。阿萤见着林寻离开,抛开心思也跟了上去。

    林寻在前面走,阿萤落后他一个身位后心不在焉的跟着。集市本就相距客栈不远,只消片刻功夫,两人就来到了有间客栈前,林寻抬头望了望房檐下挂着的那块泛旧的有些腐朽的招牌,扭头向阿萤望去,说道:“阿萤姑娘,我已经到了,紫海心如有消息,我们彼此通知一同前去如何?”

    阿萤回过神来,答道:“好的。”想了想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林寻却已经转身向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已是傍晚,客栈大堂中意外了有了两桌吃饭的客人,小二上了酒菜,立在一旁。眼见林寻进来,赶忙迎了过来,问道:“客官,集市还不错吧?吃过饭了吗?”林寻伸手一扬手里的贝壳挂件,笑道:“买了点小玩意,饭还没吃呢,小二哥准备点小菜,送到客房吧。”

    小二应了声,便转头向后厨走去张罗了。

    夜幕降临,整个百里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渐渐地,城中家家的蜡烛油灯一一亮了起来,给黑暗之中增添了一丝光亮。

    ****************************不归湾************************

    夜晚的不归湾更加的寂静,较之白天,夜晚的海风通过葫芦状的峡口发出凄厉的声音与黑夜相辅相成,更添阴森。海面上像是被满满的黑气遮盖了起来,依稀只听得见海浪翻滚卷涌的声音。

    也不知何时开始,远远的海中亮起一抹莹莹的紫光,那紫光像是没有重量一般随着海浪就这么慢慢向沙滩上飘荡。海面上也有一缕黑气缓缓飘来,慢慢的萦绕在紫光上。紫光和黑气相互融合,隐隐传来呲啦的声音,像是烧红的铁块丢进凉水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小,紫光变得内敛,黑气也渐渐消散。最后随着海浪漫上沙滩,只留下一块紫色的贝壳静静的半埋在沙子里。

    时光缓缓流过,夜晚过去。在葫芦峡口那个唯一一处海天相接的地方,闪现出一点闪耀金光,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像是有人在缓缓为太阳揭开面纱一般。太阳慢慢拱出海面,只见着一点金光慢慢上升,最终为海峡嶙峋的坚壁蒙上一层金边,霞光万道掩映出色彩缤纷的海水,像是一出绵延的锦缎。

    胡渣大叔为了三两银子,硬着头皮起了个大早来到这个号称不归的海湾。经过一夜海浪的冲刷,沙滩形成整齐的水纹的形状,星散的镶嵌着这一整夜被冲刷上海滩的贝壳。大叔专心的弯腰找着,不远处一块紫色贝壳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越发妖艳了起来。

    我对分章节这一类的事情真的不擅长呢,这一章本来是两章,可惜字数都不太够。以后尽量保证每章能差不多刚好3000字吧,也有时会多点少点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