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诛潜令
“放心，你不会死的。”
娇柔的声音从身后带着浓郁的香气划过叶刑风冒着汗珠的耳垂。
他吃力的低头看向中刀的腰腹，竭力想撑住虚弱的躯体，但身子不听使唤的碰撞在一旁的木门上，挤压出吱呀的声音，随后渐渐滑了下去。
“为什么。。。”
叶刑风因为疼痛，声调变得有些扭曲。他不明白为何这看似柔弱的女子要对自己刀剑相向。
在幽暗晃动的油灯下，那张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的面容有些若影若现的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来回闪烁。原本还略带娇柔的声音此时只剩下了冷酷：
“牺牲品总是得有的。”
叶刑风正待问个究竟，酒肆楼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的蹬踏声，声音愈发强烈，嘈杂的蹄声中混杂着许多赶马和鞭挞的呵斥之声。
可能是官府的人到了，叶刑风心中一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拼命想要站起身来，但无奈因重创导致的乏力感还是让他再次摔倒在地。
艰难得回过身，却发现那胡姬已不见了踪影，看来已是逃之夭夭。
众多马蹄声在到达酒肆门口时，停歇了下来。
停顿了片刻，酒肆的大门砰的一声被砸开。
吱呀吱呀。。。
地板上传来许多双靴子的踩踏声。
“看来倒是属实。”一个低沉的声音平静的从一楼传来。
“来人可是神策营的兄弟？”叶刑风吃力的斜靠在门框上，大喊道：“我在。。。”
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泣声将他的话语打断。
“哎呀，官老爷们呐，你们总算是来了。。。”
这麻酥的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的叶刑风瞪大了牛眼。
这胡姬居然没跑！
“姑娘先别哭，那凶手是否已然逃窜？”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想必应是这群人的头。
“那贼人。。。那贼人不曾逃窜，在与另一伙人搏斗。。。搏斗时受了伤，正躺在二楼呢。。。”
胡姬一边诉说一边抽泣的更为猛烈。
“呵，那倒是不必费劲了。”领头之人冷笑一声，吩咐道：“小白，你带夫人回府歇息，录个笔录。”
“是！”
“夫人请跟我来。”另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
哭泣的声音随之渐渐淡出了酒肆。
“其余人等跟我上楼！”
官差领着众人急急奔向二楼，也不去理会楼梯上倒在血泊中的大汉尸体，一个个手法凌厉的拔出佩刀，蓄势以待。
虽然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杀手已然负伤，但十多年的江湖浮沉使得领头的官差尤为谨慎。
“贼头！皇城之下，竟如此胆大包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某且饶你一条狗命！”
“某在这里。。。某没有杀人！”叶刑风拍动着门框，另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得向过道处喊道。紧跟着一串因伤口撕裂的疼痛使得他不停的干咳。
那当差的听见动静，像身后的兄弟们做了个手势，提着刀几个快步率先冲到歪斜的木门处。
一恍明亮亮的长刀架在了叶刑风的脖子上。
“贼人，你还有何话可说！”领头的官差一脸怒容的注视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某没杀人，是那。。。是那蛇蝎老板娘陷害于我。”叶刑风捂着鲜血直流的小腹，感到有些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将而去。
“带走！”
“你们。。。听我说，我是来。。。来救人的。那店小二杀了人，我。。。”
“你什么你！堂堂大唐京城，竟敢为非作歹！押回大理寺！”
官差扭开脸，走向趴在桌上的尸体，对叶刑风的辩解不予理会，对手下摆了摆手。
两名衣着后印着“策”字的官差押解着奄奄一息的叶刑风，半拽半拉的压下了二楼。
“褚武卫，恕在下冒昧。此事想必应是另有隐情。”一年纪约莫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有些踌躇的像自己的上头陈建道。
“有什么隐情让他去大理寺说吧。”褚彦甫不可置疑的语气让一旁的少年没了话语。
“这长安城往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喽。”褚彦甫弯下身子歪着头打量着死者的面部。
“这是为何？”
