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形意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如同两个不倒翁，在凉王府摇摇晃晃的走着。米豆一路上，不断地哥哥、姐姐、叔叔、伯伯的喊着。少年认识的人不多，逢人就灿烂的笑笑，一路走下来，觉得脸都要笑抽筋了。抬眼看到平镜湖旁的柳枝苑，张增光揉了揉脸，长长出了口气，扯着米豆，来到湖边柳树下吹风，满脑子想的都是凉王与自己的对话。
一个中年文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二人旁边轻轻咳了一声。
米豆一把抱住中年文士的腿，喊了一声：“徐叔叔”
中年文士笑着摸了摸小男孩脑袋，抬头看向少年，四目相对，少年只觉得这文士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星辰，深邃又坦荡，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折服，不禁想到，同样是读书人，镇里教书先生明显比这人差着几百脑袋，大概只有说书先生口中的状元郎才有这份气度了。
张增光低头一礼，恭敬道：“先生。”
中年文士有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先生？”
少年坦诚道：“我不知道啊，但临出门前婶婶安排我，见了游方的道士就喊一声道长，见了穿富贵衣服的就喊少爷、老爷，见了读书人就喊先生，准没错。”
中年文士哑然一笑，这答案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中年文士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刚刚是在走桩？”
少年点了点头道：“先生也懂？”
中年文士道：“你既然喊我先生，我当然要知道一些。这走桩出自一套名为《形意拳》的拳谱，走桩是练拳习武的第一步，说白了这《形意拳》也就是套上不了台面的把式，不过看你走桩，似乎还不如米豆，这拳你练倒也合适。”最后中年文士的脸色有些古怪，顿了顿接着说道：“笙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笙；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拳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形。你可要记住了。”
少年顿时涨红了脸，难为情道：“先生，我恐怕不大记得住，您能不能再说一遍？”自小听到读书声就打瞌睡的少年，此时想到的是老和尚经常念叨：学着记点东西，以后出门用的上，早晚都要学，现在不学，以后学起来可就难了。这么文绉绉的话，谁能一次就记住。
中年文士再次哑然，觉得着少年很有意思，笑道：“记不住也没关系，回头讨小姐要一册拳谱就行了，都是拳谱里的东西。”
少年对中年文士再次认真行了一礼，中年文士一板一眼还礼，又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转身离去。
米豆仰头看着少年，拍着胸脯道：“光哥哥，不用担心，徐叔叔说的我都记下来了，回去告诉你。”
少年看着中年文士离去的方向，苦笑连连，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刚断奶的孩子。
凉王府正堂之中，一向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凉王刘梁，见中年文士走进来，连忙问道：“先生，如何？”
凉王府第一谋士徐衍之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反问道：“王爷觉得如何？”
这做法放在玉徽王朝别处显然是逾礼的，不过凉王显然毫不在意。谁能想到这位阳谋第一的谋国之士，早在十四岁中探花之前便与凉王刘梁亦师亦友，那时的尚未封凉的刘梁，便先生长、先生短的喊着。
凉王无奈道：“那小子对我有戒备，我也看不出来，资质看着有些差，心性倒是不错，明明紧张的要死，却能面不改色，说话连个颤音都没有，虽说比起久经官场的那些老东西掩饰的功夫差了点，但贵在胆气更足，也没那么油滑，还敢找我搭句话，要是换了那些老东西，哼，估计早火烧屁股的告退了。”
徐衍之哈哈笑道：“你以王爷的身份跟那少年说了那么多，却没一句正经话，他不戒备你才怪了，你看我教了他练拳，他就对我行了两次礼，以后要是见到那些人，说我教过了空大师的徒弟，又是一桩可以吹嘘的美事了。这少年能让了空大师收做徒弟，就算不是武道奇才，也定有不凡之处，你拿那些人与他比什么。”
凉王苦笑道：“我还能给他说些什么，就是问点平常事嘛？前两天对那几个孩子，我也这么说的。”
徐衍之答非所问：“那件事要不要这少年去，听陈老的就好，我终究是外行。”
凉王与徐衍之说话间，杨玄感走进屋中向二人行了一礼。
凉王问道：“陈老怎么说？”
陈玄感先看了徐衍之一眼，面有难色答道：“陈老说是看不透的人，还说陈先生资质也不好，还不是一方大人物，陈老让王爷三思而后行。”
凉王皱了皱眉头，心中直想骂人，你杨长修看不透的人，我三思能有什么用，不过素有儒将之称的凉王，养气工夫极好，叹了口气，期望道：“陈老有没有说点别的什么。”
杨玄感立马摇头道：“没有。”
凉王顿时气乐了：“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再答话。”
被说资质不好的陈衍之，非但不生气，还有几分自得：“陈老前辈当真这么说我。”
如今是没多少人说起陈长修了，可往前数上三四十年，天下谁敢说不知道“剑挑江中月”的陈剑仙？徐衍之虽然是读书人，但也是听着剑仙的故事长大的。
