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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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被虏

    樊木怀抱从单井村偷取的婴儿回到樊府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直奔老爷书房,听候老爷安排。



    樊老爷见到樊木不负所托,果真带回来了一个婴儿,而且是如此可爱,他顿时心生喜欢,赞叹连连。



    难得受到老爷夸赞,樊木心里同样高兴非常。至于老爷事前所言的重赏,老爷并未提及,似乎他早已抛之脑后了。不过,樊木也没有追问,毕竟为樊府办事,乃是他身为下人的指责所在,并不稀罕什么赏赐。



    “老爷,既然能够顶替少爷的婴儿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樊木毕恭毕敬的问道。



    “嗯,你赶紧去给我找个奶妈过来,安排到上等厢房,让她好生伺候着,定要将这名婴儿喂的白白胖胖,才能显示出我樊家的气质来。过两天我儿的满月之日,可全靠这名婴儿来应付宾客了,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了么?”樊老爷满怀欣喜的吩咐道。



    “好的,老爷。”樊木应和道。



    随后,樊木抱着婴儿离开了书房,安顿到东厢房旁边的一等厢房,并且很快找来了奶妈,将已经饿的没力气哭闹的婴儿喂饱。



    离开了假少爷的房间,樊木直奔西厢房。昨天剩余的一些鲜血,想必少爷早已吃完,当下应该饥肠辘辘了吧。不过幸好少爷耐性极好,即便是饿的不行了,也不会哭闹,如此才能完全掩人耳目的存在。



    此时,西厢房内一片狼藉,不仅仅是前些天被咬坏的床榻,连房中的桌椅也都遭了殃,到处都是散落的碎木渣,少爷脸上更是全是木屑,正安然自得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可见,他啃木头都已经啃饱了。



    “唉,真不知道这少爷的牙齿是怎么长的,咬人吸血不说,连这坚硬的木头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咬断,甚至还能咽得下肚,这和山林之中的野兽有何分别啊?”樊木看着房中惨烈的景象,无奈的嘀咕到。



    当然,少爷如何会成为这般模样,显然不是他樊木一个下人该关心的事情,他的责任,便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办事就行,至于是非对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想必少爷定是饿坏了,才会对这些家具下手。若是让老爷知道少爷因为挨饿而吃了木头,还指不定要怎么凶狠的责骂他呢。



    “还是快些去弄些人血来吧。”樊木心里默念着。



    他将躺在地上的少爷抱起,放回床上。



    这一抱才让樊木瞬间惊讶不已,不过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少爷居然又长高了不少,一个月还不到的时间,竟然有普通孩子四五岁的模样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非少爷是天神转世,才会如此不凡?”樊木心想,不由的暗喜起来。



    倘若少爷真是天神转世,那么他这个没日没夜的伺候少爷的下人,定能从少爷这里得到一些回报吧,帮他脱离这凡尘苦海也说不定呢。



    樊木出了樊府大门,准备为少爷弄点鲜血来,不过也顿时愁了起来。这街道之上虽然行人来往无数,但大量城卒队也在四处巡查着,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偏僻的角落,何况现在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情况下,他就算选定了要杀害的目标,怕是也难有机会动手啊。



    樊木在街上四处游荡着,即便成功得手的机会不大,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了。已他现在的灵活身手,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应该能够顺利逃脱吧。



    为了更好的避人耳目,樊木将本该随身携带用于装血的木桶换成了酒坛,拎在手上,伪装成一副酒鬼的模样,寻找目标适机作案。



    醉香楼,赤龙城内最大的酒楼,向来生意兴隆,宾客如潮。



    在普通人眼里,醉香楼也叫平民酒楼,下等菜品价格实惠,味道不错,因而普通城民也会经常光顾。



    对于富人来说,醉香楼无疑是上品酒楼,上等菜色,手艺、味道远近驰名,所以达官贵人,自然更会选择这里作为宴客之地。



    如此人潮涌动之地,各色人流聚集,对樊木而言,要挑选适合下手的目标,醉香楼便是再适合不过了。



    樊木在醉香楼对面巷子口的台阶上坐下,时不时的抿一口酒坛里的白水,装作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眯着眼睛观察着从酒楼里走出来的每个人。



    等候了数个时辰,依然没有认定适合的目标,樊木有些泄气了。



    这时,从醉香楼里走出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樊木认得。她是城中做布匹生意的王老爷府中的丫鬟,名叫小月。之前他随老爷拜访王府时,见过这名丫鬟。



    小月手上提着一个酒菜桶,正朝樊木所在的巷子走来。



    樊木猜测,小月手中的酒菜,应该是府里吩咐她来购买的。既然如此,那么她此行便是返回王府之中。



    樊木记得王府的位置所在,离醉香楼不远,而其大门是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不应该从巷子里回去。既然小月要穿过这巷子,那么想必是打算走后门了。



    “呵,大概是府中某位夫人嘴馋,又怕被人知晓,才让丫鬟偷偷来买的吧。”樊木心里暗自嘲笑着。



    “对了……”樊木突然眼睛瞪圆,表情一下了严肃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他在心里盘算着:“王府后门位于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途间经过的也都是巷子,即便是白天也少有人来往,非常适合杀人行凶。”



    “唉,小月啊小月,你实在不该这时候出现我面前啊,如此花容月貌,我实在不忍下手,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只能怪你自己命中注定要遭此劫了。”樊木嘴里念叨了,随后仰头“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的白水。



