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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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盗婴

    转眼之间,樊府少爷满月之期将近,这可把樊老爷给愁坏了。



    在过去近一月的时间里,樊老爷想方设法不让其他人探望儿子,连府中的各位夫人也不例外,这已经引来了不满和猜疑。



    樊家乃是赤龙城的名门望族,向来交际甚广。此次新儿满月,必然会有很多达官贵族前来道贺,届时肯定是不可能藏着儿子不让见人的。而且,道行高深的深缘寺坛德方丈也会前来,想必任何不寻常的事物,他一眼便能识破吧。因而,儿子种种异于常人的表现,以及成长过快的身躯,是万万不能让人看见的,这该如何是好?



    连日来,樊老爷天天在书房里急得四处打转,实在是想不出妥善的方法来。



    不仅仅是新儿满月的事情让樊老爷心急如焚,还有一件事也是搅得他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在过去的近半个月时间里,赤龙城内每天晚上都会有一起命案发生。被杀害的人,都会被人用刀割断喉咙,以致流血不止。但奇怪的是,死者虽然流了很多血,但现场根本就没有留下过多的血迹,像是被人刻意将所有的血带走了一样。



    对于这些已经搅得城内人心惶惶的事情,樊老爷心里再清楚不过,皆是他吩咐樊木所为,为的只是要取来人血喂养自己的儿子。



    眼下,想要继续杀人取血,已经是非常困难了。



    赤龙城东方城主已经高度重视这一连串的杀人案,正命人紧锣密鼓的展开调查。并且,一旦入夜,城内便会有多支城卒部队不间断的巡逻勘察。想要在如此严防死守之中取得一人性命,想必比登天还难吧。



    且不说每晚能不能顺利的取到鲜血,万一樊木被捉了,那么他樊千就是幕后主使,他樊家百年的声誉也将因此而毁于一旦。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此等事情发生,他樊千可是城内人尽皆知的大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杀人害命的事情来。



    思前想后,樊老爷有了一条计策,想要把所有事情都撇的一干二净,那么就只有把所有的罪行全部推到樊木一个人身上,所有杀人的行为都是他樊木一个人干的,因为,他就是个杀人嗜血的妖魔。如此,一切便都说的通了,连更详尽的应变内容,樊老爷都已经想好了。



    至于如何能顺利的度过新儿满月,樊老爷也有了办法。



    奇谋妙计在胸,樊老爷顿时感觉心神豁然开朗,走到书房门前,仰望着云淡风轻的苍茫天空,悠然自得的伸了个懒腰。



    此时,樊老爷突然想起已有大半天没有看到樊木了,顿时心里一沉,想必这个下人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吧。



    樊老爷漫步到西厢房,却看见樊木正倚靠在门框上呼呼大睡,顿时心生怒气,走上前去便是一脚,随即怒斥道:“狗奴才,大白天就敢在这里偷懒,你好大的胆子啊。”



    被踢翻在地的樊木如梦初醒,压根就摸不着头脑。直到看到老爷面目严肃的站在跟前,才算恍然大悟。



    “老爷,您怎么来啦……”樊木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背站在一旁,低声的问道。



    “怎么?这是我儿的房间,难道我就不能来么?”樊老爷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老爷,只是这西房偏静,您向来少涉足的,所以……”



    “所以什么?哼……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不然你哪来这偷懒睡觉的机会。”



    “不是的,老爷,因为小的每天夜里都要在外头折腾到很晚,难免有些疲惫。小的原本只是想在门口坐一会儿,没想竟睡着了。还望老爷您莫怪。”



    “哼……”



    樊老爷甩了一下衣袖,满脸不屑的走进了房间,到屋里转了一圈,看到儿子正在床上安静的睡着,随即在房中桌旁坐下。



    樊木低落着脑袋紧跟在老爷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樊老爷的面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道:“樊木啊,你说老爷我平日里对你怎么样?”



