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半千传
字体: 16 + -

第26章 旧雇工当众雪冤胡主事涉案入监

    徐有功正在大理寺审阅卷宗,门卫老王忽报有人求见。徐有功问:“王叔,什么人求见?何事?”

    门卫老王递上来人名刺:“寺丞请看。”

    徐有功一看是武功县令张擅,不知何事,连忙说:“有请。”

    张擅进了徐有功公事房,二人一见面,虽是初次相识,但却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感到可亲。

    张擅感叹道:“寺丞真忙!”

    徐有功一笑:“我轻松多了。我的前任狄仁杰在一年内判决大量积压案件,涉及一万七千人,却无一人冤诉。要不然,累死我也很难胜任。”

    张擅问道:“神探狄仁杰现居何职?”

    “先后改任侍御史、度支郎中,现任知顿使。”徐有功起身沏茶,亲切的问:“张县令远途而来,有何公干?”

    张擅从怀中掏出卷宗,双手递给徐有功。徐有功仔细看过,说:“一个案件延宕十八年,真是奇了怪了。又是李义府的妻侄尤至,又是胡山、贾里。以前,因华原剿匪案,我奏请天皇,判胡山、贾里渎职罪,不知这二人走了哪家门子,竟没有降罪。现在看来,这里边事情大了。你们办案有功啊!”

    张擅忙说:“非我之功,县尉员半千之功也!”

    “员半千?”徐有功惊问,“员半千怎么破的此案?”

    张擅把员半千办案经过讲了一遍,徐有功频频点头:“员半千奇才也,定不会久居人下。”

    张擅拱手道:“我代员半千谢谢您的吉言!”

    徐有功说:“这个案子我会亲自核查。放心吧,狄仁杰虽改任,可他是个主持正义之人,我有难处,他一定会帮我。”

    张擅谢过,告辞而去。

    武功大牢,张老财手抓铁窗喊叫:“张大壮不是我害的,凭啥抓我?”

    狱卒走过来,厉声道:“张老财,你嚎了几天了,不累呀?”

    “我冤呀!张大壮不是我害死的。”张老财辩解道,“是我新雇的那个佣人自己害死他的,他嫁祸于我,我冤枉啊!”

    狱卒笑道:“实话跟你说吧,张大壮根本就没死,别嚎了!”

    “张大壮没死?”张老财惊呆了,顿时如泥塑木雕一样。

    此刻,县衙大门前围满了老百姓。张擅与员半千、王羽等人站在桌子前,向大家拱手,请大家安静。

    张擅大声道:“武功的父老乡亲,咱县是当今天皇的故乡,容不得坏人为非作歹,更不能让善良的百姓蒙受冤屈。十八年前,张老财因其小妾小霞爱上他的雇工张大壮,张老财诬陷张大壮强奸其妾,将其苦打成招,投入大牢。今日给张大壮平反昭雪。请张大壮给大家见面。”

    张擅话音一落,张大壮的老爹扶着张大壮走到前面来。张大壮虽刚过不惑之年,但须发全白,凄楚的脸上布满皱纹,看样子比他爹还老,像一个瘦骨伶仃的长者。

    老百姓都把目光投向张大壮,纷纷议论着,叹息着,也有的十分愤怒,大声呼叫:

    “把张老财抓到这里来!”

    “把张老财千刀万剐,不能解恨啊!”

    员半千再次向大家拱手:“老少爷们,咱武功有清官张县令在,以后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我们要还老百姓一个太平的天下!”

    “好!好!好!!1”老百姓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似滚动的雷声,轰隆轰隆作响,经久不散。

    再说大理寺寺丞徐有功接到张擅的卷宗以后,直接去了刑部尚书王佑仁那里。王尚书正在悠闲的品茶,一看徐有功到,慌忙站起来,热情的说:“徐寺丞,你怎么过来了?”

    徐有功说:“老尚书,我原是你的属下,有一事向您禀告。”

    王佑仁是个胆小怕事的和事佬,一听大理寺有事,心想那准不是好事,忙说:“徐寺丞,咱都是老熟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饶人处且饶人嘛。”

    徐有功正色道:“我说的绝不是小事,而是刑部主事胡山徇私舞弊一案。”

    王佑仁反问道:“以上你在朝堂不是参奏胡山、贾里了吗?事情已经处理,也就罢了。”

    徐有功说:“这次是胡山又有徇私枉法的案情。”说着从怀中取出张擅、员半千的案本,递给王佑仁,王佑仁不接:“你说咋办就咋办,我同意就是了。”

    徐有功说:“胡山此次必须撤职查办。”

    王佑仁坐下来,仰躺在太师椅上,半天不做声。

    徐有功紧接着说:“我派人去武功复核,实属证据确凿。如没意见,请将胡山停职。我再奏明天皇,依法惩处。”

    王佑仁坐起来,勉强的说:“那好吧。”

    徐有功拱手:“告辞。”

    王佑仁送至门外,略拱了拱手,遂令衙役去唤胡山。

    不多一时,胡山大大咧咧的过来了,出口就问:“何事?”

