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女人授意
thu aug 18 15:31:15 cst 2016
这天，廖大姐偷偷找了个机会，神神秘秘地向戚雅瑜讲了舒夫人的光辉事迹。
戚雅瑜何许人？曾经的乡长和书记，不到三十岁进了县委常委，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来厅里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功课，她当然知道这些典故。面对廖大姐热情的描述，却也不便明说。
廖大姐无意中提到舒平烨这两年一心带孩子，没考虑再婚，也没有听说跟谁有暧昧关系。 对于戚雅瑜，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顿时好感倍增。
如今，她离婚，他丧偶，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差别。都成了单身，而且配偶都有不忠的经历。前夫虽然花心，但并不想离婚，前公婆至今对她仍然很好，是她执意要离的。究其本心，可能还是根本就没有爱过。前夫出轨无非是个再好不过的由头。
廖大姐见戚雅瑜若有所思，就问她老公在哪里工作。
雅瑜淡淡一笑，说我前夫出国了，再不多说一字。
廖大姐的嘴巴保持着o形，看得见舌头和牙齿间黑色的中药渣，像灭蝇灯上星星点点的苍蝇尸体。
戚雅瑜当然明白只要廖大姐知道了，就等于全厅知道了。
老孙猛一知道杨洁离过婚，下意识摸烟，内心又慌乱起来。岁月不饶人哪，只恨不能年轻个十岁、二十岁，那时他还是有两分姿色的，起码比舒平烨强些。
更可气的是戚雅瑜当着大家的面问舒平烨今晚有没有时间，说自己初来咋到，想跟厅里的校友们搞个聚会，人已经通知过了。
舒平烨想也没想就说好。
罗厅长的履历出身全厅路人皆知，以戚雅瑜和他的关系，今晚的聚会肯定要出席。舒平烨又和她一个部门，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少不了。
老孙犹豫再三，还是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咬咬牙把两盒茶叶拿出来，送给戚雅瑜。雅瑜一连声道谢，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虚伪。
老孙的副处调不是白混的，老兵油子是不会干得不偿失的事。
他得到消息，罗厅长半月前从北京回来，在部里要了个大项目，定为一号工程，光是一期投资就要十几个亿。按照厅里惯例，这样的项目要成立筹委会，参与的不是领导就是骨干。城乡规划处是厅里业务核心部门，自然不会缺席。
如果老何没死，或者是老陈不走，都不会轮到老孙和舒平烨。偏偏时势造英雄，老何也死了，老陈也要走了，谁能进筹委会，和副处长就更进一步。
老孙自我安慰说老子辛辛苦苦三十年工龄，在八处也十几年了，写的文件汗牛充栋，进筹委会当然够资格。
尽管如此，为保险起见，他还是找了个借口跑到党校，请姜学文处长出来吃了顿饭，巧妙地说起了一号工程 ，又巧妙地点明自己经验丰富，能力足够，热情饱满。
为了进一步打动老姜，他还提起当年一同当科员，一同进八处的老话。老姜也有些感概万千。最后，两人借着酒劲奋勇买单，弄得都挺激动的。可晚饭过后，两人冷静下来，又都觉得刚才更像是一场表演，根本没涉及什么深层次的东西。老孙骑车回家，发现老姜真是狡猾，自己除了赔上一顿饭钱，一句瓷实话都没有得到；而老姜开车回家，也发现老孙真是可笑，快退休的老朽了，还跟年轻人争，他要是进了筹委会，年龄最大的都比他小，成何体统嘛。何况罗厅长在昨天一次会上，公开提到八处有个小舒，在厅里内部刊物发了篇论文，很有想法。“很”字还加了重音。
在这样的时候，想到用一篇文章引起厅长的注意，来个四两拨千斤，那必定是内家高手所为。
那篇论文是戚雅瑜授意舒平烨写的。说授意可能有些刻薄，但事实如此。
舒平烨聪明得很，熬了一个通宵写成，看似和一号工程无关，实则等于是工程的实施方案雏形。他拿着论文，请厅办主编内刊的老包喝了顿酒，轻松搞定。
有了这篇罗厅长大加赞扬的文章，舒平烨顺理成章地进了筹委会。老孙气得在办公室摔了个茶杯，寡居多年的廖大姐多情得很，以为老男人是针对她，借着更年期气焰，撒泼大闹一回，请了半月病假。