“这死者可不简单呐。”
——————————————
高耸的城墙上每块石板的堆砌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在黑夜的庇护下，显得尤为坚不可摧。
威严的皇城外墙将长安城中地势广阔的外郭城分隔开来。
内城西门通向布政府，乃广纳天下文人雅士觐见献策的奏章之地，所有献计献策的书卷都要在此地通过布政府的审阅，才能有机会放得当朝真龙天子的书桌案卷之上。
内城东门通向颁政府，乃当今天下有志之士梦寐以求之地。所有新上任的京城官员和地方州府及知府事以上官员，都将在此地升官加冕。
内城玄武门，则是北门，乃通向当朝二圣与皇子皇孙们经常所去的后花园，此地山清水秀，茂林成堆，是避暑的绝佳之地，占地面积足足有二百亩之多。
而皇城与外郭城连接的南门，就是最为宏伟庞大的玄武门，这三十尺高的城门就是百姓与皇族天地相隔的分界点。
此时玄武门城墙上，一列列穿着噌亮铠甲的士兵们，正有序的交错巡逻着。整齐的脚步声不间断的回荡在森严的城门之上。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行到城门之下，浓郁的茂木丛暂时遮挡了其瘦小的身躯。她抬头瞅了眼高耸的城墙，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对着身后说道：“好了，你回去吧，让你家主子也尽快赶来。”
“明白”在其身后的一堆灌木丛中，一个尤为沙哑的嗓音简略得搭腔道。
呲啦啦，茂盛的草丛在远离城墙的一侧被拨开了去，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影从中窜出，刚要抬腿飞奔而去，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跳入了灌木丛中。
“姑娘还是要小心为事，上头的争斗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尽早抽身才是明智之举，不然我等终将会是牺牲品啊。”
“谢官爷提醒，但。。。棋盘上的卒可没有后退的道理。官爷还是早些回府，避免误了大事。”
说着，娇小的黑影窜出了茂木丛，向城门行将而去。
“唉。。。”一阵叹息声回荡在黑夜之中。
“来者何人！城门百步之内禁夜，你是不知？！”城门上一执勤的士兵驾着长戟警惕得看着正在靠近的人影。
但黑影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如若不退，休怪弩箭！”另一士兵将架在城墙上的弓弩调整了角度，巨大的弓弦已然拉成饱满的半月形。
“诛潜令！”黑影在距离朱雀门十步之时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喊道。
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人影昂起的娇容上，映照出了其美艳绝伦的面庞，小巧的鼻子吸了吸带有菊花香的空气，随之呼出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尾随之人，便抬手将盖在脑袋上的黑纱布又紧了紧。
“什么？什么诛。。。”
两名已做好战斗架势的士兵满脸疑惑的正要问个究竟，却被一军官样貌的人挨个踢到了一边，：
“把弩给老子收起来！让下面的赶紧开门！”
“是是是。”挨了脚的两名士兵揉着屁股陪着笑跑到城墙另一边，向下大喊：“开门！”
吱呀。。。
厚重的皇城大门在黑夜之中卷着地上的尘土缓慢的向内打开，两边各有四名佩刀的禁军正吃力得拉着门扇上的木枢。
一袭黑纱衣的女子疾步迈入了城门之中，踏上整齐的青石板快步行去。
城墙上命令开门的军官几个箭步踏下阶梯，来到了黑衣女子的身旁，与其并列行进。
“如何？”
“不该问的别问，速速带我觐见圣人。”
军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招呼一旁的下属，：“你二人护送她前往西内朝吧。”
两名戎装禁军拱手接令后，在黑衣女子前方领路向皇城的西边内朝走去。
青石板路两旁一排排雕刻精致的木匣中，柔暗的烛光透过纸轩在原本漆黑的深夜中，开辟出了一条通透的行路。
三人的影子因为烛光的摆动，在石板路上显得忽大忽小。
行将了约莫食顷的功夫，三人默不作声的来到了一排横跨的围墙旁，围墙的两头一直延绵伸展到星光无法力及的黑夜中去。
一堵拱形的大门镶嵌在三人面前的高大围墙之中，透过门两旁的烛光，可以看到门上雕刻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凤凰，两张羽绒丰满的翅膀似是做着振翅高飞的动作，扑闪在金色躯体的两旁。
咚咚咚！
寂静的黑夜被突如其来的扣门声打破，领路的士兵拉着门上的圆环扣了三声，便倒退开去。
吱呀！
