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夜将至
“天宫不知是几时，人间泥泞各位道。
今为客窑起轻舞，但享齐福莫复问。
辽东小妇年十五，善谈琵琶解歌舞。
旦入皇城空悠悠，君宠娇态常伴伴。
曾执儿情共携手，今贵悟惜不同路。”
红色的缎绸丝带轻柔得飘着，夏日的傍晚，炎热的气温鼓噪着玩客们蠢蠢欲动的渴望。
长长的丝带随着主人手臂的摇摆，飘浮过人们微微泛红的脸颊。有些人张开手臂想要将面前的红青丝揽入自己的怀中，但绸缎只是像风一样轻柔的划过他们的指尖。
木质的顶端下，一排排精致的外壳包裹着刚刚点燃的油灯，将整个堂间照的格外亮敞。
“胡姬大美人跳的太好了！”
“老板娘的嗓音绝乃中原第一！”
“美人跳累了就来和我们喝一杯吧！”
酒肆内充斥着男人们难以抑制的吼叫，此起彼伏着快要掩盖过表演者竭力的歌音。
胡姬站在堂间中央，停下了歌舞的兴致，瞅了瞅面前喧闹的人群，或许本来就毫无雅致吧。
客人们看到老板娘停止了歌舞，纷纷站起身来，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吹喊着口哨，希望美人能和自己一同畅饮佳酒。
她伸出玉掌搭起腰旁凌乱的红丝带，没有理会四周喧闹的人群，款款迈步走向身旁的一处桌椅。
髯须大汉侧头伏在少年公子的耳边，原本坚毅的面庞现在却挂满了淫邪，正快速低语着什么。余光瞥见胡姬正挪动莲步盈盈走来，便抬起了头，停歇了耳语。
“美人是被打扰了歌舞的雅兴么？这么急着就来见我们家公子了？”大汉一脸坏笑的打趣道。
“奴家今日出台甚早，还不是拖二位爷的赏识不是？所以怎能不来敬公子和壮士一杯酒呢？”说着胡姬捻起端放在桌上的小酒杯，正待抬手倒酒。
魁梧大汉抢先一步端起酒壶，哈哈一笑，热情的为她盛满了烈酒。
美人眉语目笑间，摆了摆自己胯部的衣袍，唇齿轻启，娇声道：“谢谢二位爷的抬举，胡姬在此谢过，能和二位爷共聚归云阁是奴的福分，奴就先干为敬了。”说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
“哈哈，算你个小美人慧眼识珠，实抬举，想知道本公子是何许人也么？”一直不甚言语的衣锦少年此时看到佳人在旁，不由占有欲爆棚，急欲摆出身架，赢得美人的芳心。
胡姬掩嘴一笑，：“奴也不是傻子，从公子的衣着和谈吐，还有身边这位魁拔的护卫来看，想必公子定时权贵之人。”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本公子乃是。。。”少年满脸通红正欲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份之时，一旁的大汉慌忙警觉的按住了自家主子因得意忘形而扬起的臂膀。
少年公子这才意识到，出来之前外祖母特意嘱咐过自己，皇宫之外，便衣出行，切不可高调行事，遂转而言之避开此话：
“不知姑娘今夜是否有雅兴陪本公子品品酒，一同畅聊下这孤寂的人生啊？”少年作势环顾了下吵嚷的四周，笑道：“尔看，这里人多嘈杂，不甚繁扰，刚才美人也是歌舞多时，想必也是乏了，何不去客房里歇息歇息，有个安静的环境也倒好让我们能幽静的聊天论地。”
胡姬品玩着手中精致的酒杯，光滑的铜制杯壁倒映出闭月羞花的面容，一缕微微带卷的长发贴着绯红的酒窝，垂在姣好的下巴处。在堂顶油灯的照耀下，其脸上玩味带笑的表情倒是让一旁众人更是心痒难忍。
没等华贵少年再度开口，胡姬站起身对着堂间一角招了招手，唤来了一直坐在角落处的店小二，脸上阴沉的小二看到老板娘的招呼，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抬起屁股极是不情愿得挪步而来。