两天后，厅里研究这次提拔人员名单，罗厅长提议加上舒平烨。会上也有人说到老孙。罗厅长避而不谈，转问管组织人事的副厅长老易，小舒副处调的年限够吗？回答是够了。学历符合吗？回答是符合。规划处有副处长空缺吗？回答是有。有更合适的人选吗？老易一笑摇头，算是回答。
罗厅长就不再问。提老孙的人更不好意思再说。一个月后，提拔的文件下来，里面赫然有舒平烨的名字。
从戚雅瑜授意舒平烨写文章开始，读者别怀疑雅瑜对官场套路的熟悉会比老兵油子老孙和颇有阅历的舒平烨都更胜一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天晚上，戚雅瑜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礼貌而又热情地告诉他，这次你必须让舒平烨上位，如果在厅长讨论方案前拿出一篇像样的文章，你想想是不是······尽管陌生电话让戚雅瑜吓了一跳，但那男中音友善和蔼，有点循循善诱的高度。
戚雅瑜最精明，也根本想到会接到自己生父的下属打来的电话，不过让她诧异的是明地里安排她来厅里的人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她只得揣摩着行事。所以，她只用了论文这招，根本没有找机会见罗厅长。
罗厅长这边，也在揣摩“圣意”，在情报学上，单点对接的双方，如果下级没有接到上级明确的指示，是可以独立判断的。
舒平烨最终提拔了，视野为之一展，空间为之一开。
按级别待遇，他应该搬离大办公室，到老陈那里去。老陈这次也提拔了正处级，但设计院的老书记还有三个月退休，不便立刻就去抢班夺权。
老陈笑道，这是天意啊，咱哥们倆能再混上三个月。
两人都大笑。笑毕，老陈有些忘形，邀功说，老哥我的主意不错吧，跟小戚搞好关系，有利无弊。
舒平烨心里恨得发紧，却不便多讲。
戚雅瑜来找他，他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倒显得老陈一肚子小人之心。雅瑜也惊讶于他的突然疏远，难过之后，明白了这是他在撇清。
毕竟，谁都看不起吃软饭的男人。何况厅里已有议论。不管怎么样，雅瑜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舒平烨比前夫强太多，有能力，有风度，懂珍惜，会生活，简直浑身都是优点。她曾偷偷打量他，挺拔的身材，没有肚腩紧致的腰身，特别可爱的是他挺翘的臀部，有人说，男人臀部翘说明床上功夫好，到底怎么好，她在云里雾里想。更要命的是，他也是单身，正需要一个人。
舒平烨被提拔后不久，一次上班迟到，他不无狼狈地冲进电梯，募地发现只有雅瑜一个人，正错愕地看着他。两人互相点头微笑，竟一时无语。还是她先说，师兄，送孩子了？
舒平烨忙说，是啊，你骑车来的？
戚雅瑜倒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又垂下头去，似乎在忍着笑。
舒平烨心中一动，不明所以。进而一想，有些生气。他觉得她有点骄傲了。不错，你有背景，也帮过忙，但沾沾自喜是要不得的，表现出来更是不妥。这关系到厅里人的看法，也关系到暧昧主动权的得失。两者都不能含糊。
于是他也不说话，盯着闪烁的楼层号码。
到了办公室，还没落座就被老姜叫去了。老姜一见他张口便大笑起来，说小舒你也太随意了，好歹也是副处长，牙上有个补丁都不知道。舒平烨顿时大囧，背过身一抹，可不是一小块韭菜？老姜笑毕，叹气说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回到办公室，舒平烨明白了电梯里那女人偷笑的场景，气呼呼，真想臭骂她一顿，但拿起电话又放下了，心里骂道，小妮子，够辣哦。
整个一个上午都是可恶的戚雅瑜垂头忍笑的样子在脑海里忽隐忽现。像是看着墙外的人荡秋千，一会出现在这头，一会出现在那头。
是不是有点错怪她了？她不会那么傻吧？凡事肯定是有因果的。舒平烨恨过之后开始冷静思考。
联想到自己提拔后，厅里的确有人怀疑他曲径通幽，幽自然是罗厅长，这径就是戚雅瑜。为了撇清，他处处小心翼翼，跟她保持着距离。他当然能推测出她的想法，只是多年不见，他对她了解甚少，她的真实意图一时不敢确认，也就拿不定主意。