雕刻着金色凤凰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拉开，门扇因用力过猛，“砰”的一声撞击在了两旁的白色围墙上。
“今日是怎么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接二连三的来人啊！”一个极度不耐烦的抱怨声伴随着开门声从内传来。
一个丫鬟摸样的小丫头站在门内，双手揉着睡意朦松的双眼。
“甚是歉意打扰姑娘，但在下与圣人有约，还得烦请带路。”黑衣女子压低嗓音平静地说道。
原本一肚子恼火的小丫鬟听到来客与圣人有约，立马清醒了过来，语气也是变得极为柔和：
“官人谅解，奴也是睡意扰脑，不甚清醒。还请官人随奴前往掖庭宫。”穿着宫衣的小丫鬟做了个请的手势，变领头像内朝西边走去。
两名禁军目送黑衣女子进入了内朝大门，便转身顺着来路离开而去。
内朝西路通往皇宫妃子们的寝宫，也就是天朝皇子的后宫。而顺着内朝东路往下则是太子殿，是当朝太子居住活动的地方。
此时，黑衣女子手攥着黑纱头巾，将头部掩盖的更为严实，跟着小丫鬟顺着内朝西路一路前行。
脚下每一块石板的切边都被打磨的无比光滑，其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虽有两旁油灯的照射，但漆黑的深夜，终究还是无法看清花纹的细处。
不时有一对对穿着公公衣着的巡逻队列从两人的身旁擦肩而过。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安静的只能听到草丛中蝈蝈的鸣叫声和远处池塘中传来的蛙声。
路得两侧，一些规模并不算大的宫殿竖立在两旁。殿门两侧守卫着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公公，杵着木棒，笔直的柱立在一片蝈蝈的鸣叫声中。宫殿木门上方的牌匾在幽暗的烛灯下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这一间间宫殿的背后，又有多少貌美的年轻妃子们，因皇帝未曾驾临的缘故，要在这漫漫长夜中寂寥的煎熬着。
黑纱女子苦涩地一笑，最过寂寥的或许是自己吧。
终于，二人在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后，在内朝西路的主路尽头，一栋庄严宏伟的巨型宫殿映入了眼帘，庞大的构造框架沉重的竖立在黑压压的星空之下。
“官人，掖庭宫到了。”小丫鬟柔声说道，随即上得台阶跟守门的公公交代了来客。
在两旁开门人的注视下，黑纱女子抬脚迈入了雄伟的掖庭宫。
(本章完)
娇柔的声音从身后带着浓郁的香气划过叶刑风冒着汗珠的耳垂。
他吃力的低头看向中刀的腰腹，竭力想撑住虚弱的躯体，但身子不听使唤的碰撞在一旁的木门上，挤压出吱呀的声音，随后渐渐滑了下去。
“为什么。。。”
叶刑风因为疼痛，声调变得有些扭曲。他不明白为何这看似柔弱的女子要对自己刀剑相向。
在幽暗晃动的油灯下，那张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的面容有些若影若现的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来回闪烁。原本还略带娇柔的声音此时只剩下了冷酷：
“牺牲品总是得有的。”
叶刑风正待问个究竟，酒肆楼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的蹬踏声，声音愈发强烈，嘈杂的蹄声中混杂着许多赶马和鞭挞的呵斥之声。
可能是官府的人到了，叶刑风心中一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拼命想要站起身来，但无奈因重创导致的乏力感还是让他再次摔倒在地。
艰难得回过身，却发现那胡姬已不见了踪影，看来已是逃之夭夭。
众多马蹄声在到达酒肆门口时，停歇了下来。
停顿了片刻，酒肆的大门砰的一声被砸开。
吱呀吱呀。。。
地板上传来许多双靴子的踩踏声。
“看来倒是属实。”一个低沉的声音平静的从一楼传来。
“来人可是神策营的兄弟？”叶刑风吃力的斜靠在门框上，大喊道：“我在。。。”
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泣声将他的话语打断。
“哎呀，官老爷们呐，你们总算是来了。。。”
这麻酥的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惊的叶刑风瞪大了牛眼。
这胡姬居然没跑！
“姑娘先别哭，那凶手是否已然逃窜？”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想必应是这群人的头。
“那贼人。。。那贼人不曾逃窜，在与另一伙人搏斗。。。搏斗时受了伤，正躺在二楼呢。。。”
胡姬一边诉说一边抽泣的更为猛烈。
“呵，那倒是不必费劲了。”领头之人冷笑一声，吩咐道：“小白，你带夫人回府歇息，录个笔录。”
“是！”