“本店今日早些打样，请客人们去别处玩乐吧。”胡姬淡淡得对店小二吩咐了一声，侧脸向青年公子娇羞一笑，随之卷起身侧长而拖地的猩红衣袍，也不理会人群的喧闹和轻佻的口哨，抬足迈向二楼。
“什么？打样？”正在愤怒美人提早离场的众人们听到店小二宣布的消息，更是怒不可赦，“凭什么提前打样！我们付了酒钱，付了牛肉的钱，就得吃完喝完再走！”
“这几个小钱，就由本大爷赔给你们！”魁梧大汉狂妄的对着众人嗤之以鼻，掏出胸前口袋里一袋盛满金布的布袋，朝空中一撒，天女散花般点落在酒肆的门槛之外。
“我的天呐！”
“金开元啊！”
转瞬间酒肆内已是一片残桌败景，空寂的堂间不时从门外传来争抢金币的叫骂声。
店小二扶着酒肆的店门，默默得挂上了打样的牌子，眼巴巴得望着外头地上愈来愈少的金币，面容甚是苦涩，哀叹一声：“哎，干一行爱一行！这年头。。。像我这么敬业的人已经不多了。”标榜自己的同时，店小二瞅着外头闪着金光的开元通币，心不甘情不愿的关上了归云阁的大门。
此时，早已急不可耐的少年划过一阵风，消失在了通往二楼阶梯的尽头，寻找娇滴滴的老板娘去也。
“某的房间已收拾妥当了么？”魁梧大汉看向站在门口正在念念碎的店小二。
“妥了妥了，我这就领您入住。”店小二连忙赔笑得回答道，慌忙迈着快步前去领路。
跟在店小二后头正待抬脚上楼的大汉，突然瞥见堂间西北角处竟还有一人正悠闲的坐在酒桌前，不紧不慢的喝着小酒，叨着菜碟里的熏牛肉。
叶刑风此时心里甚是憋屈，左思右想也不得其果。
这老板娘下楼时那动人一笑，眉目间似乎还秋波暗动，让他瞬间产生了好感，但这小美人后来却再也没理过自己。
反倒和两不顺眼的人打得火热，看这样子，似乎还要去房里进行深一步的交流。
哎！原本以为今日自己命里桃花开，但却只是目送佳人投抱他人怀。
叶刑风甚是苦涩的将壶中最后一滴竹叶青饮干，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门口行将而去。
背后站在阶梯口的大汉，奇怪的注视着他慢慢悠悠的向门口晃去。
“这人。。。”
大汉自个摆了摆手，回过头来，对着小儿呵斥道：“还不快带爷爷去客房休息！”
“好嘞，好嘞。”
说着二人便向二楼踩阶而去。
叶刑风醉醺醺的扶着门框，抬眼欣赏了下失去阳光普照的天空，几粒豆大的星星在天上眨巴着清澈的眼睛。
只是，连一朵黑云都没有。
“回家喽。”
叶刑风的右腿刚要迈出酒肆的门槛。
“救命啊！”
一声尖锐的嗓音像一把锋利的刺刀划开了黑夜的序幕。
叶刑风正享受着酒酿带来的晕眩感，被这一声凄厉的喊叫吓得一哆嗦，还在半空的右腿因落脚不稳，险些折在外头的青石板上，连忙甩甩头，消散了醉意，抬头望向酒肆的二楼。
正在上阶梯的髯须大汉听到这一声凄厉的喊叫，大叫一声：“不好！”
他慌忙推开身前领路的店小二，向二楼窜去。
叶刑风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当朝最高学府国子学中的师长，此等状况，那定是要管上一管。正待他也欲跟着窜向二楼之时，却瞟见被大汉推开在一旁的店小二，右手竟迅速摸向腰间布衣之下。
眼光中瞬间闪射出逼人的寒气。
还未等叶刑风提醒冲在前面的大汉，店小二已闪电般摸出一把约莫5寸长的短小匕首。
一道瘆人的寒光从大汉的后脖颈处划过。
魁梧的彪形壮汉下意识的摸住匕首划过的位置，整个后颈部已是鲜血外涌，粗糙的表皮被割开一条深深的裂口。
大汉满脸的难以置信，吃力的想要转过身来。
但店小二又是一招犀利的必杀式出击，将手中的匕首送入了大汉左处背部，整个利器部位从其身后灌入了大汉的心脏。
“。。。。。。”