    “老爷对小的很好,小的自小父母双亡,在外流浪,全亏了老爷的收养,让我有了一处容身之所。老爷对小的的恩德,便犹如再生父母一般……”樊木低声的回答道,他对樊老爷的感激之情是无比诚挚的。



    “呵,马屁呢你就不用拍了,老爷我就想问你,倘若樊府有难,你是否愿意舍身相救……”樊老爷面露难得的微笑,问道。



    “老爷对小的的大恩大德,小的终身无以为报。小的的命是老爷的,所以老爷不管有任何吩咐,小的都会豁出性命来完成……”



    “好,说的好,哈哈哈……”樊老爷满意的笑着,顺手摸了一把下巴处的胡须。



    “不知,老爷又有何吩咐……”樊木岂会不知老爷的心思,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推托罢了。



    “额……是这样的,樊木,少爷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必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不过呢,眼下有一个难关,就是少爷即将到来的满月之喜,城内的富商权贵必定会悉数到场,我们必须想办法应付过去。”



    “那……老爷您的意思是……”樊木还没能完全想明白老爷的意图。



    “嗯,我需要你去帮我偷一名接近满月的婴儿回来,用他来应付满月之时的那些宾客……”樊老爷成竹在胸的说道。



    “偷婴儿?老爷,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樊木被老爷的计策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推托道。



    不过,樊老爷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站起身来,拍了拍樊木的肩膀,语气平和的说道:“诶……樊木啊,你太低估自己了。你看,你帮少爷取回来了那么多次人血,还不照样安然无事?放心吧,老爷相信你。事成之后,老爷必定重重有赏。”



    樊木实在想不到理由推托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樊老爷转身要走,顺便补充没说完的话:“今晚就行动,去哪里偷你自己决定,我只要结果,明白了么?”



    樊木没有搭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老爷走后,樊木瘫坐下来,满面愁容,嘴里叹道:“唉,我樊木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们樊家多少啊,你樊千要如此一次次的将我逼上绝路。我只是想平静安稳的过完这一生而已,居然连如此简单的夙愿都难以实现,实在是天命难逃啊。”



    抱怨完了,樊木开始思量起老爷的吩咐。



    想要偷婴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想必比在路上杀一人要难得多吧,该去哪里偷呢,就算偷到了,能够全身而退么?



    说来也怪,自从被少爷咬了一口之后,除了最初的一些不适之外,樊木倒感觉身体有了一些变化。首先,是他行为的轻巧性变好了,夜里跟踪他人不仅不易被发现,敏捷的手脚也更善于与人搏斗了。其次,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明显比以前增强了。以前,他身体瘦弱,连搬动奶妈的尸体都觉得非常费力。而前几日,他居然能够轻松的扛起一个五尺大汉,简直是难以置信,他更是不明所以。



    自身的能力确实是获得了一些增长,但他樊木必然还是个凡人,却活生生的被老爷当成了神通广大的神人来使用,如何能够应付的了呢。



    当下的赤龙城,日夜都是满城的城卒部队,凡人想要做点恶事,定是无比艰难的。因而,想要偷取城中的婴儿,显然不是明智之选。既然不能在城中行事,那又该去哪里好呢?



    樊木思前想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在赤龙城的边界处,有一个小村落,名叫单井村。据说,是因为此村子里只有一眼井水,如此而得名的。



    单井村里,房屋仅有数十户,村民不过数百人。村民们生活贫苦,男耕女织。他们会将剩余的农作物及手工品拿到赤龙城里来售卖,以此换取更多的钱财。



    不过,由于近日赤龙城内命案连连发生,所以每到夜幕之时,城门都会关闭,任何人员不得随意出入,直到第二日黎明之后,城门才会再次打开,恢复通行。



    因而,樊木想要去单井村,必须在天黑之前出城才行,并且出城之前,还要将少爷喂饱,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幸好在少爷的床下还藏着一桶血,那是昨夜少爷吃剩下的,应该还是再撑一天。他原本是想着今晚不用出去杀人,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如今看来,美梦泡汤了。



