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日与当年
方之语气平静，和陈言谈起了以后的打算。以往都是随意的挥斥方遒，说些大话，看得出，而今方之是在认真的想这个问题了。
两人存了三年的钱，且都已十六岁了，也可以考虑些人生的方向了，两个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人，总不能一辈子在这个小客栈里度过。
方之拿出带来的调料，放在地上，两个人都动手烤制。方之处理着火架上的鱼，同时开口和陈言直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十万大山看看。”
陈言视线从鱼转移到方之脸上，看了看他那沉静中带着坚决的眼神，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烤鱼，开口道：“好，你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只是要小心，慢慢来，一定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陈言知道，他是因为父母都是因十万大山而死，才做出这个决定。而今他渐渐长大了，虽然平时还是很开朗与豪放的，但是内在心思也很细腻，尤其是对于父母的死去，始终有些放不下。所以，陈言理解也支持他的决定。
“你呢，阿言？你想做什么，可别告诉我你要在这个地方耗下去，我可是知道，你绝不会这样的。”
“我……”
陈言有些迷惘，正如方之所说，他自然不会这么年轻就把年华浪费在这个小镇，但关于以后的路，陈言也还没有明确的方向。
陈言想了又想，仍然不能确定出自己的决定。
“自然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我还没想好要做些什么而已。”
因为以前他想过的人生道路有很多，但并没有一条路是非常明确想去走的。他读书极有天赋，对文字的理解颇为不凡，老先生曾建议他过两年去郡里参加考试，有希望借此进入陈国国都西海城成为达官贵人。陈言思想较为自由，不喜复杂繁多的礼法束缚，又担心踏入官场，怕是并不能顺遂己心。
这方地域不过是陈国一隅之地，陈言亦想出去游历，到陈国甚至更远地方的国家去游学，亦可写游记，记述自己的人生。
又或者，到东边的大城里去见识与打拼一番，待腰缠万贯时再衣锦还乡，这大概是每个家境不佳的少年人都有过的梦想，陈言也曾想过。
不过陈言对于钱财并不执着，在他看来，钱这种东西，足够自己所用就好。他大概更想踏出这个地域吧，尝试新的生活，只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而已。
“真的要认真的来考虑自己的人生了。”陈言心里不怎么平静。方之已做出了决定，这让他提醒自己，如今他也该做出某种决定了。
两人烤好了鱼吃着，气氛又重新轻松起来，两人聊天谈地，颇为愉快。方之近年来虽然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但出于心里的念头，他仍然对十万大山做了很多调查和了解。不得不说，方之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他了解到的那些，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了，从药草种类和年份的识别，到深处各类猛兽的习性，以及莽莽山林中相对安全的地域分布，甚至从“万事通”那里听来的，各种关于进山的采药人所遭遇的奇异故事。
“不管怎么说，你只有十六岁，知道的多不一定有用，而且时常进山的人一定有自己不外传的各种秘诀。还有，阿之，要小心同进山的采药人，一旦你有所获，恐怕有些人会心生歹意。”
方之点头，同样神色凝重，他做了各种了解，但终归只是个少年，如今只是身体和成人一般无二了，若是论起见识，阅历，经验，比起时常进山的“老油子”都还远远不足。他所能做的，就是千百倍的小心而已。
吃完烤鱼，已经接近半夜了，两人灭了篝火，收好渔网钓竿，一路探讨着方之的事情，返回镇上客栈而去。
时辰有些晚了，前门已打烊，两人从后门进去，正看到掌柜从前堂过来，后边跟着另一个伙计，掌柜看到他们，叮嘱两人过段时间会有大批的采药人经过，让两人要有所准备，同时注意安全，而后转身走了。
掌柜于两个人颇为照顾，虽然涉及到客栈经营是一副奸猾之相，但心底仍然可说是十分善良的。
那个伙计赵玉升这时走过来，淡淡说了一句“今日你们回来的太晚了点”，说完走向院子一侧的小房间。