彪形大汉口吐鲜血竭力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未能吐出一字，便倒地身亡。
瞬息间的的刺杀，使得叶刑风不及反应，眼睁睁的注视着身长八尺的壮汉摔倒在血泊之中，失去生息的身躯从木阶上节节滚落，看似坚毅的面庞此时却布满了惊恐。
叶刑风从小跟随师父舞枪耍剑，习得一身功夫，但从未与人以命相搏，也未曾所见行凶之事。此时的场面不免让他有些难以控制的心跳加速。
店小二脸上原先奴性的神态此时早已荡然无存，挥开肩上抹汗的毛巾，将匕首上流淌的猩红血液擦拭干净。
他微侧过头，用眼角瞥了一眼门口已是呆若木鸡的青年人，冷笑一声。转动握把，反握着匕首，脚尖一点，飞跃上二楼。
叶刑风这才定过神来，壮胆似的大吼一声：“贼人休走！”
说着心神一念，足下生风，施展出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莲动影随。这功法乃是上乘的轻功，第一步若借力高物，脚尖凝力，便能窜将出五六米之高，后程若能再有借力之物，莲动影随会获得更加迅猛的速度。
叶刑风脚踏楼阶左右扶手，两个瞬息间便追上了酒肆二楼。
此时过道上早已不见了凶手的身影。屋顶上零星挂着的几盏油灯吃力的在昏暗的过道上闪烁着微弱的光线。
“堂堂皇城之下，竟敢行凶杀人。某劝你还是早些出来自首为好！”
叶刑风一边小心翼翼得前进，一边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但那里却是空荡荡没有一物。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出来玩，将配剑和官牌都落在了学府。
叶刑风此时不由冷汗直冒，手无寸铁让他有些心生退意。但官位在身，不容许自己临阵脱逃。
豆粒大的汗珠从他还算清秀的面庞上扭着曲线滚落到带有胡渣的下巴处，后背早已被冷汗滲湿，衣服紧紧的贴在了皮肤上。
叶刑风紧张的同时，不免有些奇怪，刚刚是谁在呼救？怎么这会却没了动静呢？
不会是？
想到这里，叶刑风的小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今晚此间酒肆将命损几人。
正思索间，左前方的一间卧房木门猛然间打开！
叶刑风险些跳将而起，慌忙倒退开来。
“救命啊，杀人啦！”
一红衣美人，正胡乱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嘴里喊叫着从打开的木门中跑了出来。
转脸看到身后正杵着一男子，仿若看到了救星，慌忙奔跑而去。竟一把将其抱住，哭倒在男子的怀中。
叶刑风一愣，这不是那胡姬老板娘么。
他扶住梨花带雨的美人，安抚道：“姑娘别怕，那贼人在哪，某去降服这恶人！”
胡姬擦拭去面容的泪水，哽咽道：“奴不知道，奴刚正和那公子品酒聊天，突然从窗轩处窜进好几蒙面贼人，二话不说，便将那公子。。。将那公子割了喉。。。”
说着美人又痛哭流涕起来。
“姑娘尔先行去官府报案，某去房间查看，若那群贼人没跑远，某必将其绳之以法！”
叶刑风不待美人再说些什么，已抢步冲入房内。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被砸的稀碎的窗轩处，几只苍蝇哼着烦人的歌谣盘绕进来。
圆木桌处，一具灌满鲜血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耷拉的脑袋无力的垂在木桌上，几行红色的液滴从头上顺着脸颊流淌到桌上，又落向了地面。
叶刑风有些不能自已的犯呕，连忙伸手扶住门框，定了定神，正待再要观察尸体时，背脊一阵寒气让他顿时心生凉意。
他知道一切都迟了。
