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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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休息日

    睁开眼是葛生房间的水泥天花板。这么直直地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猛地回忆起我做的那个梦。梦的内容是,我和葛生参加了一场二合一竞赛,在我压倒性的实力下,所有对手都被我打趴下,就连葛生也对我五体投地。然后,没有然后了——我醒了。

    “嗯?”明媚的阳光射入窗户,我这才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我睡到床尾了。在家里睡觉这时有发生,所以我压根没在意。

    伸直胳膊蹬直腿,我生无可恋地又在床上待了一会儿,这才软绵绵起身。是春天的缘故吧,人早起会犯困。幸好是休息日,不然我怕我现在已经被迟到的恐惧泯灭了理智。

    一如既往,葛生早起去飞鸟物流打工。我穿好衣服,随便挪了挪毯子算整理好葛生的床铺,打开房门走入小小的客厅。桌上摆放着早餐:一个包子,两个荷包蛋,一瓶牛奶。怎么说呢,这样的早餐在葛生家已经算丰盛了吧,好歹比光光是白米粥的早餐有营养。

    “阿姨,您早餐吃过了吗?”我望着只有一人份的早餐,拿起廉价的牛奶查找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呼问葛生妈妈。

    没有回应。葛生妈妈不在家?

    “阿姨?”我放下牛奶走到葛生妈妈的房间门口。她的房门关着,因此我犹豫该不该打开门进去。

    “啊?啊,我吃过了。朱明啊,你伤势还没好,在家里多休息休息。”葛生妈妈的声音从门的那一侧传来。

    平常,一旦我叫葛生妈妈,她都会从房间里探出身回应我。今天反常,但我想或许她在忙事,不方便出来,于是在答应她后顾自吃起早餐。包子大概是外面买的,里面有裹菜。荷包蛋是葛生自己煎的,油量应该用的少,但煎出来的这两个卖相仍不错。不得不说,葛生做的菜真的好,即便是荷包蛋,他也能做得很美味。将来如果我用积蓄去开了家餐馆,我一定要把葛生拉来当厨师。

    等我吃完早餐,葛生妈妈刚好打开房门出来。她怀中揣着被子,对我说道:“朱明,今天你要去卸石膏的吧?”我点点头,准备收拾碟子,葛生妈妈急忙对我说:“那个碟子就放着吧。我去外面晒被子,回来会处理好的。”虽然很想对葛生妈妈述明这样的小事我可以自己做的,但葛生妈妈站在原地抱着被子忧虑地望着我,我无法拒绝她的好意,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阿姨”。

    饭后,我坐在椅子上,下巴托在桌子上,脑袋空空。吃完东西最好休息一会儿,急匆匆出门去卸石膏,可能会腹痛;饭后剧烈运动会引发胃不适,这是葛生妈妈说的。她正在洗碟子。由于碟子上没有沾到油腻腻的东西,简单冲洗就好。洗好碟子,葛生妈妈又开始烧开水。之前葛生妈妈一直念叨不知道怎么操作热水壶,葛生教她后,她使用已经得心应手。

    “你在想什么呐?”葛生妈妈拔掉电热水壶的插头,把热水倒入热水瓶中后发觉到我的视线。

    “没,没什么啦……阿姨,您,您有空吗?”

    “嗯,有空。朱明,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不,那个,”面对温柔的面庞我难以启齿,“我,我想多了解了解葛生……可是,您看,您上次不是和我说过一些了吗。我在想,再向您多问葛生的事会不会不太好;问得这么细,好像我对葛生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一样……”

    葛生妈妈微微一笑,说:“什么特别的想法啊,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事呢。我和葛生早就把你当一家人看待了。在你心中,葛生不是你的好兄弟吗?有什么想问的、有什么想说的就一吐为快吧。”葛生妈妈的话语触动我的心弦,但被她这么一说,我反而更不好意思开口了。几经挣扎,我还是决定说出我的想法——机会难得,我要把握住。

    “葛生在飞鸟物流打工吧?”听到葛生妈妈说“对啊”,我终于可以放开提问:“阿姨,您有葛生小时候的照片吗?”

