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纯阳之祸 （四）
山巅上的朔风阴冷冷的，枯松濒死，云根欲裂，一抹残阳夕照的滴血黄昏之中，几片斑驳的雪花悄然殒落大地，山间几处落红庭院，昨夜谁家香雪帘栊。
“你真的打算水漫舟山？”枯琴突然忿忿的看着他说。
“聪明，不然我又为何要费尽力气的将南宫沧浪劫来。”他说。
“你是学过道法的人，身内又藏有自玄冰剑中炼化出来的劈水神珠，李家公子身上也必定暗藏着你在东海之中剖鱼碎蚌抢夺来的分水明珠，你自然是不会让他死的，因为你需要有人黯然旁观着你惨绝人寰的为非作歹，不然，你在这世上，又岂有半分活脱存在的感觉？”枯琴微微有些同情的横眉冷对他说。
“存在的感觉？”江榣微笑，“只要一觉醒来，看见地下还有影子，影子存在，江榣就在。”
“别自欺欺人了，”枯琴淡然无奈的看着他说，“其实你我都是一样，明明只是一介凡胎，几世轮回，漂泊三界，但是却从未感觉到自己曾经在这个人世中存在，前世今生对你我，都仿佛是子虚乌有的一般，说来倒也奇怪，你我二人明明是敌非友，但是却似乎只有看见你时，才稍稍的感觉到自己于这红尘万丈之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存在的感觉。”他说。
“别忘了，你至少还有个师父，”江榣冷笑，“想看我笑话，你还早了一些。”
“早？再不早就来不及了，”枯琴冷冷看着他说，“我早说过，如果眼前还有退路，那你尽可以后悔，但是世间之路，最难便是回头，一步一个血印走出来的黄泉之路，现下想要再回头倒退回去，谈何容易？”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普救众生？”江榣仰天长笑，“你究竟觉得江榣此举到底有何不妥？”他仰天长笑的看着他问，“二十二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上官一族举族覆灭之日，血劫过后的上官府邸浮尸遍地，骨肉淋漓，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若不是恩师她当年一手将上官族人掘土安葬，上官一族如今只怕举族都已化作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枯琴黯然，“为了死人去杀活人，天理亦是难容。”
“那为了死物去杀活人呢？”江榣忿然冷笑，“你可知当年他们诛杀上官一脉，究竟所为何事？”
“几本武林秘笈而已，”枯琴无可奈何的叹着气说，“没想到当年就是因为这一己之私，而今害得天下百姓要一起跟着他们陪葬。”
“开弓没有回头箭，”江榣挑衅似的看着他说，“你现在就是杀了我，也一样普救不了天下苍生。”
“依现在情形来看，确是如此，”枯琴微微的拧起眉毛，“南宫沧浪体内纯阳之丹是以黄泉之水炼制，如若不借助海洋之神的神力搅动起汪洋大海，引导海水倒流，冲上舟山，乃至整个大地，以清洗大地，淹没人间为代价释放出来他体内的纯阳之毒，只怕不日之后，他自己就要骨肉消解，阖然殒身在海底神殿之中。”
“所以，我为何要亲手杀你？”枯琴突然冷笑的看着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当日是你诱骗他服食下纯阳之丹，那现下，也只有用你这个活生生的药引将他体内余毒尽数逼出，以你现在一身内力修为，化解掉南宫沧浪体内的纯阳之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他似乎是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原来你是想将我施法绑缚到海底神殿之中，使用移体换生之术，让他将体内余毒尽数移进我的身内，”江榣冷笑，“但是你怎知我就无力驾驭汪洋大海？离荒既然身为海洋之神，神力与他的生命可以说是双莲并蒂，一体同生，只要将他的真气与余毒一起移进我的体内，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他说。
“只要有我在，你什么也别想做，”枯琴突然收敛起脸上的音容笑貌，双眼死死的逼视在江榣脚下。
江榣这才愕然发觉，原来自己双脚已堪堪陷落在枯琴暗中施下的孤独千绝阵中，阵法取千万孤独之意，只要身陷阵中，就真的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般，被摆此阵者似渔翁般独独垂钓在寒江雪夜之中，纵是垂死挣扎，也万死不能脱身。
江榣心中暗自懊恼不已，但是也绝不甘心就此被全身绑缚至海底神殿给离荒充当解毒药引，他趁枯琴不备，忽然回头惊诧的唤了一声，“李公子，你怎会来此？”枯琴错愕之间转头稍一回顾，阵法之中顿时现出空隙，江榣此时再顾不得其他，心中只是抵死也不甘让枯琴如愿，他也不管身后悬崖之下是否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只是悄然纵身向悬崖下轻轻一跃，身形顿时从阵中隐去，消失于枯松古崖之下那万仞临空的无底深渊之中。
枯琴心中暗暗大叫一声“不好”，急转身形向悬崖下方探看，只见万仞悬崖峭壁之下云烟缭绕，迷雾笼罩，一眼望不到崖底，他心知此时的江榣必定已经在舟山万仞悬崖之下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自是无法再寻来充当药引，如此一来，这个药引说不得也只能是由自己来殉身充当好了，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尚未了结。