一段时间观察下来，戚雅瑜大约是真心的。
于是，舒平烨安慰自己，单身男人嘛，跟一个有背景的单身女人暧昧一下，似乎也无伤大雅。反正仅是暧昧，发现不妙溜之大吉就是。
这天，正思忖，到了午餐时间，厅后勤公司的小姑娘送来两个盒饭，舒平烨灵机一动，说你忙别的处吧，这个就交给我。
舒平烨后来向戚雅瑜承认，他的确是别有用心的。
厅家属院有两处，近的近在咫尺，远的也有班车，在厅里吃午餐的要么是加班，要么是单身，要么是占公家便宜。盒饭有两个，处里七个人，处长老姜在党校，老陈、老孙、廖大姐家里都有学生，得回去做饭，符合条件的只有他、小蔡和杨洁。不过小蔡最近一直在恋爱，中午也要抓紧时间缠绵——他一边想，一边推开门——果然只有她。
戚雅瑜站起来，笑吟吟地说，舒处师兄亲自送饭，怎么担当得起啊。声音有几分甜腻。
舒平烨把盒饭放在桌上，叹气说亡羊补牢啊，我得赶紧讨好。不然下次还是不提醒我，害我出丑。还师兄呢。
雅瑜一下子笑得花枝招展，随即垂下头。那一瞬间舒平烨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决定。
他有些委屈地叹气，上前打开盒饭，惊讶说后勤公司不过日子了？居然还有鸡腿。
戚雅瑜好容易敛住笑，闻言又笑起来。她把盒饭推给他，说想吃就拿走，我不喜欢油腻的。
舒平烨连连摇头，说吃人嘴短，我是受害者，想一个鸡腿就打发我啊。
戚雅瑜身高168，这个身高的女生加上高跟鞋站起来与175的舒平烨已经没有明显差距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她是鼓起勇气这么做的。来厅里这么久了，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四目相对。
舒平烨不傻。拜近十年机关生活所赐，他的眼神不但会克隆，还能变异，各种神采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比如雅瑜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渴望看到什么。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一个二十八九岁、离婚久渴的女人，一个可能对爱还有些幻想的女人，难道不想心猿意马？即使真没有，也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心猿意马的男人。
舒平烨发挥得很好。他的目光充斥着深邃、平静，不妨再加些骤然而至的冰冷。这样的鸡尾酒式的目光杀伤力很大。他相信，杨洁一定会中招的。
回到办公室，他信心满满地打开盒饭，看着那个一模一样的鸡腿。油汪汪的皮下带着片脂肪，略带酱色的腿肉，突兀亮泽的关节——多正点的一个猎物啊。
舒平烨想，生活多无趣啊，工作多无聊啊，有一个暧昧的对象多好。好就好在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好就好在可以不主动，不主动就可以不拒绝，不拒绝就可以不负责。他吃得精神抖擞。爱情足以让女人容光焕发，而对于男人，则是暧昧。
正想着，门开了。戚雅瑜托着盒饭扭着腰肢进来，在他桌边坐下，将一次性筷子倒过来，用筷子屁股把鸡腿拨给他。
她笑着说，我还没动呢！师兄放心，我知道一个鸡腿打发不了师兄。回头我补请，好不好？
一顿午餐，一个盒饭，他的布局收到了臆想不到的效果。
整个动作流程里，舒平烨内心愉快外表惊讶地看着她，直到她说完。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面前的猎物，又看了看身边长腿细腰的猎物，说，太客气了，其实你帮我不少忙，该我请你的。他的表情又意外又诚实。
雅瑜一笑道，那算什么，师兄你才客气呢。
舒平烨觉得既然环境许可条件成熟，工作力度就不妨稍大些。
他说干脆你也在这儿吃吧，一个人吃也无聊，随便说着，眼睛扫过她丰满的胸部，在白皙的脖子上领口处停了一下，隐约看见里面隆起的双峰，雅瑜像瞬间接通了电流，脸刹地红了。
等他扔掉垃圾，抽了根烟回来，戚雅瑜已经离开了。桌子上的茶杯里有新砌的茶，水汽袅袅婷婷。
他靠在椅子上，又点了支烟。两种类型的烟雾在房间里交错，芙蓉王和铁观音的气息在周遭弥漫。脑海里满是戚雅瑜那轻盈扭动震颤不已的细腰长腿间的丰满的臀。