杨玄感想起陈老那句“当年徐衍之那小子狗屎一样的资质，今天还不是成了咱们府里的供奉”，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徐衍之则摇了摇头。
一个中年文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二人旁边轻轻咳了一声。
米豆一把抱住中年文士的腿，喊了一声：“徐叔叔”
中年文士笑着摸了摸小男孩脑袋，抬头看向少年，四目相对，少年只觉得这文士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星辰，深邃又坦荡，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折服，不禁想到，同样是读书人，镇里教书先生明显比这人差着几百脑袋，大概只有说书先生口中的状元郎才有这份气度了。
张增光低头一礼，恭敬道：“先生。”
中年文士有趣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先生？”
少年坦诚道：“我不知道啊，但临出门前婶婶安排我，见了游方的道士就喊一声道长，见了穿富贵衣服的就喊少爷、老爷，见了读书人就喊先生，准没错。”
中年文士哑然一笑，这答案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中年文士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刚刚是在走桩？”
少年点了点头道：“先生也懂？”
中年文士道：“你既然喊我先生，我当然要知道一些。这走桩出自一套名为《形意拳》的拳谱，走桩是练拳习武的第一步，说白了这《形意拳》也就是套上不了台面的把式，不过看你走桩，似乎还不如米豆，这拳你练倒也合适。”最后中年文士的脸色有些古怪，顿了顿接着说道：“笙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笙；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拳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形。你可要记住了。”
少年顿时涨红了脸，难为情道：“先生，我恐怕不大记得住，您能不能再说一遍？”自小听到读书声就打瞌睡的少年，此时想到的是老和尚经常念叨：学着记点东西，以后出门用的上，早晚都要学，现在不学，以后学起来可就难了。这么文绉绉的话，谁能一次就记住。
中年文士再次哑然，觉得着少年很有意思，笑道：“记不住也没关系，回头讨小姐要一册拳谱就行了，都是拳谱里的东西。”
少年对中年文士再次认真行了一礼，中年文士一板一眼还礼，又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转身离去。
米豆仰头看着少年，拍着胸脯道：“光哥哥，不用担心，徐叔叔说的我都记下来了，回去告诉你。”
少年看着中年文士离去的方向，苦笑连连，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刚断奶的孩子。
凉王府正堂之中，一向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凉王刘梁，见中年文士走进来，连忙问道：“先生，如何？”
凉王府第一谋士徐衍之微微一笑，并不答话，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反问道：“王爷觉得如何？”
这做法放在玉徽王朝别处显然是逾礼的，不过凉王显然毫不在意。谁能想到这位阳谋第一的谋国之士，早在十四岁中探花之前便与凉王刘梁亦师亦友，那时的尚未封凉的刘梁，便先生长、先生短的喊着。
凉王无奈道：“那小子对我有戒备，我也看不出来，资质看着有些差，心性倒是不错，明明紧张的要死，却能面不改色，说话连个颤音都没有，虽说比起久经官场的那些老东西掩饰的功夫差了点，但贵在胆气更足，也没那么油滑，还敢找我搭句话，要是换了那些老东西，哼，估计早火烧屁股的告退了。”
徐衍之哈哈笑道：“你以王爷的身份跟那少年说了那么多，却没一句正经话，他不戒备你才怪了，你看我教了他练拳，他就对我行了两次礼，以后要是见到那些人，说我教过了空大师的徒弟，又是一桩可以吹嘘的美事了。这少年能让了空大师收做徒弟，就算不是武道奇才，也定有不凡之处，你拿那些人与他比什么。”
凉王苦笑道：“我还能给他说些什么，就是问点平常事嘛？前两天对那几个孩子，我也这么说的。”
徐衍之答非所问：“那件事要不要这少年去，听陈老的就好，我终究是外行。”
凉王与徐衍之说话间，杨玄感走进屋中向二人行了一礼。
凉王问道：“陈老怎么说？”
陈玄感先看了徐衍之一眼，面有难色答道：“陈老说是看不透的人，还说陈先生资质也不好，还不是一方大人物，陈老让王爷三思而后行。”
凉王皱了皱眉头，心中直想骂人，你杨长修看不透的人，我三思能有什么用，不过素有儒将之称的凉王，养气工夫极好，叹了口气，期望道：“陈老有没有说点别的什么。”
杨玄感立马摇头道：“没有。”
凉王顿时气乐了：“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再答话。”
被说资质不好的陈衍之，非但不生气，还有几分自得：“陈老前辈当真这么说我。”
如今是没多少人说起陈长修了，可往前数上三四十年，天下谁敢说不知道“剑挑江中月”的陈剑仙？徐衍之虽然是读书人，但也是听着剑仙的故事长大的。
杨玄感想起陈老那句“当年徐衍之那小子狗屎一样的资质，今天还不是成了咱们府里的供奉”，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徐衍之则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