    午时之后,樊木带上随身惯用的刀具,出了南城门。



    其实,他只是听闻在赤龙城南边方向有单井村这么一个村落,但具体的位置所在,他并不知晓。因而只能沿路打听,若到时时辰尚早的话,可以适机打探一番。毕竟,只有准备充足,才更有可能一举成功。



    出城后不久,樊木看到一个身形高硕的中年男子在路边休息,在他身旁摆放着两个竹编箩筐,筐内装满了各种时令蔬菜。



    樊木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客气的询问道:“这位大哥,我想请问一下单井村往哪个方向走呢?”



    “你要去单井村?”男子神情警惕的问道。



    “是的,有何不妥么?”樊木反问。



    “你去单井村所为何事?”



    “额……去办点事?”



    “办事?请问你所办何事?”



    樊木顿时困惑不已,他只是来问个路,却被对方接连反问,显然有些不对劲。



    “呵,大哥,我只是问个路而已,如果你不知道,或是不愿告知的话,那么我便不勉强。告辞……”樊木自知继续说下去,必然会露出破绽来,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不行,你不能走,你想去单井村,必须说个所以然来。”男子并不肯轻易罢休,拦住了樊木的去路。



    樊木深思,此人如此追问外人想去单井村的原因,必然与此村有所关联,他若不能给出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以脱身。



    “哈,这位大哥,在下樊木,还请问你怎么称呼?”樊木说道。



    “不必客套,如实回答便是。”男子态度依然不肯松懈。



    “那好,这位大哥,请问单井村之内是否只有一眼井水?”



    “确实如此,那又如何?”



    “大哥你所有不知,在这赤龙城之内,流传着一个关于单井村的传说,说此村落之内唯一的一眼井水,乃是上古神水,能治百病啊。”樊木编造了一个似是而非的传说。



    “胡说,单井村之井只是一眼普通的井水,怎会有你所言之神效。而且,我经常进出赤龙城,怎会没有听过你所说的传说。”



    “这是一个相当古老的传说,如今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自然也就少有人谈及了。”



    “就算你所言属实那又如何?你取这井水作何之用?”



    “唉,大哥你所有不知啊,在下的老母身染重疾,怕是时日许多了。我近日偶然间听说在单井村有一眼神井,便抱着尝试的心态,希望能取来此井水给老母服下,愿能去除老母身上病疾。”



    “我劝你还是不要费这心神了,免得白跑一趟,根本就没有你所言的神井。”



    “不,不会放弃的。在下家贫,已无钱财替老母续命,这眼神井便是老母生存的唯一希望,我怎么能就此放弃啊。还请大哥你能指条明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愿意尝试。”樊木的表情相当的无奈和痛苦。



    “唉,念你一片孝心,实在难得。好吧,就姑且让你一试,你跟着我走吧……”男子叹道。



    “大哥带路之恩,在下感激不尽……”樊木双手抱拳,行感谢之礼。



    “不必客气,我叫陈武,你叫我陈哥就行了。只要你没有恶念,我们单井村是欢迎你造访的……”男子边说着,边挑起担子,准备赶路。



    樊木紧随其后,心里感觉松了口气。



    “我们得走快些,不然天黑之前可到不了……”男子脚步轻快,果然气力非凡。



    当下的樊木,已经能够轻易的提快脚步,紧跟男子的步伐并不是难事。



    “诶,对了,陈哥,听你刚才所言,似乎你们村落并不太欢迎外人,这是为何?”樊木问道。



    “樊弟啊,你是赤龙城中人,近来城内接连有人惨死,凶手还未找到,想必你不会不知。我单井村村民向来淳朴,自然好客。只是在当下这个时期,对于赤龙城中人造访我们村落,我自然要提高警惕,万万不能将恶人带入村子里,引来灾祸啊。所以,我刚才再三追问也是迫不得已,如有冒犯,还请樊弟你见谅……”陈武肩负重担,但言语间毫无喘气之声。