“夫人请跟我来。”另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
哭泣的声音随之渐渐淡出了酒肆。
“其余人等跟我上楼！”
官差领着众人急急奔向二楼，也不去理会楼梯上倒在血泊中的大汉尸体，一个个手法凌厉的拔出佩刀，蓄势以待。
虽然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杀手已然负伤，但十多年的江湖浮沉使得领头的官差尤为谨慎。
“贼头！皇城之下，竟如此胆大包天！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某且饶你一条狗命！”
“某在这里。。。某没有杀人！”叶刑风拍动着门框，另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艰难得向过道处喊道。紧跟着一串因伤口撕裂的疼痛使得他不停的干咳。
那当差的听见动静，像身后的兄弟们做了个手势，提着刀几个快步率先冲到歪斜的木门处。
一恍明亮亮的长刀架在了叶刑风的脖子上。
“贼人，你还有何话可说！”领头的官差一脸怒容的注视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某没杀人，是那。。。是那蛇蝎老板娘陷害于我。”叶刑风捂着鲜血直流的小腹，感到有些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将而去。
“带走！”
“你们。。。听我说，我是来。。。来救人的。那店小二杀了人，我。。。”
“你什么你！堂堂大唐京城，竟敢为非作歹！押回大理寺！”
官差扭开脸，走向趴在桌上的尸体，对叶刑风的辩解不予理会，对手下摆了摆手。
两名衣着后印着“策”字的官差押解着奄奄一息的叶刑风，半拽半拉的压下了二楼。
“褚武卫，恕在下冒昧。此事想必应是另有隐情。”一年纪约莫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有些踌躇的像自己的上头陈建道。
“有什么隐情让他去大理寺说吧。”褚彦甫不可置疑的语气让一旁的少年没了话语。
“这长安城往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喽。”褚彦甫弯下身子歪着头打量着死者的面部。
“这是为何？”
“这死者可不简单呐。”
——————————————
高耸的城墙上每块石板的堆砌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在黑夜的庇护下，显得尤为坚不可摧。
威严的皇城外墙将长安城中地势广阔的外郭城分隔开来。
内城西门通向布政府，乃广纳天下文人雅士觐见献策的奏章之地，所有献计献策的书卷都要在此地通过布政府的审阅，才能有机会放得当朝真龙天子的书桌案卷之上。
内城东门通向颁政府，乃当今天下有志之士梦寐以求之地。所有新上任的京城官员和地方州府及知府事以上官员，都将在此地升官加冕。
内城玄武门，则是北门，乃通向当朝二圣与皇子皇孙们经常所去的后花园，此地山清水秀，茂林成堆，是避暑的绝佳之地，占地面积足足有二百亩之多。
而皇城与外郭城连接的南门，就是最为宏伟庞大的玄武门，这三十尺高的城门就是百姓与皇族天地相隔的分界点。
此时玄武门城墙上，一列列穿着噌亮铠甲的士兵们，正有序的交错巡逻着。整齐的脚步声不间断的回荡在森严的城门之上。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行到城门之下，浓郁的茂木丛暂时遮挡了其瘦小的身躯。她抬头瞅了眼高耸的城墙，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对着身后说道：“好了，你回去吧，让你家主子也尽快赶来。”
“明白”在其身后的一堆灌木丛中，一个尤为沙哑的嗓音简略得搭腔道。
呲啦啦，茂盛的草丛在远离城墙的一侧被拨开了去，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影从中窜出，刚要抬腿飞奔而去，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跳入了灌木丛中。
“姑娘还是要小心为事，上头的争斗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尽早抽身才是明智之举，不然我等终将会是牺牲品啊。”
“谢官爷提醒，但。。。棋盘上的卒可没有后退的道理。官爷还是早些回府，避免误了大事。”
说着，娇小的黑影窜出了茂木丛，向城门行将而去。
“唉。。。”一阵叹息声回荡在黑夜之中。
“来者何人！城门百步之内禁夜，你是不知？！”城门上一执勤的士兵驾着长戟警惕得看着正在靠近的人影。
但黑影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如若不退，休怪弩箭！”另一士兵将架在城墙上的弓弩调整了角度，巨大的弓弦已然拉成饱满的半月形。