    “有是有,”葛生妈妈塞好热水瓶的盖子、放好电热水壶后笑容满面地说,“他的照片不多的。你真的想看?葛生小时候很丑的哦。”说着,葛生妈妈坏坏一笑。

    丑就太好了!

    “没关系的,我只不过想多了解了解葛生的过去。”然后在他调侃我时有事实反击。

    “等会……”葛生妈妈去房间找照片,东翻西找一会后手拿一个发黄的相册出来。“呐,这个是我们家的照片集。有点脏,你不嫌弃的话就看吧。”

    “我不会嫌弃的。我怎么会嫌弃家人的照片?”我的话博得葛生妈妈由衷一笑。

    葛生家相册中的照片不是很多,留有的不超过20张,且大部分是葛生小时候和他妈妈的照片。本以为葛生妈妈是故意说自己的儿子丑从而引出我一句“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丑呢”,但葛生小时候真的不好看。说丑我想还不至于,倒是和“可爱”也完全不沾边。渐渐地,葛生长大了,这才让人有可爱的感觉。

    相比现在这个面无表情一副心已死样子的葛生,我更加喜欢幼时的葛生,天真、烂漫。葛生幼时的每一张照片中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令观者也不免心生欢乐之感。其中,有坐地的葛生自己一个人在草坪上乱拔草的照片,有美丽的葛生妈妈抱起葛生举高高的照片,有葛生想碰碰小奶狗结果被小奶狗弱弱地一叫吓哭的照片。

    “你慢慢看,我回房做做手工。看完和我说一下,我来取。”

    等葛生妈妈回房,我涉猎照片,并仔仔细细看起我所在意的几张。我发现,这为数不多照片中的葛生的年龄似乎都在5岁前,而5岁后的有且仅有3张。一张是葛生外出游玩的照片,看年龄估摸在5岁后6、7岁前。一张是葛生小时候过生日的照片,蛋糕上写着“祝葛生6岁生日快乐”,庆祝的人只有葛生和他妈妈。最后一张令人印象深刻,是葛生小学毕业的照片。照片中,葛生手举一张奖状,上面依稀写着“无虞县小学级优秀三好学生”。无虞县小学级优秀三好学生奖我也有得过,不过在我初中黑暗时期被我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手拿奖状的葛生面无表情,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十分空洞。这时期的葛生长得帅气起来,却也失去了往日所表现出的幸福感。

    相册中有4张照片是被撕破后重新黏上的。这4张照片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男子陪在幼时的葛生身旁与他一起玩耍。英俊瘦削的脸、和蔼亲切的笑容,其面貌与现在的葛生不同但有相似之处,这男子无疑是葛生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什么驱使这么一位温柔的父亲抛弃了自己的妻儿?

    “我本来想……收回那些照片的,”葛生妈妈站在房门口,憔悴的面容让我不由心生怜悯,“我忘记他的照片还在……”

    我提起照片指指照片中的男子问:“这个人是?”

    “他是葛生的爸爸,曾经是个很爱我们的人。”葛生妈妈拿过我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眼神中投射出温暖的幸福光芒。

    “阿姨,您很爱他?现在,您还爱着他吗?”

