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仆将计去心病老财醉酒吐真言
员半千村夫打扮，在张老财门前转悠，边转悠边吆喝：“谁雇工，我啥活都会干。”
张老财正好出来闲逛，迎面碰上员半千，不耐烦的说：“去去去，我家不用人，走开！”
员半千陪笑道：“我啥活路都会，请收下我吧。”
张老财上下打量员半千一番，讥笑道：“你啥活都会，你会杀人吗？”
员半千愣了，以为张老财是在戏弄自己，便不言语。可看了看张老财瞪着老鼠眼，一本正经，正审视着自己，心中顿生疑窦。便说：“我会杀人。原来曾杀过坏人。”
张老财一震，瞪大老鼠眼，问:“听你口音，不是这一片的人。你说实话，你是哪里人？”
员半千说：“我是山东淄博人，家乡遭了大旱，庄稼颗粒不收。我们一家一路逃荒来到这里。老人饿死在半路上了，孩子没办法养给人了，就剩我自己。”
张老财一听，来精神了，脸上有了喜色，说：“你，我收下了。请到家中叙话。”
员半千随着张老财来到客厅，张老财自然坐在主座，员半千干脆圪蹴在下方，背靠着墙。
张老财喊来家丁，吩咐道：“给这位客人好吃好喝，让他住在上房，小心伺候。”
家丁：“是，老爷。”
员半千更觉蹊跷，他倒要看看张老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闷不做声的跟着家丁走。
及至后院一座青瓦房前，家丁打开房门，果然是上等房间，客厅阔绰，方桌、条几、太师椅，井然有序。再看卧室，镂花顶子床，双门衣橱，圆桌，斗椅，也是般般俱齐。
家丁客气着离开，员半千刚坐下，女仆端着酒菜进来，马上布满一桌。员半千清楚的知道，天上是不会凭空掉下馅饼，疑惑的问：“有几人来吃？”
女仆摇头，也不多言，掂着空托盘下去了。
一只花猫喵呜喵呜的进来，员半千将各种菜叨一点让猫吃，花猫吃了，啥事没有。于是，员半千就饱餐一顿。接下来几天，天天如是。
这天夜里，张老财愁眉苦脸的进来，坐下来半天不响。
员半千问：“东家，有何事？”
停了半天，张老财道：“我有一个心病。”说罢，再也不开口，两眼望着屋顶发呆。
员半千敏锐的觉察到张老财其实是故作姿态，好像等你入其彀中。便也不做声，以静制静。
张老财终于熬不过去，说：“老弟，我待你咋样？”
员半千说：“很好。”
张老财又问：“你想不想一直就这样享福？”
员半千说：“想。”
“我有一个心病。”张老财盯住员半千说，“你如果能给我去掉，我保你一辈子享清福。
员半千觉得张老财的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不动声色：“只要我能办到的，上刀山入火海也在所不辞！”
张老财笑着摆手：“没有恁难，用不着上刀山入火海。”
员半千不语，静听下文。
张老财说：“十八年前，我的邻居张大壮在我家扛长工，强奸我的小妾，小妾蒙羞自缢而死。张大壮被抓后，公堂上对强奸一事供认不讳。可是，这么多年来，县衙一直没杀此人，成了我的一个心病。”
“你想怎样？”员半千盯紧张老财问，“你是想给县令送礼以求杀人？”
张老财摇头：“不不不，要是尤至，你只要敢送他就敢要，其它县令也是一样，只不过做得隐蔽一些。而这个县令张擅，几次拒收礼金，真是油盐不进。”
员半千问：“你想怎样？”
张老财诡秘的贴近员半千，悄声说：“我做了一件牢卒穿的卒衣，你晚上穿上，去大牢给张大壮送饭即可。”
员半千全明白了，张老财是想用饭毒死张大壮。世上有些事是看透不能说透的，于是连忙答应：“不就是送一次饭嘛，我当什么大事，这么神神道道。原来小事一桩，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张老财大喜过望，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放，说：“事办成之后，我还有重赏！”说罢径自走了。
员半千用手托托银子，自语道：“这个要命的金钱，世上多少事都毁在这上面！”
晚上，员半千穿上卒衣，提着盒笼，在牢房前换过张擅提的盒笼，进牢房去了。
张擅提着盒笼，进了书房，叫衙役唤来主薄王羽，说：“张老财这么多年，害人之心不死，企图下毒毒死张大壮，县尉设计破案，请记录在案。”