“诛潜令！”黑影在距离朱雀门十步之时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喊道。
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人影昂起的娇容上，映照出了其美艳绝伦的面庞，小巧的鼻子吸了吸带有菊花香的空气，随之呼出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尾随之人，便抬手将盖在脑袋上的黑纱布又紧了紧。
“什么？什么诛。。。”
两名已做好战斗架势的士兵满脸疑惑的正要问个究竟，却被一军官样貌的人挨个踢到了一边，：
“把弩给老子收起来！让下面的赶紧开门！”
“是是是。”挨了脚的两名士兵揉着屁股陪着笑跑到城墙另一边，向下大喊：“开门！”
吱呀。。。
厚重的皇城大门在黑夜之中卷着地上的尘土缓慢的向内打开，两边各有四名佩刀的禁军正吃力得拉着门扇上的木枢。
一袭黑纱衣的女子疾步迈入了城门之中，踏上整齐的青石板快步行去。
城墙上命令开门的军官几个箭步踏下阶梯，来到了黑衣女子的身旁，与其并列行进。
“如何？”
“不该问的别问，速速带我觐见圣人。”
军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招呼一旁的下属，：“你二人护送她前往西内朝吧。”
两名戎装禁军拱手接令后，在黑衣女子前方领路向皇城的西边内朝走去。
青石板路两旁一排排雕刻精致的木匣中，柔暗的烛光透过纸轩在原本漆黑的深夜中，开辟出了一条通透的行路。
三人的影子因为烛光的摆动，在石板路上显得忽大忽小。
行将了约莫食顷的功夫，三人默不作声的来到了一排横跨的围墙旁，围墙的两头一直延绵伸展到星光无法力及的黑夜中去。
一堵拱形的大门镶嵌在三人面前的高大围墙之中，透过门两旁的烛光，可以看到门上雕刻着一只体型庞大的凤凰，两张羽绒丰满的翅膀似是做着振翅高飞的动作，扑闪在金色躯体的两旁。
咚咚咚！
寂静的黑夜被突如其来的扣门声打破，领路的士兵拉着门上的圆环扣了三声，便倒退开去。
吱呀！
雕刻着金色凤凰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拉开，门扇因用力过猛，“砰”的一声撞击在了两旁的白色围墙上。
“今日是怎么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接二连三的来人啊！”一个极度不耐烦的抱怨声伴随着开门声从内传来。
一个丫鬟摸样的小丫头站在门内，双手揉着睡意朦松的双眼。
“甚是歉意打扰姑娘，但在下与圣人有约，还得烦请带路。”黑衣女子压低嗓音平静地说道。
原本一肚子恼火的小丫鬟听到来客与圣人有约，立马清醒了过来，语气也是变得极为柔和：
“官人谅解，奴也是睡意扰脑，不甚清醒。还请官人随奴前往掖庭宫。”穿着宫衣的小丫鬟做了个请的手势，变领头像内朝西边走去。
两名禁军目送黑衣女子进入了内朝大门，便转身顺着来路离开而去。
内朝西路通往皇宫妃子们的寝宫，也就是天朝皇子的后宫。而顺着内朝东路往下则是太子殿，是当朝太子居住活动的地方。
此时，黑衣女子手攥着黑纱头巾，将头部掩盖的更为严实，跟着小丫鬟顺着内朝西路一路前行。
脚下每一块石板的切边都被打磨的无比光滑，其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虽有两旁油灯的照射，但漆黑的深夜，终究还是无法看清花纹的细处。
不时有一对对穿着公公衣着的巡逻队列从两人的身旁擦肩而过。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安静的只能听到草丛中蝈蝈的鸣叫声和远处池塘中传来的蛙声。
路得两侧，一些规模并不算大的宫殿竖立在两旁。殿门两侧守卫着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公公，杵着木棒，笔直的柱立在一片蝈蝈的鸣叫声中。宫殿木门上方的牌匾在幽暗的烛灯下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这一间间宫殿的背后，又有多少貌美的年轻妃子们，因皇帝未曾驾临的缘故，要在这漫漫长夜中寂寥的煎熬着。
黑纱女子苦涩地一笑，最过寂寥的或许是自己吧。
终于，二人在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后，在内朝西路的主路尽头，一栋庄严宏伟的巨型宫殿映入了眼帘，庞大的构造框架沉重的竖立在黑压压的星空之下。
“官人，掖庭宫到了。”小丫鬟柔声说道，随即上得台阶跟守门的公公交代了来客。
在两旁开门人的注视下，黑纱女子抬脚迈入了雄伟的掖庭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