    “爱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盼望他能回心转意,怕这只是我痴人说梦吧。”葛生妈妈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望着葛生妈妈这表情,我无言以对。我怎么能断定她是个笨女人呢?这世上,唯有情爱,剪不断,理还乱。

    “阿姨,我看完了。您把相册收起来吧。”我把相册推给葛生妈妈。

    收下相册的葛生妈妈将手中的照片放入相册,翻看几张,抬头说:“朱明,你不嫌弃的话……你喜欢的话,挑几张照片收下吧。”

    “哎,可以吗?”万万没想到葛生妈妈会给我他们家的照片。

    “可以的。你挑几张,收下吧。”葛生妈妈微笑着。

    本想问为什么,但我总觉得葛生妈妈要我收下照片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当家之主这么说了,我便挑出三张我喜欢的照片收下。第一张照片是葛生刚学会走路时的照片,照片中的葛生在葛生妈妈的鼓励下,摇摇晃晃向前行。第二张照片是葛生二岁还是三岁时伸出手指想摸摸小奶狗被小奶狗吠了一声蹲着哭起来的照片——听葛生妈妈这么说的。选这第二张照片的理由纯粹是太萌了——好吧,我承认这张照片或许会成为我反击葛生的有力事实。第三张照片,听说是葛生讨厌的照片——全家福。葛生讨厌的不是母亲,而是父亲。我想他最讨厌的恐怕是背叛吧。照片被一分为二,又被胶带粘合起来,一侧是葛生妈妈和葛生,一侧是葛生爸爸。葛生妈妈说,这张照片是葛生撕的:在葛生被他爸爸殴打后的那晚,葛生撕了和他爸爸有关的4张照片,并丢弃它们。葛生妈妈背着葛生找回照片用胶带黏上,放入相册中,自此相册不再拿出现人。

    “这张全家福我真的可以带走吗?”我不确定地问道。

    “可以的。留在相册中也不会有人看了吧。”

    “怎么会。不管葛生如何讨厌他的爸爸,这张照片总归是全家福,是一家在一起的最好证明啊。”

    葛生妈妈欲言又止,揣着相册回房。同时,我拿着收下的三张照片放到了我的书包中。

    时间差不多,我乘坐公交车到达河中街道的商惠医院。今天护士姐姐不在医院,貌似出外勤去了。极度失落的我询问咨询中心的人员雷医生在不在,对方点头,并和我说了雷医生所在处。

    商惠医院有个制度,一定时间内来回诊是不需要挂号的。普通医院有医疗系统,不挂号就看病,医生很难开药方。倒不是说不可以开,只是,一方面对其他挂号就诊的病人来说就像是插队一样,不礼貌;另一方面,电脑的系统中没法直接开出诊察单子来,处理起来耗费时间。这点,商惠医院与众不同。在商惠医院,每次就诊后医生们都会判定是否回诊,若是回诊,一定期限内回诊看病,医院的医疗系统仍会允许医生为该病人开出诊察单子——这个期限,听说挺长的。如此一来,病人省去挂号费,有急诊也不至于还要排队等待。可能是因为商惠医院的医生比较优秀,这里重复前来就诊的病人不多,排队的病人也不介意这种制度的存在。久而久之,商惠医院的这个制度广受好评。

    见到雷医生,他十分热情地招呼我——热情得有点过分,让我自然而然觉得他不怀好意。如我所想,雷医生与我交谈后,他的目的暴露无遗:好奇我的粉碎性骨折为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痊愈。当然,雷医生没有直接问我这个问题,但是他和我谈话时,那眼睛中放射出的光芒似乎在以一种十分搞笑的方式征询我做人体试验的请求。

    为我卸下石膏,雷医生让我动动手臂看有没有异常。我先是慢慢动,然后增大幅度动。大幅度摆动手臂还是会难受,偶尔有怪怪的痛感。

    “还是得好好修养。朱明,要不……”

    “不——谢谢医生,我想我的手臂已经没有大碍。”我可不想再住院了。

    “好吧,”雷医生失落地说,“过几天来拍一下x光片。”几秒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露出笑容对我说:“如果后续没有不适感,那么,葛生,恭喜你康复。”那份笑容我说不出是不是假情假意的——因为雷医生相貌帅气,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所以在那份笑容之下,我只得相信他是真心祝福我的。