这就开始了？舒平烨微笑起来，心里道，得准备好好接招。
这天，廖大姐偷偷找了个机会，神神秘秘地向戚雅瑜讲了舒夫人的光辉事迹。
戚雅瑜何许人？曾经的乡长和书记，不到三十岁进了县委常委，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来厅里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功课，她当然知道这些典故。面对廖大姐热情的描述，却也不便明说。
廖大姐无意中提到舒平烨这两年一心带孩子，没考虑再婚，也没有听说跟谁有暧昧关系。 对于戚雅瑜，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顿时好感倍增。
如今，她离婚，他丧偶，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差别。都成了单身，而且配偶都有不忠的经历。前夫虽然花心，但并不想离婚，前公婆至今对她仍然很好，是她执意要离的。究其本心，可能还是根本就没有爱过。前夫出轨无非是个再好不过的由头。
廖大姐见戚雅瑜若有所思，就问她老公在哪里工作。
雅瑜淡淡一笑，说我前夫出国了，再不多说一字。
廖大姐的嘴巴保持着o形，看得见舌头和牙齿间黑色的中药渣，像灭蝇灯上星星点点的苍蝇尸体。
戚雅瑜当然明白只要廖大姐知道了，就等于全厅知道了。
老孙猛一知道杨洁离过婚，下意识摸烟，内心又慌乱起来。岁月不饶人哪，只恨不能年轻个十岁、二十岁，那时他还是有两分姿色的，起码比舒平烨强些。
更可气的是戚雅瑜当着大家的面问舒平烨今晚有没有时间，说自己初来咋到，想跟厅里的校友们搞个聚会，人已经通知过了。
舒平烨想也没想就说好。
罗厅长的履历出身全厅路人皆知，以戚雅瑜和他的关系，今晚的聚会肯定要出席。舒平烨又和她一个部门，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少不了。
老孙犹豫再三，还是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咬咬牙把两盒茶叶拿出来，送给戚雅瑜。雅瑜一连声道谢，可他怎么看都觉得虚伪。
老孙的副处调不是白混的，老兵油子是不会干得不偿失的事。
他得到消息，罗厅长半月前从北京回来，在部里要了个大项目，定为一号工程，光是一期投资就要十几个亿。按照厅里惯例，这样的项目要成立筹委会，参与的不是领导就是骨干。城乡规划处是厅里业务核心部门，自然不会缺席。
如果老何没死，或者是老陈不走，都不会轮到老孙和舒平烨。偏偏时势造英雄，老何也死了，老陈也要走了，谁能进筹委会，和副处长就更进一步。
老孙自我安慰说老子辛辛苦苦三十年工龄，在八处也十几年了，写的文件汗牛充栋，进筹委会当然够资格。
尽管如此，为保险起见，他还是找了个借口跑到党校，请姜学文处长出来吃了顿饭，巧妙地说起了一号工程 ，又巧妙地点明自己经验丰富，能力足够，热情饱满。
为了进一步打动老姜，他还提起当年一同当科员，一同进八处的老话。老姜也有些感概万千。最后，两人借着酒劲奋勇买单，弄得都挺激动的。可晚饭过后，两人冷静下来，又都觉得刚才更像是一场表演，根本没涉及什么深层次的东西。老孙骑车回家，发现老姜真是狡猾，自己除了赔上一顿饭钱，一句瓷实话都没有得到；而老姜开车回家，也发现老孙真是可笑，快退休的老朽了，还跟年轻人争，他要是进了筹委会，年龄最大的都比他小，成何体统嘛。何况罗厅长在昨天一次会上，公开提到八处有个小舒，在厅里内部刊物发了篇论文，很有想法。“很”字还加了重音。
在这样的时候，想到用一篇文章引起厅长的注意，来个四两拨千斤，那必定是内家高手所为。
那篇论文是戚雅瑜授意舒平烨写的。说授意可能有些刻薄，但事实如此。
舒平烨聪明得很，熬了一个通宵写成，看似和一号工程无关，实则等于是工程的实施方案雏形。他拿着论文，请厅办主编内刊的老包喝了顿酒，轻松搞定。
有了这篇罗厅长大加赞扬的文章，舒平烨顺理成章地进了筹委会。老孙气得在办公室摔了个茶杯，寡居多年的廖大姐多情得很，以为老男人是针对她，借着更年期气焰，撒泼大闹一回，请了半月病假。
