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尘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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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月黑

    



    不禅夜里虽然已经成功引起入体,可是也用尽了全身力气,沉沉睡去了不过有着一股气激发全身机理,倒是没有被冻伤,大同和尚见他倒了,便出去将他提了进屋,放在床上,让他继续睡去了,然后大同和尚便出去了,踩着村里各家各户的屋檐轻身出去,连雪都没有震落下来,村里的狗也是悄无声息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大同很快便走出了七八十里,并且他并没有倾全力,若是用上神行的功夫,想必会更快,不过和尚好像在提防着什么,带了几分严肃,他来到的这个地方也是一个村子,不过在更北的地方,地势更险,人相比三里桃更少,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不近不远的洒在山坡的各个角落里,相比与三里桃夜里会有的些许声音,婆娘的叫骂声,男人的打呼声,这里却是一片寂静,大同静下心来用了他洞察秋毫的耳力,却也只听到雪落的声音。



    



    他便不在等待,随便进了一家屋子,果然也是不出所料,人横七竖八倒在里面,脸色苍白。大同摸摸光头,寻思着,应当是个血修,虽然朝廷是一直明令禁止血修,不过这功法十分霸道,门槛不高,只需鲜血便可,所以总有人铤而走险。而这北地荒凉,有一部分血修便是专门在此修行,也能借此机会用这里的寒风锻体。



    



    大同倒也没有非要惩恶的意思,只是这里离三里桃不远,不禅出事就难以回去交代了,而宗门里几位老禅师向来天机术过人,若是他的疏忽,难免要挨上一顿责罚,于是大同便留了道隐秘的印记在这里,若是那血修再来,也是会触发,不过看这一地的尸体,并没有将人吸成干尸,这家伙应该修行不深,还处在他的应对能力之内。



    



    大同想着,待着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回到三里桃,在方圆十里都留了道印记,之后便已经是深夜了,他便回去,将熟睡中的不禅扔到了角落去,自己躺下来,也睡过去了。



    



    不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正午时间了,天气不像前两天阴沉,大风刮着要把天上的云刮走了,太阳那光也落下了半边天空,刚好落在不禅这里,刺的他从睡梦中醒来。



    



    但不禅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便闻到了一股肉香的味道,他起身看时,便是那和尚在火炉上烤着肉,他先是有了一阵子诧异,后来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身体里的一股气流很轻的流动着,也在暗示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黄粱一梦。



    



    和尚见他醒了,将肉分他一些,这时肚子空荡荡的不禅也是饿极了,顾不得和和尚说话,拿起了兔肉便吃,吃得太快噎了一下,却是从丹田里上来一股力将噎住的喉咙又通彻了,不禅又是十分惊异,未曾想到练气还有这般好处,但是太饿,想问和尚也先被眼前的东西所吸引了。



    



    大同看着他,便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对他说道:“世间万物,唯有气最为灵动,无孔不入却有无坚不摧,所以小到化解顽疾,大到一人匹敌千军万马,也不过人境界的高低而已。”说罢和尚继续低头烤肉,顺带着自己也吃了一口。



    



    平时里食量还很大的不禅今天虽是特别饿,却是三两口就没了胃口,他便想起他爹书中说的:“士途之始,在于五谷不食”,便隐隐有所领悟,原来说的是开始修行的路时,五谷杂粮已经渐渐不能满足胃口了,也怪不得那和尚只是喝酒,但他又突然看到和尚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口肉,然后摇头晃脑地说:“练气好的吃食很重要,但是偶尔尝尝这人间杂味,也是一件美事”。



    



    不禅不知道什么叫好的吃食,不过按常理来说,便是那些珍贵食材,里面含有很多灵性的,比如那山里好几年才出一朵,能治百病的雪莲。



    



    不禅吃了一点,便感到迅速有热流带到全身去了,也是来了精神,便滑下了热乎乎的炕,对和尚略带点兴奋的说道:“大师,今天你教我什么啊”。和尚不禁是莞尔一笑,“何来大师,叫我不同就好,和尚也可,今天你便还是练气,不过莫要花费太多心神,练气讲究天人合一,这时状态最费精气,所以别花太多时间打坐,出去走走,看看你爹的书都是好的,这两天说不定还有事要你去做”。不禅本来还想追问一句,想了想以这和尚的性格,也多半是不会跟他说具体什么事情的,便作罢了,朝着外面走去。