不及他反应，一阵刺痛从小腹处传来。
(本章完)
今为客窑起轻舞，但享齐福莫复问。
辽东小妇年十五，善谈琵琶解歌舞。
旦入皇城空悠悠，君宠娇态常伴伴。
曾执儿情共携手，今贵悟惜不同路。”
红色的缎绸丝带轻柔得飘着，夏日的傍晚，炎热的气温鼓噪着玩客们蠢蠢欲动的渴望。
长长的丝带随着主人手臂的摇摆，飘浮过人们微微泛红的脸颊。有些人张开手臂想要将面前的红青丝揽入自己的怀中，但绸缎只是像风一样轻柔的划过他们的指尖。
木质的顶端下，一排排精致的外壳包裹着刚刚点燃的油灯，将整个堂间照的格外亮敞。
“胡姬大美人跳的太好了！”
“老板娘的嗓音绝乃中原第一！”
“美人跳累了就来和我们喝一杯吧！”
酒肆内充斥着男人们难以抑制的吼叫，此起彼伏着快要掩盖过表演者竭力的歌音。
胡姬站在堂间中央，停下了歌舞的兴致，瞅了瞅面前喧闹的人群，或许本来就毫无雅致吧。
客人们看到老板娘停止了歌舞，纷纷站起身来，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吹喊着口哨，希望美人能和自己一同畅饮佳酒。
她伸出玉掌搭起腰旁凌乱的红丝带，没有理会四周喧闹的人群，款款迈步走向身旁的一处桌椅。
髯须大汉侧头伏在少年公子的耳边，原本坚毅的面庞现在却挂满了淫邪，正快速低语着什么。余光瞥见胡姬正挪动莲步盈盈走来，便抬起了头，停歇了耳语。
“美人是被打扰了歌舞的雅兴么？这么急着就来见我们家公子了？”大汉一脸坏笑的打趣道。
“奴家今日出台甚早，还不是拖二位爷的赏识不是？所以怎能不来敬公子和壮士一杯酒呢？”说着胡姬捻起端放在桌上的小酒杯，正待抬手倒酒。
魁梧大汉抢先一步端起酒壶，哈哈一笑，热情的为她盛满了烈酒。
美人眉语目笑间，摆了摆自己胯部的衣袍，唇齿轻启，娇声道：“谢谢二位爷的抬举，胡姬在此谢过，能和二位爷共聚归云阁是奴的福分，奴就先干为敬了。”说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
“哈哈，算你个小美人慧眼识珠，实抬举，想知道本公子是何许人也么？”一直不甚言语的衣锦少年此时看到佳人在旁，不由占有欲爆棚，急欲摆出身架，赢得美人的芳心。
胡姬掩嘴一笑，：“奴也不是傻子，从公子的衣着和谈吐，还有身边这位魁拔的护卫来看，想必公子定时权贵之人。”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本公子乃是。。。”少年满脸通红正欲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份之时，一旁的大汉慌忙警觉的按住了自家主子因得意忘形而扬起的臂膀。
少年公子这才意识到，出来之前外祖母特意嘱咐过自己，皇宫之外，便衣出行，切不可高调行事，遂转而言之避开此话：
“不知姑娘今夜是否有雅兴陪本公子品品酒，一同畅聊下这孤寂的人生啊？”少年作势环顾了下吵嚷的四周，笑道：“尔看，这里人多嘈杂，不甚繁扰，刚才美人也是歌舞多时，想必也是乏了，何不去客房里歇息歇息，有个安静的环境也倒好让我们能幽静的聊天论地。”
胡姬品玩着手中精致的酒杯，光滑的铜制杯壁倒映出闭月羞花的面容，一缕微微带卷的长发贴着绯红的酒窝，垂在姣好的下巴处。在堂顶油灯的照耀下，其脸上玩味带笑的表情倒是让一旁众人更是心痒难忍。
没等华贵少年再度开口，胡姬站起身对着堂间一角招了招手，唤来了一直坐在角落处的店小二，脸上阴沉的小二看到老板娘的招呼，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抬起屁股极是不情愿得挪步而来。