    “陈哥严重了,陈哥良苦用心,在下实在钦佩。但愿杀人恶魔早日找到,还平民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樊弟所言甚是……”



    “陈哥,你购置如此多的蔬菜,莫非是家中有喜事。”



    “哈哈,樊弟有所不知,明日便是我儿满月之喜,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宴请全村村民。樊弟来得正巧,你可要多待一日,好分享我儿之喜啊……”陈武眉开眼笑,可见心里之欢喜非常。



    “呵呵,一定,一定……”樊木连声应和,心里却在暗喜。



    在翻越了几座山岭之后,日落之前,樊木随陈武达到了单井村。



    “你想要取水的井在村中,等你临走时再去取吧。今晚你就在我家住下,明日同我好好畅饮一番。”在一间茅顶土墙房前,陈武卸下了担子,招呼樊木进屋。



    “兰儿,我回来啦……”陈武往屋里呼唤道。



    “兰儿是我媳妇儿,呵呵……”陈武向樊木介绍道,笑容着实憨厚。



    “回来啦,你肯定饿坏了,快来吃饭吧……”屋里走出一位样貌朴实的女子,褴褛的衣裳之下,是一副有些瘦弱的身躯。她腰间系着一条围裙,笑容满面的出门迎到。



    “这位是……”陈妇见到一旁的樊木,不禁疑惑的问道。



    “哦,他是樊弟,我在路上认识的,他来我们村办点事,我就顺利带他过来了,今晚他住我们家……”陈武一边翻腾着筐里的菜,一边说道。



    “哦……呵呵,进门便是客,来来来,快里面请。”陈妇的态度甚为热情,以致樊木都有些羞涩了。



    “好啦,你先别弄啦,快去吃饭吧,别让客人久等了……”陈妇随即冲着相公呵斥道。



    屋内,老旧的四方桌旁,陈氏夫妇相依而坐,樊木坐在陈武对面。陈妇旁边的摇篮床上,一个甚是可爱的婴儿正安静的睡着。



    这间茅草屋虽然有些破财,但颇具温馨之感,让樊木很是感慨。



    “来来来,家常小菜,略显粗糙,还望樊弟见谅啊……”陈武招呼着樊木动筷,自己则饮尽了杯中之酒。



    “陈哥说的哪里话,我也是来自贫民人家,每日也是粗菜淡饭,哪敢挑剔啊。而且,如此精心小菜,吃着甚有味道,才更像家的味道嘛……”樊木应和道,往嘴里塞进一口菜。



    “哈哈哈,樊弟所言甚是。来来来,我们喝上一杯。”陈武心情喜悦,拿起酒杯示意,随后继续一饮而尽。



    “你少喝点,在客人面前还这么不懂礼数啊!”陈妇一边摇着摇篮床,一边数落着丈夫的不是。



    “没事儿,明天是我儿满月之日,我心里自然高兴。而且,樊弟乃是性情中人,怎会和我一般见识……”陈武辩解道。



    “哈哈哈,陈哥性格豪爽,小弟甚是佩服。来,小弟不甚酒力,只能小酌,敬陈哥一杯。”樊木举起酒杯示意,只有嘴唇沾了一点酒水,陈武则毫无顾忌的一杯间底。



    饭后,陈夫人收拾碗筷,陈武则替樊木整理床铺。



    在陈氏夫妇卧房外边的厅内,陈武抱来一些茅草铺在地上,然后有些惭愧的说道:“我家地方不大,今晚只能委屈樊弟你在此讲究一晚,还望见谅哈。”



    “呵呵,有一处遮风挡雨之所,在下已经心满意足了,陈哥不必在意。”樊木客气的应和道。



    “明日还要早起准备酒宴琐事,今晚就不能和樊弟长谈了……”



    “不打紧,陈哥尽早安歇,不必挂心。”