张擅说着，叫衙役牵来一个黑狗，将盒笼打开，香喷喷的大肉大鱼摆满一笼，那狗刚一松开，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可是，吃着吃着，那狗呜哇一声，倒地而亡。
王羽道：“请下令抓张老财！”
张擅笑了：“莫慌，员县尉自有妙计在后呢。”说着，向王羽附耳说了一番。
翌日一早，员半千领着张老财探监，自己给狱卒付了小费，狱卒自然收下。他们二人顺顺当当的走到张大壮的死牢前，张老财一眼看到张大壮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嘴边道道血迹，那血迹一直向头发里延伸，面目狰狞可怕。张老财急忙拉住员半千，扭头就走。
走到半路，员半千看到一个酒馆，上书‘溢香斎’三字，说：“张老爷，我吓得半死，喝点酒压压惊吧。”
张老财说：“我也吓死了，喝酒，喝酒。”
员半千点了两个菜，却要了一大罐好酒‘西京春’。王羽扮成店小二，为他们斟了两大碗，说道：“请。”
员半千与张老财两人碰了碗，一饮而尽。
张老财狐疑道：“你将张大壮毒死，难道狱卒到现在就没有发现？”
员半千笑道：“狱卒除了送饭，一般不到死牢去。像张大壮这样的人，家中只有一个老父，没钱没势，谁去扒捞他？狱卒得不到便宜，也就懒得看他。听说不久前，一个死刑犯死了好长时间了，耳朵里爬满了蚂蚁，不是臭气熏人，还不知道他早已离开人世。”
张老财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万一狱卒今天就发现张大壮的尸体，怎么办？”
员半千肯定的说：“没有万一，只有一万。包在我身上。喝酒喝酒，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张老财这才宽心，与员半千连连碰碗，越喝越上劲。一直喝到张老财说话哩哩喽喽，神情恍惚。
员半千趁机问：“我听说你在朝中有靠山，张大壮的案子正是靠你的关系才将张大壮下狱的。不是你，张大壮断不会苦打成招。”
张老财结结巴巴道：“我朝中有人，刑部主事胡山是是是我亲亲亲老表、、、、、、”
藏在桌子旁的主薄王羽趴在板凳上迅速的记了下来。
(本章完)
张老财正好出来闲逛，迎面碰上员半千，不耐烦的说：“去去去，我家不用人，走开！”
员半千陪笑道：“我啥活路都会，请收下我吧。”
张老财上下打量员半千一番，讥笑道：“你啥活都会，你会杀人吗？”
员半千愣了，以为张老财是在戏弄自己，便不言语。可看了看张老财瞪着老鼠眼，一本正经，正审视着自己，心中顿生疑窦。便说：“我会杀人。原来曾杀过坏人。”
张老财一震，瞪大老鼠眼，问:“听你口音，不是这一片的人。你说实话，你是哪里人？”
员半千说：“我是山东淄博人，家乡遭了大旱，庄稼颗粒不收。我们一家一路逃荒来到这里。老人饿死在半路上了，孩子没办法养给人了，就剩我自己。”
张老财一听，来精神了，脸上有了喜色，说：“你，我收下了。请到家中叙话。”
员半千随着张老财来到客厅，张老财自然坐在主座，员半千干脆圪蹴在下方，背靠着墙。
张老财喊来家丁，吩咐道：“给这位客人好吃好喝，让他住在上房，小心伺候。”
家丁：“是，老爷。”
员半千更觉蹊跷，他倒要看看张老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闷不做声的跟着家丁走。
及至后院一座青瓦房前，家丁打开房门，果然是上等房间，客厅阔绰，方桌、条几、太师椅，井然有序。再看卧室，镂花顶子床，双门衣橱，圆桌，斗椅，也是般般俱齐。
家丁客气着离开，员半千刚坐下，女仆端着酒菜进来，马上布满一桌。员半千清楚的知道，天上是不会凭空掉下馅饼，疑惑的问：“有几人来吃？”
女仆摇头，也不多言，掂着空托盘下去了。
一只花猫喵呜喵呜的进来，员半千将各种菜叨一点让猫吃，花猫吃了，啥事没有。于是，员半千就饱餐一顿。接下来几天，天天如是。
这天夜里，张老财愁眉苦脸的进来，坐下来半天不响。
员半千问：“东家，有何事？”
停了半天，张老财道：“我有一个心病。”说罢，再也不开口，两眼望着屋顶发呆。
员半千敏锐的觉察到张老财其实是故作姿态，好像等你入其彀中。便也不做声，以静制静。
张老财终于熬不过去，说：“老弟，我待你咋样？”
员半千说：“很好。”