“本店今日早些打样，请客人们去别处玩乐吧。”胡姬淡淡得对店小二吩咐了一声，侧脸向青年公子娇羞一笑，随之卷起身侧长而拖地的猩红衣袍，也不理会人群的喧闹和轻佻的口哨，抬足迈向二楼。
“什么？打样？”正在愤怒美人提早离场的众人们听到店小二宣布的消息，更是怒不可赦，“凭什么提前打样！我们付了酒钱，付了牛肉的钱，就得吃完喝完再走！”
“这几个小钱，就由本大爷赔给你们！”魁梧大汉狂妄的对着众人嗤之以鼻，掏出胸前口袋里一袋盛满金布的布袋，朝空中一撒，天女散花般点落在酒肆的门槛之外。
“我的天呐！”
“金开元啊！”
转瞬间酒肆内已是一片残桌败景，空寂的堂间不时从门外传来争抢金币的叫骂声。
店小二扶着酒肆的店门，默默得挂上了打样的牌子，眼巴巴得望着外头地上愈来愈少的金币，面容甚是苦涩，哀叹一声：“哎，干一行爱一行！这年头。。。像我这么敬业的人已经不多了。”标榜自己的同时，店小二瞅着外头闪着金光的开元通币，心不甘情不愿的关上了归云阁的大门。
此时，早已急不可耐的少年划过一阵风，消失在了通往二楼阶梯的尽头，寻找娇滴滴的老板娘去也。
“某的房间已收拾妥当了么？”魁梧大汉看向站在门口正在念念碎的店小二。
“妥了妥了，我这就领您入住。”店小二连忙赔笑得回答道，慌忙迈着快步前去领路。
跟在店小二后头正待抬脚上楼的大汉，突然瞥见堂间西北角处竟还有一人正悠闲的坐在酒桌前，不紧不慢的喝着小酒，叨着菜碟里的熏牛肉。
叶刑风此时心里甚是憋屈，左思右想也不得其果。
这老板娘下楼时那动人一笑，眉目间似乎还秋波暗动，让他瞬间产生了好感，但这小美人后来却再也没理过自己。
反倒和两不顺眼的人打得火热，看这样子，似乎还要去房里进行深一步的交流。
哎！原本以为今日自己命里桃花开，但却只是目送佳人投抱他人怀。
叶刑风甚是苦涩的将壶中最后一滴竹叶青饮干，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门口行将而去。
背后站在阶梯口的大汉，奇怪的注视着他慢慢悠悠的向门口晃去。
“这人。。。”
大汉自个摆了摆手，回过头来，对着小儿呵斥道：“还不快带爷爷去客房休息！”
“好嘞，好嘞。”
说着二人便向二楼踩阶而去。
叶刑风醉醺醺的扶着门框，抬眼欣赏了下失去阳光普照的天空，几粒豆大的星星在天上眨巴着清澈的眼睛。
只是，连一朵黑云都没有。
“回家喽。”
叶刑风的右腿刚要迈出酒肆的门槛。
“救命啊！”
一声尖锐的嗓音像一把锋利的刺刀划开了黑夜的序幕。
叶刑风正享受着酒酿带来的晕眩感，被这一声凄厉的喊叫吓得一哆嗦，还在半空的右腿因落脚不稳，险些折在外头的青石板上，连忙甩甩头，消散了醉意，抬头望向酒肆的二楼。
正在上阶梯的髯须大汉听到这一声凄厉的喊叫，大叫一声：“不好！”
他慌忙推开身前领路的店小二，向二楼窜去。
叶刑风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当朝最高学府国子学中的师长，此等状况，那定是要管上一管。正待他也欲跟着窜向二楼之时，却瞟见被大汉推开在一旁的店小二，右手竟迅速摸向腰间布衣之下。
眼光中瞬间闪射出逼人的寒气。
还未等叶刑风提醒冲在前面的大汉，店小二已闪电般摸出一把约莫5寸长的短小匕首。
一道瘆人的寒光从大汉的后脖颈处划过。
魁梧的彪形壮汉下意识的摸住匕首划过的位置，整个后颈部已是鲜血外涌，粗糙的表皮被割开一条深深的裂口。
大汉满脸的难以置信，吃力的想要转过身来。
但店小二又是一招犀利的必杀式出击，将手中的匕首送入了大汉左处背部，整个利器部位从其身后灌入了大汉的心脏。
“。。。。。。”
彪形大汉口吐鲜血竭力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未能吐出一字，便倒地身亡。