    夜深人静,月光撒下惨白的亮光,落在樊木的脸上,以致他心绪凝重。



    陈氏夫妇乃是善良憨厚之人,樊木实在不忍心夺走他们的所爱,就此毁掉一个家庭。



    只是,樊木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他们可以有温馨的家庭,而他樊木又究竟做错了何事,只能沦为一个卑贱的下人。他所遭受的苦难,都没有人来同情,他又何必同情别人了。他之所以接连取人性命,今日再来盗人之子,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何错之有。如今这般邪魔乱世,唯有心狠之人,才能活的长久。



    樊木悄悄的爬起来,走到陈氏夫妇的卧房门前,里面传来沉重的鼾声,想必二人已经深睡。



    樊木悄悄的推开房门,一步步的挪到摇篮床前,正要伸手去抱床中的婴儿。



    “你干什么?”昏暗之中,一声惊叫般的呵斥声,来自于陈妇。



    借着从窗外映衬进来的月光,樊木瞬时来到了陈妇面前,用手封住她的嘴,将她按倒在床上。



    睡在陈妇身旁的陈武,依然鼾声连连,未被惊醒。



    陈妇拼命挣扎着,用手使劲的推着丈夫,希望他快些醒来。



    樊木惊慌失措,从怀间掏出刀子,一下扎进了陈妇的腹中,顿时鲜血四溅,落满樊木狰狞的面孔。



    陈妇抽搐了几下,随即便不再动弹,在她苍白的脸上,怒瞪的双目之中,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樊木从床上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滴,吐了口气。随后,他从摇篮床上抱起了婴儿,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婴儿发出了刺耳的啼哭声,樊木还没来得及封住婴儿的嘴,陈哥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见到身边满身是血的妻子,陈武的表情痛苦万分,恶狠狠的吼道:“你这个恶魔,我好心待你,你竟如此害我家人,啊……”



    陈武一下跳到樊木面前,挥手就是一记重拳。



    樊木重重的摔倒在地,怀中婴儿也被抛了出去,发出凄惨的哭声。



    陈武已然被妻子的死乱了心智,根本顾不上儿子的处境,而是抓起樊木的衣裳,狠狠地甩出了卧房。



    樊木撞到厅中的方桌,身后的方桌被他压的粉碎。



    还没等樊木直起身来,陈武一下坐到他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势必要将他掐到断气为止。



    陈武已经怒的面红耳赤,双目之间充满血光,任凭樊木如何拼命挣扎,仍然无法脱身。



    樊木摸索到一根桌脚,用尽力气向陈武头上砸去,却似乎毫无作用。



    樊木已经使不上力气来,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这时,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起,双臂肌肉膨胀,全身迎来了力量的爆发。



    樊木双手抓住陈武的双臂,逆向扭转,陈武便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



    樊木从陈武胯下挣脱开来,并未松开其双臂,随即对着他的腹部狠踹一脚。只听见连续两声骨头断裂的声响,陈武的双臂从他的身躯上被分离开来,血流一地,而他整个人则滑到了墙边,口吐鲜血,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樊木扔掉手中的双臂,走到陈武面前,表情平静的说道:“陈哥,很抱歉,小弟也是身不由己,愿你和夫人安息。”



    言罢,樊木掏出刀子,在陈武脖子上割开一道口子,血液喷涌而出,将他的整个身躯染红。陈武的伸直的双腿还在抽搐着,但已然回天乏术。



    樊木将陈武的尸体抱回床上,捡回残臂放在其断裂的位置。



    随后,樊木找出一身陈武的干净衣裳,换去自己身上的血衣,抱起墙角处已经哭累睡着的男婴,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樊木将躺着陈氏夫妇尸体的床铺点燃,烈火很快蔓延至整个房间,滚滚浓烟从被烧踏的房顶上窜出,火光照亮一片天际。



    趁着夜色,樊木抱着男婴快步往赤龙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