两天后，厅里研究这次提拔人员名单，罗厅长提议加上舒平烨。会上也有人说到老孙。罗厅长避而不谈，转问管组织人事的副厅长老易，小舒副处调的年限够吗？回答是够了。学历符合吗？回答是符合。规划处有副处长空缺吗？回答是有。有更合适的人选吗？老易一笑摇头，算是回答。
罗厅长就不再问。提老孙的人更不好意思再说。一个月后，提拔的文件下来，里面赫然有舒平烨的名字。
从戚雅瑜授意舒平烨写文章开始，读者别怀疑雅瑜对官场套路的熟悉会比老兵油子老孙和颇有阅历的舒平烨都更胜一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天晚上，戚雅瑜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那充满磁性的男中音礼貌而又热情地告诉他，这次你必须让舒平烨上位，如果在厅长讨论方案前拿出一篇像样的文章，你想想是不是······尽管陌生电话让戚雅瑜吓了一跳，但那男中音友善和蔼，有点循循善诱的高度。
戚雅瑜最精明，也根本想到会接到自己生父的下属打来的电话，不过让她诧异的是明地里安排她来厅里的人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她只得揣摩着行事。所以，她只用了论文这招，根本没有找机会见罗厅长。
罗厅长这边，也在揣摩“圣意”，在情报学上，单点对接的双方，如果下级没有接到上级明确的指示，是可以独立判断的。
舒平烨最终提拔了，视野为之一展，空间为之一开。
按级别待遇，他应该搬离大办公室，到老陈那里去。老陈这次也提拔了正处级，但设计院的老书记还有三个月退休，不便立刻就去抢班夺权。
老陈笑道，这是天意啊，咱哥们倆能再混上三个月。
两人都大笑。笑毕，老陈有些忘形，邀功说，老哥我的主意不错吧，跟小戚搞好关系，有利无弊。
舒平烨心里恨得发紧，却不便多讲。
戚雅瑜来找他，他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倒显得老陈一肚子小人之心。雅瑜也惊讶于他的突然疏远，难过之后，明白了这是他在撇清。
毕竟，谁都看不起吃软饭的男人。何况厅里已有议论。不管怎么样，雅瑜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舒平烨比前夫强太多，有能力，有风度，懂珍惜，会生活，简直浑身都是优点。她曾偷偷打量他，挺拔的身材，没有肚腩紧致的腰身，特别可爱的是他挺翘的臀部，有人说，男人臀部翘说明床上功夫好，到底怎么好，她在云里雾里想。更要命的是，他也是单身，正需要一个人。
舒平烨被提拔后不久，一次上班迟到，他不无狼狈地冲进电梯，募地发现只有雅瑜一个人，正错愕地看着他。两人互相点头微笑，竟一时无语。还是她先说，师兄，送孩子了？
舒平烨忙说，是啊，你骑车来的？
戚雅瑜倒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又垂下头去，似乎在忍着笑。
舒平烨心中一动，不明所以。进而一想，有些生气。他觉得她有点骄傲了。不错，你有背景，也帮过忙，但沾沾自喜是要不得的，表现出来更是不妥。这关系到厅里人的看法，也关系到暧昧主动权的得失。两者都不能含糊。
于是他也不说话，盯着闪烁的楼层号码。
到了办公室，还没落座就被老姜叫去了。老姜一见他张口便大笑起来，说小舒你也太随意了，好歹也是副处长，牙上有个补丁都不知道。舒平烨顿时大囧，背过身一抹，可不是一小块韭菜？老姜笑毕，叹气说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回到办公室，舒平烨明白了电梯里那女人偷笑的场景，气呼呼，真想臭骂她一顿，但拿起电话又放下了，心里骂道，小妮子，够辣哦。
整个一个上午都是可恶的戚雅瑜垂头忍笑的样子在脑海里忽隐忽现。像是看着墙外的人荡秋千，一会出现在这头，一会出现在那头。
是不是有点错怪她了？她不会那么傻吧？凡事肯定是有因果的。舒平烨恨过之后开始冷静思考。
联想到自己提拔后，厅里的确有人怀疑他曲径通幽，幽自然是罗厅长，这径就是戚雅瑜。为了撇清，他处处小心翼翼，跟她保持着距离。他当然能推测出她的想法，只是多年不见，他对她了解甚少，她的真实意图一时不敢确认，也就拿不定主意。
一段时间观察下来，戚雅瑜大约是真心的。
于是，舒平烨安慰自己，单身男人嘛，跟一个有背景的单身女人暧昧一下，似乎也无伤大雅。反正仅是暧昧，发现不妙溜之大吉就是。