“管得着吗？”方之轻嗤一声，对赵玉升的话不屑一顾。
赵玉升打开他的房门，转过头来，眼神轻蔑而又挑衅，又回过身去，像是自顾自的在说话：“十几岁的毛孩子，大晚上乱跑，要是无声无息死在外头，都没人给你们收尸！”说完赵玉升就进了自己房内。
“你！”
“何必跟他一般见识”陈言适时抬手拦住方之，而今方之就要离开，没必要再惹一身是非，就当给老掌柜省心了。
平日方之与赵玉升有些不对付，陈言对这人的言辞更多时候则是一种无视。这人倒也不坏，只是平日自我感觉良好，习惯于指示与指责他人，面对掌柜又是一副绝对的软骨头，这一点令为方之尤为不齿。
明日方之就要开始做些准备了，同时也准备告知掌柜自己准备辞职离去了，而陈言明日上工，虽然没有大队采药人到来，平日也不算十分轻松。这样，两个人就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陈言一时没有睡着，想起了很多事情。先是一夜加半日的梦，又想到方之的选择，最后开始思虑自己的未来。
今日这次，是第五次如此奇特的梦了。
第一次是十岁那年……
那时候方之父母去世还不到一年，陈言偶尔会带着他离开村子出去“冒险”，正是这样，两个人精彩的冒险生活才渐渐的使方之从幼年失去双亲的阴影中走出。
有一次两人走的格外的远，自青田村向西南而行，远望着大山，平行着一路走下去，走了十数里，被前方一小条突入平原的山岭余脉挡住去路。
在山的那边，对于孩子永远是一个新鲜神奇的世界，两人都已走到这里，自然是决定到山的另一边去看一看。
然而从这余脉爬上去，翻过几个小山头，两人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两个人都只是十岁的孩子而已，随着渐渐深入，他们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
两人不敢停下来，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正左右为难，又突兀的响起一声虎啸。两人本是一身热汗，当时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
“完了！”
林间响起轻不可闻的悉索声音，危险正在接近，两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事实上，方之与陈言的腿都发软了，这简直就是死定了。忽地，一头斑斓大虎冲破林间草木飞奔过来，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这头大虎急速扑来，简直像是一股风暴肆虐着林间草木。不过瞬间，两个鲜嫩的娃娃就要命丧虎口了。
“哧”
“吼！！”
一声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声震动山林的虎啸。接下来又是两只箭羽飞过，彻底钉死了那头几米身长的猛虎。
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猎人才从远处山林赶了过来：“两个小娃娃，没吓坏吧？”
猎人救下他们，带他们回了自己家，两人良久才回过神来，因为实在是吓坏了。
而后这位张大叔问出了他们家在何方，总归是把陈言二人送回了青田村，路上方之体力不错，还没有非常的疲累，而陈言虽然有些累了，但神色不变，眼中仍然是神光湛湛。两人再三请张猎人去家里，他都拒绝了。
这位张大叔看着两个孩子向村内跑去，先是盯着方之的背影，自语这孩子身体是真的很不错，又看了看陈言，又不禁感叹这娃子性子里韧性更是强。
两人晚上精神恢复过来，大吃了一顿，自然也被陈言父母给数落了一顿，不过两人也知道自己这次太过“冒险”了，而陈言父母知道两个孩子受了惊吓，也没太过责难。
之后，陈言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陈言感觉在梦里像是过了几个月那么久。梦中起初多是静谧甜美的画面，陈言看到许多人们都自然快乐的生活着，整个地域都是祥和平静的。
后来，有一件大事发生，很多人都聚集到一个地方。所谓的大事到了关键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巨变，漫天神魔飞舞，天上都是能飞的“仙人”在挥动光华，美丽却而又血腥。突然陈言感觉自己像是融入了某个人身体里，拼尽了一切，和另一个人一起护着一些人杀出一条生路逃了出去。
之后“陈言”把那些人送到了十万大山里的一个世外桃源，自己又出去接应断后的那个人。两个人一路退回，却不能将敌人引向那十万大山里，两个人且战且退，最后另一人为他断后，让他先行离去了。