瞬息间的的刺杀，使得叶刑风不及反应，眼睁睁的注视着身长八尺的壮汉摔倒在血泊之中，失去生息的身躯从木阶上节节滚落，看似坚毅的面庞此时却布满了惊恐。
叶刑风从小跟随师父舞枪耍剑，习得一身功夫，但从未与人以命相搏，也未曾所见行凶之事。此时的场面不免让他有些难以控制的心跳加速。
店小二脸上原先奴性的神态此时早已荡然无存，挥开肩上抹汗的毛巾，将匕首上流淌的猩红血液擦拭干净。
他微侧过头，用眼角瞥了一眼门口已是呆若木鸡的青年人，冷笑一声。转动握把，反握着匕首，脚尖一点，飞跃上二楼。
叶刑风这才定过神来，壮胆似的大吼一声：“贼人休走！”
说着心神一念，足下生风，施展出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莲动影随。这功法乃是上乘的轻功，第一步若借力高物，脚尖凝力，便能窜将出五六米之高，后程若能再有借力之物，莲动影随会获得更加迅猛的速度。
叶刑风脚踏楼阶左右扶手，两个瞬息间便追上了酒肆二楼。
此时过道上早已不见了凶手的身影。屋顶上零星挂着的几盏油灯吃力的在昏暗的过道上闪烁着微弱的光线。
“堂堂皇城之下，竟敢行凶杀人。某劝你还是早些出来自首为好！”
叶刑风一边小心翼翼得前进，一边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
但那里却是空荡荡没有一物。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出来玩，将配剑和官牌都落在了学府。
叶刑风此时不由冷汗直冒，手无寸铁让他有些心生退意。但官位在身，不容许自己临阵脱逃。
豆粒大的汗珠从他还算清秀的面庞上扭着曲线滚落到带有胡渣的下巴处，后背早已被冷汗滲湿，衣服紧紧的贴在了皮肤上。
叶刑风紧张的同时，不免有些奇怪，刚刚是谁在呼救？怎么这会却没了动静呢？
不会是？
想到这里，叶刑风的小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今晚此间酒肆将命损几人。
正思索间，左前方的一间卧房木门猛然间打开！
叶刑风险些跳将而起，慌忙倒退开来。
“救命啊，杀人啦！”
一红衣美人，正胡乱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嘴里喊叫着从打开的木门中跑了出来。
转脸看到身后正杵着一男子，仿若看到了救星，慌忙奔跑而去。竟一把将其抱住，哭倒在男子的怀中。
叶刑风一愣，这不是那胡姬老板娘么。
他扶住梨花带雨的美人，安抚道：“姑娘别怕，那贼人在哪，某去降服这恶人！”
胡姬擦拭去面容的泪水，哽咽道：“奴不知道，奴刚正和那公子品酒聊天，突然从窗轩处窜进好几蒙面贼人，二话不说，便将那公子。。。将那公子割了喉。。。”
说着美人又痛哭流涕起来。
“姑娘尔先行去官府报案，某去房间查看，若那群贼人没跑远，某必将其绳之以法！”
叶刑风不待美人再说些什么，已抢步冲入房内。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被砸的稀碎的窗轩处，几只苍蝇哼着烦人的歌谣盘绕进来。
圆木桌处，一具灌满鲜血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耷拉的脑袋无力的垂在木桌上，几行红色的液滴从头上顺着脸颊流淌到桌上，又落向了地面。
叶刑风有些不能自已的犯呕，连忙伸手扶住门框，定了定神，正待再要观察尸体时，背脊一阵寒气让他顿时心生凉意。
他知道一切都迟了。
不及他反应，一阵刺痛从小腹处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