    王佑仁深知胡山跋扈,可又不愿得罪胡山,只好把徐有功的来意说了一遍。

    胡山哈哈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等小事。”

    王佑仁道:“徐有功案卷在手,怕是小事不小。”

    胡山哼哼道:“走着瞧!”

    王佑仁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家几天,等风头过去,我再亲自登门请你回来。

    胡山怒道:“这不是拿我当猴耍吗?”

    王佑仁几乎是哀求道:“你就暂且委屈一下,好不好?”

    胡山也不回答,悻悻的走开,回头甩下一句话:“堂堂一个正三品,办事像一个娘们,捏捏啦啦!”

    王佑仁暗自说了一句话:“胡山小儿,徐有功最好能把你参到监狱里,杀杀你的傲气,夹着一回尾巴做人。”

    王佑仁这句话还真应验,不几天,高宗亲批,着刑部将胡山革职收监。

    王佑仁觉得贾里与胡山经常狼狈为奸,便指派贾里带人亲自抓捕。贾里当然不乐意,但又不能抗命,只好带人去了。

    贾里带人进了胡山家里,胡山夫人一见贾里,破口大骂胡山:“贾里兄弟,你胡山大哥这几天也不去部里,光在家胡混,不是喝醉酒打人,就是去翠云楼嫖妓。他做这些,我都不计较。可是,他不该去嫖翠云楼头牌,嫖罢还不给钱,老鹁带着成群妓女闹到家里索钱,你胡大哥还硬是不给。老鹁一怒之下,领妓女把我家的盆盆罐罐砸了个稀巴碎。贾里兄弟,你们是要好弟兄,你得好好管管他!”

    贾里问:“胡山大哥呢?”

    胡山夫人努了一下嘴:“在后堂躺着呢,醉的像死猪似的。”

    贾里不断在胡山家海吃海喝,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正愁无法开口,便借坡下驴,说:“嫂子,你说,叫我咋管?”

    胡山夫人正在气头上,说:“你爱咋管咋管,杀他刮他我也不说啥!”

    贾里为了洗身,故意往深里套话,问:“嫂子,此话当真?”

    胡山夫人:“我还诓你不成?”

    贾里假装发狠道:“胡山大哥,嫂子待你恁好,你却去嫖惹祸,丢人现眼。为了嫂子,我愿割袍断义!”说罢,挥一下手,衙役们一拥去了后堂。

    及至后堂,贾里一看胡山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坦露着肚皮,正在呼噜呼噜大睡,不时的打着鼾,鼾声如雷;不时的张着嘴吐气,那气发出丝丝的尖利的哨音,好像故意与人嬉戏。几个衙役相互对视一番,终于憋不住,哈哈哈的笑了。

    贾里喝住众衙役,说:“来,捆他个老和尚看瓜。”

    衙役们干惯了这行,七手八脚,一会儿就把胡山捆了个牢牢梆梆。胡山醉的不省人事,任你咋折腾,他就是睁不开眼,嘴里嘟哝着:“别乱,别乱,回来再喝。”

    贾里哀哀道:“胡山大哥,兄弟对不起了。我也是圣命难违,不得不如此。”

    胡山还在说:“回来好好喝。”

    贾里招招手:“驾走吧。”

    衙役们将胡山拉起来,一边一个人架住他,前边的一个人用绳拉住他,后边的一个人双手推着他,好像开玩笑似的,推推搡搡的架出门去。胡山夫人觉得贾里是胡山的铁杆兄弟,一点也没起疑,反而用手指点着胡山,大叫:“把他送进监狱,关起来,看他还嫖不嫖!”

    贾里拱手:“嫂子,我谨遵命令!”

    胡山醒了,说:“贾里,你就恁听你嫂子的话?”

    贾里叹口气,说:“不听没办法呀。”

    胡山说:“贾里,先说下,到你那里,我得少喝点,我这肚子里装满了酒。”

    贾里不语,眼里噙满了泪。

    胡山挣了挣,不知为什么被捆了,有点气恼的说:“贾里,我告诉你,玩笑开大了,让人家笑话。”

    贾里低声说:“我没开玩笑,我完全是按嫂子的意思办的。”

    “我要尿尿,憋不住了,快松开绳子!”

    大家一片沉默。胡山睁开眼,一看全是衙役,吓得一怔,浑身一颤,一大泡尿喷涌而出,顺着裤裆向外流,滴滴答答,滴了一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