    回到葛生家已经过了12点。今天起得早,再加上商惠医院的“省挂号”制度,卸石膏一去一来花费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午餐是葛生妈妈做的。葛生家的人做饭做菜推崇节俭而行,盐也好味精也好放的不多,所以做出来的菜总是有些清淡。或许是以前口味重受不了,现在清淡的味道我反而适应并喜欢起来。唯一让我有点难受的是那旧电饭煲烧出来的饭经常水分过多,放的水少吧饭又会烧焦。改天我得带个新的电饭煲到葛生家——干脆把我家那个带来。

    饭后我小睡一会,以为睡了几小时但起来时看手机才知道过了一小时而已。百无聊赖,加上万里晴空、风和日丽,卸下石膏如释重负的我决定外出闲逛。

    我闲逛向来随性而为。我会在某个地方逗留,但如果我没有兴趣,那么我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这里,也没有在这里欲找新兴趣的意向。可能是我不喜欢重复,所以我会逛逛其他地方,直到又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吸引我的眼球。然而,如果故地重游发现了好玩儿的,即使是重复来过的地方,我还是会留下。

    仿佛有什么在呼唤我,我来到商品街。昨天艾丽莎在家,今天艾丽莎会在花店里吗?首先无视其他店铺,我来到艾丽莎打工的花店。在这里,我与艾丽莎邂逅;在这里,我第一次遇见王芳芳。

    “嗯,朱明?”刚走出花店的艾丽莎看见我便向我打招呼。

    我裂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向她招手:“艾丽莎!”我的高声呼叫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吓得我忙收敛闭嘴,惹得艾丽莎笑起来。

    “朱明,你已经卸下石膏了?现在你觉得怎样?手臂有没有再痛?”艾丽莎认真地问我。

    “虽然有点小问题,不过没有大碍了。”

    艾丽莎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对我说:“朱明,恭喜你康复!”

    “谢谢。”

    感谢艾丽莎后,我竟想不出其他话来。见我无话可言挠挠脸,艾丽莎像是替我打圆场般说道:“朱明,昨天我们聊的事你有和葛生说过了吗?”

    我点点头说:“嗯。不可以吗?”

    “不。葛生是我们的同伴,自然要把我们的情况和他说明。‘捉迷藏’结束,多亏葛生和你一起带我回到家里,我才没有因为贫血症长时间倒在外面,不然可能会长晕不起了。”

    听到艾丽莎夸奖葛生,我心里不是滋味。我暗自嘀咕:“还同伴呢,他就是个冷血动物。你难道忘记他就把你撒下不管了……”

    “朱明,你有说什么吗?”艾丽莎头轻微歪向一边问我。

    我忙摇头,说:“没没没,我什么也没说。”

    艾丽莎笑笑,对我说:“朱明,你等会啊……”艾丽莎进店拿出一束花,是送给我的,“祝福的花束。你不用这么担心,是我自掏腰包买的,不会给老板娘添麻烦。”

    最终我还是没有接受艾丽莎的花束,主要是不想让艾丽莎破费。我对艾丽莎解释道,她的心意我领了,花束我就不收了。这么解释后,我后悔起来,怕艾丽莎就此讨厌我。然而,艾丽莎却用天使般的笑容回复我说花是带来好心情的尤物,只要接受者看见这束花能拥有幸福感,它便达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必在意拒绝了这束花——人在挑花,花也会挑人。我不理解,但没有和艾丽莎明说。

    “朱明,前面的小型超市正在打折促销,你不妨去看看。”

    和艾丽莎道别,我到其他店铺逛。商品街很长,两边或有高楼。粗略地数一数,这里的店铺肯定有一百家。如同商品街这般汇聚了各类商店的地点,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呢。也许我听过,估计是因为“商品街”这名误导我,我给忘了。

    走到一家2元商店前,我停步。所谓的2元商店并不都是2元的东西,里面有4元5元10元的东西会注明价格,而2元的东西其实几乎都是些小玩意儿。我停步的原因是在橱窗里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狗,它就这么趴在橱窗里呆呆地望着我,令我忍不住想带它回家。玩具狗没有标注价格,于是我进入商店问店主,店主说这狗是非卖品。

    “非卖品摆在这里做什么?”