这天，正思忖，到了午餐时间，厅后勤公司的小姑娘送来两个盒饭，舒平烨灵机一动，说你忙别的处吧，这个就交给我。
舒平烨后来向戚雅瑜承认，他的确是别有用心的。
厅家属院有两处，近的近在咫尺，远的也有班车，在厅里吃午餐的要么是加班，要么是单身，要么是占公家便宜。盒饭有两个，处里七个人，处长老姜在党校，老陈、老孙、廖大姐家里都有学生，得回去做饭，符合条件的只有他、小蔡和杨洁。不过小蔡最近一直在恋爱，中午也要抓紧时间缠绵——他一边想，一边推开门——果然只有她。
戚雅瑜站起来，笑吟吟地说，舒处师兄亲自送饭，怎么担当得起啊。声音有几分甜腻。
舒平烨把盒饭放在桌上，叹气说亡羊补牢啊，我得赶紧讨好。不然下次还是不提醒我，害我出丑。还师兄呢。
雅瑜一下子笑得花枝招展，随即垂下头。那一瞬间舒平烨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决定。
他有些委屈地叹气，上前打开盒饭，惊讶说后勤公司不过日子了？居然还有鸡腿。
戚雅瑜好容易敛住笑，闻言又笑起来。她把盒饭推给他，说想吃就拿走，我不喜欢油腻的。
舒平烨连连摇头，说吃人嘴短，我是受害者，想一个鸡腿就打发我啊。
戚雅瑜身高168，这个身高的女生加上高跟鞋站起来与175的舒平烨已经没有明显差距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她是鼓起勇气这么做的。来厅里这么久了，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四目相对。
舒平烨不傻。拜近十年机关生活所赐，他的眼神不但会克隆，还能变异，各种神采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比如雅瑜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渴望看到什么。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一个二十八九岁、离婚久渴的女人，一个可能对爱还有些幻想的女人，难道不想心猿意马？即使真没有，也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心猿意马的男人。
舒平烨发挥得很好。他的目光充斥着深邃、平静，不妨再加些骤然而至的冰冷。这样的鸡尾酒式的目光杀伤力很大。他相信，杨洁一定会中招的。
回到办公室，他信心满满地打开盒饭，看着那个一模一样的鸡腿。油汪汪的皮下带着片脂肪，略带酱色的腿肉，突兀亮泽的关节——多正点的一个猎物啊。
舒平烨想，生活多无趣啊，工作多无聊啊，有一个暧昧的对象多好。好就好在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好就好在可以不主动，不主动就可以不拒绝，不拒绝就可以不负责。他吃得精神抖擞。爱情足以让女人容光焕发，而对于男人，则是暧昧。
正想着，门开了。戚雅瑜托着盒饭扭着腰肢进来，在他桌边坐下，将一次性筷子倒过来，用筷子屁股把鸡腿拨给他。
她笑着说，我还没动呢！师兄放心，我知道一个鸡腿打发不了师兄。回头我补请，好不好？
一顿午餐，一个盒饭，他的布局收到了臆想不到的效果。
整个动作流程里，舒平烨内心愉快外表惊讶地看着她，直到她说完。
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面前的猎物，又看了看身边长腿细腰的猎物，说，太客气了，其实你帮我不少忙，该我请你的。他的表情又意外又诚实。
雅瑜一笑道，那算什么，师兄你才客气呢。
舒平烨觉得既然环境许可条件成熟，工作力度就不妨稍大些。
他说干脆你也在这儿吃吧，一个人吃也无聊，随便说着，眼睛扫过她丰满的胸部，在白皙的脖子上领口处停了一下，隐约看见里面隆起的双峰，雅瑜像瞬间接通了电流，脸刹地红了。
等他扔掉垃圾，抽了根烟回来，戚雅瑜已经离开了。桌子上的茶杯里有新砌的茶，水汽袅袅婷婷。
他靠在椅子上，又点了支烟。两种类型的烟雾在房间里交错，芙蓉王和铁观音的气息在周遭弥漫。脑海里满是戚雅瑜那轻盈扭动震颤不已的细腰长腿间的丰满的臀。
这就开始了？舒平烨微笑起来，心里道，得准备好好接招。