    在小月即将消失在巷子转角处时,樊木快步的跟了上去。



    在来往人流已经完全存在于巷子之外时,樊木拿出一块黑面纱将自己的脸围住,随后掏出刀子,奋力向小月刺去。



    “哐当”一声,听见脚步声连忙转头的小月,惊慌的将手中的酒菜桶扔在了一旁,桶中的空碗碟散落一地,被摔的粉碎,小月则整个人蜷缩在墙边,浑身瑟瑟的颤抖着。



    “啊,空的……”樊木惊叹道,瞬间感觉不对劲。



    可还没等他收住脚步,从墙外跳进来几个城卒,撒下绳网,将樊木团团困住。



    想必是中计了,樊木惊恐万分,奋力的挣扎着。



    这时,跳进巷子里,身穿黑白相间的燕子服,头戴黑绸帽的城卒统领指着樊木,表情得意的说道:“你个杀人恶魔,不枉我布下众多诱饵,埋伏多日,终于是逮到你了。”



    城卒统领一把扯下了樊木的面纱,仔细认清这个自己苦苦搜寻的恶魔的容貌。



    罪行败露,样貌更是被看穿了,樊木迫切的渴望逃脱,便使出了身上的巨大力量,一下将绳网扯碎,身旁围困的城卒也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推翻在地。



    樊木一跃跳上墙顶,正准备翻山而逃。这时,城卒统领伸出右手,中、食指合并,射出一道白光,打在了樊木的后颈。顿时,樊木双目上翻,从墙上掉落了下了,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哼……中了我的寒冰指,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挣扎。来啊,把他押回南城府,关进石牢,严加看管,我稍后再去审问。”城卒统领厉声命令道。



    “是,尚统领……”众城卒同声应和,随即将樊木戴上枷锁,齐身跳出墙外。



    “来,姑娘,你没事了……”尚统领弯腰扶起蹲坐在前边的小月,安抚道。



    小月情绪平复了许多,声音却还有些哆嗦,柔声细语的说道:“大人,奴婢认得此人,他是樊府的下人。”



    “樊府……”尚统领双指摸着下巴的胡渣,略有所思。



    南城府,位于赤龙城偏南位置,是城中处理大小恶劣事件之处,由尚杰、殷鹤二位统领坐镇,上属便是赤龙城主东方戬。



    石牢,赤龙城最严密之牢狱,位于南城府地下,四面由铜墙铁壁团团包裹,所关押之人皆为穷凶极恶之徒,若不是有无边神力,想必是插翅也难飞出去。



    十字炎柱上,樊木被黑金锁链死死捆绑着,浑身上下满是血迹,衣服破烂不堪,长发凌乱,暴露在外的面容之上伤痕累累,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严厉酷刑,以致他奄奄一息,已几乎没了喘息之声。



    “哼,这个混蛋,没想到嘴巴这么硬,不管怎么严刑拷打就是不肯说一句话。”尚统领坐在樊木不远处,拍打着桌面,愤恨的抱怨道。



    在尚统领两边,几个狱卒佝偻的腰恭敬的站着,其中一个人走上前柔声的说道:“统领,这家伙嘴巴这么严,想必不用点更残酷的刑罚,他是不会妥协的。”



    “额……你是意思是……”尚统领斜视着问道。



    “是的,统领,谅这家伙皮肉再厚,也是耐不住烈火炙烤吧,必定会从实招来。”出主意的狱卒满怀信心的继续说道。



    尚统领挥了一下手势,随即一个狱卒提起一桶冰水向樊木浇去,使他瞬间清醒过来。



    尚统领拍桌而起,走到樊木面前,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恶魔,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出连杀这么多人的目的,或者交代出幕后的主谋是谁,我便可以对你从轻发落,你也可不在受这皮肉之苦,如何?”



    “哼,哼哼……呸……”樊木朝尚统领面上吐了一口唾沫。



    “啊……”尚统领怒不可遏,狠狠一拳将樊木的脑袋打得转了半圈,鲜血溅得他一身都是。



    樊木依然没有断气,动弹了两下手臂,示意着他的不屈服。



    “挣扎吧,你就拼命挣扎吧,这是用无比坚硬的黑金锻造而成的锁链,谅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挣脱不了的。呵,更何况你现在这副一滩烂泥一样的模样,我若想杀了你,简直就如同捏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尚统捏着樊木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是很能耐的么?杀那么多人不是很威风的么?现在那股劲去哪里了,你倒使出来给我看看啊,啊……”



    “来啊,给我上刑……”尚统领退出数步,挥手命令狱卒行事。



    随后,只见狱卒取来一些干木,塞入中空的十字炎柱之中,浇上燃油,丢下火源。瞬时,熊熊烈火奋力的往外窜,滚滚浓烟源源不断的腾空而出。



    “啊……啊……啊……”樊木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他的皮肉与炎柱接触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响声,隐约有青白烟雾飘散出来,夹杂着浓重的焦臭味。



    很快,樊木的喊声停止了,垂头不再动弹。



    “统领,统领,他已经昏死过去了,继续用刑的话,怕是他真会死的,到时可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另一位狱卒上前劝解着怒火中烧的尚统领。



    “哼……把他放下来吧。给他喂点水,我们上樊府走一趟。”尚统领面无表情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