    “吸引客人啊。”女店员回答。

    我无话可说,心想自己落入圈套而有所不甘。

    “你真的这么喜欢它?”女店员像在引诱我一般问道。

    我犹豫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好吧,30元卖你了。”女店员钓到鱼便狮子大开口。

    “小姐,有点贵哦。这只狗不过手掌大小啊。”小巧可爱是我选上它的原因之一。

    “你不是很想要吗?30元不贵了。”这家伙铁定看准我年纪轻社会阅历不多想敲我一笔。

    “你这可是2元商店,没有标注的玩具狗自然也是2元,因此我以2元买下它是在情理之中。难不成你要欺骗消费者?”我可不是省油的灯。

    女店员想一想,不高兴地说:“算了算了,25元卖你。”

    “20元。”我斩钉截铁。

    “好吧好吧,20元就20元。”

    我取下橱窗上的玩具狗,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热浪翻滚。

    付完钱,我转身离开被女店员叫住:“小伙子,这个送你了。”说着她丢给我一个小包装,包装里是7条塑料手环。本想问她干吗给我这个,又觉得既然是免费赠送的,不要白不要,我收下手环。

    回到葛生家躺到葛生床上休息,我以为只过了一小时,结果醒来时窗外夜幕降临,葛生也已经回到家中。

    晚饭时,我注意到葛生脑袋左侧有块不起眼的淤青,大概他又在搬运货物中弄伤自己了。这个孩子干活太卖力,看得人不由心生怜悯之情,尽管这份情感一下子就消散——担心葛生是白费力,无论怎么苦口婆心,他都不会听我的话。

    “你能自己洗澡了吗?”葛生板着脸,一副我欠了他什么的模样。

    “当然能了,不用你帮我。”我扯过葛生手里的毛巾愤愤进入卫生间。葛生已经帮我弄好热水了。不妙的是,等关上门脱下衣服裤子后我才发现,我要换上的干净衣服在葛生房间里。好吧,我只得羞愧地呼叫葛生帮我取衣服。

    擦干身子躺在床上,我又回想起葛生昨晚讲述的回忆录;今天再留宿葛生家一晚的原因就是这个。葛生所说的二合一随机竞赛中,我有很多在意的地方:冯遣所说的对莫开的情感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石先行的天之星难道真的一无所用?葛生的‘悲恸的道化师’到底藏有怎样的秘密?诸如此类的问题在我眼前绕来绕去。

    “好烦!”忽地起身,脑子灵光一闪,我想出一个有趣的主意。

    我到我书包里取出玩具狗准备放在葛生的写字台上。这只狗和葛生小时候照片里的小奶狗不一样,可或许能激起葛生的回忆,让他羞愧不已。

    “你在干吗?”洗完澡赤着胳膊头顶毛巾的葛生直直盯着我。

    “没,没什么!”我抽回手,不料玩具狗从我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我的胳膊虽然好得差不多,但突然的行动仍会引起不适,加上葛生发现我私底下做的事,一时我呆若木鸡。

    葛生走来捡起玩具狗放到手掌上,捏捏它的狗脸,问我:“你买的?”

    我点点头,期待葛生能够想起什么。

    “这个东西,10元就能买到吧。”

    听了葛生的话,我浑身一个激灵,说:“呃,我花20元买的。”

    “你被人坑了。”说完葛生把玩具狗丢向我。

    托起毛茸茸的狗狗,我的内心十分纠结。杀价买的玩具狗,结果其价值还要低个档次,这让人情何以堪。

    “算了吧,买也买了,况且它这么可爱,20元就20元吧。”我安慰自己。

    葛生没有多说什么,挂好毛巾回到写字台看书。真不明白,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看书,他咋还没近视。改天带个台灯来——对了,这里没插座。下次去找找有没有带电池的台灯吧。

    我端正坐好,想起还有个附赠品,于是爬到床尾取出书包里的小包装,向葛生说道:“你看,还有这个。”

    葛生回头瞅了一眼,说:“硅胶的手环。”

    “不是塑料吗?”