“你真的打算水漫舟山？”枯琴突然忿忿的看着他说。
“聪明，不然我又为何要费尽力气的将南宫沧浪劫来。”他说。
“你是学过道法的人，身内又藏有自玄冰剑中炼化出来的劈水神珠，李家公子身上也必定暗藏着你在东海之中剖鱼碎蚌抢夺来的分水明珠，你自然是不会让他死的，因为你需要有人黯然旁观着你惨绝人寰的为非作歹，不然，你在这世上，又岂有半分活脱存在的感觉？”枯琴微微有些同情的横眉冷对他说。
“存在的感觉？”江榣微笑，“只要一觉醒来，看见地下还有影子，影子存在，江榣就在。”
“别自欺欺人了，”枯琴淡然无奈的看着他说，“其实你我都是一样，明明只是一介凡胎，几世轮回，漂泊三界，但是却从未感觉到自己曾经在这个人世中存在，前世今生对你我，都仿佛是子虚乌有的一般，说来倒也奇怪，你我二人明明是敌非友，但是却似乎只有看见你时，才稍稍的感觉到自己于这红尘万丈之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存在的感觉。”他说。
“别忘了，你至少还有个师父，”江榣冷笑，“想看我笑话，你还早了一些。”
“早？再不早就来不及了，”枯琴冷冷看着他说，“我早说过，如果眼前还有退路，那你尽可以后悔，但是世间之路，最难便是回头，一步一个血印走出来的黄泉之路，现下想要再回头倒退回去，谈何容易？”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普救众生？”江榣仰天长笑，“你究竟觉得江榣此举到底有何不妥？”他仰天长笑的看着他问，“二十二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上官一族举族覆灭之日，血劫过后的上官府邸浮尸遍地，骨肉淋漓，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若不是恩师她当年一手将上官族人掘土安葬，上官一族如今只怕举族都已化作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枯琴黯然，“为了死人去杀活人，天理亦是难容。”
“那为了死物去杀活人呢？”江榣忿然冷笑，“你可知当年他们诛杀上官一脉，究竟所为何事？”
“几本武林秘笈而已，”枯琴无可奈何的叹着气说，“没想到当年就是因为这一己之私，而今害得天下百姓要一起跟着他们陪葬。”
“开弓没有回头箭，”江榣挑衅似的看着他说，“你现在就是杀了我，也一样普救不了天下苍生。”
“依现在情形来看，确是如此，”枯琴微微的拧起眉毛，“南宫沧浪体内纯阳之丹是以黄泉之水炼制，如若不借助海洋之神的神力搅动起汪洋大海，引导海水倒流，冲上舟山，乃至整个大地，以清洗大地，淹没人间为代价释放出来他体内的纯阳之毒，只怕不日之后，他自己就要骨肉消解，阖然殒身在海底神殿之中。”
“所以，我为何要亲手杀你？”枯琴突然冷笑的看着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当日是你诱骗他服食下纯阳之丹，那现下，也只有用你这个活生生的药引将他体内余毒尽数逼出，以你现在一身内力修为，化解掉南宫沧浪体内的纯阳之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他似乎是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原来你是想将我施法绑缚到海底神殿之中，使用移体换生之术，让他将体内余毒尽数移进我的身内，”江榣冷笑，“但是你怎知我就无力驾驭汪洋大海？离荒既然身为海洋之神，神力与他的生命可以说是双莲并蒂，一体同生，只要将他的真气与余毒一起移进我的体内，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他说。
“只要有我在，你什么也别想做，”枯琴突然收敛起脸上的音容笑貌，双眼死死的逼视在江榣脚下。
江榣这才愕然发觉，原来自己双脚已堪堪陷落在枯琴暗中施下的孤独千绝阵中，阵法取千万孤独之意，只要身陷阵中，就真的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般，被摆此阵者似渔翁般独独垂钓在寒江雪夜之中，纵是垂死挣扎，也万死不能脱身。
江榣心中暗自懊恼不已，但是也绝不甘心就此被全身绑缚至海底神殿给离荒充当解毒药引，他趁枯琴不备，忽然回头惊诧的唤了一声，“李公子，你怎会来此？”枯琴错愕之间转头稍一回顾，阵法之中顿时现出空隙，江榣此时再顾不得其他，心中只是抵死也不甘让枯琴如愿，他也不管身后悬崖之下是否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只是悄然纵身向悬崖下轻轻一跃，身形顿时从阵中隐去，消失于枯松古崖之下那万仞临空的无底深渊之中。
枯琴心中暗暗大叫一声“不好”，急转身形向悬崖下方探看，只见万仞悬崖峭壁之下云烟缭绕，迷雾笼罩，一眼望不到崖底，他心知此时的江榣必定已经在舟山万仞悬崖之下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自是无法再寻来充当药引，如此一来，这个药引说不得也只能是由自己来殉身充当好了，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尚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