    



    他又盘腿坐在院里的雪上,这天的太阳是非常好的,于是也并不觉得冷,并且虽然穿着衣服,但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几尺的范围里,有着微弱的气流流动,并且他好像能操纵这些灵气,便引了一股子感觉上最活泼好动的,从手腕上进来,一直奔向丹田里去,与丹田里那一股融在了一起。



    



    他便是在地上这样乐此不疲的引着气,直到感觉没过一会,就有些疲惫,睁眼看时,太阳已经是向下偏斜了,这时候撒着红光,打在雪上,甚至好看。而他也想起和尚叮嘱他的,便停下了修行,回屋子里吃了点东西,便吃便想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又是只少吃了一点东西,便是恢复了,只是精神上感觉有些疲劳,不禅便打算出去走一圈子,看看今天的村子里的事。



    



    不禅这样想着,便踏步出去了。没走一阵子,来到那个小孩子余海的家前时,看到很多人围在那个地方,而余海的母亲头上还戴了一条白布,不禅知道,那必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虽然不禅与这村里人的关系不说亲如同根,但也是扶持照顾他多年,他便几个箭步踏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人有些多,也没有给不禅这个孩子让让的心思,不禅远远的看着,却也是看不清楚,于是他便问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了以前一起上私塾的孩子,叫黑子的年轻人,但却是不黑,北地的人都很白。



    



    他问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黑子一脸仇恨的说:“遇到几个邻村的痞子,打了起来,有一个狗东西竟然使刀子,把村口寡妇家的独苗给划伤了,把余海他爹直接戳死了,这不,刚抬回来。”



    



    邻村和三里桃的关系谈不上好,谈不上多差,但是每年打猎种东西都有点地界划不清楚的事情,对于两村的痞子来说,这便是找事的最好借口了。



    



    不禅心里叹了一口气,便向里拼命挤了进去,余海他爹的尸体还没入棺,平躺在雪地上,几处打斗的痕迹,和横七竖八的刀痕,乱糟糟的,不禅看的有点恶心。便上去摸了摸眼睛通红的余海的脑袋,从门上走了出去。他心思沉重的转悠着,不知道是因为死人了,还是他那阵子出现的恶心感。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今晚是个有月的夜晚,他刚进门就发现和尚直直的站在院里,见他进来,说:“跟我出去一趟”。



    “去干嘛”不禅问道。



    “杀个人”和尚如是回答。



    “是去给余海他爹报仇吗?”,听完这个和尚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当然不是,世间这种事太多,哪有时间一一杀过去,况且了,这种事哪有对错,只怪一人带刀,一人没带而已”。听到这里,不禅觉得有些道理,却一想余海他爹平日里也算对他不错,心里便更是烦躁。



    



    和尚却不等那么多,一手提着不禅,便从屋檐上飞过,直奔三里桃的东北方向,大概走了六七里路,风大的不禅已经有点难受的时候,和尚停了下来,说:“先莫出声,跟着我走就好了”。不禅便跟在和尚后面,又悄悄走了几百米,看到一坨黑影,走进看时,一个男人正在抱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却是极其诡异,再仔细一看,那男人在吸食姑娘的血。



    



    不禅顿时一惊,那男人明显是发现这两人的,不知是太过自大还是太过忘情,也是一动不动,继续做自己的事。



    



    和尚见他不跑,也是觉得有点诧异,便说道:“今日刚好明月夜,便杀了你吧”。男人听到这里,放下手里的人,一幅异常清脆的嗓子:“家师乃庚王,现在北地修行,不知这位高僧师从何处”。不同冷笑一声,一个闪步竟跨了几十米,一掌击在男人胸前,男人的后胸顿时像散了一样,血洒在白色的雪上,身体后仰倒下了,忽然从尸体里飘出一道符,和尚见了倒是一惊,便用了一招龟息法,那符找不到人,最后钻到不禅身子里去了。



    



    这事情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不禅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便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何,不禅并没有不适,相比于今天看到那痞子打斗的尸体,现在倒在雪上的那一个,好像更好看一些,不过不禅又被那符惊到了,问和尚:“这是什么”。“没什么大事”,大同打了个哈哈,也是不愿多说。



    



    “回去吧”,大同又是手里提着不禅回了屋里。



    



    而此时北地深处,山洞里坐了一个不怒自威的人,“既杀我徒,来日杀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