    “有区别的。1条1元,7条7元吧。”

    “那么,玩具狗加上这7条硅胶手环,差不多值20元了。”我为自己得出的计算结果而欣慰。

    葛生没有回复我,管自己看书。我缩到铁床边缘靠在铁杆子上,尽力不碰到水泥墙,拨弄手掌上的玩具狗。

    等葛生看完书准备睡觉,我问葛生:“这个手环你要吗?”

    “不要。我不想引起无端的猜疑。”葛生是担心有人会以此认为他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他的回答如此干脆,我也不便强加要求。

    今夜房间无月光。我本想拱到葛生之上探探窗外的明月究竟是不是被云遮住了,但如果葛生突然往我肚子上来这么一拳,我岂不是会很惨?

    “葛生,昨天你不是和我讲了你的经历吗,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葛生闭目没有回应。“你不答应我就默认你答应了。”我思虑着该问葛生哪个问题:和葛生经历过的二合一竞赛有关的问题,我不怎么好意思提出来;和葛生的‘悲恸的道化师’有关的问题,想必葛生不会老实交代。最后,我问葛生:“你说,圣域里的天气是由主神大人控制的吗?”

    “你的着入点还是这么奇怪。”

    “啊?”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我在脑海中竭力挖掘理由,“你想啊,据你昨天所说,你们在进入圣域前,天空中是下雨的。在圣域中,雨停了。但是,你和石先行返回现实世界,天空中不又下雨了吗。我很早之前就在想,你说圣域这个异空间有没有可能是在时间夹缝中的呢?你别说我科幻小说看多了,如果圣域在时间夹缝中,那么圣域关闭后伤势恢复就能解释。也许在圣域中受伤的我们根本没有受伤……”

    “在圣域中死亡,参赛者便回不到现实世界了;圣域是不是在时间之中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葛生侧过身去。

    我坐起,不满地说道:“总觉得很生气啊,参赛者们在二合一竞赛中拼死拼活,主神却高高在上不知以何嘴脸观看我们战斗。在圣域中,想必主神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主神到我面前来,我一定给他一拳。”

    “加油,我支持你。”葛生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却激起我的勇气。

    “好,等我见到主神一定给他一拳!”我忘乎所以地举起手臂挥舞却引得一阵刺痛,呜咽着缩回手臂。

    “喂,你刚卸下石膏,别乱动!”情绪很少波动的葛生竟然斥责我。

    “对,对不起。”我躺到床上。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暖暖的夜风吹得我心旷神怡。在美妙的音乐和舒适的清风下,我睡不着。

    “葛生,你今天又添新伤了?”

    葛生没有回应。就在我以为葛生睡着的时候,他转身把手放到我身上。心里想着这厮不会要吃我豆腐吧,嘴里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咬牙切齿死盯他的睡脸。盯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恰好可以看见葛生的新伤,于是我猜想这是怎么弄的。

    “不会是我弄的吧?”昨天做梦的时候确实有拳打脚踢灭了对手“贰”的情景。我在无意间用石膏手臂锤了葛生?不会的啦,我们距离这么近,石膏重又不方便抬手,要锤也锤到他身上啊,怎么会是额头?哎,说起来今早起来的时候我在床尾,脚可以踢到葛生的头,难不成……

    “不可能。”我说着拨开葛生的手,准备侧身睡觉,没想到他先侧身把整个胳膊勾到我脖子上,像是圈住我的脖子不让我动弹,摆明想吃我豆腐。

    “我嚓,还说我睡姿差,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合上眼皮渐渐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