之后的梦境时断时续，一直到陈言醒来。
(本章完)
两人存了三年的钱，且都已十六岁了，也可以考虑些人生的方向了，两个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人，总不能一辈子在这个小客栈里度过。
方之拿出带来的调料，放在地上，两个人都动手烤制。方之处理着火架上的鱼，同时开口和陈言直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十万大山看看。”
陈言视线从鱼转移到方之脸上，看了看他那沉静中带着坚决的眼神，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烤鱼，开口道：“好，你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只是要小心，慢慢来，一定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陈言知道，他是因为父母都是因十万大山而死，才做出这个决定。而今他渐渐长大了，虽然平时还是很开朗与豪放的，但是内在心思也很细腻，尤其是对于父母的死去，始终有些放不下。所以，陈言理解也支持他的决定。
“你呢，阿言？你想做什么，可别告诉我你要在这个地方耗下去，我可是知道，你绝不会这样的。”
“我……”
陈言有些迷惘，正如方之所说，他自然不会这么年轻就把年华浪费在这个小镇，但关于以后的路，陈言也还没有明确的方向。
陈言想了又想，仍然不能确定出自己的决定。
“自然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我还没想好要做些什么而已。”
因为以前他想过的人生道路有很多，但并没有一条路是非常明确想去走的。他读书极有天赋，对文字的理解颇为不凡，老先生曾建议他过两年去郡里参加考试，有希望借此进入陈国国都西海城成为达官贵人。陈言思想较为自由，不喜复杂繁多的礼法束缚，又担心踏入官场，怕是并不能顺遂己心。
这方地域不过是陈国一隅之地，陈言亦想出去游历，到陈国甚至更远地方的国家去游学，亦可写游记，记述自己的人生。
又或者，到东边的大城里去见识与打拼一番，待腰缠万贯时再衣锦还乡，这大概是每个家境不佳的少年人都有过的梦想，陈言也曾想过。
不过陈言对于钱财并不执着，在他看来，钱这种东西，足够自己所用就好。他大概更想踏出这个地域吧，尝试新的生活，只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而已。
“真的要认真的来考虑自己的人生了。”陈言心里不怎么平静。方之已做出了决定，这让他提醒自己，如今他也该做出某种决定了。
两人烤好了鱼吃着，气氛又重新轻松起来，两人聊天谈地，颇为愉快。方之近年来虽然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但出于心里的念头，他仍然对十万大山做了很多调查和了解。不得不说，方之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他了解到的那些，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了，从药草种类和年份的识别，到深处各类猛兽的习性，以及莽莽山林中相对安全的地域分布，甚至从“万事通”那里听来的，各种关于进山的采药人所遭遇的奇异故事。
“不管怎么说，你只有十六岁，知道的多不一定有用，而且时常进山的人一定有自己不外传的各种秘诀。还有，阿之，要小心同进山的采药人，一旦你有所获，恐怕有些人会心生歹意。”
方之点头，同样神色凝重，他做了各种了解，但终归只是个少年，如今只是身体和成人一般无二了，若是论起见识，阅历，经验，比起时常进山的“老油子”都还远远不足。他所能做的，就是千百倍的小心而已。
吃完烤鱼，已经接近半夜了，两人灭了篝火，收好渔网钓竿，一路探讨着方之的事情，返回镇上客栈而去。
时辰有些晚了，前门已打烊，两人从后门进去，正看到掌柜从前堂过来，后边跟着另一个伙计，掌柜看到他们，叮嘱两人过段时间会有大批的采药人经过，让两人要有所准备，同时注意安全，而后转身走了。
掌柜于两个人颇为照顾，虽然涉及到客栈经营是一副奸猾之相，但心底仍然可说是十分善良的。
那个伙计赵玉升这时走过来，淡淡说了一句“今日你们回来的太晚了点”，说完走向院子一侧的小房间。
“管得着吗？”方之轻嗤一声，对赵玉升的话不屑一顾。
赵玉升打开他的房门，转过头来，眼神轻蔑而又挑衅，又回过身去，像是自顾自的在说话：“十几岁的毛孩子，大晚上乱跑，要是无声无息死在外头，都没人给你们收尸！”说完赵玉升就进了自己房内。