张老财又问：“你想不想一直就这样享福？”
员半千说：“想。”
“我有一个心病。”张老财盯住员半千说，“你如果能给我去掉，我保你一辈子享清福。
员半千觉得张老财的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不动声色：“只要我能办到的，上刀山入火海也在所不辞！”
张老财笑着摆手：“没有恁难，用不着上刀山入火海。”
员半千不语，静听下文。
张老财说：“十八年前，我的邻居张大壮在我家扛长工，强奸我的小妾，小妾蒙羞自缢而死。张大壮被抓后，公堂上对强奸一事供认不讳。可是，这么多年来，县衙一直没杀此人，成了我的一个心病。”
“你想怎样？”员半千盯紧张老财问，“你是想给县令送礼以求杀人？”
张老财摇头：“不不不，要是尤至，你只要敢送他就敢要，其它县令也是一样，只不过做得隐蔽一些。而这个县令张擅，几次拒收礼金，真是油盐不进。”
员半千问：“你想怎样？”
张老财诡秘的贴近员半千，悄声说：“我做了一件牢卒穿的卒衣，你晚上穿上，去大牢给张大壮送饭即可。”
员半千全明白了，张老财是想用饭毒死张大壮。世上有些事是看透不能说透的，于是连忙答应：“不就是送一次饭嘛，我当什么大事，这么神神道道。原来小事一桩，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张老财大喜过望，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放，说：“事办成之后，我还有重赏！”说罢径自走了。
员半千用手托托银子，自语道：“这个要命的金钱，世上多少事都毁在这上面！”
晚上，员半千穿上卒衣，提着盒笼，在牢房前换过张擅提的盒笼，进牢房去了。
张擅提着盒笼，进了书房，叫衙役唤来主薄王羽，说：“张老财这么多年，害人之心不死，企图下毒毒死张大壮，县尉设计破案，请记录在案。”
张擅说着，叫衙役牵来一个黑狗，将盒笼打开，香喷喷的大肉大鱼摆满一笼，那狗刚一松开，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可是，吃着吃着，那狗呜哇一声，倒地而亡。
王羽道：“请下令抓张老财！”
张擅笑了：“莫慌，员县尉自有妙计在后呢。”说着，向王羽附耳说了一番。
翌日一早，员半千领着张老财探监，自己给狱卒付了小费，狱卒自然收下。他们二人顺顺当当的走到张大壮的死牢前，张老财一眼看到张大壮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嘴边道道血迹，那血迹一直向头发里延伸，面目狰狞可怕。张老财急忙拉住员半千，扭头就走。
走到半路，员半千看到一个酒馆，上书‘溢香斎’三字，说：“张老爷，我吓得半死，喝点酒压压惊吧。”
张老财说：“我也吓死了，喝酒，喝酒。”
员半千点了两个菜，却要了一大罐好酒‘西京春’。王羽扮成店小二，为他们斟了两大碗，说道：“请。”
员半千与张老财两人碰了碗，一饮而尽。
张老财狐疑道：“你将张大壮毒死，难道狱卒到现在就没有发现？”
员半千笑道：“狱卒除了送饭，一般不到死牢去。像张大壮这样的人，家中只有一个老父，没钱没势，谁去扒捞他？狱卒得不到便宜，也就懒得看他。听说不久前，一个死刑犯死了好长时间了，耳朵里爬满了蚂蚁，不是臭气熏人，还不知道他早已离开人世。”
张老财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万一狱卒今天就发现张大壮的尸体，怎么办？”
员半千肯定的说：“没有万一，只有一万。包在我身上。喝酒喝酒，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张老财这才宽心，与员半千连连碰碗，越喝越上劲。一直喝到张老财说话哩哩喽喽，神情恍惚。
员半千趁机问：“我听说你在朝中有靠山，张大壮的案子正是靠你的关系才将张大壮下狱的。不是你，张大壮断不会苦打成招。”
张老财结结巴巴道：“我朝中有人，刑部主事胡山是是是我亲亲亲老表、、、、、、”
藏在桌子旁的主薄王羽趴在板凳上迅速的记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