“你！”
“何必跟他一般见识”陈言适时抬手拦住方之，而今方之就要离开，没必要再惹一身是非，就当给老掌柜省心了。
平日方之与赵玉升有些不对付，陈言对这人的言辞更多时候则是一种无视。这人倒也不坏，只是平日自我感觉良好，习惯于指示与指责他人，面对掌柜又是一副绝对的软骨头，这一点令为方之尤为不齿。
明日方之就要开始做些准备了，同时也准备告知掌柜自己准备辞职离去了，而陈言明日上工，虽然没有大队采药人到来，平日也不算十分轻松。这样，两个人就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陈言一时没有睡着，想起了很多事情。先是一夜加半日的梦，又想到方之的选择，最后开始思虑自己的未来。
今日这次，是第五次如此奇特的梦了。
第一次是十岁那年……
那时候方之父母去世还不到一年，陈言偶尔会带着他离开村子出去“冒险”，正是这样，两个人精彩的冒险生活才渐渐的使方之从幼年失去双亲的阴影中走出。
有一次两人走的格外的远，自青田村向西南而行，远望着大山，平行着一路走下去，走了十数里，被前方一小条突入平原的山岭余脉挡住去路。
在山的那边，对于孩子永远是一个新鲜神奇的世界，两人都已走到这里，自然是决定到山的另一边去看一看。
然而从这余脉爬上去，翻过几个小山头，两人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么容易，两个人都只是十岁的孩子而已，随着渐渐深入，他们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
两人不敢停下来，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正左右为难，又突兀的响起一声虎啸。两人本是一身热汗，当时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
“完了！”
林间响起轻不可闻的悉索声音，危险正在接近，两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事实上，方之与陈言的腿都发软了，这简直就是死定了。忽地，一头斑斓大虎冲破林间草木飞奔过来，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这头大虎急速扑来，简直像是一股风暴肆虐着林间草木。不过瞬间，两个鲜嫩的娃娃就要命丧虎口了。
“哧”
“吼！！”
一声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声震动山林的虎啸。接下来又是两只箭羽飞过，彻底钉死了那头几米身长的猛虎。
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猎人才从远处山林赶了过来：“两个小娃娃，没吓坏吧？”
猎人救下他们，带他们回了自己家，两人良久才回过神来，因为实在是吓坏了。
而后这位张大叔问出了他们家在何方，总归是把陈言二人送回了青田村，路上方之体力不错，还没有非常的疲累，而陈言虽然有些累了，但神色不变，眼中仍然是神光湛湛。两人再三请张猎人去家里，他都拒绝了。
这位张大叔看着两个孩子向村内跑去，先是盯着方之的背影，自语这孩子身体是真的很不错，又看了看陈言，又不禁感叹这娃子性子里韧性更是强。
两人晚上精神恢复过来，大吃了一顿，自然也被陈言父母给数落了一顿，不过两人也知道自己这次太过“冒险”了，而陈言父母知道两个孩子受了惊吓，也没太过责难。
之后，陈言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陈言感觉在梦里像是过了几个月那么久。梦中起初多是静谧甜美的画面，陈言看到许多人们都自然快乐的生活着，整个地域都是祥和平静的。
后来，有一件大事发生，很多人都聚集到一个地方。所谓的大事到了关键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巨变，漫天神魔飞舞，天上都是能飞的“仙人”在挥动光华，美丽却而又血腥。突然陈言感觉自己像是融入了某个人身体里，拼尽了一切，和另一个人一起护着一些人杀出一条生路逃了出去。
之后“陈言”把那些人送到了十万大山里的一个世外桃源，自己又出去接应断后的那个人。两个人一路退回，却不能将敌人引向那十万大山里，两个人且战且退，最后另一人为他断后，让他先行离去了。
之后的梦境时断时续，一直到陈言醒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